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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蓦然警觉东方飞凤是女的时,却就大为后悔,心说:我怎么那样傻!明明她是在向我探听冷丫头与岳腾那小子的关系!我正应该称他们很好才对,以绝这东方姑娘对岳腾之念,我为何反而疏间他们,而让这姑娘觉得犹有机会可乘,傻!傻!我真傻!啪的一下,又给自己一个耳光。
这时,正听东方飞凤笑道:“其实,以岳兄的人品、武功风采、气度,的确是天下少有,我相信任何一位女孩子见了,也会动心的。”
由于她这话,正好说与黄琦自打耳光同时,故又连忙侧过头去,改口问道:“怎么啦?有那里不对吗?”
黄琦心头真不是滋味,只得摇摇头道:“没有什么,没有什么……”
东方飞凤见黄琦脸上,有五根指印,不由伸手向他脸上摸去,黄琦感到一种温暖,一种慰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舒服,正感到甜蜜之际,忽听东方飞凤笑道:“嗨!你看你,自己打自己,也打得这么重,难道真是天生的贱骨头么?”
说着,说着,一阵连连嘻笑,似乎是好玩儿。
前半段话,充满着怜爱,关怀与至情的慰问。
但后一句话,却就有些讽刺,辱骂的成份,并有些儿挪揄与戏弄的味道,令人不好意思生起气来。
黄琦正感尴尬之际,忽听东方大鹏在前面喊道:“老前辈、大哥,这岗子下面不就是白柳庄么?”
几人紧走几步,与东方大鹏并肩立于岗上。
纵目望去,只见偌大一片庄院,俨若龙盘虎踞,建立于一大片平原上,这庄院当真不小,屋宇边椽,栉比鳞次,飞阁楼台,长桥卧波,方圆莫不有数里之巨。
大致看来,左侧一连有七个大塘,是按北斗七星方位而建,亦名七星塘,塘中鹅鸭点点,波光如鳞,渔火若星,塘边长柳浮影于上,更觉多彩多姿。
尤其,映着一天晚霞,倍增璀璨,瑰丽如画。
右面侧是一大片苍天古松,几许柏杨,点缀其间,愈见庄严,真是朝晕夕映,气象万千,激励人们的壮志豪情。
后面却是一片修篁翠竹,摇曳生姿,风情万种。
这庄院的院墙,又高又厚,蜿蜒曲折,势若游龙,环抱着偌大一片庄院,使人兴起一种安全之感。
庄外的护庄河,宽约数丈,流水哗啦,澎湃急涌,倍增威势,只有两岸的株株白柳,棵棵相连,因风飘摇,柳条若丝,轻盈、温柔、优美,象征着友善、安详与和平,也象是在向善良的人们,伸出欢迎的手。远远的望去,这庄院充满着静谧、安详、优雅,是和平的象征,但它伫立盘踞,无视于强掌的环侗,无动于残暴侵袭,另有一种绝不屈服的个性。
尤其,居南临下望去,整个白柳山庄,宛如寒烟一片,似乎隐藏着允穷的杀机。
纯阳子与东方兄弟三人,根本从没来过,也就不觉得什么,可是,黄琦却就不禁看得一呆,惊道:“啊!十年前,我曾随家父来过一次,那时还没有这番气象,想不到该庄如今竟变得这般兴旺啦。”
只因这小子素来城府极深,所以看不出说他这话时的内心,究竟是羡慕?抑是嫉妒?也许两者都有。
但闻东方飞凤笑道:“既然黄兄曾经来过,而你们两家又是世交,那么就请黄兄前去通报。看看该庄是否愿意接待我们。”
