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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玉琪翻腕拔出背上银笛,道:“我们去找师父,你拦住这谷口作甚?再不让路,我们就要硬闯了!”
那道童笑道:“你闯得过吗?”
傅玉琪怒道:“我就不信闯不过去!……”
语音未落,银笛突然攻出,指顾间连攻叁笛。
那道童骤不及防,被傅玉琪叁笛快攻,迫退了两步,微微一怔神,突然怒道:“好啊!
你是当真要和我打?”
傅玉琪听得一楞,道:“什麽?”
他话刚出口,那道童手中宝剑,已如狂风掠空般,急袭而到,剑影纵横,瞬息间还了五剑,也把傅玉琪迫退了叁步。
这时,陆天霖、方云飞等都已赶到,一见那道童,立时认出是那送茶道童,一齐大声叫道:“琪儿,这位就是那个送茶之人!”
那道童还攻了五剑之後,忽的收剑跃退,笑道:“罗师伯在谷中和我师父论剑,你进去也帮不了忙,不如就在这谷口等他的好。”
傅玉琪听说师父在谷中和人论剑,心中更是焦急,银笛护面,纵身向前冲去。
那道童手中宝剑斜出一招“横身拦虎”。
却被傅玉琪护面银笛一挡震开,藉势一个“海燕掠波”由那道童左侧急穿而过。
他双脚刚落实地,忽觉一阵劲风迎面袭到,原来那黑毛猩猩看他冲过道童拦截,纵身急扑过来。
傅玉琪怒喝一声,振笛扫去。
突觉金刃劈风之声,袭到後背,顾不得再伤那黑毛猩猩,左脚疾踏半步,身躯侧转,右手银笛回扫,左掌平胸击出,刹那之间,由攻出的一招,变成分拒前後夹袭守势。
但闻一声金铁交鸣,那道童由後背袭来的剑势被傅玉琪银笛弹震开去,击出左掌也打中那急扑而来的猩猿前胸,把它震退叁尺远近。
陆天霖、方云飞目睹傅玉琪应变之迅快,不禁暗暗喝采,忖道:“‘瞎仙铁笛’之名,果不虚传,但看琪儿这应变武功,已非一般武学手法。”
就在两人忖思间,那道童手中宝剑,已连续攻出十五六剑,但见寒光飞绕,剑势绵绵不绝,不管傅玉琪如何化解,始终不能把绕身剑光迫开。
原来那道童攻出剑势,不但迅快绝伦,而且剑式招招相接。
傅玉琪封开一剑,那道童立时随势变招,这中间少了一道收发空间,是以,始终掌握了先机,傅玉琪处於被动,只能化解敌人攻来剑势,无能还攻。
只见“虬髯神判”一错双掌,纵身一跃,快似鹰隼出尘,从两人头顶上疾飞而过。
那道童虽在激斗之中,耳目仍甚灵敏,忽的一招“孔雀开屏”把傅玉琪迫开一步,挫腰振腕,人剑一齐飞起,剑气如虹,直向“虬髯神判”追刺过去。
这一招快捷至极,只看得陆天霖呀然失声。
“虬髯神判”半空中突一收双腿,一个大转身,横闪叁尺。饶是他应变迅快,仍被那道童宝剑,刺破了右袖。
傅玉琪见道童出手剑势,狠辣无比,不由心头火起,大喝一声,跟随跃起,右手银笛悬空发招,演出七十二式“大罗笛招”中绝学“叁星逐月”振腕间攻出叁笛。
那道童凌空一击“虬髯神判”不中,宝剑尚未来得及收回,傅玉琪银笛已到身後,心头一急,怒声叫道:“不要脸,两个人打一个,胜了也不算英雄!”
这等悬空搏击,全凭丹田中一口真气,那道童一开口说话,哪〖还能提得住丹田之气?
