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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四恶中的老四,飞彪曹火生,见一涤生左闪右劈,连忙弹身而起,意欲掠空扑去,那知刚一腾身,老儿又旋了回来,而且伸手就抓,致使他措手不及,总算不幸中之大幸,仅被撕掉一块衣袍。
就这样已吓他一身冷汗,落地以后,犹自怔怔出神。
可是,一涤生根本没有顾及这些,向上一抓以后,接着身形一矮,两脚交互踢出,正逢四恶之首,黑狮子邹远贴地而来,意欲向一涤生下三路偷袭。
但被老儿这两脚踢了个连滚带爬,低吼连连。
老儿正要笑声出来,耳际间声音仍未停止:“快!快!赶紧由南转东,引火烧木,然后再抢中宫,翻身两掌,平腹推出……”
一涤生早已食髓知味,那肯放过机会,嘻笑声中照样施为,当他刚刚抢回中宫,忽闻左侧一声巨响,还夹着两声闷哼,原来是白额虎覃大器、与金钱豹孔亮两人,因欲夹击老儿,而误对一掌。
自然,一涤生无暇去看二恶对掌情形,当他抢回中宫以后,就立刻翻身,奋力两掌,平胸推出,倒是真巧,飞彪曹火生与黑狮子邹远两人,下大向老儿背后偷袭,尚未出手发招,就被老儿这翻身两掌,震得连退四步。
一涤生哈哈一笑,但耳际间声音犹在连连摧促:“立即脚踏午,马步如椿,一记‘力战八荒’,厄难自解,您老人家再笑不迟。”老儿笑音突敛,照方抓药,适逢四恶凶性大发,联袂扑到,但老儿已经占有先机,这记“力战八荒”,正好派上用场,但闻轰轰连响,关东四恶全被震退老远。
说来虽慢,但自岳腾暗中指导老儿拒敌时起,直到现在,均只瞬间儿事,而且一气可成,每招每式,都是恰到好处,天衣无缝,尤其最后这招“力战八荒”,虽属平常招式,但用于此时此地,却有水到渠成之妙。
不过,一涤生这时却是汗如雨下,浑身衣裤湿透,气喘如牛,最后只得取下红葫芦,对嘴连倾起来。
要知岳腾所教他的这几记招法,乃是三阳神掌中,专门以一敌众的精妙招术。
这种招法,的确是博大精深,奥妙无穷,每招每式之中,都富有诱敌,而又制敌的无穷玄机。
因其诱敌,就得自露空门,给敌以可乘之机;但为制敌,则必需抢占先机。是敌,使用这种招式的绝窍,就是要快、要猛,最讲究一气可成,否则,弄巧成拙, 自己反受其害了。
尤其,使用这种招式,倍耗功力,幸喜是一涤生,要是换了别人,岂不早已累得精疲力尽。
可是,话说回来,也幸好是一涤生,若是岳腾亲手使出,那么关东四恶,岂不早已伤亡殆尽。
一涤生喝了几大口酒后,环顾夜空,四野寥寥,万籁俱寂,哪里有一个人影。
这老儿倒也称得上风尘中一大怪杰,几口老酒下肚以后,又望着关东四恶嘻嘻傻笑,而将先前那种危急之情,忘得干干净净。
玉蜻蜓冷翠薇,自然不知是岳腾所助,还以为是一涤生自己绝招退敌,故对岳腾悄声说道:“腾弟弟,你看神州二老,的确名不虚传。”
岳腾微微一笑,悄声答道:“那是当然!”
那知,就这眨眼之间,未见黑水恶龙董武有任何起身作势,早已到了一涤生面前,望着老儿狰笑道:“你这老鬼,当真有些门道……”
一涤生接口笑道:“好说!好说!黑子,你过奖啦。”
黑水恶龙喝道:“本座此次前来,就是专门为你这老鬼,还不束手就缚,哼!非要本座动手么?”
一涤生嘻嘻傻笑道:“为我!为我什么?我老人家吃得、喝得、睡得,关你黑小子庇事,动手!你又能把我老人家怎地?”
