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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薛冷月的出现让一切都改变了。
他们四人不再称兄道弟,当然最终失意的三个人又走在了一起。
最意外的是,他们终于遇上了“天衣无缝”。薛家惨案是当年的大案子,差点就惊动了朝廷,他们四人分头稽查,眼看就要水落石出之际,却突然断了线索,无论怎样追查都无法找到那段“空白”,那是案子的最大嫌疑人,却突然消失了,人间蒸发了。最终,无奈下,找了一个死囚顶替,斩了首,薛家惨案才总算结了。
这是他们四人的耻辱。
最羞怒的是凌傲天,薛家惨案后他就辞掉了捕快的职务,后来竟开创了凌家堡的事业,显赫江湖。
丁清楼则继续混迹于官场,从捕快到总捕头,从总捕头到县令,从县令到知府,一介武官竟当上了知府,实是不易。
至于严灵秋,在洛阳继续当了一阵子的捕快后,也就是在丁清楼升任总捕头后,他辞去了职务,然后就在江湖中游历,最后竟入了道,不久后更是当了玄武宫的住持。严灵秋也就成了仙奴道人。
而他,莫再雪,跟薛冷月成亲后,便隐居在洛阳的附近——鄢陵,说是隐居,只不过是改名换姓而已,住的还是大宅院,穿的仍是绫罗绸缎,吃的更是山珍海味。因为薛冷月是薛家的千金小姐,他说要让她过得很好,何况薛冷月的身体本就不好,他更不能让她受苦。另外,他之所以选择在鄢陵隐居,是因为他心中的疑虑——他觉得那段“空白”是不可能的,他怀疑是六扇门里走漏了风声,而这案子是他们四人负责的,所以他怀疑他们中有内鬼,所以他要继续追查。好不容易事情有了头绪,有了方向,只是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他心里已有了打算,他要引蛇出洞……
只是,他还没有引蛇,蛇已经来了,而且是三条蛇,三条毒蛇。
丁清楼最毒!他刚闯进房间,二话不说,已狠下毒招,打向薛冷月怀里的婴孩。
莫再雪把手一扬,轻描淡写的就把丁清楼逼退了回去。
凌傲天见状,立展他的八式破魔诀(当时只有八式,最后两式是以后才练成的),也加入了战团。
严灵秋,不,应该是叫仙奴道人了,没有出手,只在一旁观战。
起初,莫再雪还应付自如,虽不占上风,但也不落下风。可越往后战下去,莫再雪渐感吃力,额上已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他自知劫数难逃了,他不怕死,但他知道自己一死,妻子和刚诞下的儿子也必难逃一死,难道天意如此?
就在莫再雪极尽下风,险象横生的时候,静立一旁的仙奴道人突然出手了,静如尘,动若风,只见刀光一闪。
薛冷月感觉不到痛楚,她紧抱着婴孩的手不听使唤的松开了,婴孩的啼哭声越来越遥远,一切景象越来越模糊。
她看见了一双眼睛,永恒不变的眼神,那么温柔,那么深情,只是为什么没有了自信?啊,不只没有了自信,那双眼睛里竟有了绝望!
多么可怕的绝望……
四十三、血魔之神
(本章字数:3961更新时间:2006…1…17)
薛冷月慢慢的张开了眼睛。
柔和的光线,她的眼睛很快地便适应了。她想转身,却不能动半分,她只好试着把头歪过来,便看见了一个朦胧的人影,渐渐清晰,那是一个少年,很俊朗,几分洒脱,几分落寞,竟还有几分沧桑!那眼神,就像一个人……更多精彩好书,尽在。。
“……再……雪,是你……吗,再雪?”她张嘴断断续续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声音很轻很轻,只她能够听见。
“娘亲!”
莫孝剑的呼喊,她却听见了。“娘亲?这人不是小剑啊,他怎么叫娘亲?娘亲,他是在叫我吗?娘亲……”
“呵,再雪,这是我们的儿子!”
薛冷月真恨不得把莫孝剑拥入怀内,紧紧地拥入怀内,但她只能看着他:“我儿啊,娘终于见到你了,这不会是梦吧,还是幻觉?”
