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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小侠如此昂然朗声一喝,顿时把周围持弓拔箭的人,震慑住了。忽然,远远有人传话,鹂质清说道:“不许待慢嘉宾,还不退下去。”
只是如此三言两语的交付,周围的人都是如奉纶音一般,转身收箭挟弓,掩然而退。
众人这才看见,那是春云姑娘劲装佩剑地站在五六丈远的地方,叉手而立,叱退了众弓箭手之后,含笑挥手向众人打着招呼,说道:“有请诸位。”
肖小侠也遥遥地拱手说道:“多谢姑娘!”
当即率同众人一行,急步而上。前行不及十丈,转过一道横坡,面前豁然开朗,出现一个广达好几亩的广场。
广场周围,刀剑耀眼,旌旗蔽空,都站满了里三层外三层的黑凤帮帮众。广场中间留着一块空地。东西两端,摆着桌椅,上搭凉棚,也都是五彩缤纷。
此时,东西两端的凉棚里,都已经坐着人。东边坐的是以少林寺掌门人为首的各大门派的高手,西边坐的是边陲魔头。
肖小侠一越过周围的人群,便留神向西边凉棚里看,又只见鬼眼婆婆闭着—只眼睛,和玉娘子严奴娇并肩坐在当中,身后碧眼书生沈奇、黄怡红姑娘,还有春、夏、秋、冬四婢,雁行环列。
鬼眼婆婆的上手,坐着秃鹰西门番、扶桑一叟、黑白二怪,述有一个头戴道冠身穿道服的老道人,坐在一旁。
玉娘于严奴娇的下手,拥簇着黑凤帮的一群高手。
老化子站在肖小侠身后,忽地—扯衣袖,轻轻地说道:“小兄弟!你可曾看见,黑白二怪身后站的是谁?”
肖小侠因为只在留神寻找阿修罗教的余孽活骷髅熊琨,看看这位浑身奇毒的怪人,是不是也到了洞宫山,所以没有留意看别人。一听老化子如此略有惊诧之意的一说,便凝神一打量黑白二怪身后,果然排成—列,坐着五个人。
肖小侠乍一看时,顿觉得眼熟得紧。再仔细一看,顿时不由得热血沸腾,五脏俱裂,脱口叫道:“好贼!这才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看你们再向哪里逃走。”
原来坐在黑白二怪身后的五个人,正是肖小侠寝食不忘,念念在心的不共戴天的仇人川中五鬼。自从逃脱之后,一直隐匿不见,没有想到居然能在这洞宫山大会上,看到他们大模大样地坐在那里.
有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肖小侠平时修养再好,此时也禁不住复仇之火,熊熊而起,咬牙切齿,腾身就起,就要穿身过去,手毙仇人,以雪灭门之恨。
就在这时候,老化子突然伸手一把抓住肖小侠,低声说道:“小兄弟!人在此地还怕他们跑掉吗?目前不宜乱了章法。此次大会干系重大,不要因个人之事,坏了原先的计划。小兄弟!暂忍一口气,七年多都忍过去下,何必在此一时?”
老化子知道肖小侠此时急怒攻心,不够冷静,一面正颜恳声劝导,一面又叫了何云凤姑娘留神看住他。
肖小侠毕竟是神智冷静的人,他知道此时事身关系大会的后果,一时冲动万一招致紊乱局面,就罪莫大焉。当时勉力忍住悲愤,点点头说道:“老哥哥!恕我一时抑止不住。”
何云凤姑娘此时也抓住肖承远小侠的衣袖,轻轻地说道:“承弟弟!大敌当前,你不但要抑住内心悲愤,更要调匀气息,摄护心神,不能稍有大意。”
肖小侠心里一阵感激,也回手握住风姑娘的柔荑,回头看了凤姑娘一眼,说道:“多谢凤姐姐!小弟知道了。”
众人在这里一停脚步,周围的黑凤帮众,已经闪开一条通道。
鬼眼婆婆坐在那里连眼都不睁,冷峻地说道:“娃娃也自命是中原各大门派的门下吗?如此就请入坐如何?”
