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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看得纪珠心头为之一跳。
艳若桃李,冷若冰霜想起了红娘子的形容,难不成她就是那位赵桂琴?
他正自心念转动,只听直郡王指着纪珠,向美妇人道:“瞧!瞧见了么,这就是辽东那位李三少,名不虚传吧!”
美妇盯着纪珠看,脸上没表情,也没说话。
直郡工又道:“纪珠,这位是我的红粉知己,你就叫她一声赵姑娘吧!”
一句“赵姑娘’,听得纪珠心头猛跳,他抱了拳:“赵姑娘!”
美妇人赵姑娘开了口话声很好听,但却跟她那张娇靥一样的带着冷意:“不敢,幸会!”
金天弼这才欠了个身,也叫了声:“赵姑娘。”
直郡王抬手让座,四个人落了座。
直郡王一声“上菜”,福清跟包衣们马上忙了起来。
当然这一桌酒席之丰盛,那是不在话下。
但是,席间,除了直郡王跟纪珠、金天都谈笑风生之外,那位赵姑娘始终没说一句话,睑上也始终没一点表情。
如果照红娘子所形容的来说,她必是那位赵桂琴无疑。
这一席酒,直吃了近一个时辰。
看看该散席了,赵姑娘起身告辞走了。
赵姑娘一走席,也确该散了三个人往起站,直郡王道:“纪珠,我已经让福清给你收拾好了住处,今儿晚上别回去了。”
纪珠刚一声;“这……”
“这什么?”直郡王道:“各府里的,谁上谁那儿住些日子,常有的事,别这么大惊小怪,你又不是上别处去了,我既然把你带来了直郡王府,老八他就该知道我不会轻易放你回去,你身兼两个府的护卫总教习,谁规定的你非住他那贝勒府不可?
你只管在这儿给我住下,等他急了来要人的时候再说,福清。”
“奴才在。”
福清忙上前。
直郡王道:“你陪李总教习到住处去看看,有不中意的地方马上改,一直改到总教习满意为止。”
福清在恭应声中,摆手让纪珠:“总教习请。”
直郡王都那么说了,纪珠还能说什么只得由金天弼陪着跟福清走了。
望着纪珠等出了花厅,直郡王忙也走了。
他从后头出了花厅,走完一条画廊,往后步人仙境似的花园里。
花园里,挨着朱栏小桥旁,坐落着一幢精致小楼。
小楼上,灯光透纱窗,也把一个无限美好的身影,映照在纱窗上。
望望纱窗上那美好的身影,直郡王像有什么急事似的快步登搂。
楼梯上头,是个古色古香、淡雅宜人的小客厅。
往里,另有一间,垂着五彩珠帘,透着灯光。
直郡王先轻轻咳了一声,然后掀帘走了进去。
里头是间精美的卧房。
靠墙儿上,放着一张琴。
挨床头壁上,挂着一把斑斓长剑。
那位赵姑娘,正坐在妆台前对镜卸妆。
赵姑娘在镜子里,看见了进来的直郡王,只是看看,却没说话。
直郡王到了赵姑娘的身后:“你看他怎么样?”
“好,没有一方面不好。”
“这么说,我没有用错人?”
赵姑娘道:“没有,有这么一个人您跟八阿哥如虎添翼,只是……”
“只是什么?”
“有这么一个八阿哥的实力立即超越了别个,一旦等八阿哥成了事,他对您……”
直郡王笑笑,道:“实力只是为对付别个,能不能成事,并不取决于实力,还有别的很多因素。”
“这我知道但站在我的立场,我不能不处处为您设想。”
“你要是真为我好,就该答应……”
他倏然住口,两眼紧盯着赵姑娘,似乎等着赵姑娘接话。
而赵姑娘并没有马上接话,她沉默了一下之后,才缓缓说道:“您该知道,您不是头一个提这件事了,我并没有不答应。”
直郡王道:“可是……”
赵姑娘道:“我要的是名份,您能给我什么名份,只要您明确的说一句,今天晚上您就可以留在这儿不走。”
直郡王道:“你这不是存心难我么,你明知道,爱新觉罗的家法,不允许这个,尤其我是个皇子,家法更不容许……”
赵姑娘截口道:“那么您就不该说我不答应。”
直郡王迟疑了一下才道:“其实,只要你点头答应,要什么没有,何必非计较这个名份不可?”
