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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书生取下遮阳帽落坐,一双亮晶晶的怪眼,逼视着对面的张允中。
张允中又是一怔,这小书生可恶透顶,戴了制作得并不高明的人皮面具,这岂不是故意引人注意吗?
小书生的人皮面具制作技术差劲,即使普通的人也可以分辨出是面具,惨白的脸,画上去的怪眉毛,五官皆留有细缝不能密合,说起话来不但不自然,而且双颊都在抽动,一看就知道是假面。
“你看我干什么?”小书生不悦地问。
中间隔了两张食桌,但食桌不大,双方像是斗鸡,面面相对大眼瞪小眼。
“嘿!你远比我凶。”他笑笑:“你是不是太霸道?你不看我,怎知道我看你?”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小书生的口气平和了些,但嗓音一点也不悦耳。
“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知道我在想什么?”
“哼!我和你相处……跟了你许久。”小书生说话有点颠三倒四:“当然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真的呀!说说看,让你猜三次。”
“你在想,我是不是那两个扮村姑的跟踪者的同谋。”
“咦!你真会察言观色呢,你是不是呀?”
“不是。”
“那你……”
“特地向你提警告的。”
“是你的警告?”
“不是。除了那两个假扮村姑的人之外,还有好几个人,前后都有。”
“唔!有此可能。你是他们那一伙的?”
“我是走单线的。那一拨好几个人,是三山栈的爪牙,他们的胆子虽然小,却是跟踪的行家。”
“那两个假扮村姑的人呢?”
“还不知道。不瞒你说,我也是初闯道的,不认识几个人。不过,我会把他们的底细查出来。”
“哦!听口气,你像是有意帮我呢。”
“那可不一定哦!我要留意你的所行所事,看是否值得我帮助你。我已经打听到一些消息,你曾经和江湖妖女黑煞女魅联手结伴,不好。”
“你……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他有点不悦。
“你的事,我一定要管。”小书生坚决地说,虽然人皮面具不能表达感情,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唷!你成了管家婆啦!”他笑了:“你小不点一点点大,说话比大人还认真。小兄弟,话得说明白,大丈夫立身行事,有自己的风格和主见。每个人对世间事物的看法都不一样,有时候,一加一等于二也并不一定是绝对正确的。比方说,我进赌坊赌一两银子赢了一把,赌坊只赔给我九钱。小兄弟,你不能用你行事的标准,来衡量我做的事是好是坏。”
“你……”
“不说这些无谓的事。”他摇手:“来,相见也是有缘,过来合桌,我请你吃一顿,为你的热心喝几杯,假使你认为你大得足以喝酒的话,不妨多喝些。”
“我要先把话说清楚……”
“小兄弟,何必呢?有些事,愈说愈不清楚。比方说,我捣毁了三山栈,囊获他们账房的金银,在你,一定认为是无法无天公然市肆抢劫,不好。在我,却认为是正当的,名正言顺的。”
“为什么?”
“公孙老狗把我弄入他的地牢,五个该死的混帐轮流用毒刑迫供,他自己也用九阴搜脉来折磨我……”
“哎呀……”小书生惊叫:“你……你你……”
“我不要紧。”他笑笑:“我活过来了。你知道他们折磨我的理由吗?”
“我……我想知道。”
“什么理由都没有……”他将与公孙英兄弟会面,被捉的经过说了,最后说:“那些混帐东西想在我身上,追出武功的根底,想要我交出刀法的秘诀。哼!那些天杀的贼王八,他们不能这样对待我而不受天罚。”
“我们去三山别庄。”小书生气愤地跳起来。
“你急什么?过来坐。”他招手:“你以为三山别庄是豆腐做的?我看,你比我还要鲁莽冲动。两个初生之犊圭在一起,会出大灾祸。喂!你多大年纪了?”
