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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客栈巫九娘,就说孙某不及面辞,现已兼程赶回抱阳山庄去了。”
黄石生慨然道:“这点小事,不劳挂怀,咱们一定替孙二侠做到就是。”
孙天民一拱手,说道:“待见过盟兄,孙某再亲赴保定府拜谢。四位保重!告辞了。”掷下一锭银子,作为酒钱,转身便走。
骆伯伧和黄石生连忙拦住,道:“孙二侠外伤未愈,徒步赶路要到何时才能赶达?咱们有四匹坐骑,孙二侠何不选一匹代步,途中也可节省些体力。”
孙天民略一沉吟,点点头道:“萍水相逢,承蒙如此厚待见过盟兄孙某若再推辞,那就是矫情虚套了。今日之事,孙某永志不忘。”再次拱了拱手,跨上一匹健马,扬鞭绝尘而去。
骆伯伧呆呆出了好一会神,由衷赞叹道:“好一条热诚义气的汉子,应伯伦能交到这个朋友,无怪抱阳山庄会驰誉天下了。”
黄石生也颔首道:“唯大英雄能本色。此人坦荡磊落,的确算得是当今英雄好汉。”
飞蛇宗海东却叹了一口气,道:“那应伯伦何幸能得如此知己?又何不幸竟生了两个忤逆儿子!”,四人感叹了一阵,相继起身,走出酒店。
骆伯伧当先策马出村,黑牛李铁心紧随其后,飞蛇宗海东的坐骑,已经送给了孙天民,故而跟黄石生合乘一骑,走在最后。
刚出村口,忽见柳树林里闪出五个人来。
骆伯伧和黑牛李铁心纵马而过,走在最后的黄石生和飞蛇宗海东一见那五个人,心里却暗吃一惊。
原来,那为首的人,竟是八臂天王金松。
黄石生轻轻用手肘撞了宗海东一下,故意放松缰绳,让马匹走得缓慢些,一面用眼角余光,偷偷留意着金松和莫家四剑的行动。
风走近柳树林,金松忽然扬目叫道:“朋友,请等一等。”
黄石生停马问道:“这位爷,有什么事吗?”
金松用手指小村,低声道:“你们从前面那村子经过的时候,可曾看见一个身材高大,脸上涂着药膏的人?”
黄石生沉吟片刻,道:“是不是一个手里提着药罐,头发好像被火烧过的大个子?”
金松道:“不错,正是他,二位看见他还在村子里?”
黄石生连声道:“还在!还在!刚才咱们在村中打尖,那人也在店里喝酒,一直到咱们吃饱了,还没看见他离开。”
金松面泛喜色,点点头道:“多谢,二位请便吧!”
黄石生一拦丝缰,风要走,莫维仁突然沉声道:“且慢!”
黄石生连忙又勒住坐骑,堆笑问道:“这位……还有什么,事?”
莫维仁大步上前,探手摸了摸马劲,冷冷问道:“你们从什么地方来?要到什么地方去?”
黄石生道:“咱们是从开封府来,想赶到徐州去洽见一批盐货。”
莫维仁凝目道:“既是远去徐州,为什么两个人只有一匹坐骑?”
黄石生道:“爷是问这个么?不瞒爷说,咱们本来有两匹坐骑的,刚才让了一匹给人,准备到兰封城再添购……”
莫维仁截口道:“让给了什么人?”
黄石生道:“就是方才这位爷台问起的那个脸上涂膏的大个子……”
莫维仁一惊,喝道:“什么?你竟然让了一匹马给他?”
黄石生呐呐道:“是……是的……那大个子说,他有急事要去开封府,身上带着病,走路不便,又出了双倍价钱,所以……”话犹未毕,金松脸上已经变了颜色,沉声说道: “莫老大,不用再问了,快走!”
五人急忙撤出兵刃,迈开大步,一拥而去。
飞蛇宗海东低问道:“四哥,看情形,这五个家伙没安着好心,竟是为了孙二侠来的?”
黄石生冷然一笑,道:“不错。”
宗海东道:“那……咱们要不要招呼大哥他们一声,留下来’,助孙二侠一臂之力?”