其实,肖承远小侠—行之来,是早在各大门派之先,而且是鬼眼婆婆专程派人邀约而来,如今这言下之意,好像是说肖小侠一行是不请自来,这是有意使肖小侠和各大门派之间,自生分支,而且略加折辱。
肖小侠当时昂然应道:“武林之中,但问正邪,何分派别?洞宫山有如此大会,肖承远即使是闻讯而来,为维护武林正义,稍尽一分绵薄,也是应当,何况在下还是应约而来。”
这几句话,说得不瘟不火,正大光明,恰到好处。
鬼眼婆婆还没有来得及答话,就听得穿道服的百毒尊者,冷哼一声说道:“好一张利口,少时我要你先从口烂起。”
老化子也不干示弱,接口呵呵笑道:“是啊!别光凭嘴狠,谁行谁不行,少时自有分晓。”
鬼眼婆婆别过头去,对玉娘子严奴娇低声说了几句话,就听得玉娘子一挥左手道:“大会自有主持其事之人,他人少弄口舌之非。”
肖小侠也不理会,便和众人走进东边凉棚里,坐在一边。
老化子摇头说道:“骷髋怪不见其人,定然不是好事。”
言犹未了,只听得一棒金锣,震荡飞扬。本来已经空荡荡的广场之内,此刻,越发是静得掉根针到地上都能听到。
玉娘子严奴娇此刻缓缓站起身来,朗声说道:“今日之会,用意无人不晓,毋庸在此多说。不过,有一项要在这大会开始之前说明。”说到此处,故作停顿地向东边凉棚用眼光一扫,然后又说道:“中原各大门派如果自认不敌,即刻下山,本帮主可保各位安全,过了此刻,便不并存。”
玉娘子这几句话,显然是用内力逼住真气,字字锵然入耳。虽然说来声音不大,在这广场之内,扣在人的耳朵里却是句句落地有声。
刚一说完这几句话,人还没有坐下,便听到东边凉棚里一声宏亮的佛号,宏清大师从座上缓缓站起身来,合掌说道:“中原各大门派,决无好事喜斗之人,亦无争夺虚名之辈。今日之会,只要帮主能及时悬崖勒马,边陲各高手,各自返回边陲,不再妄想搅乱中原,老僧胆敢如此承诺,各大门派高人,定可抱歉而退,而化干戈为玉帛。”
宏清大师话还没有说完,坐在秃鹰西门番下手的扶桑一叟冷嘿嘿地先自笑了一阵,坐在那里又指着宏清大师说道:“老和尚!不要一厢情愿,一个人在敲如意钟了。来!来!我们先来算一笔旧账。”
扶桑一叟说着话一拂大袖,便起身向场子里走来。
他这里刚一动身,身后人影一分,三个弥勒,旋起僧衣躬身拦住,说道:“有事弟于服其劳。”
扶桑一叟突然一停身形,先向东边棚里肖小侠这边看了一眼。霍又转身向鬼眼婆婆和玉娘子说道:“我就讨个头一阵吧!”
鬼眼婆婆闭着眼,动都不动说道:“东瀛绝技,先展威风有何不可?”
扶桑一叟一思忖,竟又转身回到座位上,挥手对一位弥勒说道:“去!”
三位弥勒恭谨地应一声“是”,三个人宽大僧衣一旋而起,凌空扑起三朵灰云,直落场中。
胖弥勒首先挺身说话,指着宏清大师说话道:“沂山海惠寺我们有旧账,要算何不趁早。”
宏清大师含掌一声:“阿弥陀佛!”
正待回首点派少林十八高僧,挑人应战之际,华山派的门下,早就应声而出,说道:“启禀大师!今日大会,暂不论私仇,让华山派来会会这三位东瀛高手。”
宏清大师一见,是华山派的霹雳三剑客仗剑而出。
华山霹雳三剑客是飞云剑客陆平生,流萤剑客扬世其,掣电剑客王可伦。这是华山派的一流好手,是华山派近年以来少有的杰出人才。
三剑客一出,宏清大师喧了一声佛号,说道:“华山三剑,武林闻名,老僧敬候三位—展神威。”
三剑客如此拔剑一出,坐在东凉棚的云雯首先忍不住拉着绿忆姑娘的手,仰着头便问道:“绿忆蛆姐,这三个恶弥勒在前天晚上,不是伤在你的琵琶之下吗?怎么今天又神气活现的来叫阵呢?”