“十六岁。”小书生移坐在他对面:“因为年纪小,所以戴面具免得让人小看了。”
“你一个人出来闯江湖?”他摇头苦笑:“十六岁,我的天!你未免太大胆了,你老爹到底是那一种老爹?他不管你?”
“我……我是偷跑出来的。”
“偷跑?该打一千板子。你贵姓大名呀?”
“我……我姓……”
“不便说?那……”
“我跟你姓张好不好?”小书生眼中有慧黠的神情流露,好亮好亮的大眼。
“什么?姓也可以跟的?你简直……”
“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小书生说得理直气壮:“汉朝皇帝姓刘,有许多许多人跟着姓刘;唐朝皇帝姓李,有许多人跟着姓李。你们家姓张,黄帝赐姓有张、(奇*书*网。整*理*提*供)王、李、赵。黄帝子少昊青阳氏第五子挥,为弓正,所以赐姓张,这是你家得姓之始;你是张姓四十三望的那一支?”
张允中大感惊讶,被唬得一楞一楞地。
“好家伙!好像你查过我的族谱呢!”他拍拍自己的脑袋:“厉害,毕竟是像个读了几年书的人,难怪你穿上这袭青衫。”
这时,店夥将酒菜送来了。
“你不愿意。我随便选一个姓。”小书生替他斟酒:“反正我是偷跑出来的,戴上人皮面具掩去本来面目,再改一个姓名……”
“好吧!你不妨跟我姓张。”他懒得再缠夹不清:“你很任性。我张大,你张二,如何?”
“我认为叫张三顺口些。”小书生又出点子。
“好吧好吧,张二张三随你选。天下间姓张的没有一千万也有五百万,也许有一百万叫张三,你还真会选。”
“那是当然。”小书生笑笑,人皮面具的颊上线条抽动了几下:“天下间有上千个姓,我就要选你姓张的,你反对也没有用,我是选定了。喂!要不要把那几个跟踪的男女揪出来?”
“急什么?你可不要乱来,要是找错人,会惹起公愤的。我做事要先在理字上站得住脚,理直气壮话也说得大声些。现在,我们饱飧一顿。喂!你真能喝?”
“不会,我沾沾唇,意思意思,为你我交朋友庆贺庆贺。”小书生举杯:“你会喝几杯,但从不过量。现在危机四伏,少喝些。”
“咦!你怎知道我从不过量……”
“闯荡江湖,须随时检点,你当然不会过量。你打算在何处落脚?”小书生巧妙地另找话题。
“还没决定。这里是三山别庄的地盘,我得防备公孙老狗的爪牙搞鬼。”
“那是一定的,你像是捣穿了他的蜂窝,所有的蜂都会向你攻击,一切必须小心。”
“我会小心的。”他举杯:“谢谢你跟来提醒我,敬你,老三。”
张允中接受了小书生张三的建议,准备先到西关找地方落脚,白天远离城厢,吸引一些重要爪牙到不惹人注意的地方解决。
他与张三谈得很投机,也发觅这位神秘小书生的江湖经验,大的地方比他广博,小的地方比他还要无知,感到十分迷惑。
小书生张三并未离开小市集,反而往回走,等跟踪张允中的人都走了,这才重回小市集,在街中段进入一家小茶坊。
一座茶桌四周坐了四个人,两个中年人加上两位村夫打扮的大汉。
他在邻桌落坐,店夥拿来一壶茶。
“能掌握他的行踪吗?”他向邻桌的一位中年人低声问,不远处的两个店夥无法听到他的语音。
“很难说,照目前的情势看来,尚可控制。”
“那就好。那两个女的,能看出是何来路吗?”
“还在查。南京以下,我们的人手不足,你要小心,情势不易控制。今天你不听话暴露了身份,将会给我们带来不少困难。假使出了纰漏,在老爷子面前我们可不好交代哪!拜托拜托不要再自乱脚步好不好?”
“有这么严重吗?”