全身立时向下疾沉,刚好让过傅玉琪银笛。
傅玉琪心头一凛!暗道:“不错,大师兄虽未出手,也分去了他不少心神,胜了也不算什麽荣耀之事!……”
赶忙一沉丹田真气,施出千斤坠身法,疾沉而下,左手一探,抓住那道童衣袖,用力向上一提,把那道童下坠之势一缓,抢先落地。
但那道童下坠之势,力道很大,傅玉琪双足悬空,力量难以用实,那一提之力祗不过把他下坠的速度,略一缓阻。
待他脚落实地,那道童亦紧随而下,傅玉琪匆忙之间,来不及思索,两臂一伸,把那道童的身子接住。
但闻那道童口中嘤了一声,一挺身挣脱了傅玉琪怀抱,顺手一掌横扫过去。
这一掌打得迅快无比,傅玉琪又在毫无防备之下,封架闪避全来不及。
想这一掌被他击中,定然伤得不轻,哪知道童掌势快近傅玉琪面颊之时,忽变打为推,击在傅玉琪右肩上面,当堂把他推得退後叁步,那道童却呼的一声,从他身侧疾掠而去,直向前面“虬髯神判”追去。
傅玉琪略一怔神,那道童已奔到数丈之外,当下不及多想,急纵追去。
陆天霖、方云飞,也紧随向前跑去。
“虬髯神判”功力何等深厚,放腿急奔,快似电闪,瞬息之间,已到那谷口转角之处,但却倏然收住脚步。傅玉琪看得奇怪,暗道:“你急急向前奔行,怎麽在到达谷口竟不入口?”
心在想,脚步未停,几个急纵飞跃,亦到谷口。
放眼望去,但见群峰环绕数十丈方圆的一片水潭,四面山壁,却被一层红花掩遮,潭水静止,满浮红色花瓣,在那水潭中间,突立着叁块山石,各距丈许,形成叁角,东西两面突石之上,各坐一人。东边一个正是“瞎仙铁笛”罗乙真。
西面山石上,坐着一个满头白发的道姑,右手举着一柄青芒耀目的宝剑,左手食中两指并领剑诀,双目圆睁,凝注“瞎仙铁笛”。罗乙真却双手握笛,闭目而坐,两人神态都很庄肃。
那道童停在“虬髯神判”身侧,全神贯注在那白发道姑身上,似已忘去和“虬髯神判”
动手。
只见那道姑左手剑诀一领,右手宝剑倏忽间连点叁剑,紧接着一阵口齿启动。
几人停身之处,距那突立水潭中的岩石甚远,虽能看得见那白发道姑动作,却听不到她说的什麽?
但见“瞎仙铁笛”罗乙真,手中铁笛左击叁笛,右点两招,然後在身前画了半个圆周,也张口答了几句,又静坐不动。
傅玉琪虽然听不到师父说的什麽,但已看出刚才罗乙真所用手法,正是七十二式“大罗笛招”中精妙招术。
心头一惊,暗道:“难道他们是比武不成?想到刚才那道童之言,两位老人家正在论剑盘道,更信自己所料不差,当下凝神观战。”
只见两人又相对静坐了一阵,罗乙真忽的振腕出笛,左抡右划,连攻了一十二笛。那笛招虽然速快绝伦,但却毫无破空风声。
原来两人都是在虚张声势,并非真相击打。
但见那白发道姑摇动着手中宝剑,闪闪的青芒虚空急旋一阵又停下了手。
此後,两人笛攻剑封,剑攻笛挡,但却各无内力发出,只是作势互击,每交手几招,必然停下用口相辩一阵。
只见日光渐弱,转瞬暮色苍茫,原来两人已比了快近两个时辰,太阳沉入了西山,仍然分不出谁胜谁负。
傅玉琪、“虬髯神判”、陆天霖、方云飞和道装童子站在水潭岸边,不知不觉也看了两个时辰。
几人虽然不解那道姑和“瞎仙铁笛”罗乙真,剑势笛招的奥妙,但偶尔看懂一招两式,都要去想个半天,才能了然。
再和自己武功参照推研一番,立时觉出那一招一式用的精妙无比。
是以,几人在这场观战之中,每人都获益不浅,只是各人悟性不同,在那获益之上,有多有少。
天色完全黑暗下来,湖中突石上的白发道姑和“瞎仙铁笛”变成了两团黑糊糊的影子。
两人的剑招笛式,已无法再看清楚。
但这千古难遇机缘,谁也不愿放弃,极尽目力,凝神相望。