绿忆姑娘低下头去含笑说道:“雯妹妹!那天晚上我留有余力,以防劲敌,他们受伤不致丧命,想必扶桑老儿助他们调息复元的。”
坐在云雯身边的云龙,此时也接过来说道:“绿忆姐姐!你看这一场谁胜谁负?”
绿忆姑娘突然摇摇头说道:“华山三剑客气定神闲,剑术想来不弱。三弥勒如果功力不失,倒是—场硬仗。”
老化子在一旁接口笑道:“三剑客若以合击之势,胜占多面,否则……”
言犹未了,场子里已经六个人捉成三对动起手了。
华山派剑术在武林之中,几与武当派同负盛名。三剑客又是其中的翘楚,果然出手不比寻常。但见三支长剑,幻作千层剑幕,剑光闪动,银花朵朵抡刺急攻。
可是,三个弥勒显然功力不在三剑之下,但听吆喝连声,一根禅杖,两个钢钵,一个铁木鱼分别迎任长剑,斗在—起,丝毫不露下风。
老化子自言自浯叹道:“三剑联手之长,弃而不用,只怕……”
果然,笑弥勒迎住飞云剑客陆平生,五招未过,忽地长笑一声,—双钢钵“叮当”一击,顿时呼呼之风大作,仗着手中钢钵分量极沉,左挡右迎,展开了硬攻。
飞云剑客吃亏在手中长剑分量不够,心中稍有顾忌。高手过招,哪里容得有丝毫差池之处?陆平生如此稍一迟疑,那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笑弥勒早就抢着这一瞬的良机,左手钢钵一翻,连钩带砸,一式“翻江搅海”;右手钢钵照准飞云剑客的长剑,击狠一招“落石千钧”,两招硬攻,顿时把陆平生逼迫七八步。
飞云剑客这边—落下风,那两个弥勒就如同互有默契一样,禅杖猛搅“蚊龙出海”,木鱼力演“飞石如蝗”,似乎相互呼应,同出两招硬着,把流萤、掣电两位剑客,逼得连连后退。
这时候只听扶桑一叟呵呵笑道:“中原武功,如此而已。”
飞云剑客猛一撤剑,拧身外跃,吆喝一声:“合击!”三剑回收,刚一并齐身法,三个弥勒已经如风卷残云股的三股兵刃,合成一股劲风并力攻到。
一着之差,导致满盘皆错。及等到华山三剑客亮出联手合攻的绝技,已经在三个弥勒如此闪电奔雷的合击之下“叮当”—阵响,震得三剑客只有收剑倒纵,先求自保。
这时候西边凉棚里,掀起一阵哄堂笑声,三弥勒在扶桑一叟招手之下,得意洋洋地回到凉棚。
可是,东边凉棚的人心里不同了,千个都沉重非常心头压下千斤石。
三个弥勒只不过是扶桑一叟手下的门人罢了,华山一派高手竟然不经一击,这种情势,优劣显然。虽然众人心里明白,华山三剑不存轻敌之心,上手便展开联攻绝技,三剑联手,胜有可能。但是,胜又如何?来人不过二流脚色,胜之不武。
宏清大师低声喧了一声佛号,正要安慰华山三剑几句,衡山派却闪出一人合十说道:“贫僧愿往一试。”
宏清大师一见是衡山派长老大智禅师,便说道:“禅师小心留神。”
大智禅师先向本派掌门人行礼,然后空着两只手,慢慢地向场中走去。
大智禅师是衡山派功力最高之人,大力金刚掌,平时鲜遇敌手。生平最引为憾事的,便是当年“六剑一杖会秃鹰”的盛举,他未能被网罗在内,虽然,“六剑—杖会秃鹰”未能成为事实,但在大智掸师心中,始终耿耿于怀。
他认为当年“六剑一杖会秃鹰”是各大门派太过于重视西门番,所以,他空手出得东棚之后,便指着秃鹰西门番说道:“西门番!当年你搅乱中原,算你知机隐去,如今竟敢挑衅,只怕难逃公道。”
大智禅师如此指名要斗西门番,首先闻而震惊的是肖承远小侠。
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