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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峡天险,天下闻名,这千里山区,把四川隔成盆地,形成八百里的壮丽锦秀河山。
在三峡的行船,真是险之又险,每年死在覆舟惨剧中的人,数不胜数。俗语说:行船走马三分险。但在三峡行船,是真有五分险。所以上游有一座酆都城,据说就是九幽地狱十殿阎王殿;成了仙的阴长生在这里设酆都,大概为了便于就近收罗溺死的鬼吧!
张允中在东陵州登陆,重谢了褚家的众舟子,踏上了入川的旅程。
入川要乘船,必须在东陵州改乘所谓上江歪尾船。下江的船沉重结实,不适宜走上江。如果覆舟触礁,再结实坚牢的船也是枉然,结实反而不易控制。
他是很小心的,水道不熟,不宜冒险,便决定改走陆路入川。
三峡除了以船作为主要交通工具之外,沿峡还有一条所谓入川古道,鸟道羊肠,在千山万峦中盘旋,沿途苗蛮出没,猛兽成群。有时古道与大江并行,路在千寻高崖中间伸展,行人向下望,头晕目眩魂飞胆落。
因此,每一段路,行人几乎全是附近城镇村落的熟人,外地的长程旅客绝无仅有,胆气稍差的人望而却步,宁可乘船和死神水鬼赌命。
一早,他背包里,手里点了一根问路竹杖,穿一身黑色紧身衣,踏出东湖客栈的店门。
东湖客栈位于码头西端街尾,东面不远便是至喜亭。一条大道向西伸,廿五里便是西陵峡口。古道在江的南岸,自峡口南面的山峡东南行,远离大江,绕出卅余里方重新与大江会合。因此到了峡口之后,还得雇船过江,十分麻烦。
自从昨晚船抵夷陵之后,他便发现有人在暗中窥伺,但不以为意,仅暗中留心。
果然不错,大道远离州城五里左右,后面脚步声渐近,跟踪的人等得不耐烦了。
两个人,穿青袍的人佩剑,穿蓝直袍的佩刀,脚下逐渐加快。
他也脚下一紧,洒开大步紧走。
道上行人渐稀,身后的夷陵娥已经看不见了。路绕过一座小冈,前面路旁的树林中,踱出三名佩刀的青衣大汉,像是拦路翦径的毛贼。
后面,脚步声接近了身后。
“阁下,留步。”挡在路中那位留大八字胡,长像威猛的大汉抱拳行礼:“在下姓闵,有事请教。”
他在丈外止步,回了礼,扭头瞥了已跟至廿步的两个人一眼。
“不敢当,愿闻。”他微笑着说。
“阁下佩有刀。”
“山行风险,怎能不带刀。”
“请将大名赐告。”
“为何?”
“这可以决定阁下是何方朋友。”
“尊驾似乎并没表明态度身份。”
“上江风雨欲来,群雄毕集,即将有事故发生。闵某奉命在路上,向往来的朋友套交情,与事故不相关的人,在下希望劝阻朋友改乘舟船。”
“为何改乘舟船?”