不知过去多少时间,忽觉眼前一亮,原来已是二更时分,天上一片掩遮月光的乌云,被风吹散,明月乍现,清辉普照。
这时,潭中突石上的“瞎仙铁笛”和那白发道姑的身形,又清晰可见。
两人已不是先前静坐的姿态,都已站起身子,那道姑左掌当胸,右手执剑,躬身作势,似欲扑击。罗乙真却是铁笛触地,脚下不丁不八,双目忽睁忽闭,不停翻动。
第十三回
比剑订交始信峰头三结义
论技较艺寒云谷内拆兰盟
原来,罗乙真的师父“黄山一叟”钟刚和静心道姑的师父“摩云剑客”周天生;“千愚书生”姬风,六十年前,并称为“黄山三友”。
“铁笛”“神剑”“一摺扇”威震大江南北,声誉之隆,掩尽天下英雄。
“千愚书生”曾用一柄摺扇,一夜间连挫十三省成名豪客四十八人,而且所用武功,无一雷同。
那一仗制服了天下武林同道,只是他生性偏激,好胜之心特强。
“黄山一叟”“摩云剑客”虽然处处让他一步,但仍无法使他满足他恃强的好胜之心。
三人虽是义结金兰的好友,但武功却各有独到之处,既非一师相授,又非源流一宗。
“铁笛”“神剑”“一摺扇”原是各居一方,互不相让之人,因彼此倾慕,相约比武,论剑黄山始信峰上,三日夜不分胜负。
这一仗打下来,三个人相互心折,插香为盟,义结兄弟,一齐迁居在“黄山一叟”隐居的寒云谷内。
此后就形影不离,同出同游。
“千愚书生”才华绝世,胸罗各种奇学,星、卜、医理、五行、九宫,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学,他都能说得如数家珍般,头头是道。
三人结义之后,“黄山三友”的威名更大。
这年,隆冬之日,三人赏雪绝峰。
“千愚书生”袖手望着那漫天大雪,忽然心中一动,回头对“摩云剑客”笑道:“二哥,兄弟想求你一件事,不知二哥能否应允?”
周天生道:“自己兄弟还有什么话不能出口,只要我能力所及,绝不推辞就是。”
姬风微微一笑,道:“你那‘流云剑法’中有一招‘星河倒挂’不知能否演给兄弟开开眼界?”
“摩云剑客”笑道:“这等事,有何不可?”
当下拔剑在手,纵身跃起,反手出剑,剑光打闪,闪化一天流星,果如倒泻星河一般,剑势绵密下罩。
“千愚书生”看完那一招“星河倒挂”后,笑道:“二哥神剑之名,果不虚传,想这一招‘星河倒挂’必是‘流云剑法’中最为精奥之学了?”
“摩云剑客”笑道:“这招‘星河倒挂’虽是‘流云剑法’一记精奥招术,但并非‘流云剑法’最为精奥之学……”
话至此处,突然一顿,目光凝注在“千愚书生”脸上,脸色也逐渐冷沉下来。
“黄山一叟”定神看去,只见姬风嘴角浮现着一丝得意的笑容,右手食指,不停的划来划去。
钟刚武功深博,一看之下,心中不禁一跳。
原来“千愚书生”手指划动,正是破解那一招“星河倒挂”的奇奥招术。
这本是武林中大忌之事,但“摩云剑客”周天生,并未因“千愚书生”推思出这一招破解他“星河倒挂”的绝学而怒。淡淡一笑,道:“三弟才智,实是超人,竟能片刻之间,推想出这招奇学。”
“千愚书生”微微一笑,道:“不是小弟夸口,不管什么奇奥武功,只要能让我看上一遍,三日内,定可索想出破解他的招术。”
这几句狂傲之言,激起了“摩云剑客”的怒火。
冷冷的答道:“只怕此言未必?”
“千愚书生”自负才智绝伦,听完话,脸色微变,傲然一笑,道:“二哥如不信小弟之言,不妨当场一试。”
“黄山一叟”知两人性格,都是异常高傲。
怕两人说翻了,不但要损害兄弟情意,而且还怕两人真的会当场试验武学,赶忙插嘴道:“都是自己兄弟,说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