莫孝剑紧紧握着薛冷月的手,把它放在自己的脸上来回轻揉着,他要让娘亲知道这感觉是真实的,他的脸颊是温暖的,娘亲的手却是冰冷的,他要温热它:“娘亲,这不是梦,不是梦!孝剑不孝,让娘亲挂虑,娘亲……”
薛冷月泪眼模糊:“孩子,你可回来了,二十年了,二十年了,娘终于等到这天了。”
莫孝剑也是泣不成声了:“娘亲,孝剑不孝。”
薛冷月的指尖已感觉到力量了,指间下流过的是完美的轮廓,真实且温暖。
薛冷月看着莫孝剑,柔声道:“孩子,‘孝剑’这名字是你师父起的吗?”
莫孝剑道:“是的。”
薛冷月眼里满是感激之意:“百行孝为先,这名字很好!他养育了你二十年,我很感激他,我欠他的实在太多了。”
她轻轻叹息一声,接着道:“只可惜他已经死了,我无法偿还他什么了。”
莫孝剑迟疑一下,还是问道:“听说师父曾经……一直爱着娘亲?”
薛冷月眼里满是痛苦之色,却掩藏不了那坚定:“我知道他爱我,他是真的爱我,他对我从来只有付出,却没有得到任何东西,哪怕是我的一暖笑意一声问候。或许他爱我更甚于再雪,就是你爹——”
莫孝剑道:“我知道。”
薛冷月接着她的话:“可是,我只爱再雪,我只爱他,我的心只属于他!所以,我对他只有冷漠,比任何人都冷漠,我不想让他抱有任何希望,我知道我对他太残忍了,我欠他的也太多太多!”
莫孝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有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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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与恨,只一线间。
他忽然想起了凌寒兰,也想起了凌傲人说过的那句话“到了那时候我怕你要后悔”,此刻他当然明白这话的意思了,可他有资格去恨凌寒兰吗?他连爱她的勇气也没有!
没有爱,何来恨?恨,是因为爱得太深!
莫孝剑茫然了。
“师父也许恨爹,但他也恨娘亲吗?”
“师父把我带走,而且养育了我二十年,为的是什么?……难道如他所言,他只是为了让我痛苦?”
“师父死了……毒杀……谁下毒?……”
“丁清楼……凌傲天……薛家惨案……”
莫孝剑的思绪像断了线的风筝,茫茫没有方向。
薛冷月看莫孝剑一脸茫然、若有所思的样子,于是问道:“孝剑,你在想什么?”
没有回应。
薛冷月回了一口气,又道:“孝剑。”
莫孝剑总算听见了,他连忙应道:“娘亲,你喊我?”
薛冷月道:“你在想什么这般入神,说出来让娘听听?娘知道不能帮上什么忙,但你把它说出来了,你心里的忧愁就会减少一分。这也许只是自欺欺人的做法,但人生就是这样,不要太多的烦恼,只需要希望,哪怕只有一个已足够!”
莫孝剑似在琢磨这话的真义,所以有些显得心不在焉:“我没想什么。”
薛冷月看在眼里,她凝肃道:“孝剑,你是不是觉得娘叨唠,刚相认就对你说教道理?但你不要抱怨。娘知道自己枯木将尽……”
莫孝剑道:“娘亲,你别这样说,你会好起来的,会长命百岁的,我们以后还有很长很长的日子!”
薛冷月淡然一笑:“傻孩子,生死有命,不必强求,不必哀伤,更不必惧怕。人生就是一条道路,每人都会走到尽头,只是有的漫长,有的短暂,有的平坦,有的崎岖,如此而已。能够跟你相见,娘死而无憾了!”
莫孝剑的泪又欲流下了:“娘亲!”
薛冷月道:“不要哭。来,把娘扶起来。”
莫孝剑道:“起来做什么?”
