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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琬睁着两只大大的秀目,愕然道:“怎么?你老人家知道啦?”
“江南醉儒”晃着脑袋道:“如此说来,唐一民这个怪物的讯息倒是真确的了……”
“病锺离”道:“这就怪了,既是如此,为何唐一民却又三番五次的追不出一点眉目来呢?”
小琬睁着秀目,东张西望的随着两人说话的声音,看着两人脸上,泛上一种茫然的神色,道:“你们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病锺离”看她一脸无邪的稚气,知她不知当日唐一民追寻“千愚书生”宝籙之情,是以略略把这一段事情始末说了一遍。
龚小琬听了之后,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样……”顿了顿又道:“我学的确是那个宝籙上记载的武功,不过我娘教的慢,所以还没有练好。”
贞儿接着问道:“那么你为什么不练呢?”
小琬转脸对着贞儿笑道:“我自是要练的。”
“瞎仙铁笛”一听龚小琬果真是练的“神龙宝籙”上的武功,不由脸色陡的一变,随即又复平静,道:“琬儿,那本‘宝籙’现在何处?”
小琬应道:“起初我只是在我娘教导之下,练那上面的武功,后来我娘卧病之时,便叫我熟记上面的文字,口诀……”
说到这里她眨了眨眼睛,黯然的道:“在我娘病重临危之时,她见我已背熟全部‘宝籙’上的文字、口诀,便亲自把那本奇书烧掉啦。”
贞儿惊叫道:“哎哟,为什么要烧掉,那多可惜?”
小琬对贞儿笑了笑道:“你不知道,我娘说那是部很难得的奇书,如果万一到歹人手中,那后果就不堪设想,所以她老人家才亲自将它烧掉,免得替江湖上留下祸根。”
“江南醉儒”望着“瞎仙铁笛”道:“可惜!可惜!这一烧可把你这瞎老头几年的心血烧掉了,看起来姬老前辈的这三部‘宝籙’你已是无法收齐了!”
“瞎仙铁笛”点头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想不到这位魔头,在撒手人寰之时,竟能生出慈念,虽然焚毁奇书,却也为武林留下不少善果,免去一番争杀。
我所以一心一意要搜寻此书,也就是怕它流落江湖,落入歹徒之手,现下她既已毁去,也省去我不少心力,不过……”
略略一顿,又道:“不过‘黄山三友’的遗物,竟无法再归黄山,做后辈的总觉此心难安。”
贞儿忽的憨笑着对“瞎仙铁笛”道:“大师伯有什么于心难安的?我听师父说过,姬师祖用心险毒,心胸狭窄,为了一时之逞,竟不惜毒害二位师祖,他的行为,早就不顾黄山的体面了。”
“瞎仙铁笛”望着贞儿,叹了口气,道:“怎么你们师徒二人竟是一模一样呢?贞儿,长辈总是长辈,不可心存仇视。”
小琬在旁沉思了一阵,面对“瞎仙铁笛”秀目微盼着傅玉琪,道:“那宝籙上的文字我字字记得,如若你要时,我可以把它默写出来……”
“瞎仙铁笛”望了傅玉琪、贞儿一眼,欲言又止,只笑了笑,便未再言语。
几人日夜奔行,第三日便出了巫山,到了万流镇,用了酒饭“瞎仙铁笛”对“江南醉儒”道:“我还另有未完之事,或许要往滇黔一行,你这酒鬼反正爱凑热闹,平时又嘻嘻哈哈的,这三个娃儿就交给你了,好在你是四海为家惯了的人,不如就留在我白象崖磨琢这几个娃儿,你看怎样?”
“江南醉儒”心里原本就是这等想法,一听“瞎仙铁笛”这样一说,故意作态的沉吟了片刻,慢慢答道:“我高镜光遇到你这老瞎子,也该算是一物一制的克星了,你的话,我还敢不依吗?……”说罢又哈哈地笑了起来。
傅玉琪和贞儿与“江南醉儒”相处了这一段时日,心中大有不可一日或离之感,这时听罗乙真这一说,真是喜不自胜。
贞儿直喜得拖住“江南醉儒”衣袖胡扯。
“江南醉儒”朝着“瞎仙铁笛”道:“你不回黄山,要远去滇黔,到底又是弄的什么玄虚?”