“那是当然。”黄琦朗声笑道:“是应该由兄弟先去通报,有老前辈和两位兄台在此,他们南庄纵有天大的胆量,也不敢稍有待慢哟。”
东方大鹏道:“现在天已快黑啦,那你就快些去吧,我们在这等你。”
黄琦向三人拱拱手道:“三位稍待,我去去就来……”
转身快步而去,儒衫飘荡,头巾微扬,那样儿当真风流潇洒得紧。
纯阳子、东方兄弟,只有在原地坐下小憩。
且说黄琦下岗以后,沿着一条白石甬道向前走去。
两侧垂柳拂襟,甚感轻松、飘逸,自觉这次造访南庄,必受优礼相待,这样一来,在东方大鹏面前,定然大有光彩。
不久,他已来到庄门外,经司阍略加询问,即派人进去通报,黄琦也就在门房内暂作休息、稍候。
俄儿,内面大厅已派人出来迎接,黄琦一见前来迎接之人,不禁微微皱眉,心说:“怎么派一位小姑娘出来迎接呢?可见南庄真的没落了,人才逐渐凋零啦。”
不过,这姑娘年约十三四岁,一身绿衣白裙,眉目清秀,脸蛋娇美,身材均匀,长得倒还相当可人。
眨眼间,那小始娘已来到面前,对黄琦恭维一礼道:
“我家夫人小姐,已在大厅恭候侠贺,小婢在前面带路,请黄少谷主随婢子来吧。”
说罢,转过身去,莲步跚跚,向庄内走去。
黄琦本想与她谈话,或是问她姓名,或是探听庄中情形,但见她在前步子虽小,却走得很快,尤其那背影,那身段,甚是好看,所以既未与她谈话,也忘记观赏沿途景物,只是默默地跟在她的后面。
突见她向左一转,走入一条长廊,黄琦正在微微皱眉,却见那女孩转过身来,咯咯一阵娇笑,说道:“从这边长廊过去,比较近些,请少谷主别要多疑。”
既如此说,黄琦也就只得跟着她走,走没多远,忽见她在一个门前停下脚步,回身笑着说道:“穿过这间房子,过去即是天井,天井那边就是大厅的左侧,黄少谷主请。”
直到现在黄琦还没见到一个大人,心又有些不悦,觉得南庄太不给自己面子,但到了这时,也只有暂时忍耐,待见到主人以后再说,于是一步跨进屋去。
可是,走没几步,忽听那女孩在后面一声冷笑。
黄琦蓦然回头,只见那女孩仍然站在门外,伸出纤纤玉指,正在向一道按扭按去,黄琦大吃一惊,正欲飘身闪出房外,却感到脚下一虚,像是踏中翻板,人也跟着翻了下去,而落在一条光滑的木板上面。
接着砰的一声,上面翻板重又关上,眼前顿时一黯。
这条木板又光又滑,而又极为倾斜,人落其上,简直像小孩子坐梭梭板一样,一直向下迅速滑去。
黄琦暗道一声:糟糕!伸手向两边一摸,原来这木板宽仅二尺,两边虚悬,这样一来,黄琦更是凉了半截。
如此滑了二十余丈,方才停止,原来已到尽头,所谓尽头,也只是这条长板的顶端,有一条较粗的横木,正好挡住双脚,不让再沿下去,而木板的本身,仍然是虚悬半空,上不接天,下不着地。
这里像是一个地窖,约只五丈方圆,对面石壁上有一盏油灯,虽然不太明亮,但四周景物尚可看得清楚。
油灯的上方有碗大一个小孔,算是这地窑中惟一的通风设备,但经黄琦细看之下,方知那小孔的作用,并非是为了通风,而是方便为灯内加油,也算是匠心独用了。
油灯左侧的石壁上,有斗大两个狂草大字,黄琦注目望去,吓了一跳,原来那两个字,竟是:蛇窟!
