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或许是你妈妈的朋友。”芈压说。
“也许吧。”采采说,“那老头赶忙出去,不久整个洞穴都摇动起来,似乎就要坍了。接着有巨大的浪潮涌进洞来,把全洞上下搅得一片大乱。那真像我们水族的力量,可为什么和我所知、所学的又全然不同呢?我趁着混乱结了莲舟,顺着潮涌逃出洞来。临出洞的时候,我听见那个老头被逼得哇哇大叫,竟也没空理我。当时风大浪大,我也没有看清楚形势,只是随浪逐流,顺水而下。”
“你为什么不回家呢?”芈压说。
“妈妈说过,动用水族力量以后,就不能自己回去了。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却也不敢冒危害族人的危险。”
“你们一族的大敌应该很熟悉你们水族的能力,”于公孺婴说,“所以一旦你动用了水族的能力,他们就能感应到你的气息。我想你母亲是担心你的气息会被大敌发现,暴露你们现在居住的地方。”
“嗯。”采采点头说:“我想也是这样。”
“而且,”于公孺婴说,“你说的那个老头很可能就是河伯东郭冯夷。那天把他的洞穴搅得浪涌岩翻的人,或者不是你母亲的朋友,而正是你们一族的大敌。”
“啊?”
有莘不破道:“不错,你母亲不是告诫你不准动用水族力量的吗?既然你已经用了,那就应该会有事情发生才合理。”
采采低下了头,思索着。
“之后呢?”芈压心思没那么复杂,就想听故事。
“后来,我就被这怪鱼盯住了。我当时疲累交加,连小水咒都使不出来了。接下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采采的故事讲完了,众人又开始盯着怪鱼阿呆。
“好像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啊,这阿呆。”有莘不破的话让阿呆产生大祸临头的觉悟。
芈压道:“那到底是要烧烤还是清蒸啊?有莘哥哥?”
“别吓它了,不破哥哥,”看阿呆连求饶的话也说不出来的可怜相,采采说,“这阿呆看起来挺傻的,它又没对我怎么样,饶了它吧。”
采采一句“不破哥哥”把有莘不破骨头都叫软了。阿呆更是砰砰地磕头:“采采公主,采采姑娘,以后阿呆做你的坐骑,你让我向东,我不敢向西……”
有莘不破一脚把它踹开:“采采姑娘要找坐骑,不会找尾英俊一点的鱼么?要你!”采采咯咯一笑:“不破哥哥,你做我的坐骑好不好?”
桑谷隽低声说道:“没想到你也这么自来熟啊,跟有莘不破倒是一对。喂,雒灵,你没意见么?咦,雒灵呢?”
“雒灵姐姐刚刚下车去了。”芈压说。
“原来如此。嘿嘿。”
采采有些担心地说:“桑大哥,你不喜欢我么?”
桑谷隽看到她楚楚的模样,突然发现为了抬有莘不破的杠而疏远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实在有点得不偿失。忙说:“你别,这个,我怎会不喜欢你!我刚才那句话是玩笑来着……总之我是针对那个有莘……这……我的话你懂吧?”
看采采笑着点了点头。桑谷隽这才放心。
芈压在旁说:“采采姐姐,别理这几个家伙了,你经历这么多折腾,一定很饿了。我煮点东西给你吃好吗?”
采采摸了摸微积汗渍的皮肤,说:“好啊,谢谢。不过,我现在更想的,是洗一个浴。”
只这一句话,让有洁癖的江离大生知音之感。
“别急,”有莘不破说,“松抱里有一个很不错的浴桶,是我在三宝岭缴来的……”
还没说完,桑谷隽叫道:“千万别进松抱,有莘不破住过的地方,女孩子最好别靠近!”
有莘不破对他怒目而视,旁边江离笑道:“采采姑娘,你先让芈压给你煮碗汤喝吧,沐浴的事情,我安排一下。”
采采微笑着点头,江离忽然说:“你为什么要把那么重要的故事说给我们听?”
