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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随手又是两杖,把傅慧又打了两个翻滚。
方云飞目睹傅慧挨打神情,心中大感不忍,一抡十三节亮银鞭,正想欺身而上,却被陆天霖一把拉住,摇摇头不让他出手。
只见那怪人手中不停挥动,只打得傅慧如滚球般,不停在地上翻转,但却听不见傅慧一点哭喊呻吟之声。
方云飞仔细望去,心中更是惊奇,只见傅慧不但毫无点滴泪水,脸上反而带着笑意。
那盲目长发怪人连打了数十杖,才停下手,但脸上神情仍是异常冷漠。
傅慧拍拍身上尘土,笑道:“瞎师叔,你打过我了,还要不要对付我伯父叔叔?”
那怪人冷笑一声,道:“奶既然代他们受了责罚,那自然不能再责怪他们了,不过,只准他们在‘红叶谷’中留住一天,一天後,如仍未出谷,哼!奶可不要怪瞎师叔心狠手辣了!”说完话,转身缓步而去。
但闻竹杖点地之声,那两条红色赤练蛇,随在他身後,仍回到小屋门前,盘居原处。
傅慧颦起柳眉儿,回头望了陆、方两人一眼,长长叹息一声,欲言又止。
陆天霖道:“慧儿,奶有话要说吗?”
傅慧道:“唉!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说算啦!”
方云飞接道:“什麽事过去了?”
傅慧道:“我正在和瞎师叔谈话,问他那‘人面蜘蛛’放在什麽地方,可是,伯父和叔叔一来,他就停口不肯再说下去,以後只怕他有了准备,不告诉我那‘人面蜘蛛’存放之处,我哥哥就没法救了!”
陆天霖、方云飞都听得呆了一呆,这两位久走江湖的人,想不到今天会被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淡淡几句话,问得哑口无言。他们为担心傅慧的安危,赶来接应,没想到弄巧成拙,累得傅慧受了一顿责罚不算,又坏了傅慧骗问那存放“人面蜘蛛”地方的计谋。
方云飞呆了一阵,问道:“我和奶伯父,因为不放心奶,所以特地赶来接应,却没有想到,因此误了侦询那‘人面蜘蛛’的大事,只是琪儿急待那‘人面蜘蛛’相救……”话到此处,倏然住口,望了“圣手医隐”一眼,目光又移到那长发怪人所居的小屋,但见那两条赤练蛇盘居门侧,昂首吐舌,形态可怖。
陆天霖叹息一声,道:“反正咱们在‘红叶谷’还有一天好留,先退出此地,再慢慢商量。”他刚才和那长发盲目怪人,动手了十几招,知他不但杖法诡异,而且功力很深,几人留在此地,定然瞒他不过。
傅慧微一思索,低声说道:“我哥哥受那‘金翅蜈蚣’腹毒喷伤,不知能支持多长时间?”
陆天霖道:“‘金翅蜈蚣’虽然奇毒绝伦,但一来奶哥哥内功精湛,二来那毒性发作较慢,半月时日总可支持。”
傅慧突然转头,望着那小屋两侧盘着赤练蛇,问道:“伯父!那两条红色的大蛇,是不是很毒的蛇?”
陆天霖点点头,道:“那两条大蛇,是极少遇见的赤练蛇,绝毒无比!”
傅慧又问道:“要是被那蛇咬中了,是不是有药物解救?”
陆天霖道:“赤练蛇毒,剧烈至极,就我所知,尚没解救药物,奶师既养有此蛇,只怕能够救得。”
傅慧眼珠一转,笑道:“赤练蛇毒,比‘金翅蜈蚣’毒性如何?”
陆天霖道:“各极其毒,难分轩轾。”
傅慧道:“我师‘人面蜘蛛’能不能吸取赤练蛇毒?”
“圣手医隐”点点头,道:“‘人面蜘蛛’可吸取天下所有剧毒之物的毒……”话至此处,忽有所感,倏然住口,沉声问道:“慧儿,奶要干什麽?”