“乘船便可以避免介入,免受池鱼之灾。”
“在下有点明白了,但不便说。抱歉,在下要赶路,借光。”
“阁下……”
“让路。”他沉叱,向前直闯。
姓闵的一低马步,双盘手立下门户。
“阁下,不可自误。”大汉沉声说。
他冷笑一声,竹杖一伸,拨草寻蛇攻下盘。身材高大的人,不便以双盘下封,大汉够高大,因此退马步避招,简单省事。
他得理不让人,一声长笑,竹杖如影附形长驱直入,洒出点点寒星,用的是枪招。
“噗噗噗噗!”大汉连封四杖,满以为竹杖力道有限,只要格开第一枚,便可乘切上传来的劲,便可乘机切入贴身反击,岂知连格四杖,不但没能格开竹杖,竹杖上传来的劲道反而逐杖加强,速度更疾,格了四声,人已退了丈二以上。
身后的青袍佩剑人吃了一惊,紧跟两步手按上了剑靶。
“左退,拔刀!”青袍人急叫。
大汉应声左跃,伸手拔刀顺势挥出,要削断跟踪袭来的竹杖,反应极为迅速,身手已臻上乘。
张允中真没料到对方如此高明,片刻间便被大汉夺回失去的两丈地盘,竹杖始终无法攻破大汉的刀网,不由心中暗暗喝采。
他一时技痒,猛地丢掉杖,倒翻飞腾而起,包裹也丢掉了,第二翻腾中,刀已出鞘,身形陡然侧翻腾,接着刀光人影盘旋而下,势若电耀雷击。
青袍人大惊,一跃而上。
“住手!黑天鹰……”青袍人大叫,剑光如匹练,配合姓闵的大汉全力封架。
张允中一听叫声未含敌意,刀上真力骤减五成,意动神动,收发由心,刀光一缓,稍顿之后疾落。
“铮铮!”两刀一剑接触,大汉与青袍人同向被震出丈外。
张允中卓然屹立,刀仍在隐隐震鸣。
“在下西陵逸客唐琮。”青袍人收剑,似乎余悸犹在:“老弟,没想到你会来。”
“我来?唐兄怎知黑天鹰?”张允中甚感惊讶。
“哈哈!淮安恨天无把吃苦头的事,恐怕早就四海轰传了。闹海金鳌有苦说不出,不敢也无颜将受挫的事透露,但消息仍然不胫而走。咱们都以为你追公孙英往京师去了,没想到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在此地现身,真是异数。”
“诸位是……”
“老弟可记得江湖秀士欧阳俊?没忘了书生张三吧?”
“哦!好朋友岂能忘怀,他们……”
“他们是在下的晚辈,江湖秀士称在下为叔。”
“失敬失敬,唐叔,多有得罪,休怪鲁莽。”他收刀行礼。
“老弟客气,你来,一定是知道这里将要发生的事了,那些可怜的人,还以为消息仍没走漏呢。在下是奉命封闭陆路,劝阻无关的人介入,也负责阻止绝剑与狂彪的助拳人前往助拳。”
“欧阳兄与张小弟……”
“他们已经到前面去了,他们已经知道你还健在人间,并没有死在天马褚骥的地牢。欧阳贤侄果有知人之明,他算定你会赶来,但没有人肯相信他的话,天南地北,你竟然真的赶来了!老弟,跟我回城。”
“这……”
“我们有行驶三峡的快船,送你前往会合。张小哥茶不思饭不想,想念你有如火旱之望云霞,当他获悉你身死兴园地牢,急得几乎发疯。走吧!请。”
有朋友仗义相助,是最幸运的事。可是,却没想到会发生意外。
西陵逸客与叫风鱼耿忠的大汉,偕同张允中返城,沿途谈及追逐公孙英的经过,可把西陵逸客厅得毛骨悚然。
“老天爷,你竟然闯到逍遥飞魔隐居的临湖庄去了,真是教人捏一把冷汗。”西陵逸客苦笑:“自从天下第一魔玉面神魔死后,下一代的宇内三魔的逍遥飞魔取而代之。老一辈的侠义道名宿纷纷归隐,有些已归道山,还没听说过有人制得了那老凶魔。幸好他仅再横行了五年,便销声匿迹了。他的孙女真的很厉害?”
“是的,很了不起。”
“如果她赶来帮助公孙龙,这……”
“小侄可以对付得了她。唐叔,可有公孙英的消息?”
“没有。假使真是夜游鹰护送他来。我们的眼线便很难发现他们了。那头鹰从不在昼间活动,又是一个成了精的老江湖,神出鬼没,没有人能盯得住他。按你的行程,他两人可能早就混到作案区去了。”
谈话间,接近五里亭。左面树林深处,传出一声胡哨。
西陵逸客一怔,倏然止步。
“唐叔,怎么啦?”张允中警觉地问。
“有人,可疑的人,正往这儿赶。”
“唐叔的人!”
