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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点头,紫千豪道:
“是他!”
于是,马上的周适也在这时发现了站在路边的紫千豪与苟图昌两人,他贸然一见,连对方的形容尚未看清,已惊得面色倏变,口中发出一声绝望的喊叫,猛然勒马,在一阵“嘶嘶”的马匹尖嘶声里,整个前蹄扬起,周适跃身而下“唰”的落到路中。双掌当胸交叉,却是混身轻颤不已,他的目光中透露着无比的恐怖惊惧,脸上是一片惨白,这大冷天。额上竟已汗水淋漓!
嗯,好像这位“掌上才子”是叫什么给吓破胆了!
轻轻一佛被风,紫千豪上前三步,笑道:“久违了,周先生。”
一下子看清了紫千豪,周适紧张惊恐的形色竟立即松懈下来,他大大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般软软垂下了当胸的双掌,却宛似大病初愈一样摇恍了起来。
紫千豪立道:
“图昌扶住他!”
一掠上前,苟图昌牢靠的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周适,将他搀扶路边,这时,周适喘息急促,胸口起伏剧烈,但是,脸上已较现血色。
苟图昌迷惑的道:
“这位朋友像受了惊哩,老大,他的手好冰冷!”
紫千家注视着周适,温和的道:
“不要慌,周适,有什么人在追赶么?你放心在这里歇息,我答应帮助你。”
好一阵子,周适才算恢复过神智来,他看着紫千豪,激动的叫:“这是天意……这是天意……”轻轻拍了拍对方肩膀,紫千豪道;“慢慢告诉找,发生了什么事?”
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周适艰辛的咽着唾液,闭上眼定了定神,始后,他睁开眼睛,以沙哑的语声道:“紫帮主,首先我要请你了解一点,我如今是你的朋友不是你的仇人,‘玉马堡’那段过节,我早就不计较了——当然,更确实点说,我也无力计较……”紫千豪平静的道;“我非常欢过你这种大度的想法,周适,我一直也未曾对你记恨!”
舐舐干裂的嘴唇,周适又道:
“谢谢你,紫帮主,自‘天马堡’之战后。我算想开了,我不愿再向你们报复!更不愿为了我的事而惹起一场血肉腥风。起先,我痛恨你们伤了我,可是事后自省,紫帮主,你们原可当时杀掉我永绝后患的,但你们却放过了我,并不计较我日后对你们可能造成的烦恼,只这一点。足见紫帮主你的仁总厚道!因此,我贴切觉得,我的有生之日全是紫帮主你的赐予,你对我不但无仇,可谓有恩,我不是糊涂人,怎能只为了一点怨意便整个抹煞紫帮主你待我的宽厚?我想通了,我告诉自己,今后将永远不再与孤竹帮为敌,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算了……”点点头,紫千豪道:“周适,你说得不错,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算了……”抹抹额上的汗,周适又急促的道:“紫帮主,你一定奇怪我为什么突然失魂落魄般亡命奔驰?这,说穿了,与你有着莫大关系!”
怔了怔,紫千豪脸上随即罩上一层阴影,他忐忑的道:“莫非——傲节山上出了事?”
摇摇头,周适道:
“不,是单光!”
双目中煞气暴射,紫千豪狠狠的道:
“单光?他人在那里?”
周适忙道:
“你先听我说,紫帮主。在昨天,我从四川到达这里探视我的一位婶母,我这位婶母年纪很大了,却只有孤苦伶仃一个人,她就住在离‘傲节山’南边不远的‘宝村’里,我还没进村子,差不多隔着只有三里多路的时候,经过一处小荒岗,突然,岗子上有人招呼我,我一看那人!不禁心里就发了毛,竟是“血狼星”单光,他那丑怪模样,我费了好大劲才认出他来!”
紫千豪急问道:
“他就住在那荒岗上?”