黑水恶龙气极之下,暴喝一声,道:
“你在讨死哟!”呼的一掌,向老儿直击过去。
一涤生脚下一踉跄,已闪出一丈之外,的确是醉八仙中的纯阳妙步,这次岳腾看得甚为清楚。
黑水恶龙一看老儿身形步法,不禁惊“咦”一声,随又嘿嘿一阵狰笑,翻腕一掌,又向老儿劈来。
这一掌,怪得极点,饶是老儿将纯阳妙步展到毫颠,连变了七个方位,仍然摆不脱他这一掌威力范围。
要知这黑水恶龙董武,亦是师承有自,乃师天毒人魔,在十大魔头之中,也算是佼佼人物,并非等闲之辈。
眼看老儿会糟,岳腾那敢犹豫,身形一闪,已飘落院中,手腕一翻,但闻轰的一声,已将这掌接下。
黑水恶龙董武,只觉手臂一麻,面前已多了一位玉貌丰神的少年,不禁微微一怔,问道:“你娃儿是谁?”
岳腾岸然而立,宛如渊停岳峙,道:“本爷姓岳名腾,董坛主可曾有过耳闻?”
一涤生在身后嘻嘻笑道:“我就知道是你娃娃到啦,刚才暗中助我打败关东四恶,小娃娃谢谢你啦。”
这当真滑稽得可笑,竟会这么无隐的话直说。
玉蜻蜓冷翠薇也飘身下屋,与老儿并肩立于身后,亦在全神戒备。
黑水恶龙董武,眨了眨眼,浓眉微皱道:“那么本教的太原分堂,就是你小子挑的罗?”
岳腾淡淡一笑,道:“那只不过举手之劳,董坛主何必这么介意。”
黑水恶龙气极之下,嘿嘿狰笑道:“也好,本座正要找你小子算帐,现在就一并解决。”
岳腾也点点头,道:“彼此!彼此!……”
蓦闻一声娇叱,接着呱呱之声连鸣,同时也响起关东四恶的喝吼之声。
岳腾恻头一看,但见满空飞舞着柳叶钢屑。
显然,关东四恶在乘机向一涤生、和玉蜻蜓两人逼去,而被玉蜻蜒所觉,致打出一把柳叶钢屑,以阻来势。
白柳山庄的柳叶钢屑,虽被江湖中人视为一忌之物,但用来对付关东四恶这种成名人物,功效却不太大。
由于四恶功力深厚,各自劈出两掌,已把那些柳叶风屑,震得斜空飞出,而四恶等人又向两人一步一步逼去。
岳腾见状,心神猛震,长啸声中,身形倒纵而出。
凌空一番,已来到四恶头顶上空,跟着啸声而起,头下脚上,两掌奋力向四恶撒网罩去。
因他诚心要一掌立威,亦知四恶功力比七煞要高,所以他这两掌已用出十成功力,立刻劲风呼啸,力浪暴卷,直同天河倒泻一般。
关东四恶,初时还不以为意,但后来却个个惊心动魄,耸然动容,暗道:“这小子好蛮的打法。”
人人只得气沉下盘,马步如椿,双掌奋力向上一翻,以便硬挡来势。
关东四恶均是凶名久着之人,集四人的力量汇成一股,足可开山裂石,非同小可。
眨眼,双方掌力凌空接实,一声震天巨响,直同山崩地裂,其间并杂着数声闷哼。而且激荡起的劲波力浪,逼得冷翠薇站立不住,连退数步。
再看场中,望见四恶脚下个个陷地数寸,同时,因出掌毕竟有先后之分,致二、四两恶,各人吐了两口鲜血,显然负伤不轻。
而一、三两恶,则顿时举臂不起,喘气如牛。
岳腾则仍轻轻飘落于地,身形轻灵飘逸已极。
当他刚刚落下地来,突闻玉蜻蜓一声惊叫,连忙转头望去,这时背上却结结实实挨了黑水恶龙一掌,被震得向前踉跄了几步,并吐了口鲜血,方拿椿站住。
其实,冷翠薇就是因见黑水恶龙,向岳腾身后闪来,所以才出声惊叫,意欲警告岳腾;而岳腾则因关心玉蜻蜓的安危,才回头望去,致被黑水恶龙董武所乘。
如果玉蜻蜓不出声惊叫,岳腾自可从容应付。
说起来两人都是由于彼此关心太切,而弄得这般情形,这叫一涤生那老儿,怎么不轻叹一声,连忙闪身,挡在岳腾面前,全神戒备董武再度出手。
黑水恶龙一掌偷袭成功,正在得意的嘿嘿狰笑。
岳腾摸了一把嘴上血渍,将一涤生往后一拉,越前而出,望着黑水恶龙董武,冷笑一声,道:
“想不到天龙教下,堂堂一坛之主,竟是这么偷袭于人的小人,当着你这多属下之面,难道你不觉得脸红么?”