“要我迎上去看。”西陵逸客接着发出一声胡哨,脚下一紧。
片刻,前面出现五里亭,三位书生与两名中年仆妇,两位书童,施施然迎面而来。
糟糕,双方都看清了对方。
“允中,是你吗?”一位书生尖叫,立即飞跃而追。
张允中大吃一惊,扭头一跃三丈,两起落便钻入路旁的树林,落荒而走。
西陵逸客大吃一惊,敢向第一魔逍遥飞魔叫阵的黑天鹰,怎么一见面就如飞而遁?这三位书生岂不更可怕?是何来路?
他想截出,却又心中发虚,略一迟疑,便失去拦截的机会,三书生七男女,已用惊人的轻功,蹑尾狂追张允中去了。
“糟!这些人是何来路?”西陵逸客拉住了飞鱼:“赶快回去将消息传出,要求下江的人前来查这些人的底,也许下江的朋友认识他们,走。”
能追得上张允中的人,得未曾有。
他还弄不清西陵逸客的底细,只知是江湖秀士的长辈。严格的说,他根本不知道江湖秀士是何方神圣,他不知道小张三的来路。
三个书生他认识二个,春熙春月两位姑娘,桃花坞的女匪,春熙是他的情妇。
无法再获得西陵逸客帮助了,他也对西陵逸客起了疑。摆脱了春熙七个人,他越野而走,奔向西陵峡口,雇船过江走上了三峡古道。
巴东没有城,县建在巴山的北麓,南倚巴山,北背大江,仅有三四百户人家,街道错落在山坡上,比江南一座小镇大不了多少。
江对面是旧县,在飞凤山下,目前仍有五六十户人家。四面群峰起伏,滚滚江流在丛山中猛泻而下,风景美则美矣,可惜地脊民贫,养活不了多少人。
住进距白鹿洞不远处的一家小客栈,怎么没发现武林人的踪迹?
他仍然穿了黑紧身衣,外面加了一件黑博袍。袍又宽又大,所以称博袍,袍内可以藏刀。天色尚早,他信步上街察看形势,也希望碰上江湖人,以便打听消息。他真有点怀念黑煞女魅,有黑煞女魅在身边,消息灵通多了,他毕竟是一个初出道的人。
街道曲曲折折,石级一层又一层,从山麓江滨直至山颠,房屋像鸽笼一样一层一层往上砌叠,怪好玩的。
半山以上,已经没有店铺,他只好往下走,回到江滨或许有希望。江滨那条小街,是全市的精华区。
踏入一家小食店,他眼前一亮,暗叫妙哉,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近窗的一张食桌上,坐了三个人,他认识其中的一个:神手李,李长风,三山别庄地牢中的难友。
他终于找到可以信赖的朋友了,上次如果没有神手李,他不可能从百了谷妖女手中,救出黑煞女魅。
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找到可以信赖的血性朋友,真是值得高兴的事,尤其是最需要朋友的时候。
“喂!李兄,你怎么也来了?”他急走两步欣然叫。
神手李正与朋友低声交谈,闻声抬头。
“哎呀!是你?张兄,你真是救苦救难大菩萨。”神手李狂喜地离座相迎:“兄弟循线索带了朋友赶来,正苦势孤力单,这可好。不杀公孙老狗父子,誓不甘休。坐,请容兄弟引见两位朋友。”
两位朋友是飞蜈蚣田茂,翻天鹞子骆辰,都是黑道成名人物中,以轻功享誉江湖的高手。
寒喧毕,客套一番,互道倾慕,热烈的称兄道弟,颇为投缘。神手李先叫店伙送来一壶本地特产巴东真香茗,这才谈上正题。
张允中将来意说了,引得三个老江湖哈哈大笑。
“老弟,你是跑错了路,找错了地方。”神手李以江湖先进的口吻说:“绝剑与狂彪的阴谋,其实已经不算是秘密了,事情牵涉到第二个人,就不能算是秘密。兄弟在镇江追查,便已发现暗中有人作了周详的布置,不但不加阻止,反而促成这些阴谋家加快进行。干这种轰动天下的事,怎能在沿江的镇市进行?这些家伙自以为聪明,全部掩去本来面目,躲在远离江岸的地方,时机一到,便疾趋江边下手,所以老弟你在江岸城镇找线索,岂不是白费功夫?”
“那……李兄可曾查出他们准备在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