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好!”
马步云一声赞喝,这才说出了他心里的一件愿望。
“久仰王爷府上,藏着人世间一件稀世之宝——”马步云哈哈大笑道:“马某不才,今夜斗胆要向王爷请求借来一观。不知王爷可舍得么?”
此言出口,举座皆惊,即使楚王朱华奎本人亦不禁为之神色一惊,呆在了当场,一时作声不得。
现场一片宁静,所有的眼睛俱都向王爷朱华奎身上集中,倒要看他怎么应付。
当然,主要关键,马步云所说的这件稀世之宝,并不曾为他们所深知,甚而前所未闻,自是引发了无比的好奇,倒要看看是真是假?
朱华奎的脸色一霎间为之数变,各人的猜测是马步云的话过于唐突,或许王爷已被激怒终将有所发作。
“王爷!”马步云双手抱拳说:“马某太放肆了,这件事或许是外界误传……那就算了!”
话声才落,朱华奎陡地发出了一阵狂笑。
笑声甚是凄厉,果真他已被激怒了,有所发作!
却是不然……
“马大人,你的耳朵好尖哪!”“朱华奎笑声一顿,慢吞吞地说道:“既然你说过了这句话,自非空穴来风,本王蒙先皇圣上看重,前后赏赐颇丰,宝物虽多,却未必当得稀世二字,马大人你要借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倒要请赐其详了!”
马步云嘿嘿低笑道:“王爷果然是个爽快人,若问到这件东西……说来与王爷当年开府襄阳有关,据闻王爷在发掘宋朝襄阳王故居时,落下了一些东西……”
朱华奎愣了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这件事早已是尽人皆知!”朱华奎笑声渐停,道:“我并为此转文具禀圣上,不错,是挖了不少东西,其中一部分已呈献当今圣上,一部分蒙圣上恩赐,如今就陈列在东珠楼内厅,今日已晚,待明天亮了,本王亲陪马大人一看就是!”
马步云聆听之下,笑态可掬,一双红眉,连同着头顶正中的那一簇冠状黄发俱都耸动不已。
“王爷太慷慨了……“
说着他随即发出了习惯性的特异笑声,大声道:“这么一说,我此来就再无遗憾,只剩下拜谒王妃这一宗了,哈哈!”
朱华奎说:“这又何难!”
话声一顿,转向一旁的高大管乃道:“去赏心小苑迎接王妃,就说马大人要亲自见她!”
高庆麟恭应了一声,即速转身而去。
马步云说:“这可就不敢当了!”
朱华奎一笑说:“马大人领有圣旨,乃是钦命贵客,怠慢不得,小妾新蒙圣上恩宠,更该谢旨,这番盛情,就烦马大人返回之后,代向圣上再次谢恩吧!”
马步云大声说:“自当从命、自当从命,这就不劳王爷费心了!”
说话时候,丹墀内的一班歌舞已行结束,衣香袅袅的一行舞姬上来辞谢。
马步云连声赞赏,向着身边的随队大声道:“赏她们一百两银子!”
身边人一声答应,立即把银子发了下去。
便在这时外面一声喧哗道,“王妃娘娘到!”
仪态万千,雍容华贵的郭王妃,在两名侍女陪同之下现身眼前。除了王爷以外,所有人俱都由座上站起,恭请迎接。
这位新近蒙圣上恩封“如意鄂妃”的郭姨娘,一身穿戴——凤寇霞帔、珠光宝气。
看上去极是富贵华丽,衬托着她的美丽面容,大方仪态,更是风华盖世,美丽不可言状。
在接受了各人趋前礼见之后,郭王妃姗姗来到王爷座前下拜道:“参见王爷!”
“鄂妃请起!”
朱华奎引手马步云道:“这位是钦差大人马都督,他奉有贵妃娘娘的懿旨,特别要见见你!”
话声方落,马步云已离座而起,抱拳一揖道:“下官马步云,参见王妃娘娘!”