罗乙真道:“这事我不说,想必你二位也知道,我此番侦查‘九阴蛇母’也不过见机行事,多则三五月,少则一两月,必定赶返黄山一趟,再作图谋。”顿了一顿,站起身子,道:“咱们也不要耽搁,就此各自上道吧!”
几人出了酒店,正待作别“病锺离”严百川突然说道:“险些都忘了此事。”他这话突然而发,说得几人不名所以,都不觉向他望去。
“病锺离”却不慌不忙,探手怀中取出一只油布小包,打开小布包,里面乃是“三清一天续命散”及其他一些较为珍贵的金创药等。
他取出一节老竹根刻成的小小竹筒,说道:“说来此事高大侠甚为清楚,此物乃是当年我在武夷山蒙‘玉溪真人’所赐的不世灵药,他老人家要我注意可造的后辈,将此药转赠于他,结个奇缘,多年来此事一直未能办妥,现下看令高足神质清朗,实非凡物,所以我大胆作主,把这灵药转赠贤高徒,也好了去我一桩心愿,免得耿耿不安。”说着将竹根小筒递给“瞎仙铁笛”。
罗乙真知道难以推却,只得接过竹筒,对傅玉琪道:“琪儿,这是你的造化,快向空遥拜‘玉溪真人’老前辈的惠赐,也谢谢你严老伯的厚爱。”
傅玉琪依言拜领过竹筒。
“瞎仙铁笛”又对“江南醉儒”“病锺离”道:“你们还可结伴同行,前途果有适当的良机,不妨就要琪儿把灵药服用下去,有你二位照应,我自是万分放心,咱们分头行事,我这就先走了。”说着朝几人笑了笑,沿江向西而去。
“江南醉儒”一行五人也就雇舟溯江而下,不日便到宜昌,又转大船,直放岳阳。
船到岳阳“病锺离”一再坚邀,去“八义山庄”小住数日。
“江南醉儒”一则因人家情意诚挚,再则是贞儿这三个人都是玩心特重之人,硬缠着“江南醉儒”要随“病锺离”同去湖心“八义山庄”。
“病锺离”一到岳阳,早有他“八义山庄”的庄客前来伺候,几人来到湖滨,一艘风帆快橹的船只,已经泊岸待命。
“江南醉儒”几人踱上船,只听舱内响起了一声洪亮的声音,道:“高大侠肯赏脸,真是使山庄增辉,今晚就敬陪你三百杯……”大笑声中,夹着“得得”响声,舱口已站定两人。
一个是破衣烂衫,蓬头乱发,红腰带上系着一个大酒葫芦的大汉,一个是浅蓝儒衫,剑眉凤目的少年儒士。
这二人正是“醉拐李”司徒雷,与“快笛韩湘”秦雪岭。
几人一见分外亲热,大家入舱坐定,秦雪岭一打手势,船梢唱起几声“嗨荷”解缆放航。
石城山“八义山庄”位在洞庭湖的南端,虽然乘的是“八义山庄”特制的快橹的快船,但依然直到戊亥才到。
这“八义山庄”位处湖中,风景绝佳“江南醉儒”有“醉拐李”相伴,傅玉琪有秦雪岭相陪,贞儿,龚小琬也有“玉面仙姑”秦雪芬陪伴自是不会寂寞。
在“八义山庄”盘桓了三天“江南醉儒”别过“病锺离”和“东岳散人”唐一民由“醉拐李”“快笛韩湘”二人相送,乘了快艇送出洞庭湖,在黄沙镇登岸。
“江南醉儒”领着傅玉琪、贞儿和小琬,别过“醉拐李”二人,直向江西大道奔去。
过了鄱阳湖,便是蜿蜒迤逦的丘陵地带,正是幕阜山的馀脉,虽是山势不高,都延绵的跨越鄂、赣二省,梢端也直入皖境。
这一日四人来到一处山驿,人家虽然不多,却俨然是个山村镇落,沿着山脚,三三五五的有些卖酒歇脚,安寓客商的店家,几人拣了家宽敞清爽的店家,住了一宵。
次日吃了早餐午饭,算付了店账之后,正待出门,突然迎面走进来一个瘦骨嶙峋,乱发披垂,身穿黑色长衫,腰中横束一条白色丝带的老者。
