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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其他官差也都紧张了起来,叫道:“你要是杀了人,是要偿命的!”
“偿命?”楚际云怪模怪样的笑了笑,鼻子间却慢慢流出了鲜血,那俊美的面容在此刻蒙上了一层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几个人不由得有些头皮发麻。
宋大夫却是吓了一跳。
他心知这是楚际云动了真火,怒极攻心,这么强自忍着,只怕会活活气死,他命令自己冷静下来,哄小孩一样道:“际云,快放开他!到我身边来……快……”
楚际云转动眼珠看着他,有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年过花甲的爷爷,哪怕是成了年,都依旧对他亲切和蔼,即使是闯了什么祸事,老人家也从不舍得苛责一句。
楚际云心头忽然涌上了一股莫大的悲哀,手上的动作不由得顿了顿,那官差感觉到了有机可乘,猛然一肘子重重的撞在了他的腹部,楚际云痛哼一声,伸手捂住了腹部,后退了两步,那人立刻捂着脖子跑到了宋大夫面前:“大夫!救命啊!”
“你这点伤要不了命。”宋大夫掀开他的头发看了看,皱了皱眉,道:“你自己去找小风包扎一下,他能处理。”
波子顾不得这些,急忙跑过去看蜷缩在地上的楚际云。
“先生,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啊?”
楚际云低垂着眼睛,脸色惨白,嘴唇抿的死紧,一语不发。
“先生……”波子含着泪,欲要把他扶起来,却听宋大夫道:“你先让开,我看看。”
宋大夫蹲在他面前,刚刚碰到他的手,便见他猛然一颤,额头出现了大滴的冷汗,猛然重重的咬住了下唇,呜咽了一声,慢慢脸轻轻垂下,不再动了。
“他昏过去了,波子,快来帮我一把。”
小黑提着一头巨大的野猪走回了镇子,走回医馆的路上,忽然听到有人在小声议论。
“哎,可不是嘛,就是那新开张的茶馆的楚老板,真可怜。”
“民不与官斗,楚老板怎么可能是那些官差的对手?”
“听说脖子被捅了个洞,可吓人了!”
“我看到宋大夫把他抬回去的……”
小黑心头一跳,迈动步子跑了起来,还未回到医馆,便见小风在门口东张西望,一眼看到了他,便立刻扑了过来:“你终于回来了!先生他……”
小黑微微一顿,把野猪塞在了他手里,小风不敢接野猪,往后蹦了三蹦,连连摆手,小黑皱起眉头,跑进去之后把野猪重重一丢,冲进了屋子里,急切的看向了躺在床上的人。
宋大夫抬头看了他一眼,把楚际云的手放在了被子里,站起来走了过来,小黑绕过他,刚要冲到床边便被他叫住:“你等等,跟我出去一下。”
小黑顿了顿,看了看床上的爱人,又看了看宋大夫。
宋大夫道:“跟际云有关的。”
小黑停下脚步,慢慢跟着他走了出去。
“好好照顾他,给他擦擦身子。”宋大夫交代了波子一句,走出去关上了门。
波子应了一声,坐在床前,拿过细软的毛巾轻轻擦拭着楚际云的面颊。
从额头到鼻尖,再到精巧的下颌,慢慢移到了雪白的脖颈,却忽然被一只手抓住。
楚际云睁开眼睛看他,见他似乎被吓到,他缓缓闭了下眼睛,然后从床上坐了起来。
波子一惊,刚刚开口要让他躺下,却被他伸手捂住了嘴。
波子眨着眼睛,紧张的看着他,他想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楚际云在茶馆里那种冰冷而满怀恨意的眼神,以及狠辣的动作了,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小黑才是最可怕的,可是现在他的想法完全改观了。
楚际云才是真正可怕的人。
小黑生气的时候还能看的出来,可是楚际云生气的时候还能笑,表面失落的时候内里却是蓄势待发,这种让你看不透的人,才是真正的可怕。
看的出来,楚际云是在听宋大夫和小黑的对话,他看了波子一眼,确认他不会出声之后,便缓缓撑起虚软的双腿下了床,波子想要扶他,却被他一手挥开,他扶住小桌子,慢慢站直身体。
小院子不大,即使宋大夫刻意跟小黑一起远离了这间屋子,可声音还是一字不落的传入了楚际云的耳中。
“你刚刚去哪儿了?”
“抓了只野猪。”小黑的声音淡淡的,平静却并不冰冷。
“今日官府来人去砸了……他的茶馆,你知道吗?”
“说重点。”
院子里一时沉默,楚际云慢慢收紧手指,指甲轻轻刮在木质的桌子上,发出细细的吱吱声,他面容清冷,脑中却有一根弦紧紧的绷着。
果然……小黑……或者该叫樊一旭,他和宋大夫,真的有关系……否则,怎么可能会用这种语气和老人家说话?
“……有身孕了。”
脑子里的那根弦,猛然间绷断了,发出的巨大响声震得他耳膜发麻,楚际云手指一顿,桌上的一碗药被他打翻在地,清脆的声响未曾赶走脑中的那几个大字,却惊动了院子里的两人。
樊一旭率先冲了进来,见他站在桌边,下意识一顿。
楚际云面色煞白的抬眼看他,那双剔透的眸子忽然变得幽深起来,如同深海之底,让人周身发冷,喘不过气。
“……际云………”
他开口叫了一句,楚际云却忽然一把抓起了桌子上唯一可以用来当武器的灯台,狠狠得丢了过来,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滚。”
男人不躲不避,任由木质的灯台砸在肩头,缓缓走了过去。
波子有眼色的转身,飞快的走出去,将所有的空间留给了他们。
“际云,你听我说……”
楚际云胸口急促起伏了起来,他伸手捂住嘴,硬生生的咽下了几欲喷薄而出的一口血,手指颤抖着指向了门口,一字一句的道:“滚出去,别让我看到你。”
“你别生气,没事的,我可以养得起孩子。”
楚际云盯住他,望着他越来越近的面容,忽然觉得有些讽刺,这个男人,就这么肯定与宋大夫的几句对话,不会被他发现破绽吗?
