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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请求国主调查此事,惩治始作俑者,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我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会,却无从捉起关于这首诗的蛛丝马迹。
李煜淡淡地说道:“清者自清,就让他们去说罢。”
潘佑一脸义正词严,单膝跪地。
“臣怀疑有人拿此首诗让孩子争相传诵,若国主听之任之的话,恐怕,谣言传播的范围越大,造成的影响有可能动摇唐国基业,亦招来大祸。自古而今,民之讹言,不可不防。”
李煜微微皱眉。
我展颜而笑:“没关系,我在柔仪殿等你。”
一缕若有若无的忧伤,随即弥漫在柔软的春风里。
历史是残忍的,一次又一次提醒着我。
倒不如珍惜现在,好好过每一天。
我慢慢地踱步,经过湖畔,竟遇到了她——庆奴。
我猛然间愣住了。
庆奴看向我,眼角泛涩。
我心中波澜不惊,直视着她,第一次发现她的容颜如此苍白。
“你、你居然回来了,还和国主成亲……昭惠皇后若泉下有知,不知她怎么看待这个不知羞耻的好妹妹……她的命好苦……她好苦……”
“如果你对我姐姐之死耿耿于怀,我就无话可说。”说罢,我再也不看她,径直往柔仪殿走去。
阳光渐渐淡去,一场春雨蒙蒙,宫中愈发清冷。
我站在柔仪殿里,冷眼看待蠢蠢欲动的绿意。
即使没有庆奴、流珠等人,我也逃不过良心上的惩罚,亦不能卸去对姐姐的内疚。
我合上双目,回忆亦泛着一股哀伤。
“你在想什么?”
突然,熟悉的双臂从我身后温柔地环住我。
转头抬眸间,一道温暖的烛光,立即在屋内盈盈回荡。
李煜的嘴角微微上扬,我却看见他眼底流淌的一抹忧伤。
我不愿言语,只想紧紧拥抱住他,试图抓住一瞬间的幸福。
绣帏,香灯灭,任时间流逝。
天色将亮,春雨足,染就一溪新绿。
原来,最简单的幸福,就是在最爱的人身边悠悠醒来,看到他眼底的笑意。
李煜忙完政务,拉着我一起出宫,然后走过乌衣巷,体验“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诗意,又去夫子庙烧香,亦吃金陵美食,携手融入人群之中,好似闲云野鹤。
天色发红,静静的秦淮河,我和李煜在船中相视一笑。
人生原来是可以无忧无虑。
新婚,快活似神仙。
作者有话要说:蘑菇在2009年情人节更文,在此记录!
突然之间,蘑菇真的很想去南京,寻找关于李煜的点点滴滴。
………………………………………2009年3月9日
今夕何年
银烛暖焰,流苏珠帘。
我躺在软榻上,昏昏欲睡。
宫香淡淡,是属于他独有的气息,缭绕在我的鼻息间。
“家敏,你在睡么?”
我知道,他来了……
顽皮之心大起,我依然假寐。
谁知,他俯身吻住我,手轻轻地抚过我的身躯,慢慢地揉捏。
我依然闭眼忍耐,仍不回应。
不料,李煜得寸进尺,正准备解开我腰部的丝带,正探入……
我只好睁开眼睛,笑着阻止他,说:“你是故意趁人之危?我不玩了。”
“谁叫你不理会你的夫君,夫君只好慢慢地惩罚你,等到你醒来为止。”
听到“惩罚”的这个字眼,我耳根忽然发红。
我推开他,嗔道:“你来这儿,是为了逗我么?”
