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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昶看向花蕊夫人,眼中带着无数的迷恋。
“爱妃,有你如此如花美眷,朕心满意足。”
我相信,孟昶说的是真心话,至少他是真正爱着花蕊夫人。
琴声久远,我托腮沉思,眼前如梦如幻,最终,“嘎”的一声,琴弦已断,花蕊夫人脸色苍白,怔怔地注视着我。
孟昶笑着打破此刻的紧张:“爱妃、舒小姐,咱们一起登楼望月吧。”
“记得这里的后宫妃嫔不得上楼,不知有这个规矩?”
孟昶皱了皱眉,说道:“朕的话就是规矩,谁敢阻扰?”
花蕊夫人的肌肤泛着一层晶莹般的质感,淡淡的幽香。
孟昶握着她的手,深情地念道:“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
突然,一阵风吹过来,我开始搓起手臂,不知为何容易鸡皮疙瘩。
“行了。”她挽起孟昶,幽幽地道:“官家,什么时候登楼?”
“现在就去吧。”孟昶倒干净利落。
登楼望月,蜀国都城万家灯火,凉风习习。
花蕊夫人淡笑地看向孟昶,摇扇。
“其实,登楼望月,豪气忽发,臣妾有一个想法,不知官家可愿意打赌?”
“哦?倒说来看看。”孟昶饶有兴趣地听着她的话。
“臣妾有一把白扇,水调龙脑末,涂在此扇,扇尾挂璎珞,用以挥风。官家敢和臣妾打赌看看,若把此扇堕到城墙下,会不会有人得到它?”
“哈哈,朕就跟你打赌,城墙下天黑无人,不可能有人注意到你的这把白扇。”
“是吗?”花蕊夫人转头问我:“你认为呢?”
“我吗?保持中立。”
花蕊夫人笑了,轻巧把白扇抛到城墙下,我们安静地等候。
“谁打我?哇,是一把白扇……”
城墙下的人声渐小,最终归于沉寂中。
孟昶一脸苦笑:“爱妃,朕输给你了,你有什么要求,朕尽量答应。”
“臣妾无欲无求,只希望能与官家携手终老。”花蕊夫人抿嘴微笑,忽而有些赧然,眼中却闪着一抹坚定的光彩。
“爱妃……”
孟昶将她拥在怀里,眼中盛满柔情。
我一脸微笑,眼中忽然飞起一层薄雾。
此刻,他们无疑是天下最幸福的夫妇。
第二天,民间果然风靡“雪香扇”,正是花蕊夫人故意堕的一把白扇。
宫里的女子们,对这种玄乎的事,传得比什么都快。
后来,朝廷里流传着,久而久之,竟传到民间,每一个人都说花蕊夫人红颜祸水,迷惑蜀国国君。
孟昶大怒,下令彻查,始作俑者竟是李艳娘。
李太后抱病为李艳娘求情,而孟昶强忍愤怒,把李艳娘降为才人,把她打入冷宫,终日不能面圣。而李艳娘后悔不已,痛哭不止。
失宠,终日不能见到圣上,独自一人,生活凄凄冷冷,对她来说,是何其残忍的。
我看在眼里,只能说李艳娘是自取其辱。
世间上大多数人做错事,都喜欢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却不肯勇于承认自己做的错误。
相别,已近一年。
黑夜来临,银月当空。
长廊宫舍内,燃灯烛,金碧辉煌。
孟昶设宴赏月,宫人们穿梭来往。
②团圆节,众人咏月,诗兴大发。
戏台上,无非是关于“嫦娥奔月”、“吴刚伐桂”、“玉兔捣药”等。
我本来不大喜欢看戏,竟打起瞌睡。
忽然,掌声响彻会场。
惊醒时,她们已发给每人一碗汤羹。
宫人们依然倒水沏茶。
我纳闷地问道:“难道没有月饼?”