他手握蛇鞭杖,青惨惨的马脸上,冷冷的没有丝毫表情,进门之后,也不打话,睁着双倒挂三角眼,怔怔地直打量着四人。
贞儿最为古怪,遇事只恨小不怕大,她一见这个老者,长得这副生相,心里就老大不舒服,这时见他怔怔盯着自己四个人在望,不觉心里就有点起火,但她心中对此人厌恶之极,连叱骂也懒得开口,头一抬直向门外闯去。
那老者三角眼微微一眨,阴森森的说道:“小娃儿,慢一步再走。”蛇头杖一侧,竟欲出手拦阻。
贞儿圆睁星目,鼻子里冷哼一声,玉腕轻翻,正待探手取剑,那老者阴阴一声冷笑,道:“哼哼,娃儿你不要急,我既然来了,咱们慢慢来吧。”
这里“江南醉儒”一听,知道来人必定事出有因。
微微一笑,跨前一步,抢在贞儿前面道:“这儿人家做买卖,咱们不便在此长谈,走,咱们找一处僻静的地方再说罢。”
那老者道:“好,咱们走。”
几人一阵奔走,来到一处山边站定。
那老者望了“江南醉儒”几眼,道:“看来尊驾必定是名噪大江南北,黑白两道闻名如雷的‘江南醉儒’高大侠了。”
贞儿抢着一撇小嘴,道:“呸,你配问。”
“江南醉儒”却笑眯眯的一晃脑袋,慢条斯理的应道:“不错,不错,只可惜武林朋友错爱了我这穷酒鬼,硬给我砸上一顶高帽子,哈……大侠可不敢当,大醉倒还可以奉陪……”说罢连对方瞧也不瞧一眼的哈哈大笑起来。
那老者被“江南醉儒”这一冷落,不禁陡生怒意,猛然喝道:“住口,高镜光,你少在老夫面前装疯卖傻……”
“江南醉儒”一眯醉眼,望着那老者笑道:“奇了,奇了,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怎么你却硬找上门来,跟我这穷人吹胡子瞪眼寻的什么乐子呢?”
那老者量窄异常,听“江南醉儒”一再调侃、揶揄,心中哪里还能忍受得住,暴喝一声,道:“高镜光,你难道真的不认识我吗?”
“江南醉儒”哈哈大笑,道:“你既不是如来佛,又不是无常鬼,请恕我眼拙,在我穷鬼交游之中,还没有尊驾你这一角……”
那老者一翻三角眼,八字眉朝上一掀,冷哼一声,道:“高镜光呀,高镜光,你不要以为你那‘江南醉儒’的招牌,就能唬住人,实对说了吧,我邱三波可不买你这笔账……”
“江南醉儒”呵呵笑道:“慢来慢来,我穷鬼平生就怕算账,什么三波,四波我是一概不管,我只问你,这等穷凶极恶的到底是为了什么道理?”
“陆地神魔”邱三波,乃是江湖四怪之首,几曾受过人这般奚落,只是对方是名重一时的大侠,故而还有几分顾忌,如若换了别人,怕不早就出了手。
他听“江南醉儒”这一问,八字眉一挑,道:“姓高的,你也不必跟我装模作样,我邱三波的为人,谅你也不是不知道我邱三波平生行事,是绝不准别人插手多事,想不到你竟仗着你那点名气,出手救走我手下的游魂,这笔账少不得要算在你的身上。”
“江南醉儒”听了故作沉吟,道:“既是这笔账要算在高某人身上,反正我这个穷人是债多不愁,也不在乎你邱兄这笔账目,不过,现下咱领着几个娃儿出来游玩,可没有工夫跟你二一添作五的算账,咱们改日见吧!”
“江南醉儒”嘴里似说的要走,可是脚步就是不动,依旧神定气闲的站在那里。
邱三波接道:“今天你没有个交代,要走怕没有那么容易!”
“江南醉儒”啊哟了一声,道:“邱三波,听人传言说你是条汉子,怎么今天连我这穷鬼也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