傅慧摇摇头笑道:“去给瞎师叔讲一声,咱们再离开这,别让他逐蛇追袭我们。”说完一笑,脸上滴下几点汗珠,转身向那屋走去,口中还大声喊道:“瞎师叔……”
陆天霖虽然看出她神色有异,但听她口中不停喊着瞎师叔,一时间倒想不出她要做什麽?就在这略一怔神,傅慧陡然间加快速度,向那小屋处电奔而去。
陆天霖感觉出情形不对,纵身追去时,但已晚了一步,听傅慧一声惊叫,人向地上栽去。
她身体尚未沾地,那长发盲目怪人,已由房中急跃而出,身法快逾打闪,左臂一伸之势已把傅慧抱入怀中,右手竹杖随手一挑,把左侧一条赤练蛇,挑摔出一丈多远。
陆天霖奔到那小屋门外时,傅慧已被那长发盲目怪人救回屋内,只见盘居在屋外左侧的一条赤练蛇,蛇头忽的一转,蛇身探长两尺,大口怒张,发出“嘶嘶”怪叫之声,舌信伸缩,逼视着陆天霖作势欲扑。
那条被盲目怪人竹杖挑飞的赤练蛇,亦打个转身,回到原处,和右边一条赤练蛇作势呼应,但见蛇头晃动,红光耀目,嘶嘶之声,不绝於耳。
陆天霖知那两条赤练蛇,都是奇毒绝伦之物,如被咬中一口,只怕解救不易,一伸右臂,拦住方云飞,道:“咱们不能躁进……”一语未毕,突见眼前人影一闪,那长发盲目怪人,已从小屋中穿跃出来,冷冷问道:“两位贵姓?”
陆天霖道:“在下姓陆名天霖,这位是我义弟方云飞。”
那怪人冷笑一声,道:“我活五十多年,尚未听到过两位大名。”
陆、方听得微微一怔,还未来得及答话,那怪人又抢先说道:“那女娃儿被我赤练蛇咬伤,眼下必需解救,你们暂请退到那女娃儿住处休息,待我替她疗过伤後,再要她出去见你们。”
“圣手医隐”一皱眉头,道:“在下略通医理,不知可否助兄台一臂之力……”
那盲目怪人怒道:“我养这赤练蛇,奇毒无比,你那点微末医术,岂能救得了她?再要和我罗嗦不清,当心我立时把你们逐出‘红叶谷’去!”
陆天霖看他长发颤动,两只白眼乱翻,似是气忿己极,心中暗觉好笑,忖道:“此人这横蛮之劲,似非因人而发,傅玉琪那位聋哑师兄,不是也是冷僻难测吗?大概身有缺憾之人,都难免蛮横得不近人情。”
想一想,被那怪人恶言激起的火气,顿时消去,淡淡一笑,道:“我等远道来此,只为探视慧儿,不想因而触犯了‘红叶谷’中戒律,兄台既然有能救得慧儿之命,我等自不便强行帮忙助手,一切尽遵所示,我们到慧儿住所,敬候佳音便了。”说罢,和方云飞双双转身退走。
那怪人面色稍转和缓,听得陆、方两人步履之声去远之後,才转身重回那小屋之中。
陆天霖为人十分细心,来路所经之处,均已默记心中,带着方云飞一步不错的,依原路回到傅慧住处。
方云飞心中惦念慧儿安危,哪能安心坐得,不停的在室中踱来转去,忍了又忍,到最後他还是忍不住,问陆天霖道:“大哥,我们来盗‘人面蜘蛛’挽救琪儿性命,想不到会遇上这样一个瞎蛮怪人,现在‘人面蜘蛛’还未到手,慧儿又被赤练毒蛇咬伤,她那位双目全盲的瞎师叔,果能疗治蛇毒吗?”
陆天霖道:“‘东岳散人’在江湖声誉极隆,但却从未听到过双目全盲的怪人传闻,兄弟,咱们在江湖上,也有数十年的阅历,会过的高人,不能算少,但像那盲目怪人的身手,小兄很少遇上过,凡是残缺的人,大概都有怪僻,但真正说他的心地之毒,那倒未必,如果那怪人没有疗治慧儿伤势的把握,他绝不敢答应给慧儿疗伤!”