赵姑娘的脸色刹时又冷了三分:“您知道我的性倩,也知道我是个怎么样的人,要是没有名份,别说您是位皇子,又是位郡王,就是叫我进宫去待候皇上,我都不会答应。”
直郡王听得双眉激扬,道:“你要知道……”
赵姑娘冰冷道:“我知道,以您的权势地位您可以逼我,不过记得我也曾经暗示过您,我并不贪恋这儿的荣华富贵,您要是真那么做,我可以一走了之,走不了我也可以死。”
直郡王微一惊,忙道:“你想到哪儿去了,我不是这意思我也不是那种人怎么会那么做呢,不过,如果不是为个情字,凭我的权势地位,满汉粉黛,我可以予取予求。但是对你,我是真喜欢真爱,你却让我抱恨终生,又何其忍心。”
赵姑娘淡然道:“那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造物弄人,也怪爱新觉罗氏的家法。”
直郡王默然了。
赵姑娘又道:“关于李纪珠,我重申我的关切,您应该掌握为己用,如果您有把握,将来八阿哥一日成事,不会忘了您,那当然另当别论。”
直郡王道:“我刚不也说过么,能否成事,并不取决于实力,老实说,在这场争斗里,无论谁帮谁,除了自己对自己之外,对别个,无论是哪一个,都没有绝对的把握现在不管谁帮谁,都是拿自己的将来当赌注。”
赵姑娘道:“既是这样,为什么去帮别人 而不让别人来帮自己。”
直郡王道:“你还不大了解参与这种争斗,必须要具备相当的条件,并不是任何一个都能参与的,按理说,我是皇长子,理所应当,我是东宫王储,可是实际情形并不是这样,我有自知之明,我的条件不如老八,所以我只有扮演帮人的角色。”
赵姑娘没说话。
直郡王又道:“时候不早了你歇息吧。”
赵姑娘仍没说话,直郡王转身出去了,她也没有站起来施礼相送。
直郡王刚才的要求,刚才说的那些话,似乎也没在她心中激起什么涟满,她的表现就跟直郡王根本没来一样,卸好了妆,站起身来就打算熄灯。
突然,门外响起了两声轻微的“剥”声。
她停手望门,冷然道:“谁?”
只听门外响起个清朗话声:“赵姑娘,李纪珠求见。”
赵姑娘微一怔,脸上飞闪过狐疑之色:“李总教习?”
只听门外那清朗话声又道:“请赵姑娘出房相见。”
赵姑娘刹时恢复了平静,道:“如李总教习不嫌,就请进来坐吧!”
垂帘一掀,门外进来个人,真是纪珠。
赵姑娘道:“我没想到李总教习会到这儿来见我。”
纪珠道:“赵姑娘,我也是不得已。”
赵姑娘冷冷地看了看纪珠道:“不管怎么说,李总教习到这儿来见我,总是我的荣宠,请坐。”
纪珠道:“谢谢赵姑娘,不用坐了。”
赵姑娘深深一眼道:“李总教习绝不会无缘无故来找我。”
纪珠道:“听说姑娘在八阿哥府,所以我进了贝勒府的门,后来又听说姑娘来了直郡王府,所以我也跟来了直郡王府。”
赵姑娘脸色微变:“原来李总教习是位有心人。”
纪珠道:“不瞒姑娘,我是管别人闲事!”
“呢!谁的闲事?”
纪珠道:“容我先请问,姑娘的芳名,可是桂琴二字?”
