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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连日的长途跋涉使他感到疲累已极,略是梳洗,草草用过晚饭,即倒头而眠。
他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被吵杂的,人声惊醒过来,睁眼一看红日透窗,不由哑然失笑。
唤来店家备水梳洗之后,即信步走出店外。
异地风光处处都使他感到新奇。
在街上溜溜达达快要近午的时候,才进来—家汉人开设的饭店。
当他跨步迈入厅堂之际,突感所有客人,都用一种奇讶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和身侧,溜来溜去。
他被众人看的,有点不好意思,玉面泛红,顺着众人的眼光,向身侧一望,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不知何时,雪猿已悄悄立在他身侧,目闪金光,左右顾盼不已……
曲玉枫见状,微微一笑,用手轻抚着雪猿的头顶。
接着瞬止,向厅堂里掠视过去。
只见人头晃动,已是座无虚席,不由眉头一皱,转身登楼,楼上虽也有不少客人,较之楼下,要好的多,他立在楼口,雪猿亦不甘落后也和人一样,在他对面的—张椅子上尊卧下来。
一对金光闪闪的圆睛,不时向左右前后顾视着。
他刚刚坐下不久,陡感吵的人声,突然间低寂下来,阵阵窃窃私语之声,从四面八方,飘送过来。
他心里甚感奇怪,瞬目四视。
目光到处,只见所有客人,脸上均溢露着,惊奇不安之色,如堕五里雾中,深思不解?
心里感到异常尴尬和羞赧,头亦赶紧下垂,不敢向众人望。就在这时候,他突然听到—阵异常刺耳,而又熟悉的铃铃之声,好像他曾经在哪里听到过。
他不由为之一怔,凝神微思,遂即恍然而悟,暗道:
“这钤钤这声不是正那红柄剑柄端的金铃,所发之声,一模一样吗?……”
他边边伸手入怀,取出那柄得自沙漠的赤红小剑,用手轻摆柄端的金色小铃。
“铃铃”之声,应摆而生。
与适才所听到的,那阵铃铃之声,一般无二,证实他所料,无讹他甚感惊奇。
这时,酒楼外面,再度传来“铃!铃!”之声,并且是由远而近,未几已到了他所凭临的窗外。
他本能的探首下望,但见一匹,通体如墨似的高头大马空鞍无人,伫立在酒楼的门口。
它仰首顾盼之际,“铃!铃!”之声,随之而发,不绝于耳。曲玉枫童心未泯,见状,遂用轻轻一摇,手中的赤红小剑,随亦发出一阵“铃!铃!”之声。
他并冲着那匹黑马,咧嘴一笑,好象在胡说,你看我也有金钤。
他这种神情动作,将其天真无邪之态,表露无遗。
这时,他耳畔突然“铃!铃!”之声大作,接着感到数股尖锐的劲风,从四面八方,疾袭过来。
因“铃!钤!”之声响自四方,—时之间,使他无法判断,劲风究竟来自何方。
那种杂乱的“铃!铃!”之声,乍响倏止。
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胸前时。
脸上的神色,不由为之大变,目定口呆,悚然木立,汗落如雨,玉面苍白无邑。
葛然!