“可能出乎你想像的严重。”
“哎呀……”
“不过,已经过去了。有两个家伙盯上了你。”
“在哪儿?”
“我们不得不断然处置,解决了。”
“是那一方面的神圣?”
“绝剑秦国良的爪牙。”
“哎呀!他们也……”
“他们是冲张小哥来的,对你动了疑,所以跟上了你。以后,请小心,必须保持在暗处。我们该走了,你和后面的人保持连系。”
“好的,我会小心免生意外。”张允中知道自己的处境不太妙,他得罪了两方面的人,犯了策略上的错误,成为众矢之的。
他应该与一方联手,集中全力打击主要的一方劲敌。错误已经无法改正,他只好设法避开对方的锋锐,在城郊藏身等候机会。
他以为自己行动快捷,以为足以摆脱跟踪的人。
在西关,他媾置了衣着,落店时,他全身墨蓝。墨蓝紧身衣加上墨蓝长袍,寒酸之气一扫而光,他成了一位年轻、英俊、魁梧的跑单帮小行商。
他记得,自己出世时,父亲就是一个小行商。
他没买刀,没买任何兵刃。他觉得,刀剑在手便会生杀心,而目前他没有开杀戒的念头,虽然他曾经死过几次。
永福老店是西关的老字号,关外不远便是运河的小码头,停泊的船支,都是自用的代步舟艇。永福老店的旅客,也以生意人为多。
掌灯时分,他到客店的膳堂用膳。自所住的上房到膳堂,必须经过一条长廊,廊上挂了两盏照明灯,旅客们来来往往,谁也不过问旁人的事,来去匆匆。
膳毕,他缓步回房,经过长廊。后面有人,前面也缓缓走着一个背影有点佝偻的人,似乎年纪不小了。
他不在意地接近那人身后,正要从旁绕过去,那人走得太慢,上了年纪的人走路本来就是慢吞吞的。
蓦地人影急旋,前面那人突然闪电似的转身,发起猛烈的攻击,铁掌来一记吴刚伐桂诱招,左手从上面探入,食中二指直取右期入门穴,要用点穴术擒入。
他的反应超人一等,临危不乱出手本能地封架,双盘手守得严密,上拨指下格掌,四条铁臂接触,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瞬间,突变骤生。身后两个身材不高的人,乘机快速地欺近。一个速度最快,从他身右一闪而过。
“不要声张,小心刀下无情。”他耳畔响起严厉的警告,一把锋利的小刀尖,已抵在他的右耳后的藏血穴上,只须轻轻一送,就可以割断血脉。
同时,左手也被人扣住腕门往后扭。
他嗅到相当迷人的脂粉香,心中一动,因此消去抗拒与反击的念头,任由对方摆布。
同一瞬间,他看到超越而前的人,用迅捷如电的奇速,用行刺的小匕首插入向他攻击那位仁兄的左肋。
这种反出刀的行刺手法熟练极了轻描淡写不着痕迹,即使事先有所警觉的人,也无法防禦或躲避。
“呃……”那位扮老人的仁兄闷声叫,不等有所举动,已被行刺的人从后面以左臂勒住了脖子,立即拖走,快速地进入不远处的一间客房。
他感到左背连震两次,左魂门与左神堂两穴各挨了一指,穴道封住了。这两穴道都不是要穴,但被刺之后,左半身麻木不灵,但并不妨砖双脚走动。
刀尖离开了要害,他被人挟住了。
“跟我走。”挟住他右臂的人架住了他,挽臂贴身显得亲热极了:“你是个聪明人,也是个汉子,不会叫救命丢人亲眼的。”
是一个家常妇人打扮的女人,在灯笼光芒的映照下,呈现一张美丽的面庞,微笑相向十分动人。
“我不是好汉,我……”他阻止了自己反击的冲动,佯装惊恐。
当发现警兆的瞬间,他的神意一动,护体神功已随心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