一揖之后,两只灼灼神采的眸子,直向郭王妃脸上逼视过来。
郭王妃略似不自在地把脸偏过一边道:“马大人您请坐!”便自姗姗转向王爷身边座上坐下。
马步云再次趋前深揖道:“京里盛传王妃娘娘贤淑高贵,极具美艳……连圣上也知道了,为此江贵妃娘娘特别要我携来礼物一件,亲手面交给王妃……”
说着说着他的高傲神态不自觉地便显露出来,回身高叱一声道:“来,把王妃娘娘的礼物拿来!”
先时站在他身后,那个疑是姓井的黑瘦高个子,应了一声,趋前而近,手里拿着一个长形玉匣,双手呈上。
马步云接过来。跨前一步,来到郭王妃身前,屈身下弯,双手呈上道:“王妃请看。”
郭王妃点头一笑:“贵妃娘娘也太客气了。”伸手接过了玉匣。
马步云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直盯着对方,表情极是怪异,直似要透过这双眼睛,在郭王妃脸上找寻些什么,只可惜现场灯光亮是亮矣,总不若白昼那般令人看得清晰,是以他仍然难以看得清!
郭王妃转身把玉匣交给主座的王爷。
朱华奎接过来当场开视,一只光华灿烂的巨蝉,质地纯是金玉,看来价值不菲。
“哦,”朱华奎颇为意外地笑道:“太贵重了,太贵重了!”
郭王妃接过来,取出一看,玉蝉上连着一条链子,正是用以佩带的饰物,当下笑向马步云说:“好漂亮,请马都督回去代向娘娘致谢,当然,我也会有一样东西回赠娘娘的!”
妙目一转,直向马步云逼视过来,和蔼中另有威仪,逼使得马步云不得不把视线移开一边。
金钟响,纱幔开,丝竹声里,另一班歌舞行将又要开始。
返回到下榻的紫辰阁,已是午夜时分。
一路车马风尘,原已够累的了,再加上晚宴上多喝了几盅酒,马步云这时候,可真感觉着有些倦了。
可是他心里盘算着一件事……
也正是这件事,一次次地刺激着他,使他精神振作,支持到现在仍然还不思困。
奉上了一碗龙井香茗,那个娇滴滴的俏丽小妾樱儿,一副娇慵神态地倚在他身边说:
“大人,您该歇着啦,这都多晚啦
说着自个儿忍不住先打个哈欠,自打京里跟着老大人出来,只当是一路上吃喝玩乐、游山玩水,该有多么舒服,诗情画意……谁知道满不是这么回事,老大人他根本就不是那种风雅的人,一脑子的官场进退,权力富贵,一路上烦也烦死了。
她这个小妾的身份,常常又是不上台面,像今天晚上王爷的请宴,她就没有办法参加,还得在房里干熬着等他回来。
马步云瞧着她,总算大开宏恩地摆摆手说:“我还有事,你去睡吧!”
“是……老大人……”
又是一个哈欠,连眼泪也流了出来。
马步云又吩咐说:“叫井天铃进来!”
就是那个黑瘦个头,貌相怪异,马老大人身边寸步不离的传奇人物了。
井天铃闻声而入。
“大人一一”
“你可看清楚了?”马步云表情透着神秘:“到底是不是她?”
“灯光不明亮,看不清楚!”
“说的也是……”马步云冷笑一声:“不过从眉眼上看来,倒是与当年的郭维很像……
真叫人拿不定主意……真的会是他的女儿?”
“应该是错不了!”
“你这么确定?”
“这个……”井天铃屈卑地道:“卑职为了这件事,跑遍三省,一切来龙去脉都已调查清楚——甚至于当年经手介绍给王爷认识的那个皮号掌柜的,我都亲自见了面,他亲口发誓说,当年郭都督的千金,确是进了王府,成了王爷的第三房宠妾!”
马步云怔了一怔:“王爷的女人很多,会是其他的人吗?”
“不会!”
井天铃极有把握地摇摇头:“这件事卑职来前也早就查清楚了,王爷的侍妾共有六个,只有一个姓郭的,就是今天的‘如意鄂妃’。”
“嗯……”
马步云长长出了口气,缓缓说:“真的会是她?”