一声冷峻的冷哼一声,划空而至……
第七章 风尘异人
曲玉枫的目光扫及胸前时,脸上的神色,于瞬息间,一连数变,俊目含威,剑眉轩动羞怒急惯之情,尽溢言表。
何事值得他如此怒愤交加呢?原来在其胸前,一列耸立着三柄赤红夺目,本系金铃的朱红寸剑,身上尚发出轻微的颤动。
而三柄朱红寸剑,所丁的位置,恰在将台,期门,章门诸穴之上,并且是透衣而止,对胸肤丝毫无损。
看来,此人未存恶意。
否则,依其认穴之准,及施发暗器的绝妙手法,再多加上半成功力,后果则不堪设想了。
曲玉枫纵然不血溅当场,重伤实在所难免。
曲玉枫目射寒光,朝丁立胸前的三柄朱红寸剑,盯视有顷,—股不可遏止的羞辱,怒愤之情汹涌而至。
伸手将三柄朱红寸剑,拨取下来,注目审视,见之形式大小色泽,均与他得自沙漠的那柄朱红寸剑一样无它。他于羞怒之下,认定用朱红寸剑偷袭他的人,是有意羞辱与他,根本未加深思,即默运真力,掌腕轻轻一抖。只听一阵轻响的金铁交鸣之声,应抖而生。
那三柄朱红寸剑,被他一抖之下,竞碎裂如粉散落—地,他将三柄寸剑,用内力震碎如粉之后,怒愤之情,并未消尽,气虎虎的往椅子—坐,又目怒睁,闷声不语。他这种神情动作,将其纯真的天性及倔强的性格,表露的点滴无存。这时,他倏闻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异常刺耳的冷凌语声:“轻率无知,招祸临身,真乃可叹复可惜……”他闻声先是一怔,微忖即恍然而悟,谁都会出这话中含意,讽刺自己轻率妄动,年幼无知。他的个性本来就是倔强,况且又在气头上,这奚落之语,对他来说,无疑是火上添油,还未平息的胸中怒火,再度熊熊而燃。身形霍然疾转,循怒视过去。
目光到处,眼前的情景,使他感到惊奇不已,不由暗道:“人呢,都到哪儿去了……”原来他上楼之初,明明看到有不少客人在座,而现在虽未走之—空,却也差不多了。整座酒楼上,连他算起来,只剩下三人。
而其余的客人,是什么时候走的,他可以说是毫无所知,故而,令他感到惊奇不已。他怔愣有顷,才瞬动目光,向仅有的两人望去。
其中之一,背他而坐,只能看到—付背影,而无法看到此人的面貌。他仅对此人的背影,注视一眼,并未在意,就将目光移向另一个客人,一望之下,心里又陡然—惊。只见身后相距约数十丈左右处,一个年约六旬左右的老人,身着一袭破旧的蓝布大袄,据案而饮。双目翻瞪之间,白少黑多而黯然无光,一看就知道是一个瞎子,曲玉枫向他望来之际。那盲老人亦正举起,他那双白多黑少的大眼,毫无目的晃来晃去。说也奇怪。
曲玉枫对那盲目老人,白多黑少的大眼,相触时,心里就会产生一种说不出的威慑之意。此时,那位瞎眼老人,突又冷冷的说道:“这年头好人真难作,一片好心,竟被当作了喂狗屎,再者我老人家有生至今,还没有敢用这付猴急像对待我老人家……真乃世到古……唉。”语声戛然而止,俯首低饮,对曲玉枫不理不睬。
瞎者人这番语无伦次的言语,曲玉枫听后真是啼笑皆非,不由向盲老人望着。倏地,他发现老人身侧,竖立着—面布招。
上面写着十四个字龙飞风舞,铁笑金钩的犬草:“铁笔一挥判生死。
语出三方断吉凶。”
曲玉枫望着这两行辞句,暗道:“原来是一个算命的先生……”这时,楼梯上传来蹬蹬之声,曲玉枫心中一动瞬目望去。
只见一个店小二装束之人,手里捧着一双赤红夺目的信筏递交曲玉枫后,一言未发,转身面去。一件件出人意,虚实莫没的怪事,相继而至。
曲玉枫捏着那张赤目的信筏,沉吟有顷,毅然拆阅,注目上去,只见上面写着四句诗词皆非的辞句:
“金铃朱剑。
红宫圣令。
擅毁罪极。
百死难赎。”
他将这四句,诗词皆非的辞句,看完之后,陡然一股无名的怒火,涌寒于胸。
这时,据案而坐的那位盲老人,又喃喃自语道:“我老人家的话,没有错吧,人家已经找上门了。”