①花蕊夫人笑道:“这里只有‘玩月羹’,而无‘月饼’。”
五代十国竟没有月饼?我心中暗暗嘀咕。
我低头一瞧,精致的玉碗里,粘粘糊糊的汤羹,配料是桂圆莲子、百合藕粉等,调成藕色,显得十分鲜艳晶莹。
我轻轻地抿了一口。
太甜了。
不好意思,我遂放下羹碗,无奈地看向花蕊夫人。
花蕊夫人笑了笑,反而不责备。
王昭远提议道:“击鼓传花,鼓声停止时落在谁的手中,谁定要唱歌跳舞。”
“很有趣的游戏,朕准奏!”
“唉……哀家不舒服,想回去了。”
李太后叹了一口气,拄着珊瑚玉杖,竟微微佝偻,背影极其凄凉。
我心里突然一阵难过。
正想着,一朵丝绢的芙蓉花,已经传过来。花蕊夫人轻轻一拨,我大吃一惊,欲传给其他人,谁知,鼓声恰好停止。
我有些汗颜:“那……能不能别跳舞唱歌?”
“这是击鼓传花,任何人都要遵守其规矩,即使是官家也不能例外。”
王昭远一落座,众人看着我,眼光奇异。
“官家,能换其他的方式来表演,可以吗?”
“准奏!”
孟昶一脸意味深长。
丝竹声悠然而起。
“很早之前,妻子正在洗衣服,见丈夫要出去办事,便拉住他,说:‘今天我要考考你,答得出让你走,答不出则休想走掉。’接下来,她指着洗衣盆中的一件衣服,说:‘请你一边做动作,并要说出一句相应的成语。’丈夫想了一会,就遂做动作,也说出一句成语。妻子非常满意,就让他走吧。大家能知道丈夫做了什么动作,并说出一句什么成语吗?”
大家正在苦苦思索,议论。
花蕊夫人的眼中突然一亮,从容答道:“丈夫的动作,是把衣服从水中捞起来;成语则是‘一衣带水’。”
“慧妃娘娘猜对了,小女甘拜下风。”我不由自主地佩服起花蕊夫人的神思敏捷。
花蕊夫人面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孟昶微微莞尔,道:“爱妃和舒小姐果然好文采!”
众臣纷纷阿谀逢迎,我现在才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见风使舵”。
“时日已晚,臣妾已疲倦,欲携带舒姑娘回去歇息。”
“呵呵,好,你们回去……”
我回头一看,孟昶依然接待文武百官,神情稍显疲倦。
“人无完人,金无足赤”。
即使是再圣明的人,也有不可避免的过失。
不过,孟昶年轻时执政还是比较清明的,而可惜他满足于现状,而不思进取。
做一个皇帝不难,但难得是一辈子做好皇帝,如果他能坚持,历史恐怕又要改写。
五代十国,群雄并立,兵荒马乱,走马灯似的改朝换代,随时出现皇帝轮流坐宝座的局面。
一切瞬息万变,百姓们看得太多了,已经受够了,有些倦了。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兜兜转转,江山还是会落到赵家宋朝的手中。
我所处在的这个时空,充满苦难,而命运总是无法掌握。
苦难也有苦难的意义,至少幸福的人永远享受不到。
秋意,皓腕冰凉,托腮望月。
蜀国团圆,而江南的点点滴滴,仍是我心中的伤疤。
恍惚间,圆月隐隐呈现兔子身影,花香缭绕。
作者有话要说:①五代十国,未见月饼,只记载玩月羹。
五代宋初陶谷《清异录》卷四《馐馔》,亦记载开封有卖“玩月羹”。
②据说,中秋节是北宋太宗年间而始,取意于三秋之正中,亦流行吃月饼。
③夜光杯,摘自百度百科,非原创。
风云乍起
烟花,腾空而起。
孟昶的寿诞,正是十一月。
金殿,暖气漾春。
孟玄喆拱手,说要送给父皇一个礼品。
招手中,数名宦官托起一个黑漆漆的箱子,然后轻放。
黑箱缓缓启开,飘沁一缕奇异的香气。
西域美女,身着透明的衣裳,异国风情跃然而出。
文武百官神情尴尬,掉头勿视。
她则搔头弄姿,含情脉脉地注视着眼前的孟昶。
蓦然间,浅浅笑容自花蕊夫人脸上褪去,她的目光逐渐变得深沉,沉默应对。
孟昶的眼中带着笑意,却柔和而坚定,仿佛在说,他此生只有花蕊夫人一人。他放下茶碗,眼睛微眯,轻声淡笑:“皇儿的美意,朕心领了。”好久,他揉了揉眉头,转头看向王昭远奇+shu网收集整理,眼中一亮,一字一句道:“那么,朕将西域美女赏给你,你以为如何?”
