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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道:“铁大哥岂是个糊涂人?”
纪珠微一笑:“无论男女,在这个时候,一定糊涂。”
芙蓉又娇羞的笑了。
纪珠道:“不管怎么说,铁大哥铁铸豪华,万姑娘巾帼奇英,总是相得益彰,足以流传一段佳话。”
芙蓉道:“她锋芒太露了,现在是众家阿哥在争夺储位,闹得大内跟朝廷之上无暇他顾,而且也都为自己的顶戴前程忙碌,根本不会去留意别的,但是一旦大事底定,风平浪静,很快就会有人想起她来,我很替她捏把冷汗。”
纪珠道:“我看万姑娘极具才智,她不会想不到这一点,恐怕她乘的也是这一段时日,等到将来有人想起她来的时候,她已经沓如黄鹤,无迹可寻了。”
芙蓉道:“但愿如此。”
纪珠道:“还有件事,不知道‘雍王府’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什么事?”
“听说,独山湖的鱼壳,已由皇上聘来京里,护卫东宫。”
“‘雍王府’知道,我已经听年爷说了。”
“这对‘雍王府’,甚至于众家阿密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我知道,可是是皇上请来的,谁有办法?”
“鱼壳跟甘凤池,白泰官他们交厚,只鱼壳到了京里,恐怕他们两个也不远了,二阿哥受害于大阿哥他们。‘雍王府’要找证据,这一下,京里不久就要热闹了。”
芙蓉道:“别急着回去,看过热闹以后再走。”
纪珠摇头道:“不用了,反正谁得势都跟我没关系。”
话落,他两眼寒芒疾闪。
芙蓉也听见有人进了院子。
她刚要熄灯,纪珠急忙拦住,就要问。
只听院子里响起个急促话声:“三少、姑娘,是我,秦玉松。”
原来是秦玉松。
芙蓉道:“八成儿是因为咱们没去,铁大开让五哥来找了。”
话刚说完,她跟纪珠还没往起站。
一阵风般.堂屋里进来了秦玉松,他脸发白,神色不对,进来便道:“三少、姑娘,出事了。爷让人砍了。”
纪珠心头猛震,芙蓉霍然色变,两个人猛可里站起。
芙蓉叫道:“怎么会——”
纪珠急道:“在什么地方?”
秦玉松道:“就在万姑娘那儿。”
芙蓉忙道:“铁大哥现在——”
“还在万姑娘那儿。”
纪珠道:“是谁这么大胆?”
“不知道,现在还没查出来。”
纪珠道:“走。”
笑蓉道:“我也去。”
三人如飞穿了出去。
…………………………
三个人一阵急赶很快到了万海若的住处,整条胡同里,铁霸王手下弟兄的明桩暗卡都布满了,而且个个都带着家伙,如临大敌。
一进大厅,大厅里一片零乱,厅外是桩卡,厅里连铁英在内共十个人。
敢情平常不见,铁霸王手下内外五堂的堂主都到齐了。
秦玉松是内五堂,掌刑第五堂的堂主,所以铁霸王叫他为老五,北京城地面的人尊称他一声五爷。
秦玉松来不及给双方介绍,带着纪珠、芙蓉直奔坐在椅上的铁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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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铁英混身是血,人昏迷不醒,伤得不轻,好的是血已经止住。
倒是那九位堂主齐向纪珠、芙蓉抱拳躬身:“三少、姑娘。”
纪珠匆忙答了一礼,先看铁英伤势,只见铁英混身上下十几处兵刃之伤,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伤一时还看不出。
只听秦玉松道:“三少,爷的血是我止的,我闭了爷身上几处大穴。”
纪珠道:“能不能先给铁大哥上药裹伤?”
秦玉松道:“我们不敢专擅,只等您来看一看。”
秦玉松等是铁英麾下内外五堂的十位堂主,足证不但是铁英的得力助手,而且是铁英的亲信,是不是先给铁英上药裹伤,连他们都不敢做主,非等纪珠先来看过,可见,在秦玉松等的心目中,是把纪珠他看成了铁霸王的什么人!
