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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兰幽幽叹道:“自从知道司马兄与夏侯姑娘订了婚约,更在此眼见他惨被活煮之后,我简直肝肠尽裂,血泪欲干……”
一面说话,一面引袖擦拭眼角,仿佛心酸难忍,珠泪欲坠模样。
司马玠看得好生怜惜,真想把真相揭露,告知诸葛兰是司马刚与夏侯英订了婚约,自己并安然无恙!
但他只是如此想,却不敢如此做。
因为他对诸葛兰爱之深畏之切,生恐当面锣对面鼓的这样一敲,诸葛兰女孩儿家脸薄,可能不但不喜,反而转羞成怒,立与自己决裂,弄得不可收拾!
故而他只好低声劝道:“诸葛姑娘请不要太过伤心,也……也许吉人天相,其……其中有变?”
诸葛兰自从在方古骧口中,得知真相以后,业已把司马玠的心理,揣摩透彻,知道他决不敢当着自己,坦承一切,遂佯作惊喜地,急急问道:“怎样有变?有什么变?”
司马玠虽是才华绝顶之人,在这种情况下,也仓卒无以为答,嗫嚅说道:“或……或许那位司马老弟,不……不至于死……”
诸葛兰“哼”了一声说道:“除非司马玠不是人,是个妖魔鬼怪,否则,他在那等人锅活煮之下,怎会皮骨不化?”
司马玠又挨了一句“不是人”的窝心骂,但他除了乖乖领受之外,却是毫无办法。
诸葛兰脸色一转,又变凄然叹道:“我总算对于这位司马兄,略尽微忱,适才在‘七绝谷’,把姬元点了‘死穴’……”
话方至此,便把位司马玠惊得几乎跳了起来,目注诸葛兰,失声问道:“诸葛姑娘,你……你当真已……已把姬元点……点了‘死穴’……”
诸葛兰嘴角一撇,应声答道:“点他‘死穴’,有何难处?
我不是已向焦大哥说过,今天虽杀姬元,只算是‘小报仇’吗?“
司马玠急得要想站起身形。
诸葛兰却偏偏拉着他的手儿不放,秀眉微挑,娇笑问道:“焦大哥,你怎么了?你好像双眉不展,有点发急?”
司马玠道:“我……我……我想回去看看……”
诸葛兰风情万种,佯作娇嗔,白了司马玠一眼,含笑说道:“看些什么?焦大哥,我来问你,你是去看姬元的死尸要紧?还是和我在此促膝谈心要紧?”
诸葛兰的眼波眉语,固然倾国倾城,但司马玠如今却无福消受。
他不知诸葛兰是故作危言,竟当真相信她是为自己报仇,把司马刚所扮姬元,点了“死穴”。
这一来,盟兄司马刚惨死,夏侯英也作了未过门的寡妇,这局面糟到了何等地步?
故而,他无法领略诸葛兰故意卖弄的娇媚风情,只是皱眉叫道:“糟透……糟透……”
他越急,诸葛兰便越高兴地,微现梨涡,倩笑叫道:“有什么糟?焦大哥,你怎么对于姬元,有点关怀过甚?”
一语方毕,司马玠出人不意地,蓦然挣脱了诸葛兰的双手,身形一闪,便向洞外窜去。
原来他虽愿与诸葛兰晤谈,领略玉人颜色,但盟兄生死,也极关心,两者权衡之下,他终于着重后者。
诸葛兰先是一怔,心中有点被忽视的怏怏不悦之感!
但略一思索之后,便会过意来,反而对司马玠的重义轻色,好生钦佩!
她既对司马玠暗暗钦佩,又觉今日一番做作,也算对司马玠故弄狡狯之举,有了相当惩罚,遂心中好笑地,不打算再为已甚。
虽然如此,诸葛兰为了仍使司马玠于一时之下,摸不透究竟起见,不得不随后追出洞来,并向司马玠娇笑叫道:“焦大哥,你不是一向表示对我好吗?今日怎这等绝情,不肯和我共倾肺腑地,亲热亲热?”
司马玠因诸葛兰的谎话编得太圆,真相信司马刚所扮姬元,是被她点了死穴!