赵姑娘睑色又一变:“李总教习既然能找到直郡王府来,已经是不容我否说了,不错,我叫赵桂琴。”
纪珠道:“那么我可以告诉赵姑娘,我是管李家的闲事来的,为的却是小凤、小虎他们姐弟俩。”
赵桂琴脸色大变,但是刹那间之后又恢复了平静,冷漠道:“我想应该也是为这件事了,李总教习认识我那位公公?”
纪珠道:“原不认识。”
“在山东碰见才认识的?”
“不,在京里,前不久才认识的。”
赵桂琴一怔:“在京里?他们祖孙到京里来了?”
“是的,而目你寄身八阿哥府,也是他打听出来的,为了他们祖孙三个,我没让他们来,我来了。”
赵桂琴脸色连变,就在这一瞬间,她脸上的神色异常复杂道:“这么多年了,没想到我还是没能躲过。”
纪珠的一颗心往下沉道:“这么说,季老的独子,小风、小虎姐弟的父亲,你的丈夫确是你杀的?”
赵桂琴道:“不错,人确是我杀的。”
纪珠扬了扬双眉:“赵姑娘想必有能让人信服的理由。”
赵桂琴的香唇边掠过一丝抽搐:“当然,不然一日夫妻百口恩,何况又有了两个孩子,我怎么下得了手?”
纪说道:“赵姑娘的理由,可否说给我听听。”
赵桂琴道:“当然,那是因为他弃祖忘宗,卖身投靠成为一个专害匡复志士的满虏鹰犬。”
纪珠一怔:“ 啊!是这样么?”
赵桂琴道:“他身上暗藏一颗出自八阿哥府的珊瑚珠,那就是铁证,不过那颗珠在我匆忙之间遗落在季家了。”
纪珠想起了季晚风所说的话,点点头说道:“不错,季老确实在尸身之分发现了那么一颗珊瑚珠。”
“就是那一颗。”
纪珠道:“他既然是那么一个人,姑娘为什么不事先告诉季老?”
“我发现的那天晚上,可巧公公不在家,我发现之后,曾经表示要告诉公公,可是他要杀我灭口,不得已,我只好杀了他。”
“既是为这理由,亲人又有证据,姑娘为什么要逃走?”
“人已死,无对证,只凭一颗事先谁也没看见过的珊瑚珠,你以为公公会相信我这个媳妇的话么?”
纪珠沉默了一下:“为此,你就忍痛抛下一双儿女逃走了?”
“我本来是想带孩子一起走的,可是我还有事,携一双儿女太不方便,所以我只好忍痛留下他们。”
“姑娘既是为那理由杀人,自己又为什么投进这个圈子里来?”
“当初,我并不是逃走如今也不是卖身投靠,他身上既然暗藏有八阿哥府的珊瑚珠,那就表示他是八阿哥府的人,当初使他变节移志的人,也一定在八阿哥府,所以我来了,我要找到那个人,为他报仇。”
纪球道:“彼此立场敌对,人家自是要罗致这一边的人对付自己人,自己意志不坚怎么能怪别人?”
“那是别人的看法,我是他的妻子,我不这么看。”
“你找到那个人了么?”
“到目前为止,我只知道那个人已由八阿哥府到了直都王府中来了,可是,我却不知道是哪一个。”
“那容易,只查明谁是从八阿哥府来的,也就知道了。”
“不容易。”
“怎么说…”
“八阿哥府、直郡王同等于是一家,直郡王府有不少人上了八阿哥府,八阿哥府也有不少人来了直郡王府。”
纪珠呆了一呆道:“有这种事?”
“不信你可以去问,一问就知道了。”
纪珠道:“你是为那种理由杀人,如果属实,我不能怪你,可是你应该对季老说清楚,对儿女有个交代。”
“我会的,但不是现在,等我找出那个人之后,我会带他一起去见公公,我会对公公解释,我不愿求得儿女的谅解,我宁愿让儿女以为我是个杀夫的恶妇,而不愿伤害他们父亲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因为毕竟他们姓季,我不能让他们以后在人前抬不起头。”
纪珠心神为之一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