黄琦坐在滑极上,俯首下视,只见下面万头窜动,蛇眼磷磷,蛇信吞吐,蛇牙森森,真令人触日心惊。
好在这滑板距下面蛇群,尚有十余丈高,而四面石壁又极光滑,那些蛇再怎么也无法爬得上来。
可是,这木板又光又滑,而且又很窄,如果一不小心就会掉了下去,定膏蛇吻,那将是一种最惨的死法。
黄琦惊得亡魂丧胆,一连叫了数声,如今已经深入地下二十余丈,谁能听到,因而急得几乎哭了起来。
他心想这一定不是冷夫人的心意,也绝不是出自冷翠薇的暗示,纵然她与自己有些不合,但也绝不致将我恨到这种地步,这一定只是刚才那小丫头的,在暗中搞鬼。
所以,他这时将刚才那位小姑娘恨到极点。
这小子毕竟不是君子,尽管平时他衣冠楚楚,假装斯文,在人前一副风流潇洒的样子,但当他一个人独处时,什么肮脏的话,都说得出口,什么不堪入耳的字眼,也都骂得出来,简直刻毒到了极点。
一股腥臭之气,冲鼻而入,使他感到一阵晕眩,欲呕,连忙匐匍去,将木板紧紧抱住,却又不敢睡着。
说起来这种人是应该好好整他一次,就让他在这里要死不活的待下去吧,但愿他能好好反省反省。
谁知来时大模大样,兴致勃勃,如今却落得这般样子。
且说纯阳子与东方兄弟,久等黄琦不归,三人大为疑虑,但谁都不好意思先提出来讨论,只有互相望望。
东方大鹏毕竟年幼,忍耐有限,首先说道:“老前辈,大哥,已经快是起更时分啦,怎么……”
东方飞凤抢着说道:
“谁知道黄琦在搞些什么鬼?”
东方大鹏似是突然恍悟道:“我知道,一定是黄琦把我们忘了,或者故意不提我们,所以,他们白柳山庄才不派人出来迎接我们。”
东方飞凤微微皱眉,道:“也许别人根本就不欢迎我们哩。”
“那倒不会。”纯阳子道:“你两人说的,贫道都不赞同。”
“那为什么?”这句话是东方兄弟二人,同时问出口来。
但闻纯阳子缓缓说道:“第一,黄琦能将二位引来南庄,将是他最大的光荣,这是很有面子的事,他怎会忘记,那会故意不提哩。”
东方飞凤笑道:“我们并没什么,他那里会有什么光荣,倒是老前辈你,才真是给他面子哩。”
纯阳子莞尔一笑,道:“也许你俩没有什么,但两位的令尊令堂大人,别人却就不得不买这个面子,尤其素来祟礼尚义的南庄……”
东方大鹏接口笑道:“好吧,老前辈,这点就算成立,那么第二呢?”
“这第二么,”纯阳子道:“不论黄琦也好,不论南庄也好,相信他对贫道来讲,也不至于如此,何况还有贤昆仲两人哩。”
东方大鹏道:“那他们为何毫无动静呢?”
纯阳子点点头道:“这恐怕另有原因了。”
东方飞凤问道:“以老前辈看,可能会有什么原因呢?”
纯阳子皱眉沉思道:“贫道似乎听岳琦那孩子讲过,近十年来南庄、西谷,貌合神离,尤其半年前,在中条山区,冷姑娘与黄琦两人,反目成仇,并还兵刃相见,如今白柳山庄正是冷姑娘主持大局,也许黄琦这一去,正好软禁起来。再则,南庄机关遍布,亦多怪门阵势,也许黄琦误闯机关,或是误入奇阵,连对方的人都没见到哩,除此以外,就再没有道理啦。”
东方大鹏道:“那待晚辈前去问问……”
“且慢!”纯阳子道:“要去,我们三人同去好啦。”
于是,三人同向南庄快步而去……
第二十一章 天材地宝
三人很快来到南庄门外,并向守门人道清名号。
真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一听说是神州二老的老大,及雁荡翠云宫的东方两公子,即连忙向内通报。
没有多久时间,前院中门大开,一连走出十二个妙龄少女,每人手上提着一个六角宫灯,缓缓而来。
这十二个少女,不但年龄幼小,每人约只十一二岁,而且个个长得娇美可爱,更难得的是训练有素,一来到前面院中,就在一条白石甬道上,分两旁而立,人人举止端庄,神情肃穆,如逢大典。
十二个少女出来以后,又是十二名英俊少年,个个英气勃勃,六人执刀,六人执剑,而且刀剑擦得雪亮,映着灯光,更增辉煌,这十二个执刀带剑少年,人人年纪虽小,约只十三四岁,但由于步履稳健从容,令人难知深浅。
这十二个少年出来以后,顺序接着那十二名少女,亦分两旁站立,个个神色庄严,行止有度。
东方大鹏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