周适连连点头道:
“是的,他住在岗后的一个残洞里,那洞口又窄又低,只能供一人睡眠,连坐都不能坐直,洞外有枯草乱石遮挡,有如狐穴,若非亲见,谁也不敢相信竟会有人在里面歇宿。单光早就发现我骑马过来,由于他以前和我见过几面。也知道我在‘玉马堡’与你们结仇的事,所以他就叫住了我,希望我和他站在—条线上共同对付你们,同时,他已拟妥一樁毒计,用一种奇毒无比的‘无色鸩’渗进你们‘傲节山’的水源中,想将你们完全毒死!”
恨得“咯崩”咬牙,苟图昌双目尽赤的叫道:“这丧尽天灵的野种——好,我叫施毒‘傲节山’上有水源一百多处,且分布颇广,我看他要多久才搞得完!”
周适立即道:
“所以,他嫌一个人力量而足,便想到用我替他分担工作,但是,他却不知道,我早已打消了与你们为敌地念头,我当然不会去帮他做这件恶毒的事!”
满脸的严酷与憎恨的神色交融,紫千豪冷森的道:“他已经开始行动了么?”
周适赶忙道:
“还没有,他打算今晚上动手,我一听到他的这条毒计,当时便寒了心,但我深知姓单的为人,其残忍暴虐的程度已如同野兽无异,他邀约我合伙,又告诉我这件事的底蕴,如果我表示反对推托,他必定会杀我灭口,我不是他的敌手,一时又无法逃逸,便只好假作允诺。答应同他一起干,半个时辰前,单光忽然想起他隐匿在岗下村子里的坐骑尚未加料,使交待了我几句。匆匆挖在雪地里的马食前去喂饲去了。我就趁着这个空档,急忙上马逃走,我不敢朝‘傲节山’那边去,因为单光隐藏坐骑的林子正好在同一个方向。另外,我又怕他追上来我应付不了,前面五十多里处的‘范家店’隐居着的‘长白派’一位师叔,他可以对我加以援手。所以我便急着往前跑,准备向那位前辈求援,那知半路上却恰巧遇见了你们,虽然我在初发现你们的一刹间因为未看仔细前几乎吓没了胆,可是这却是我此生来最感喜悦的意外。紫帮主,活该我不遭横死,活该那单光歹计无以得逞,你说,这不是天意是什么?”
紫千豪缓缓的道:
“是的,这是天意……上天是永远不会保佑恶人的!”
苟图昌开口道:
“呃,周适兄,其实‘宝村’距离‘傲节山’比较近,只有是来里路,你只要远远绕过单光匿藏马匹的林子,到‘傲节山’示警求援,他们照样可以帮帮!”
苦笑一下,周适道:
“我太惊慌了,而且,我也不敢冒这个险,一待吃单光搽觉,他会凌迟了我,他做得出来……何况,我不清楚登山之途,万一走岔了道,或引起该山的人误会,我不就更讲不明白了?”
这时,紫千豪问道:
“周适,你是半个时辰前离开单光的?”
周适颔首道:
“是的,他刚走片刻,我就马上逃之夭夭……”紫千豪冷森的道:“那么,我们赶快一点,他可能尚未返回,就算返回,也不—定对你的不在场立即发生怀疑!”
颤悚了一下,周适畏缩的道:
“你的意思是——紫帮主,叫我带路!”
缓和的一笑,紫千豪道:
“是请求你帮忙,周适,单光不除,你我永无宁日,以后便不知会有多少善良遭殃!”
舐舐唇,周适咬牙道:
“好,我带路!”
紫千豪平静的道:
“放心,我负责你的安全!”
说着,他一例头,断然道:
“图昌,令苏言兄弟、罕明、贝羽四人带队先行回山,你、伍桐、老六、蓝扬善四个随我来,同时问,房掌门的意思。看他愿意先回山呢,还是推备偕同我们一起凑凑热闹!”
答应一声,苟图昌精神兴奋的如飞般奔向林中,片刻后,人叱马啸,蹄声雷动,苏家兄弟、罕明、贝羽四人率领几十来铁骑在向紫千豪致意中急奔而去,在擦身过去的一刻,紫千豪犹发觉这四名得力手下满脸的懊恼之色他们一定对自己这次失去围杀单光的机会而意到谏忿忿不平吧……迅速的,房铁孤、蓝扬善、祁老六、伍侗等人也偕同苟图昌来到,于是,紫千豪—声令下,大家立即翻身上马,在周适的前引里,七乘铁骑,风驰电掣般奔向了目的地!