纪珠一阵感动,同时也感到肩上一阵重压,当即道:“先给铁大哥上药裹伤。”
秦玉松恭应一声,转过脸去道:“大哥、二哥。”
内五堂的四位堂主,立即抬来屏风挡住了铁英,而且传令急送热水。
人多好办事,四位堂主正在屏风后忙的时候,十几名弟兄轮流提桶端盘送来热水。
只听得屏风后水声哗哗,只看见花砖铺成的地上血水横流,没一会儿工夫,屏风撤去,铁英浑身上下已包扎满了,但是人仍昏迷不醒。
纪珠看得出秦玉松并没有闭穴使铁英昏睡,铁英之所以昏睡不醒,是因为受伤过重,失血过多之故。
他上前把了一下铁英的脉,只觉铁英脉象还不算太坏,这才稍微放了点心。
他这里刚松手,秦玉松立即命人抬走铁英,暂歇万姑娘卧房,并且命煎药内服。
提起了万姑娘,纪珠跟芙蓉这才想起,进来就没看见万海若跟她那两名侍婢。
纪珠要问,姑娘芙蓉抢了先:“五哥,怎么没看见万姑娘?”
秦玉松道:“爷让她躲了,这件事就是由万姑娘起的。”
这句话听得纪珠、芙蓉一怔。
纪珠道:“现在咱们可以谈了,怎么回事?五哥。”
秦玉松道:“是这样的,你跟姑娘走后没多久,胡同外的弟兄来报,有大批身份不明的人打听万姑娘,万姑娘一听就说仇家上门,是冲着她来的,您想爷能不管,能容得了这个?
当即就让万姑娘躲,万姑娘起先不肯,后来爷都发了火,万姑娘这才带着两个待婢躲了。她们三位刚走,人来到了,十几个,指名要找万姑娘,爷责他们不懂江湖规矩,太不把北六省江湖道放在眼里,爷让他们有事冲姓铁的来,一听爷就是铁霸王,马上有几个要撤,可是有几个不肯,还挺狂傲,一言不合打了起来,爷一个对十几个,我看情势不对,冲出去招呼人手,等再折回来,爷已经倒在血泊中人事不省了。”
芙蓉柳眉倒竖:“好大的胆,且不说是不是把北六省江湖道放在眼里,这儿是什么地方,天子脚下,京城所在,居然敢……”
纪珠抬手拦住了芙蓉道:“五哥,来人只有你见着了,他们都是些何许人?”
秦玉松道:“不知道,他们个个黑巾蒙面。”
纪珠‘叨’了一声道:“他们往哪儿撤了?”
秦玉松脸色微变,道:“三少,说来真是惭愧,也许那个时候大伙儿都乱了,往常就是只蚂蚁也别想逃过我们的耳目,可是,这回的这些人,居然就让他们那么撤了,谁也不知道他们哪儿去了。”
纪珠道:“那么,万姑娘又进到哪儿去了?”
秦玉松道:“也不知道,万姑娘临走的时候没说,爷也没来得及问。”
芙蓉道:“只等找到万姑娘,就不难知道那些人是谁了。”
纪珠道:“五哥,那些人说话什么口音?”
秦玉松道:“有的一口京片子,有的不是京片子,似乎带点南方口音。”
纪珠道:“一听说是铁霸王在这儿,那几个要撤的,想必是一口京片子,那几个不想撤的,则是南方口音?”
秦玉松忙一点头道:“对,三少,您怎么知道?”
芙蓉目间奇光神色大动,叫道:“纪珠,你是说……”
她没说下去。
纪珠脸色冷命,点头道:“恐怕是了,在京里,谁不知道铁霸王,谁又敢轻易招惹北六省江湖道?只有他们眼高于顶,目空一切,仗着那点名气,自以为了不得了。”
秦玉松急道:“三少,您知道是什么人?”