李煜移步窗前,端坐抚琴,指尖拨弦,正如往年。
南唐,一刹那,因他而流光溢彩。
时光若倒流,我依然不会后悔,愿意与他终身厮守。
李煜一脸温柔,清亮的双眸,泛着一抹浅忧。
月初升,树影重,如往昔这般皎洁。
下一刻,我被他带到怀中,双手紧密而温暖。
我的脸颊静静地贴在他的胸膛。
他的心跳是如此真实。
突然间,李煜的拥抱令我有一种遥远的感觉,又确确切切地告诉我,他并不是冷冰冰的历史,而是跟我相隔一千多年的古人,活生生的丈夫。
他轻声吟道:“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讶然看向他,他的表情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心中忽然酸涩……
眼前本是弱肉强食的世界,非要拼得你死我活,而李煜特别讨厌这种乖戾之人。
历史上,李煜为了江南安危,宁愿俯首称臣,年年朝贡,甚至自去国号,求得苟安一方,却落得客死他国的悲惨下场,其词作亦流芳千古。
天教心愿与身违……
硝烟四起,生不逢时,是李煜的悲剧。
笙歌醉梦,只能成为他如今唯一的安慰。
故国是他心中的自由,任何人永远无法染指,即使是我和姐姐。
往事的阴影,短暂的分离,走得最快,为何总是最美的时光?
人生是如此奇妙,即使是时间出现差错,让我穿越到这里,认识他,到头来又怎么敌得过生死离别……至少,让我和他两情相悦,彼此相伴,留下美丽回忆,这不也是很好么?
李煜捧起我的脸颊,笑道:“你又在想什么?”
我怔怔地看向李煜。
我的一根手指轻轻地划过他的眉间。
李煜先是一愣,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清浅的笑容,令我一时失魂。
寝帐里,我们唇齿纠缠,头颈相触,亦将心中的烦恼完全摒弃在夜晚……
美丽总是如梦一般美好。
他睡意正酣。
我细细地抚摸他的眼皮,微微笑意。
李煜突然紧紧抓住我的手腕,呻吟般,轻声道:“娥皇,是你来了吗?”
我的心里渐渐沉落。
我知道李煜是完全不可能遗忘姐姐的存在,毕竟夫妻十年,相濡以沫。
轻轻地扳开他的手腕。
李煜慢慢地睁开眼眸,困惑地问道:“你怎么了?”
我心中感慨,轻道:“煜,我想回扬州替爹扫墓。”
李煜沉默良久,将我揽入怀中,往我的唇上轻吮。
“另外,我让潘卿送你去扬州一趟,只是,你……”话到这里,他的喉咙一动,眼中迟疑一秒,最终说道:“家敏,你一定要早点回来。”
我心下黯然,淡笑不语。
我习惯独自梳发更衣,不喜有人在旁服侍。
毕珠捧着一套崭新的的衣服,盈盈行礼。
我淡淡道:“就放下吧。”
毕珠脸上好似凝妆,有说不出的娇艳。
“告诉我,你的心上人究竟是谁?让我安排你出宫嫁人吧。”
噗通,银盘掉落在地上,她的脸上似乎惨白。
“不……奴婢不要嫁人,愿意终身侍奉国后娘娘……”
我开个小小的玩笑,她不至于这么大的反应?
“毕珠,你怎么了?”
她默默地收拾银盘上的布帛,平静地道:“国后娘娘,这是奴婢的疏忽,愿意听任处置。”
我扶起她,叹道:“区区小事,不用大惊小怪。”又道:“因为我今日要去扬州小住几日,你也一起去吧。”
当时,她低低道:“是,奴婢领命。”
我注视着毕珠的背影,心中五味夹杂。
我与毕珠之间的关系竟随着时光而渐渐疏远……
碧池涟漪,锦鲤游弋,垂帘焚香,渐觉伤春。
扬州,鱼米之乡,昔日的周府,如今残草烟迷。
记忆,犹如发黄的照片,最是朦朦胧胧。
我让潘佑在门前等候,然后循着熟悉的小径,不知不觉地踱到园林。
姐姐曾经亲手种植的蝴蝶花,号称天上琼花,转眼间袅袅绽苞。
家中园林,落樱缤纷,花香鸟语,水彩画般鲜亮。
姐姐高髻淡妆,笑靥荡漾,轻抚琵琶,她正看向娘等人这边。
娘躺在太师椅,挥手呵斥丫鬟,拈着甜糕,抿香茶,还跟我打招呼。
经过走廊,我的双目透过古朴窗棂。
爹正在书屋里专注地写字。
一股江南特有的墨香在他的笔下轻缓飘荡。
回忆好似染上了一缕深沉的感伤……
眼前景象,像电影镜头一样,一遍遍地在我眼前闪过。
萨婆一身素衣,静静地站在我的面前。
“国后娘娘,夫人让奴婢告诉您,这里非你久留之地,请您回去吧。”
“不,让我看看娘,哪怕是和她说几句话也行。”
“国后娘娘,求您不要让奴婢为难。”萨婆的神色似有不忍,最终跪在我的面前。
“娘真的有这么恨我?……”
“国后娘娘……”
“请容奴婢大胆说一句,其实,夫人对您有特殊感情,只是说不上是恨还是爱。或许,‘假作真时真亦假’,夫人无法面对自己的良心煎熬,只能选择避而不见……”
我踉跄一退,失声道:“娘就是这个原因,才不肯出来见我这一面?”