黑水恶龙董武,倒是脸皮很厚,仍是嘿嘿笑道:“双方相斗,胜者为先,谁叫你小子不注意的。”
岳腾强忍创痛,点头说道:“好吧!咱们就硬拼几掌试试,看究竟是谁强谁弱。”
一面说话,一面向黑水恶龙一步一步逼去。
玉蜻蜓紧冲几步,已到岳腾身侧,道:“腾弟弟,你已经负伤,不能再打啦……”
岳腾一挣,接口笑道:“不要紧,这点伤我还忍得住,冷姊姊,你看,我要在重伤之下,也能搏杀此人。”
说话之间,仍向黑水恶龙渐渐逼去。
黑水恶龙董武喝道:“你小子真要找死。”
话虽是这么说,但他触目一见岳腾那种狠劲,不禁有些色厉内荏,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岳腾步步进逼,脸上杀机突涌,道:“鹿死谁手,尚不一定,董坛主,你可不能说得太满。”
黑水恶龙已退在一株大树之下,实在不能再退,于是厉声喝道:
“不信你小子再进一步试试……”
岳腾剑眉一挑,星目含威,沉喝声中,双掌奋力推出,立刻劲力如柱,直同崩山倒岳,向黑水恶龙捣去。
黑水恶龙董武,心知岳腾这一掌是久蓄而发,含愤出手,威力自是不凡,连忙运功双臂,集所有之力,猛然推出,意欲先硬拚一掌,然后再以招式取胜。
双方掌力接实,直同久郁闷雷,霍然而鸣,震得在场之人,耳鼓嗡嗡作鸣,劲风力浪,更是波及全院。
但闻两声闷哼,岳腾被震得连退八步,玉蜻蜓伸手一扶,方拿椿站住。黑水恶龙却依在大树根上,口中鲜血狂涌,最后仍然不支,倒地昏死过去。
四恶之首,黑狮子邹远,身形一飘,已将黑水恶龙抱了起来,接着一阵吆喝,领着天龙教人,疾窜而去。
一涤生一直都在戒备着关东四恶,现在四恶已去,方向岳腾身边走来。
岳腾一直在强忍创痛,直待天龙教人去后,才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因为玉蜻蜓就站在他的面前,所以这一口鲜血,吐得她满脸满身,顿时,雪白的衣裙,弄得星红点点,血迹斑斑,就连脸上、头上,亦有血渍。
岳腾过意不去,叹口气道:“唉,冷姊姊,对不起……”
“不要说了。”冷翠薇一手扶着岳腾,一手掏出丝绢在岳腾嘴边擦拭,泫然欲泣道:
“伤得这般样子,还说这些干吗?”
本来,是极爱清洁之人,但这时她不但毫无怨言,而且也不先为自己擦拭,全心全意却在为岳腾忙乱,这种款款情意,连她自己也分辨不出是何等滋味。
她一面为岳腾擦拭嘴角血迹,一面低声叹道:“唉!都是我不好,不应该……”说到最后,不禁幽幽的呜咽起来。
说来也是,这几天她本就情绪不好,心事重重,如今岳腾又伤得这般样子,叫她怎么不芳心欲碎。
岳腾接连喘了两口大气,凄然笑道:“不要紧,冷妹妹,你放心好了。”
这时,一涤生已来到两人身前,道:
“黑水恶龙的五毒掌,最为霸道,你娃娃运气试试,是否中毒?”
岳腾苦笑道:“晚辈自有除毒疗伤之法,不过要与二位暂时分别几天,就请两位在客栈中等我好啦。”
说罢,强忍创痛,转身一跃而去。
玉蜻蜓冷翠薇,顿时若有失,高声呼道:“腾弟弟,岳弟弟……”
岳腾已去了十余丈远,回头笑道:“最多三日,小弟当返客栈,冷姊姊请自珍重。”
话一说完,转身疾奔而去,眨眼不见。
冷翠薇只得低声一叹,两颗清泪顺腮滚落。
一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