黄石生摇头道:“这却不必,孙二侠有坐骑代步,他们追不上的。但金松既在此地出现,我们担心那复仇会主可能也在附近,咱们得特别小心些才好。”
说着话,猛加一鞭,催马绕过了柳树林。
马蹄声刚消失在柳林尽头,林子里人影轻闪,走出两个人。
前面一个背插双刀的少女,后面跟着个肩上挂着鱼网的少年,正是月眉姊弟。
两人遥望着小村村口,脸上都流露出诧异的颜色,齐效先皱皱眉头,讶问道: “姐姐,这是怎么一回事?奶奶分明告诉过孙爷爷,要他只走二十里便回头,他怎会购买马匹,当真赶去开封府了?”
月眉耸耸香肩,道:“谁知道?或许他临时又改变主意了。”
效先道:“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是不是也要再跟下去呢?”
月眉想了想,道:“奶奶叫咱们随后跟来,是怕孙爷爷吃亏,假如他们追不上孙爷爷,咱们最好也别露面,必要的时候,就用毒蜂整治他们。”
效先道:“刚才这两个人,好像孙爷爷的朋友,咱们该拦住问问他们就明白了。”
月眉道:“急什么?他们也是去兰封,迟早总会遇上的……”
正说着,效先忽然叫道:“看!他们又出来了。”
姊弟俩身形疾闪,重又退回林子里。·
没多一会,金松和莫家四剑果然又怒气冲冲由小村奔了回来。
莫维仁一路叱骂,道:“……我就知道那两个混帐东西合乘一骑有些可疑,却没想到果真跟姓孙的是朋友,他妈的,只要他今夜敢在兰封落脚,被老子碰上,老子非剥他们的皮不可……”
金松道:“事已如此,说这些有何益处,要紧的,尽快飞报会主,以免贸然发动,反吃了那虔婆的大亏。”
莫维仁兀自恨恨道:“我只是忍不下这口气,凭咱们兄弟我金老,意被两个无名之辈骗了去!”
五个人口里骂着,脚下如飞,也不顾惊世骇俗,居然沿着官道,施展‘陆地飞腾’身法急急赶路。
正奔行间,莫维仁突然一个踉跄,栽倒地上。
金松停步回头问道: “莫老大,怎么了?”
话声未落:老二莫维仁也大叫一声,仰面翻倒,手脚一阵抽搐,便直挺挺不动了。
莫维信和莫维理俯身查看,顿时变色,脱口道“毒蜂!毒蜂!”
金松茫然道:“什么毒蜂……”
莫维信和莫维理急忙挟起两个兄长,惊惶低声道:“金老快走,那老虔婆赶到了!”
金松机伶伶打个寒噤,大袖猛挥,腾身破空身起,三人急急如丧家之犬、漏网之鱼,落荒而逃……
未刻刚过,会主便到了庆祥客栈。
客店伙计诧异地问道:“孙爷,你不是到开封府去了么?这样快就回来了?”
复仇会主漫应着,让他在前面带路,一面故作淡然地随口问道:“老夫人是不是在午睡?”
伙计边行边答道:“不!她老人家有事出去了,还没回来。”
复仇会主一愣,探手拉住那伙计,凝目沉声问道:“你是说,老夫人此刻不在店里?”
伙计道:“是呵!她老人家用过午食,忽然想起要买一把铜烟袋,又怕小的们代购的不中意,就亲自上街去了。”
复仇会主道:“她两个孙儿女呢?”
伙计道:“少爷跟小姐,更早就出去啦。”
复仇会主眼中精芒一闪,又问道:“他们可曾留下话?说过什么时候回来?”
伙计道:“没有,但兰封城就这么大,想必不会去得太久,孙爷且在房里略坐一会,老夫人大约就快回来了。”
复仇会主脑中掠过一丝惊喜之念,点点头道:“好!我在房里等他们吧!”
伙计引至上房,添了壶热茶,陪笑道:“小的就在前面,孙爷如要什么?请随时叫我!”