王昭远眼见孟昶将她这么尤物赏给他,当然欢喜不已,赶紧伏跪,叩谢圣恩。
孟玄喆愤恨地望了王昭远一眼,可惜,他不能有所异议,因为孟昶不仅是他的父皇,更是蜀国的一国之君。
也许,臣子、亲信、宠妃、外戚,掌权者,在华美的宫廷里,彼此防范,精于算计,在封建社会,屡见不鲜。
孟昶的声音缓慢响起:“皇儿退下吧。”
孟玄喆的身形似乎摇晃了一下,脸上掠过一阵失落,转身向王公将臣那边走去。
“文州刺史全师雄有事求见!”
此刻,某公公急匆匆地奏报。
孟昶的语气有些不善:“这么急?你没见朕忙呢,明天让他再进宫奏报!”
某公公哭丧着脸,回道:“官家所遣往北汉的使者赵彦韬,他已经背蜀投宋……”
“该死!”
孟昶的大手霍然拍在桌上。
全场鸦雀无声,只见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宣文州刺史—全师雄进宫!”
全师雄跪在地上,拱手言道:“回官家,赵匡胤任命忠武军节度使王全斌为西州行营前军马都部署,武信军节度使崔彦进协助,率步骑兵三万,自凤州南下,攻克锦州……曹彬率兵从洛阳出发,溯长江西去……自他们兵分两路,蜀兵节节败退……”
孟昶的脸色越发难看。
全师雄接道:“老臣愿领兵与他们全力抗衡……”
“可恨敌寇,败我诗兴!”孟昶良久,却勉强笑起来,抬头时正好撞到我的目光,嘴角虽然还带着笑意,那双黑眸却如冬日冰雪般瞬间冻结,全场笼罩着一层末世来临的灰色气氛之中。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宫中的醉生梦死,一旦被打破,好似一场肆无忌惮的狂风一样,而牡丹已经凋落殆尽,竟是这样的措手不及。
王昭远自告奋勇地说道:“臣愿亲率兵北征,请官家准奏!”
“依老臣之见,王昭远纸上谈兵,不宜把兵权交给他,请官家三思!”
“你……”
王昭远一脸轻蔑,冷冷说道:“你是怕我立下功劳,是不是?”
“奸臣当道,臣无话可说。”全师雄嫌恶地看了他一眼,冷冷说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
孟昶遂挥手停止他们之间的吵嘴。
“朕任命王昭远为蜀军统帅,韩宝正、李进为副帅,赵崇韬为监军,领五万蜀军,明日午时出发,北上伐宋,不得再议!”
花蕊夫人欲开口,然而,孟昶淡淡地说道:“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爱妃尽管放心,一切有朕!”
王昭远等人耳提面命,心花怒放。
全师雄等人表情沉重,叹息地望着孟昶的离去。
烛光下,花蕊夫人在桌上翻阅着《花间集》,眉目之间隐隐染着一丝忧惧。
我穿起外套,喃喃地问道:“花蕊姐姐,你是担心官家吗?”
花蕊夫人的神情忧伤,轻声道:“唉,人生在世,白驹过隙,眨眼间便到了双方敌对的时刻。”
“‘船到桥头自然直’,你还是别想得这么多……”
“自从宋兵攻打吾国,官家一天未得安生过。”
“花蕊姐姐。你别多虑,再说,太子已率大军,到剑门关救援王昭远……”
“不知道他们有把握打赢宋军么?”
“我想,没有消息,那就说明他们没有坏消息。”
花蕊夫人听到我的劝解,露出淡淡笑意,眼底也有了一抹暖色。
春节,全城欢庆。
蜀女吟唱,水袖起舞,佳人醉颜,人间仙境。
孟昶在除夕夜一时心血来潮,竟亲自写了两句对联:“新年纳余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