“国后娘娘,请恕罪!”
“既然如此……”我闭起双目,最终转身离开。
“夫人和老奴对不住你……”一刹那,她的声音低得渐不可闻,似有悔痛。
“萨婆,你刚才在说什么?”
“是国后娘娘听错了吗?奴婢从未说过。”
我疑惑地看向萨婆,她的眼神坦荡荡,看不出一丝破绽。
我苦涩一笑,轻声说道:“萨婆,其实,我的另一位姐姐,我大概找到了她。还有,你帮我转告娘几句话,即使她不愿见我,我还是敬爱她,今生认定她永远是我的母亲,绝不会恨她。”
“国后娘娘……”
萨婆匍匐在地,老泪纵横。
我的头脑有些混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周府。
潘佑立在门口,凝眸看向我,问道:“国后娘娘,要回宫吗?”
我不禁一怔,随即点头,道:“走吧。”
娘,等着我,日后有一天,我会再来这里看望你,希望能解决你与我生母的上一辈恩怨,亦解脱你我内心上的痛苦。
手轻轻地掀开轿帘。
金陵街道,依然车水马龙。
他和他的妻子抱着两名幼儿,在店铺选布,一脸平凡而幸福。
我竟不由得一怔,随即微微一笑。
看来,他很幸福,或许遗忘了我曾给他带来的伤害。
他似乎感应到我的目光,疑惑地转头,看向我坐的轿子。
我心里一慌,立刻关上轿帘。
毕珠问道:“奴婢不明白,国后娘娘为何不愿见他?”
我浅笑回道:“其实,错过,亦是一种缘分。”
毕珠疑惑地看向我,却不再问我。
下轿之后,潘佑怔怔地看着我。
“国后娘娘,事往而记之于心,为喜为悲为怨为恩。凡天下之事,皆然也!”
“潘内史,你倒直爽。”
宫门森严,一群大臣手捧奏折,低头站立,屏息等待。
他们看到我,跪倒行礼。
我看着他们的神色肃穆,知道必有急事回奏,道:“严重吗?但讲无妨!”
韩熙载排众而出,禀道:“回国后娘娘,大越国主刘鋹举兵侵犯宋境——道州,大宋天子大为震怒,派人送来诏书,要交给国主,可是,国主却不在宫内……臣欲……”
“要不,你们将奏折交给潘内史负责转达国主。”
众人异口同声地道:“国主……”
我惊愕地转过头。
来人正是李煜,他一袭轻衣。
“各位爱卿,平身吧。”
我亦象征性地行礼,却被他扶住。
我抬眸,只见他的眼中依然温柔如水。
“裴厚德,你带他们去光政殿罢。等朕稍后就到。”
“是!”
进入宫门,我忍不住说道:“你先去吧。”
看着他的背影,我轻轻叹气。
天色泼墨,柔仪殿,灯火正明。
自家厨房,生火,案板上放着许多材料。
毕珠吃惊地看着我:“国后娘娘,你身份尊贵,不可下厨,不如由奴婢去做。”
我摇头失笑:“没事,我只是想亲自给他煮面。”
她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