曲玉枫本来就憋了—肚子怒火,现在被这眉目老人,一调侃无疑是火上加油。但见他剑眉轩动,玉面生寒,二把三把,就将那张赤红的信筏撕个粉碎,并随手向空中抛去。他于急怒之下,双手无形中贯足了真力。
只听一阵嘶嘶……的强劲破空声中,夹杂着一连串嗤嗤……之声。百数十张,散碎的纸片,被曲玉枫这—抛之势,突如怒箭离弦,悉数刺入,正顶的梁木中。那个盲目老人,嘴唇一动,欲言又止,脸上倾现惊容,怔怔的向空呆视着,好半晌才又喃喃的自语道:“还真有两下于,怪不得如此矣横……可惜……徒逞匹夫之勇,终非有用之材……”曲玉枫在盲目老人自语声中,已气虎虎的领着雪猿,离座下楼,当他听到老人的奚落言辞时,不由侧着狠狠的瞪盲目老人一眼。盲目老人,翻瞪着一双白少黑多,暗淡无光的在眼,有意无意,以曲玉枫望来,低哼一声,又立语道:“忠言逆耳良药苦口。”孺子不可救也…”此时,曲玉枫已步至楼下,而盲目老人的自语声中,却清晰可闻,字字逼真,如发自耳边。他心里一惊,暗道:“相隔这么远,而语声却清晰入耳,看来这盲目老人,定非等闲之辈……”他于古寺陵穴,跟名随那怪老人,习艺三年,虽练就一身旷世绝这,而他自己却浑然无知。原因是他在习艺期间,那名怪老人,只命其照习式练,从不讲解招式的名称,及如何运用。怪老人如此做法,是别具深意,他想将曲五枫造就成—个十全十美的,武林奇葩。深恐曲玉枫,—旦知道自己功高莫测时,少年心性,极之隙,使其从厉厉困难中,渐悟自身所学。怪老人的用意,至为良深。
曲玉枫已看出那个盲目老人,是一风尘异人,非等闲之辈,心里—动,遂伫立不前,目光本能的向楼梯上望去。说也凑巧。
那个盲目老人,恰于此时,抗着他那面大布招抬级而下,嘴里尚在不断的喃喃自语。语言含混,听不甚清。
曲玉枫一直睁着一对充满了好奇与惊异之情的目光在盲目老人的身上,溜来溜去。然而,他却看不出丝毫异状。
盲目老人,扛着布招,一摇三晃的走出楼梯,毫不停留的,奔曲玉枫走了过来,嘴里依然喃喃不休。此时,盲老人离着曲玉枫,仅有数步之遥。
蓦然。
盲目老人好似踏脚不稳,身形急骤的向前踉跄过去了。
曲玉枫见状,心里一惊,双臂疾伸,直向盲目老人挽扶过去,就在他的双手已触及盲目老人的肩膀时。突感盲目老人的左肘—曲,奔他胸前“玄机穴”撞来。
出其不意,他欲避不迟。
只见他眉头一皱,双手原式不动,暗中则提起—口真气,护住前胸诸穴,想硬拦—下。眼看着盲目老人的左肘,就要撞在曲玉枫的玄机要穴时,身形突然向右一倒,斜着向前踉跄了两三步,才稳住身形,曲玉枫躬身道:“老人家,您好走。”
回头冲着曲玉枫,齿牙一笑,道:“小子,咱们是老搭档,前途瞧你的啦。”语声中身形一晃,而失去踪影。
曲玉枫怔怔的木立良久,他已断定这盲目老人,定是非常人,但,考老人的言事,却使他木然不解,似懂又似不懂,再者,老人的用意,也使感到他莫测高深。他怀着满腹疑云,低着头向酒楼外走去。
蓦地。
一阵刺耳的“铃!铃!”之声,迎面传来。
而在这“铃!铃!”之声,夹杂着雪猿的低沉吼声,他闻声心里一惊,举目望去。只见适才凭窗下望时,所看到的那匹,颈击金铃,空鞍无人的赤红健马,就仁立在酒楼的门口,将出入道路挡住。雪猿圆睛怒睁,金光暴射,盯视着那匹红马,喉头发出低沉的闷哼,看样子雪猿的用意,是想把那匹红马轰开。说也奇怪。
那匹红马,对雪猿那付慑威盛怒之态,视若无睹,立在当地上,—动不动,丝毫不离去之意。雪猿见状,已被红马激发先天的野性,遂发出一声,急厉的怒吼。身躯—晃凌空而起,直奔红马疾扑过去。
曲玉枫童心未抿,对这一猿一马,相持不下的神态,看得津津有味,笑意盎然做壁上观。等他发现情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