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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子虚道:“我的任务不是圆满结束了?”
百纯道:“后天晚宴时,将由我率领一男七女的迎宾队,负责接待嘉宾,七女就是有图为凭的七美,男的则是你,由你现身说法介绍八美图,以你的口才,该胜任有余,可使我们的晚宴生色不少。”
乌子虚苦笑道:“你这还不是害我吗?明知我是五遁盗,而众多嘉宾里,肯定有到过京城去的,甚至见过真的跛了一脚的郎庚,我岂非会被当场拆穿是冒充的。”
百纯喜孜孜的道:“终逼得你原形毕露。你这小子真可恶,懂得装模作样,扮得全无破绽,最可恨处还是你愈自认是五遁盗,我反愈不认为你是五遁盗。”
乌子虚道:“由昨晚密会钱世臣后,我已没打算瞒你,只是你不信我的由衷之言罢了。”
百纯道:“那你是不会出席后天的晚宴了?”
乌子虚笑道:“那个晚宴是我唯一的逃走机会,我怎肯错过。”
百纯道:“明白了!我要套用胖爹常挂在口边的那句口头禅,就是我是站在你那一方的,你要我怎样帮忙,我便如何帮忙。”
乌子虚道:“可以安排双双那场幻术表演到晚宴的中段吗?”
百纯秀眸亮了起来,轻轻道:“双双!”
乌子虚道:“如果百纯再没有其它事,我想返风竹阁去。”
百纯两眼望向上方,作了个差点给气死了的顽皮表情,道:“这两天我究竟走了个甚么运。往日只有我赶男人走,现在却是男人喊着要走。多点耐性行吗?我尚未说完呢!”
乌子虚凑到她耳朵旁道:“恰恰相反,我是怕抵受不了你的诱惑,背叛了云梦女神与百纯欢好,所以赶着逃跑。”
百纯玉颊生晕,啐道:“休要唬我,早看穿你这个家伙,最会虚张声势。你还未告诉人家你的梦境。”
乌子虚道:“事实上没甚么大不了,现在震撼已过,回想起来又不是那么可怕。”
百纯嗔道:“快说出来,男子汉大丈夫,说话总是吞吞吐吐,教人不耐烦的。”
乌子虚道:“我梦到自己从一座古城冲出去,骑着战马,走在一条永远跑不完的路上。”
百纯愕然道:“古城?”
乌子虚叹道:“古城倒没有甚么,问题出在天气上,梦中的天黑如墨汁,雨暴风狂,雷电交加,视野模糊,我的心像被火烧灼着那样,只知策马拚命往前跑。不住有电火劈下来,耳朵里贯满雷鸣,路却是永远没有尽头,又不知为了甚么。咦!你的脸色为何变得这么难看?”
百纯容色苍白的看着他,欲言又止。
乌子虚讶道:“百纯不舒服吗?”
百纯深吸一口气,道:“我没有甚么,唉!你昨夜去见钱世臣,说了甚么话呢?”
乌子虚道:“我不是想瞒你,而是不想百纯被卷入此事内。嘿!我现在忽然画情充足,想赶回去画答应了蝉翼和艳娘的画,完成承诺。”
百纯呆瞪着他,好半晌后,点头道:“好吧!”
乌子虚连忙离去。
第五卷第六章如梦初醒
君山苑。
阮修真对桌独坐,神色凝重,不再是一向潇脱飞扬的神态。
辜只明从后进处回来,在他对面拉开椅子坐下,道:“一切正常,没有人偷进来,没有被人做过手脚,我们可以放心说话。”
阮修真沉重的道:“我和九师大有可能被皇甫天雄出卖了。”
辜月明淡淡道:“不是可能,而是事实必是如此。阮先生该比我更清楚,这个协议乃最高的秘密,只限在皇甫天雄、丘九师和阮先生之间,如有外泄,便是由你们其中之一泄露出去。”
阮修真点头道:“辜兄是旁观者清,我则牵涉到皇甫天雄对我的恩情,更不希望他是这样的人。”
辜月明道:“皇甫天雄的威势等于朝廷的凤公公,长期居于权位的顶峰,不容任何人威胁。若失去权位,他们将变成一无所有。这种事是没有回头路走的。而你们两人近年冒起极速,短短五年间,成为天下翘首而望的英雄人物,在帮中的影响力更比皇甫天雄犹有过之,等于当年的夫猛之于凤公公,后果可想而知。”
阮修真深深思索。
辜月明续道:“以季聂提的城府,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向我泄露如此关键性的秘密,一来因我刚和丘九师大战一场,令季聂提认定我和你们的关系水火不容,更因当时并非一般的情况,季聂提正思索有关鬼神命运的问题,说不定他当时亦是鬼迷心窍,透露不该透露的事。阮先生想到了甚么?”