马上,房铁孤大声道:
“少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可是?”
紫千豪沉重的道:
“但愿这一次不要再功亏一溃!”
房铁孤正色道:
“他跑不了,少兄,我有这个感觉,姓单的就到此为止了,永远为止了。”
强颜一笑,紫千豪道:
“希望是这样,房兄。”
其他几个人全沉默着没有出声,但是,从他们的神韵之中,却可以看出这些个孤竹豪士蕴藏在心里的振奋、激动与紧张。是的,多日来的郁闷、烦躁、忐忑,就将一扫而光。雪耻的快意,仇恨的宣泄,对死难弟兄们的冤魂告慰,即将在眼前实现了。
很快的,大约在柱香时分之后,他们已望见了那道荒秃秃的脊岗,于是大伙完全下马,在周适的引导下。迂回至那洞口相反的方向包抄了上去。
这道荒岗只是一片乱石与泥土混合成的大丘陵子而已,似—只不成形的龟背般拱起地面上,简直没有一点的幽密深回之处,毫不扎眼。若非这位“掌上才子”吐露的消息,谁也不会想到费尽心血犹不可得的单光竟然躲在那上面,一般来说,这却是个最不宜隐藏的地方呢……周适表面上故意怏怏不乐的走在前面,心里却发足了寒,紫千豪等六个人则采取了半圆形的包围阵式紧跟于后,逐步往荒岗后面的那处狐穴逼进!
慢慢的,他们绕过了积着雪的参差怪石,踏过一片起伏不平的斜坡,在荒岗的左侧底下。一堆枯萎的杂草边,周适停了脚步,他左右一看,前后面隐伏着的孤竹群豪摇了摇头,自行拨草而进。嗯,在—堆参差不齐的岩石中,赫然有着一个尺许方圆的洞口显露!
低头朝洞里叫了两声,但却没有任何动静,周适显然十分迷惘的又站了起来,沉思着拨草行出,他呆立在那里,再度苦着脸摇摇头,表示单光不在里面……伏卧在一块巨大的石头后面,紫千豪正心往下沉,充满了无限懊恼之际,突然间,就在岗陵之上,一条人影疾如鹰般飞掠而下!
只是一眼,一眼之下,紫千豪立刻血脉贲张。精神快振,双目睁得圆滚,是了,那飞掠下来的人,不是别个。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强仇大敌——“血狼星”单光!
一身黑色的紧身衣外罩一件灰鼠皮马巾,裹得单光瘦小的身体越发枯瘦精悍,绫青突凹,但是,他的形容却宛若厉鬼般可饰——他光着头,头顶黄疏疏的毛发蓬乱生长,正中却有一块紫亮的光秃大疤痕。他的右耳至失,只留下一片未平的黄白色创疤,疤面还有血筋浮现中间一个黄豆般的黑孔存着,他的左耳是干瘪的灰褐色。仅剩了一半,衬着他的凶狠寒毒的焦黄面孔,真是好一付慑人的尊容!
甫见单光出现,周适已不禁变了脸色,看得出他在想努力装扮一付泰然自若的笑脸,但表情却越发生便于涩,越发惶恐紧张。那笑脸,就苍白得比实还难看了。
冷冷的站在周适五步之前,单光枯干冷漠的面孔没有一丁点表情,他的一双眼。有如毒蛇的瞳仁般那么麻木阴森的注视着周适。沙哑哑的。他开了口:“你到那里去了?”
吞了口唾液,周话故作不解的看着他。呐呐的道:“我?我那也没去啊,只到后头方便了……”单光冷冷的道:“这么久?我找了你很长一时间了……”冷汗涔涔,周适忙强笑道:“我方便一次的时间是比较长些,呃,单光,你怎能怀疑我?我们可是一条阵线上的患难之交呀……”突然桀桀怪笑,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