方云飞长长叹息一声,默默无言。
陆天霖口中虽然安慰着方云飞,但他心中的忧虑、焦急,实较方云飞更为厉害,但他不得不故示沉着镇静,因为,当前两人所处形势,处处隐伏着杀机,只要一步失错,立招惨祸,他不敢自乱方寸,必需保持着冷静、沉着,来应付目前险恶的形势。
两人静静的等待着,但心中都如波翻浪涌一般,没有一刻平静过。
时间在两人静止的沉默中溜走,太阳逐渐的沉落西山,一抹黄昏前美好的夕阳,返照着峰顶上一片积雪“红叶谷”是这样沉寂,两人虽然只静坐了两个时辰,但却如过了几十年似的。
突然,两声猿啸,划破了沉寂。两人不约而同的站起了身子,缓步出了傅慧的卧室,抬头看天色,暮雾苍茫,那美好的夕阳,早已被黄昏的夜色吞去。
放眼四顾,只见远处的山巅林木,都蒙上一层夜色,但却仍不见傅慧归来。
陆天霖再也忍不住了,他长长的叹息一声,自言自语的低声说道:“慧儿怎麽还不来呢?”
方云飞突然握着腰中的十三节亮银软鞭的手把,激动坚定的说道:“大哥,咱们得再去看看,假如慧儿有了三长两短,咱们就一不作,二不休,放把火烧他个片瓦不存,反正,是要和‘东岳散人’结怨。……”
陆天霖侧脸望了方云飞一眼,摇摇头,道:“兄弟,这不是呕气逞强的事‘红叶谷’虽然不是铜墙铁壁,但那些巨蟒毒蛇,虎群猿队,却胜过千军万马……”
方云飞无法按耐住胸中一股怨气,大声的抗辩,道:“大哥,咱们要是这样畏首畏尾,就不该到‘红叶谷’来,不错,那盲目怪人手中竹杖招数,十分诡异难测,但他到底是个瞎子,他所以能够在‘红叶谷’行动自如,看来和常人无异,无非是仗地势熟悉而已,咱们只要能把他引入生地,不难设法把他翦除。……”
陆天霖摇摇头,正色说道:“江湖之上,应凭真功实学求胜,如用诡计谋人,岂是我辈应为?”
方云飞听得一阵羞愧,默然垂头,良久才抬起头叹口气,道:“琪儿命悬旦夕,慧儿生死难料,二哥夫妇含冤惨死泉下,只留下这点骨血,我们不能教养琪儿、慧儿成人,就愧对二哥夫妇亡魂阴灵,如果再眼看琪儿、慧儿双罹惨祸,小弟实在问心难安,大哥,假如我们不能盗得那‘人面蜘蛛’小弟已下定决心,拚个粉身碎骨,也要把这‘红叶谷’闹个乌烟瘴气……”
陆天霖一皱眉头,怒道:“琪儿虽然身受奇毒,但并非‘红叶谷’人所伤,要替琪儿报仇,就该去找‘九阴蛇母’才对。‘东岳散人’唐一民生性冷僻,闻名江湖,那盲目怪人,更是不能责怪,要知身负残疾之人,大多数都难免孤傲自居,你烧了‘红叶谷’有什麽用?
能救了琪儿?还是能救慧儿?再说慧儿又是自愿投遭蛇噬,旨在使她瞎师叔自取‘人面蜘蛛’替她吸毒,这无非是想藉机会,侦知那‘人面蜘蛛’的存放之处,为救琪儿,咱们不妨舍身涉险,想办法盗出那‘人面蜘蛛’别说一把火烧不了‘红叶谷’就是能把那盲目怪人和一群虎猿毒蛇,全部烧死,也不过徒和东岳散人’结上一段血海深仇,於己何益,於事何补?”
方云飞被大哥一顿斥责,说得哑口无言,闭目垂首,泪水纷抛。
陆天霖脸色忽变缓和,望着方云飞,叹道:“不是我这作大哥的说你,实是此事关系太大,万万不能胡来,慧儿故让蛇咬,法子非常高明,那赤练蛇奇毒绝伦,如果不用那‘人面蜘蛛’吸毒,只怕救治不易,这孩子为救哥哥,不惜身涉奇险,胆识、机智确属过人,只是太委屈她了。”说罢,一声长叹,缓步踱入傅慧房中。
两人在傅慧房中,又等了一顿饭工夫,始见那盲目怪人,背负着傅慧而来。
他左手挟着背上傅慧,右手倒提竹杖,脚下仍然异常快速,完全不像双目全盲之人。
那怪人奔入傅慧房中,把傅慧往床上一放,侧脸转动一下两只白眼珠子,冷冷说道:
“明晨天亮之前,你们两人一定要退到‘红叶谷’外,如果擅自多留,延误了时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