阮修真深吸一口气,道:“好险!”
辜月明大感兴趣的道:“指哪一方面?”
阮修真道:“比起皇甫天雄,我和九师都及不上他的老谋深算。坦白说,我和九师都是少年得志,很多事会自以为是,认为理所当然。不过皇甫天雄对我们则是心情矛盾,一方面我们是他的左右手,另一方面却把他比了下去。可是真正让他心生警惕的是我们的志向。”
辜月明道:“你们的志向是改朝换代,对吗?”
阮修真道:“我和九师都对权位没有野心,只是看不过朝廷的腐败无能,希望能拨乱反正。我说的好险,是指皇甫天雄一直有除去我们两人的心,所以该早与季聂提有密切的连系,却因儿子被五遁盗所杀,打乱了计划部署。我的奶奶,百纯今早和九师说云梦女神对我们是友善的,极可能是真实的情况。”
辜月明欣然道:“另一个打乱皇甫天雄和季聂提部署者是钱世臣,忽然间季聂提发觉钱世臣变成叛徒,立即令他阵脚大乱,没法有效的收拾两位。”
阮修真道:“这叫一窍通,百窍明。我终于明白为何丝毫未察觉季聂提调动兵员,因有皇甫天雄大力帮忙。唉!这回我是真的头痛了。”
接着凝视辜月明,沉声道:“云梦泽内古城的宝物,就是楚盒,那究竟是甚么东西?”
风竹阁。
乌子虚看着艳娘的画像,大感满意。
他画的正是第一次见到艳娘的情景,她刚睡醒过来,沐浴更衣后半躺在卧椅里,接见楼内执事级的人员,为繁忙的一夜作准备,那种慵慵懒懒的风情,不经意透露的风韵,才是最动人的一面。
乌子虚把艳娘的画高悬壁上后,又取出另一张画纸,放在桌上,心中浮现蝉翼的诸般美态。
正难于决定时,无双女来了。
这位美女依然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毫不客气的直闯进来,径自拉开椅子,坐在圆桌旁,没有看他,只盯着空白的画纸。
站在画纸前的乌子虚看看地,又看看画纸,把笔搁在笔架处,笑道:“双双来看我作画吗?”
无双女冷冷道:“我没有这个闲情,不过你可继续画。”
乌子虚到桌子另一边坐下来,微笑道:“我正想休息一会。哈!难道双双是来找我聊天?”
无双女从怀里掏出一个长约一尺、直径两寸的铁筒子,一端安系着闪闪生光的十字钩,放在他身前的桌面处,若无其事的道:“你会用这个东西吗?”
乌子虚登时双目放光,一把拿起,定睛细看,大喜道:“我的天!竟然是以弹簧机括发射的索钩。我原本有一个,却没法从藏处取回来。哈!绳索有多长?”
无双女道:“筒上有掣钮,可以控制发射的长度,绳索以牛筋编成,可达二丈远。”
乌子虚目光朝她投去,受宠若惊的道:“双双是不是要借这个宝贝给我使用?”
无双女耸耸肩胛,道:“谁叫你比我更需要它呢?”
乌子虚把索钩纳入腰囊里去,欣然道:“双双对我真好。”
无双女没好气的道:“谁对你好?只因你现在是我合作的伙伴,不希望你未到古城,便一命呜呼。”
乌子虚见她一副起身离开的神态,忙道:“不要走!我有件事想向双双请教。”
无双女露出不耐烦的神色,皱眉道:“甚么事?”