关心盟兄生死之下,这位“玉金刚”,自然绮念全消,不敢对诸葛兰加以理会,只是电掣飞驰,扑向“七绝谷”口。
诸葛兰连叫数声,司马玠均不便措词,干脆不予置答。
女孩儿家多半性傲,诸葛兰虽对司马玠重义轻色,暗暗钦佩,却因他不理自己,不禁又动了小性,双眉一挑,高声叫道:“焦健,你想跑吗?是不是今生今世,不想再复见我?”
这两句话儿,说得好重,不禁使司马玠入耳心惊,全身一震!
但他知道,自己只要被诸葛兰追上,这番纠缠,必然无了无休,休想再赶回“七绝谷”口,对盟兄司马刚,试图尽心尽力,加以救治。
故而,他脚下虽不敢停,口中却不敢再不理会地,凝功传音叫道:“姬元身边,有件重要东西,决不能落入敌手,必须赶去夺来,诸葛姑娘且和我同到‘七绝谷’口,办完正事,再作畅叙好吗?”
话完,不等诸葛兰有所回答,又自狂笑一声,继续叫道:“诸葛姑娘,适才我觉得你轻功身法极高,心中略有不服,如今正好借机会,与你一较脚程,看看究竟是谁强谁弱?”
一面说话,一面脚下加劲,展足轻功,跑成了一条淡烟似的电掣人影!
这一招,用得高明,恰好攻击中了女孩儿家,尤其像诸葛兰这等心高气傲的女孩儿家不肯输人的好胜弱点。
诸葛兰一听司马玠要和她较较脚程,遂双剔柳眉,加足功力。
她如今因服‘紫芝’,功力大进,已与司马玠修为仿佛,则脚程方面,自也在伯仲之间。
刚才,司马玠追不上她,如今,她又追不上司马玠,两人之间,始终保持了司马玠起步时所领先的十来丈距离,无法缩短。
全力飞驰,何等快捷?转瞬间,已近“七绝谷”口。
蓦然,诸葛兰瞥见司马玠不再前行,竟藏人“七绝谷”口对面的一堆乱石之后。
她见状一怔,知道司马玠决非等自己,定是谷口有了什么意外变故?
果然,等她追近,司马玠竟向她连连招手,要她悄然走过,和司马玠藏在一起。
诸葛兰才到石后,目光注处,果见“七绝谷”口,有了变故。
所谓变故,是司马刚所扮姬元,已被“瘦金刚”孙一尘,“八臂金刚”龙啸天,姬利,以及一些凶苗,团团围住,似正有所质询?
诸葛兰一到,司马玠便暗运“蚁语传音”功力,向她诧然问道:“诸葛姑娘,你……你……你不是说业已点了姬元死穴吗?他……他……”
诸葛兰嘴角微撇,冷冷答道:“我知道他不是姬元,是你同党,遂故意虚言恫吓,急一急你!”
司马玠诧道:“你怎么会知道他不是姬元?”
诸葛兰道:“天下事往往百密一疏,你们虽杀死姬元,却未想到他尸身并未坠下绝壑,而被崖壁古松挂住!”
司马玠恍然大悟“哦”了一声,诸葛兰秀眉双剔,冷笑又道:“你不要急,我为了替你遮盖,这项漏洞,不令七绝群魔有所发现,业已震断古松,使姬元遗尸,坠落壑下。”
司马玠苦笑说道:“多谢诸葛姑娘,但这桩事儿,终于出了纰漏,可见得世上隐密,真所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呢!”
原来毛病出在姬利取酒之上。
“七绝魔君”孟南因那壑下有道甘冽佳泉,故而酿酒藏酒之处,均在壑底。
虽然尸首已有腐损,脸面也略被摔坏,但自家兄弟,毕竟不是外人,仅从衣着,身材,和身边所带物件之上,姬利也可认出是二哥姬元,遭了毒手!
姬利不是傻瓜,一有这项发现,便知不单二哥惨死,并有人扮作二哥,混入“七绝谷”?,有所图谋。
他赶紧悄悄回转谷内,不动声色地,找来孙一尘、龙啸天等,把司马刚所扮姬元,围住质问。
这时“八臂金刚”龙啸天寒着一张脸儿,向司马刚冷冷说道:“朋友,姬老四已在壑下发现了姬老二的尸体,你马脚已露,还不放光棍点,自动报字号吗?”