采采一呆,道:“因为你们问起我啊。”
江离又道:“你根本不了解我们是什么样的人,是不是?如果我们是坏人,打起你的坏主意,怎么办?难道你母亲没告诉你对陌生人要有一定的戒心吗?”
“戒心?坏人?”采采低下了头:“其实我不知道什么是坏人啊。从小和我生活的,就只是我的姐妹,我的族人。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个把我们逼到绝境的敌人,以及那个凶巴巴的怪老头,还有很多吗?”
※※※
这是什么声音呢?雒灵仿佛听见远处一阵奇异的震动。
“有什么异状吗?”身后,是于公孺婴沉稳的脚步声。
雒灵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
有莘不破邀请采采暂时住下,“我们一定会让你开开心心地回到家门口。只要你母亲不反对,我拍胸口保证,一定让你们离开现在生活的地方,重新回到阳光下。”
对于有莘不破仗义的行为,四长老倒也没什么话说,只是有些担心这个来历奇特的女子会给商队带来什么不测。“算了,咱们这几位首领,个个年轻,爱闯祸,但解决祸端的本事也不小。担心不担心都是白搭。”四长老也唯有如此想了。
春江夜,明月升空,江月如镜。
陶函商队的舟筏下了锚,靠在岸边。
江离在江心一处江流较平缓处布下一圈芦苇,这些芦苇高达丈余,不知为何竟然不畏江水的冲击,在江心稳稳地围成一个露天的浴场。
有莘不破和桑谷隽互相监视着,以防对方生龌龊的念头,干龌龊的事情。
“你们两个就给我放心吧。”江离说,“有那圈芦苇围着,谁想偷看一定会被我纠出来的。除非……”
两人同时问道:“除非怎么样?”
“除非他飞到天上去!”
两人同时看了看空荡荡的天空,一齐叹了口气。
江离皱眉道:“你们俩这声叹气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起来那么龌龊啊!”
“啊——”一声尖叫把三人惊起,却见七香车载着衣衫不整的采采飞了出来。
“怎么了?”
“有人偷看……”
“什么!”
※※※
动用了于公孺婴的鹰眼,雒灵的心聆,再加上桑谷隽的触感和江离的嗅觉,都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真的有人偷窥?”有莘不破问。
采采不很自信地点了点头。
“那禽兽会不会躲在芦苇丛里?”有莘不破说。
“不可能!”江离斩钉截铁地说。
采采也摇了摇头。
“会不会躲在水里?”有莘不破问。
“我在江底安排了水草。”江离说:“所以如果在水底,我应该也会发现一点痕迹。”
“你当时感到,那……那禽兽从什么方向,那个,偷看的?”有莘不破问。
采采呆了呆,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只是觉得,觉得有人偷看。”
“采采姐姐,”芈压说:“我看是你多心了吧。”
“除非那人躲在天上。”江离说,“隐了身,躲在天上。”
“唉,”采采叹了一口气,说,“可能是我多心了。”
※※※
雒灵一抬头,天上一个月亮;一低头,水底一个月亮。
※※※
这是江离第三次为采采布设浴场。采采已经很清楚地知道,有人在偷窥。但她没有阻止江离。夜月如镜,采采第三次赤裸裸地暴露在那双眼睛前面。
这次,她可以更清晰地体会到偷看她那个年轻人的心情和感受,尽管内心还有几分羞涩,但透过他的感觉来反观自己,那是多微妙的快感!
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我会这样清晰地感到他的存在?为什么我能这么清晰地感到他对我的感觉?
江水有点凉,但采采的身体却渐渐热了起来,体内某种欲望不断升腾——那是他的欲望,还是她的欲望?到他和她都分不清楚彼此的时候,她感到他打了一个冷战。
※※※
“雒灵,你在干什么?”