乌子虚斜眼兜着她,道:“月明告诉我,他第一次见到我时,双双正在聚精会神欣赏我的悬赏图像。嘿!双双为何对我的相貌那么有兴趣呢?”
无双女的粉脸立即红了起来,不悦道:“辜月明还有说过甚么关于我的事?”
若换了是百纯而不是无双女,乌子虚肯定戏称甚么都说了,但对无双女却不敢放肆,怕她拂袖而去。陪笑道:“只有一点点。嘿!我希望大家多了解些儿,因为直至此刻,我仍百思不解双双凭甚么一眼看破我的伪装。现在进行的是一个解谜的游戏,似是毫不相关的事、拚凑起来或可成清晰的图像。而知道得愈多,对寻找古城愈有利。”
无双女垂下螓首,沉吟片刻,轻轻道:“我认识你,不论你变作甚么东西,我都认识你。唉!”
乌子虚两眼瞪大,道:“你是真的认识我,还是感觉到认识我?”
无双女生气道:“还要问这样的蠢问题!”
乌子虚挨向椅背,喃喃道:“希望我们前世不是夫妻就好了。”
无双女吃不消的双颊由微红变艳红,嗔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鬼才是你前世的甚么,一定不是这样的,你再胡言乱语,我揍你一顿。”
乌子虚伸个懒腰道:“这样就最好,我安心啦!”
无双女忍不住问道:“你在担心甚么?”
乌子虚俯前煞有介事的道:“怎么不担心?虽然说前世归前世,今世归今世,可是若我们的前世曾为夫妻,今世却要看着自己的前世妻和最要好也是唯一的朋友相恋,感觉会非常古怪。对吗?”
无双女大嗔道:“你在说甚么疯话?”
乌子虚大笑道:“原来双双大发娇嗔的神态是这么动人。我不是说疯话,而是说事实,双双的心事我不清楚,但却敢肯定我的朋友辜月明对双双已是情根深种,孤独的剑客再不孤独了。”
无双女面红如火,狠狠盯着他,好一会后摇头道:“告诉你的朋友,我是不会爱上任何人的。”
说罢离开。
八阵园。后院方亭。
“砰!”
丘九师一掌拍在石桌上,大怒道:“大龙头竟是卑鄙小人。”
阮修真道:“千万不要动气,我们现今的境况险恶至极点,动辄小命不保,更不要说甚么鸿图大计。”
丘九师道:“大龙头真的是这种人吗?”
阮修真道:“大龙头兵法武功,肯定及不上九师,论智计谋略,亦要逊我一筹,但有一方面我们永远追不上他,是玩手段弄阴谋,因为我和你都不是这种人。像他纵容儿子横行霸道,做尽坏事,换了我们是绝不会容许的?但他偏是如此,可见他是个天性护短和私心重的人。我们曾奇怪为何儿子之死对他打击如此重,现在回想起来,他该是将计就计。”
丘九师点头道:“对!他平日满口仁义道德,一副替天行道的模样,可是每次我和他提起百姓的苦难,他总处处回避,又或说时机尚未成熟。”
阮修真道:“你想想吧!他把你调往鄱阳湖的分舵,说得好听点是扩展地盘,其实只是要你远离大江,好削减你的影响力。还有一件事可以确定我们的猜测,就是这次行动负责和我们连系的,正是他的心腹,只要此人提供假情报,我们定被蒙在鼓里,一点也不晓得真实的情况。如辜月明所说的,季聂提必然会调动人手,在正常的情况下,是不可能瞒过我们的。”
丘九师沉声道:“我立即到鄱阳去,召集人马,守稳阵脚,再设法串连和我们有密切关系的兄弟,然后和皇甫天雄算帐。”
阮修真道:“千万不要鲁莽,如果我所料无误,我们离开岳阳,勿将落入季聂提的天罗地网中,最安全还是岳阳城,至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