樊一旭走过来,伸手握住了他冰冷的双手,楚际云仿佛忍无可忍一般爆发了,他猛然后退一大步,腰部重重的撞在了桌沿上,逼得他眼落了泪:“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出去啊!”
也许是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太难看,他忽然蹲了下来,伸手捂住了脸,乌黑的发丝从肩膀滑落,恰到好处的起了掩饰作用,他轻轻的喘着气,企图将夺眶而出的泪水逼回去,可这种方式更加的让他喘不过气,单薄的肩膀无助的颤抖着,仿佛脆弱的不堪一击。
樊一旭蹲在了他面前,拉住了他的手,不容反抗的拥住了他的身子,“际云,别担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别怕。”
“我说让你滚——!”楚际云用力的挣扎,嘶声喊道:“滚啊——!”
门被轻轻的推开,樊一旭回头,看了看宋大夫,老人轻轻摇了摇头,用口型道:“让他静一下。”
樊一旭迟疑着看了看垂着头的楚际云,心疼的抚了抚他的发,终于缓缓站了起来,默不作声的走了出去。
门被轻轻的关上,屋子里顿时陷入了一片阴暗之中,楚际云咬住了手背,泪水汹涌的夺眶而出。
湘人的生子方式,不是剖腹产,更不是什么从□产子。因为湘人的身体构造缘故,在十个月的孕期中,原本属于男性的器|官会慢慢萎靡收缩,直到七八个月后形成一个与女性类似的产道口,待孩子生出来之后,器|官才会重新弹出,保持着与男性一模一样的身体。
这种生产方式,令许多湘人都接受无能,因为这代表,在那十个月内,是真正的不男不女,也是因为这样,湘人的身份才会比女人更加低下。
一直以来,楚际云接受这个身体是因为,他没有亲身经历那种产子过程,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孩子便已经出生了,他可以接受这个身体的孩子,他也能够做到疼他若亲子,可是,他无法想象,自己变成那种模样的时候该怎么办。
楚际云绝望的跌坐在了地上,倚在小桌子上面,他慢慢扬起了头,头一次的,如此的想要回家。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去,迫切的想要回家去过他无忧无虑的生活。
如果可以,他保证会每天帮妈妈做饭,好好听爸爸说教,他还会帮忙照顾爷爷的花草植被,还会陪奶奶去逛各种各样的古董店。
如果可以,他保证再也不乱交狐朋狗友,再也不整天流连花丛,再也进出夜总会,再也不抽烟打球。
如果他真的做错了什么,请换个方式惩罚他。
只要能够离开这个世界,他会……忘掉樊一旭,一辈子都将这里当成是一场梦……
“小云,起床了!你今天还要不要上班了?嗯?”
他缓缓睁开迷蒙的眼睛,猛然坐起来,望着熟悉的房间,阳台上的开的灿烂的花朵,电脑旁摆放着的仙人球,被造成鲨鱼形状的大床,浅绿色的落地窗帘,挂在墙上的液晶电视机……浴室的门似乎还开着,从这里可以看到里面白瓷的浴池,鼻尖能够闻到窗外传来的桂花香,最后,他的眼睛落在了面前美丽的妇人身上。
妇人身穿米色的棉质睡衣,微卷的发丝垂在胸前,优雅婉约的不似已经有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孩子的母亲。
楚际云伸手慢慢摸了摸妇人的脸,妇人保养得很好,皮肤依旧水润,只是笑起来时眼角会有一些鱼尾纹,此刻她便在笑着:“怎么了?好像几辈子没见过妈一样?乖儿子,要起床了,妈知道你困,可是,你已经翘了三天的班了,再不去的话,总经理的位子就要被别人撬走了!”
对,他记得,公司里一个重要董事的儿子,才貌双绝,刚刚从美国回来,一直对他的位子虎视眈眈。
他应该去上班的,可是现在,他对着母亲温柔的目光,却哽咽的说不出话。
他很少会哭,愤怒的时候也就是摔东西撒火,因为这个世上没有让他觉得憋屈的事儿,没有人敢给他委屈受,所以,他有了任何的火气,都不用忍着,可以肆无忌惮的撒出来,反正,总有人会为他收拾烂摊子。
也许是他的眼泪吓坏了妇人,她一下子急了,伸手焦急的抹着他的脸,爬到了床上抱住了比她大一圈的儿子,急急问道:“怎么哭了?小云,谁给你气受了?是不是你爸?那个老混蛋,妈待会去找他算账!好了好了,你爱睡就睡吧,不想上班就不去了,反正还有我们养你!”
楚际云噗嗤一声破涕为笑,他握住妇人的手,亲切的道:“妈,你们不能养我一辈子,我以后,会上进的,一定不让你们在为我担心。”
“好!好!!”妇人愣了好半天才惊醒一般拍了拍他的手,道:“小云,那咱们下楼吃饭吧?妈今天做了你爱吃的!”
“呵,你又哄他,你哪天不做他爱吃的啊?我们都只能跟着小云才能沾点光吃上自己想吃的。”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他西装革履,在外不苟言笑的面容在面对妻子与儿子的时候便笑的格外高兴,他走过来,看了看坐在床上哭鼻子的小少爷,伸手拍了下他的脑袋,骂道:“臭小子,哭什么呢?每天少睡那么一会儿就这么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