雒灵拿起两面镜子,对立着放在一起。
“咦,”有莘不破说,“还真好玩啊。如果这两面镜子是活的,那它们会怎么想呢?从对方的身体中看到自己,然后那个自己里面又有个对方……两面镜子一对,里面竟然有无穷个自己和无穷个对方啊!嗯,雒灵,你以前常常玩这个游戏吗?”
雒灵心中一动,正想出去,突然听外面芈压的声音喊道:“抓到偷窥狂魔啦!抓到偷窥狂魔啦!”
※※※
看到被掼在地上的“偷窥狂”,有莘不破突然有些失望。“看起来蛮猥琐的嘛。”
桑谷隽冷冷道:“你还希望偷窥的人像你一样英俊潇洒啊。”
不理这两个男人顶嘴,雒灵慢慢走进那个昏迷着的男人,小心翼翼地试着探视他的内心。“多奇怪的人啊,他的灵魂竟像不在他的身上,却又不像灵魂出窍。不过,”雒灵心想,“偷窥者应该不是他。”
“不是他。”刚刚穿好衣服的采采说。
“不是?”有莘不破奇道:“那怎么把人打成这个样子?”
“我……听见芦苇有响动,看见这人缠在芦苇丛中,吓了一跳,叫出声来。”采采有些怯怯地说,“桑大哥当时就骑着幻蝶冲了过来,把他拿住了。”
有莘不破说:“那肯定是他没错了。等等……”他上上下下地大量桑谷隽:“听我们采采公主的叙述,你怎么去得这么快啊!”
桑谷隽咳嗽一声,假装没听见有莘不破的下半句话,对江离说:“你那芦苇很不错,我才到那里,那人已经被你的芦苇缠得半死。”
“对不起。”江离淡淡道:“我的芦苇没有杀伤力。”
桑谷隽奇道:“那怎么……我也没打他啊。”
“别转移话题!”有莘不破扯住了桑谷隽:“你为什么去的那么快!快说!你当时在干什么!”
“不破!别闹了!”于公孺婴细细地检查那人的身体:“是很厉害,又很奇怪的伤。这些伤来头很大!这个人到现在还不死,看来也不是等闲之辈!估计他是受了重伤以后,从上游被流水冲下来的。”
采采点了点头,说:“嗯,我看见他的时候,他好像已经晕过去了。而且这人年纪也大了一点。”
躺在地上那人,年纪当在三十以上。眼尾已有皱纹,鬓边十余丝白发,瘦削而略显清矍,虽然在昏迷当中,但仍有一股脱俗的气质,并不像有莘不破所说的那么“猥琐”。
有莘不破奇道:“年纪大又有什么问题?”
“那个偷看的坏蛋,应该很年轻才对,也许比我还小点儿。”采采说完,突然意识到什么,顿时满脸通红。有莘不破想说什么,却被雒灵扯了一下。但芈压还是问了出来:“采采姐姐,你怎么知道的?你看见那个人了,是不是?”
采采咬着嘴唇不说话,突然扭头跑掉了。
芈压问于公孺婴:“孺婴哥哥,我问错了吗?”
于公孺婴叹了一口气,说:“有时候对了的话也不应该出口的。”
芈压愣了一会,说:“你们这些老头子的想法真奇怪!”
※※※
既然受伤者不是贼人,陶函众人便不强行把他弄醒。苍长老吩咐老不死帮他换下湿漉漉的衣服,又命阿三拿来一条被子。
“长老,他背上有一个袋子,里面也不知道撞了什么东西,好像会响。”
“别乱动人家的东西!”苍长老叱道:“这人既不是宵小之辈,上得车来,就算我们的客人,不得乱动人家的东西!”
直到第二日中午,那人才有醒转的迹象,几个首领听到讯息再次聚集到铜车“无忧”。
“这里……是哪里?”那人喝下老不死喂他的半碗米汤,有些吃力地说。
有莘不破道:“你为什么不睁眼看看?”
“睁眼?”那人苦笑了一声,撑开他的两张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