司马刚想不到出了这种纰漏,一时窘住,尴尬得难以答话。
孙一尘阴恻恻地说道:“你便不说实话,也不要紧,我已另外请人去对你同党,加以惩治,不怕问不出真实口供。”
司马刚喝道:“谁是我的同党?”
孙一尘笑道:“自然是那与你颇为亲热的‘女屠户’马二娘了,我已请伏少陵兄,前去找她,你应该知道,任何贞节烈女,也抵不住‘风流金刚’……”
话犹未了,司马刚健腕翻处,一大一小两只“子母金梭”,已自发出。
因为“女屠户”马二娘,正是“辣手玫瑰笑罗刹”夏侯英所扮,司马刚听得孙一尘竟请“风流金刚”伏少陵去对她侮辱,怎的不惊?怎的不怒?
凡是“子母金梭”,向来是母梭先发,子梭先至,而那先发后至的母梭之中,并藏有三只子梭,在打中敌身,梭行受阻,或到了一定时刻,母梭自爆,子梭飞出伤人,端的出人意料,厉害无比!
但司马刚的“子母金梭”,虽然厉害,这回却遇上“八臂金刚”龙啸天这专门研究暗器的大行家,以致徒劳无功。
龙啸天扬手飞出一点寒星,把那只虽是后发,必然先至的小小子梭,凌空击落。
然后抢前一步,伸手把那只母梭接住。
司马刚哈哈笑道:“无知老贼,你上当了!”
龙啸天哂道:“小小子母金梭的一点变化,电敢向我卖弄,告诉你,梭中机栝,被我用真力挤住,要在我卸去真力的刹那之后,才会爆裂,我就原礼璧回,还敬你吧!”
说完,右手翻处,金梭已自发出!
果然,金梭出手即爆,三只子梭和一只母梭残体,齐向司马刚激射而去。
尚幸司马刚也是暗器名家,赶紧连接带躲,总算未被伤着!
孙—尘喝道:“朋友,你已鱼游网罟,鸟入樊笼,还不快说实话……”
龙啸天摇手笑道:“孙兄不必再问,我知道他是谁了。”
语音略顿,目注司马刚道:“朋友大概是来自黑水白山间的关外豪客,‘铁掌金梭’司马刚吧?”
司马刚心惊龙啸天的见识渊博,在来历既被叫破之下,只得坦然点头。
司马玠藏在石后,悄对诸葛兰道:“诸葛姑娘,你大概想不到……”
诸葛兰嘴角一撇,接口说道:“有什么想不到?我不单知道他是‘铁掌金梭’司马刚,并知道司马刚是你的结盟兄长。”
司马玠大吃一惊,失声问道:“你……你也知道……我是……”
诸葛兰道:“我当然知道你是谁!刚才你不是说过世上事儿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吗?”
司马玠如今方始恍然,知晓诸葛兰是故意捉弄自己,不禁苦笑说道:“诸葛姑娘,你……你把我骗得好苦。”
诸葛兰冷哼一声答道:“在那同一个幽僻洞穴之中,你把我骗得更苦之事,难道就忘怀了吗?”
司马玠心中充满了一片奇异滋味,说不出是渐?是喜?是甜?是苦?
就在他心头宛如百味瓶翻,并不知应该如何向诸葛兰说话解释之际,诸葛兰秀眉微挑,向司马玠淡淡叫道:“司马兄,我们的这笔帐儿,以后再算,目前场面,相当严重,要合力对付……”
司马玠接口问道:“诸葛姑娘是指……”
诸葛兰道:“我是指司马大哥的当前危急,夏侯姊姊的谷内危机,以及你这位真‘玉金刚’,假‘病金刚’的真正身份,是否索性揭开等事,综合而言,恐怕颇难维护面面具到?”
司马玠苦笑说道:“在必要之时,只好暴露身份,也非把司马大哥,和夏侯姑娘,救出险境不可!”
诸葛兰皱眉说到道:“司马兄的话虽不错,但夏侯姊姊人在‘七绝谷’中,不知伏少陵那贼,对她……”
一言未了,“七绝谷”中,又起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