纪珠脸色一整,道:“五哥,你跟几位兄长都在这儿,我要当面告诉各位,这件事我不能不管,可是只要我管了,就不希望别人乱伸手,就连你们十位也包括在内、我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我的话,绝不许轻举妄动。”
秦玉松忙道:“三少,这……”
纪珠道:“诸位兄长既然这么看重我,就应该听我的,我相信,就是铁大哥在这儿,只要我坚持,他也得点头。”
秦玉松迟缓一下,道:“既然您这么说,那您吩咐……”
纪珠道:“五哥,我不是说说就算的,兄长们既是点了头,那我就要明说一句,从现在起,有哪一个不听我的,规法议处,五哥你掌刑,也请替我执法。”
秦玉松神色一镇,道:“是,三少,我们绝不敢。”
有了掌刑的秦五爷这么一句,其他九位堂主都低下了头。
纪珠吸了一口气,道:“我的第一道令谕,外面桩卡不动,十位兄长全力卫护万姑娘住处,别的事情不必管.任何人不得擅离职守。”
十位堂主猛抬头。
秦玉松一怔道:“您只让我们……”
纪珠道:“不错,找出那些人来为铁大哥报仇,那是我的事。”
“这。”
“五哥你们刚才怎么答应我的?”
秦玉松忙道:“三少,我们谨遵令谕,可是您能不能让我们知道为什么?”
纪珠道:“诸位为什么非要知道为什么不可?”
秦玉松正色道:“三少,我们都是跟随爷多少年的,爷待我们如亲兄弟,推心置腹,肝胆相照,爷如今受了这个,我们不能手刃仇佳谁,心里难受。”
纪珠暗暗一阵感动,道:“五哥,我都明白,我也是不得已,我这是为北六省江湖道留一步退路,咱们不在乎任何江湖道,可是不能不顾忌官家。”
秦玉松跟另九位脸上变色,齐声叫道:“官家?”
纪珠道:“如果我没有料错,那些人是由江南那有数的几个跟官家高手组成的,他们意在万姑娘,不在铁大哥,不愿意招惹铁大哥的是官家高手,不愿撤走的,也就是江南那有数的几个人物。”
秦玉松叫道:“原来是他们,三少,他们已经招惹了我们。”
“五哥,招惹北六省江湖道的是江南那几个,不是官家,所以我们必须要忍让一步,胳膊别不过大腿,真要逼急了官家,北六省江湖道还是招架不住,所以,由我出面,官家也好,江南那几个也好,我辽东李家是两不在乎,这就是我一点心意,诸位明自了么?’十个人互望了一眼,都低下了头,秦玉松旋即抬头道:“三少,您的心意,我们感激,我们不能不承认,凭北六省江湖道,是别不过官家,只是他们这样对待万姑娘一个弱女子……”
“五哥,只相连铁大哥都被蒙在鼓里了,万姑娘应该不是弱女子,怕只怕她跟匡复义师有关了。”
那九个,猛抬头。
秦玉松身躯猛震,惊呼出声:“原来,原来……三少,万姑娘要是跟匡复义师有关,江南那几个素被朝廷视为叛逆,又怎么会……”
“五哥,人不尽相同,连匡复义师之中都有丧心病狂,暗地里卖身投靠的不肖之徒啊!
‘独山翎’鱼壳是何许人物,爱新觉罗的主子南巡,他曾经行刺,可是如今呢,他接受了那个主子的礼聘,成为东宫储君的贴身护卫!”
秦玉松身躯一阵抖动,道:“您是说,他们不死心,还会再来?”
“只要万姑娘回来,他们一定会再来。”
“那么,三少,如果他们再来呢,我们还不是要招惹官家?”
纪珠双眉一耸,道:“只他们再来,我准许全力施为,不必顾忌。因为那是自卫。”
秦玉松道:“谢三少,但愿万姑娘赶快回来。”
纪珠转脸望芙蓉道:“你先走,找年爷,告诉他我马上要见他。”
芙蓉一怔,道:“你是要……”
“现在别问,照我的话做。”
“你要在哪儿见他?”
“哪儿都行,‘雍王府’也可以。”
“哪么我先走,你随后赶到‘雍王府’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