薛冷月道:“娘要作最后的了结。……小叶,去把庄主请过来。”
侍婢小叶道:“是,夫人,奴婢马上去。”
小叶离去后,薛冷月又把另一侍婢唤到房间外去了,她才对莫孝剑说道:“孝剑,你把枕下那东西拿出来。”
莫孝剑移开枕头,便看见了一个很小很精致的木盒子,他拿到薛冷月面前。
薛冷月道:“你把它打开。”
莫孝剑慢慢的打开木盒子,里面放的是一把匕首,一把很普通的匕首,而且陈旧。匕首套上刻了一个字,莫孝剑轻拭几下才看清楚,那是一个“雪”字。
看着匕首,莫孝剑的血在沸扬,心却慢慢的冷了……
薛冷月又道:“把匕首拔出来。”
手仍是那么的稳,只是更慢,但匕首还是拔出来了,匕首背上的“薛”字清晰可见,莫孝剑第一眼就看见了,他的手握得更紧。
薛冷月也看着匕首,刀锋冰冷,她眼里却无限温柔:“这就是‘血魔之神’!是凌庄主从玄武宫带回来的。”
莫孝剑的心热了,血更沸扬:“我知道。”
薛冷月很是惊奇,她看着莫孝剑,她二十年不见的儿子:“你知道,你真的知道?”
莫孝剑看着匕首,眼神竟也变得温柔了:“它不叫‘血魔之神’,它叫‘薛莫之盟’!它不是什么有灵性的兵器,更不会是江湖上的‘名剑’,它只是娘亲跟爹的信物,极有可能是定情信物。”
薛冷月轻轻叹息一声,道:“孝剑,你很像再雪,都很聪明,却也不懂内敛,锋芒太露是会招致祸患的。娘知道你师父一定不会对你说血魔之神的事,说了也是骗你的,刚才说的定是你自己推测的,是不是?”
莫孝剑低下了头:“是。”
薛冷月道:“凌庄主对我说过,你是个很聪明的人,却很‘怪’。对事,你思维敏捷,而且果断;对情,你看似无情,实是有情,所以迂腐。凌庄主说的极是。”
莫孝剑道:“娘亲,我……”
薛冷月的眼里有些痛苦:“娘知道你没有错,灵秋是故意的。他不愿你像再雪,这样他会更痛苦,所以他总是有意无意的让你偏离再雪的影子。我知道他一定也很痛苦!”
莫孝剑道:“灵秋,就是师父出道前的名字?”
薛冷月道:“是的,他叫严灵秋。二十多年前,与再雪,还有丁清楼、凌傲天在洛阳当捕快,当时人称洛阳四大捕快。他们四人感情很好,称兄道弟,因为灵秋他年纪最大,所以再雪他们都尊他为大哥。当然这只是表面的,谁也没有真的服他。……那时候,以凌傲天马首是瞻,可最威风的却是再雪。”
莫孝剑在听着。
薛冷月喘了口气,继续道:“直到我们薛家惨案的发生——我还记得那天,那天刚好是十五,我跟我娘上寺祈福后回府,全府上下五十多人已死尽,我爹、几个哥哥、还有那天前来拜访的杨世伯,无一幸免。突然,一个人如鬼魅般出现在眼前,还未来得及看清他的模样,他一刀已把娘杀死了,好快的一刀,没有血流,我却昏厥了……没想到他没有杀我,我成了薛家惨案唯一的幸存者。”
莫孝剑抽了口冷气,那可是他的外公家啊:“没有捉拿到凶手?”
薛冷月叹息一声:“没有,因为娘根本没有看清此人的模样。尽管如此,再雪他们经过多方面的追查,还是找到了一丝最后的线索,一个最有可疑的人,但这人却突然销声匿迹了,怎么找都无法找到,竟像是人间蒸发了。最后,六扇门随便找了个死囚杀了,薛家惨案就这样算是了结了。”
薛冷月问莫孝剑:“孝剑,你知道娘为什么要对你说这些陈年往事?”
莫孝剑嘴唇动了一下,还是忍住,没说话。
薛冷月道:“娘不是要你为薛家、为你爹报仇,事实上,再雪已知道了凶手是谁,他只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而已,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