复仇会主道:“没事。你忙你的去,老夫人回来的时候,先通知我一声。”
待伙计告退离去后,复仇会主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一两间上房全是静悄悄的,床头上还放着巫九娘祖孙三人的简单行囊,现在,房里只有他一个人,毒物就在药罐子里,这,真是天假其便,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轻轻掩闭了房门,从怀中取出一副特制银丝手套,小心翼翼戴好,然后,才捧过那只内藏“金头铲”的药罐o“金头铲”是一种罕见的毒蜈蚣,长不盈寸,性淫而猛,通体赤红,只有头部呈金黄色,产于苗疆雷公山,当地土人称为“雷公虫”,天生奇毒无匹。据说凡金头铲出现的地方,周围直里虫蚁绝迹,一丈以内草木不生,任何巨蟒猛兽,只要被这种小小的毒蜈蚣咬一口,不出七步,必然毒发倒毙,所以又叫作“七步红”。
复仇会主谨慎的揭开药罐盖子,罐中共有两条金头铲,一雌一雄,正紧紧绞缠在一起,乍看之下就像一段搓好的红丝线。
罐盖一揭,两条金头铲突然分开,其快无比地争着向外窜逃。
复仇会主右掌疾探,一把捏住了两条毒蜈蚣,掀起床上被褥,将金头铲轻轻塞进被褥里。
皆因金头铲生性喜暗畏光,藏在黑暗而温暖的被褥中,既可不虑其溜走,待天晚巫九娘返店人寝时,两条毒物恰好在被褥里等着她,措不及防之下,纵是大罗神仙,谅也难逃毒口。
布置妥当,他本来可以趁此抽身而去的,但事情进行得太顺利了,心里不免有些沾沾自喜,想到那巫九娘被金头铲咬中的情景,如此快意之事,岂可不亲眼目睹,于是,便吩咐伙计送来几样酒菜,独自在房中自酌自饮,专等巫九娘回店。
他一边喝酒,一边暗暗盘算着见面时应该如何搪塞对答?越想越得意,竟忘了时光的消逝。
转眼间,天色人暮,非单不见巫九娘的人影,连月眉姊弟也青如黄鹤,迟迟未见返来。
咦!这就奇怪了!买一把铜烟袋会要一两个时辰?
难道有什么意外的事绊住了,不能回来?
难道他们祖孙三人分批外出,竟是使的“金蝉脱壳”之计。业已偷偷离开兰封,根本不打算再回来了?
正猜疑不定,伙计含笑走了进来,躬身道:“孙爷,有客人拜会。”
复仇会主一怔,说道:“什么样的客人?”
伙计道:“是几位路过本城的货客商,想求见老夫人,小向特来通报一声,孙凶是否愿意代老夫人见见他们?”
复仇会主又是一怔,诧异道:“他们怎么知道老夫人住在这儿?求见她有什么事?”
伙计摇头道:“这个小的就不太清楚了。”
“奇怪!咱们今午才到兰封,此地又无朋友,更不认识什么盐货商人,他们该不是弄错人了吧?”
伙计道:“他们提起老夫人姓氏模样,全都不错,但孙爷如不想见,小的这就去回复他们叫他们明天再来便了。”
复仇会主一摆手,道:“不!我让他们在厅上略待。我随后就到。”
伙计应声退去,复仇会主紧跟着也离开了后院上房。
他闪身大厅屏风后,偷眼打量,去见厅中坐着四个人,尽皆面目陌生,不知是何来历?
那伙计和其中一个驼背独手老人回话道:“诸位稍坐片刻,巫老夫人出去了还没回来,不过,孙爷正在店里,小的已、经请过他了,诸位有事,跟孙爷面谈也是一样。”
骆伯伧诧异道:“那位孙爷是巫老夫人的什么人?”
伙计道:“诸位不认识孙爷么?他就是江湖中鼎鼎大名的抱阳山庄孙总管!”
骆伯伧骇然一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扭头对黄石生说道: “四弟,这……这……”
黄石生心里也大为震讶,忙向骆伯伧飞快递了个眼儿,截口道:“大哥忘了么?这位伙计所说的孙爷,就是名满武林的活灵官孙天民孙二侠|Qī|shū|ωǎng|,既然他在这儿,咱们理当拜见。”
骆伯伧会意,连忙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