一面说,他探手入怀,摸出了一束绢画,缓缓打开来,就灯而阅。
画中人,一个头梳丫角的少女。模样儿绢秀可人,却是稚气未褪,比较逗人之处,在于她腮边之下的一颗朱砂红痣。
这便是关键所在之处了。
“可是这颗痣……她脸上没有呀!”
“卑职也曾注意到了。”井天铃挑动了一下浓黑的眉毛:“不是没有,而是被她的霞帔领边挡住了,若是换一件衣服,便可看清楚……”
“这可就……”
马步云怅怅地道:“再往后可就不知道有没有办法还能见着她,要是王爷起了疑心,就麻烦了!”
“大人请放宽心!这件事就交给卑职来办吧!”
“你……”
“一两天之内,卑职一定能摸察清楚,只要有这颗痣,就万无一失!”
“对了……”马步云说:“这件事就交给你办,千万可要弄清楚了,要是抓不着真凭实据,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卑职明白!”
“还有……”马步云冷笑道:“那件宝物……你以为他真的舍得拿出来给我看?”
“这件事明天也就知道了!”井天铃说:“看来王爷对大人极是讨好,很有点拉拢大人的意思……”
马步云冷冷笑道:“你也看出来了?他当然在讨好我,哼哼……当今这几个王爷,谁是傻子?咱们是干什么的他们会不清楚?”
“大人洪福齐天,四方人物齐归,就连各位王爷也不例外!”
井天铃露牙一笑说:“眼前这件宝物,不怕他不双手奉上……”
马步云脸现红光地连连发笑道:“这可难说得很,你是不太清楚他……据我所知,这些王爷当中,就这个朱华奎最是狡猾多诈,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最能投合当今圣上的心,你可不能小看了他!”
井天铃嘿嘿冷笑道:“话虽不错,大人只要抓住眼前这两件事的把柄,就不怕他不向大人弯腰低头。”
马步云哼了一声:“这可就看他够不够聪明了,一个女人、一件宝物,都是他最心爱的东西,女人死了还可以再找,宝贝失去可就不能复得……嘿嘿……无论如何,这一次被我一把掐着了喉咙,看他怎么能逃脱开来?”
微微顿了一下,他看着井天铃说:“最重要的是郭王妃这件事,只要抓着了真凭实据,要是她真是郭维的女儿,哼哼……就算他是当今最吃红的王爷,也当不起收藏朝廷叛逆的一项大罪,更何况还向圣上冒请恩封,这个欺君之罪,比前一项罪更大,圣上若是怪罪下来,嘿嘿,他这个楚王就算是再蒙皇上恩宠,也休想平安无事……想死想活,赫赫……”
说着说着,这位权倾当今的一代奸宦,由不住发出了令人毛发悚然的一串狞笑。
“那可就全看咱们的了!”
说白了,那意思便是,楚王朱华奎的这条性命,一多半都抓在他的手心里一一只待消息证实,便不愁他楚王爷不俯首称臣,任凭自己的予取予求。
“井天铃!”马步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眼前的心腹:“这件事全靠你的了,只要能收服了这个王爷,论功劳,你就是第一,我说话算话,保你一份三品的功名,外加黄金千两一一绝下食言!”
“卑职谢谢王爷!”
井玉铃深深一揖,忍不住脸上漾起了贪婪的一丝微笑。
风吹、竹动。
似有似无地传过来一丝极为细小的声音,那声音说明着一只夜鸟的振翅,当然,也可能是夜行人的衣襟飘风之声。
若是后者,那可就事态极为严重。
井天铃浓眉一剔,叱了声:“谁!?”
随着他脚下的一个抢步,已扑身窗前,一式“推窗望月”,呼地敞开了窗。
不愧是一等一的好身手,姓井的身躯看似后收,其实腾身而起。
活像是穿天而起的一只巨大蝙蝠,井水铃偌大的身子,似乎是不闻其声,已腾身而起,翩翩乎已飘身窗外。
一轮夜月,照见着紫辰阁宽大的回廊,翠曲琼翘,叠栏重轩……一切都似先时的寂静,座落在夜月天星以及无尽的皑皑白雪之中。
深夜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