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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桑枝就是白仙儿?
梨园里的行当,没有几个用真名的,都是取了艺名,叫的响亮了就算是红了,这真名被不被人知道也就不打紧了,何况也是为着人留了后路,若是不想干下去了,洗尽铅华用回本名,还是一样能过的,桑枝,就是个例子。
窦雅采这里正知道了真相,想着桑枝以前是白仙儿时候的风光,后来洗尽铅华跟金梁成了亲,那边去请陆老板来的人已经回来了,这陆老板穿着一身青色长袍款款而来,眉清目秀的模样,一看见窦雅采,眸色一亮,清隽的眉眼顿生亲近,忙紧走几步过来了。
“白仙儿,你回来了。”
陆德生面上带笑,语声轻柔平缓,窦雅采虽与他是第一次见面,却不觉得这人轻佻陌生,倒是觉得他平易近人,亲善的很,听他的口气,也似乎和桑枝很是熟稔。
身份被破,即便她不是桑枝,也不能不认,这白仙儿这么多人知道,她的人/皮/面/具又是桑枝亲自做的,那模样跟桑枝一模一样,要说长得像都难以混过去,那桑枝都能扮她,她又如何不能扮桑枝呢?
一念及此,窦雅采微微一笑,学着桑枝的温婉口气笑道:“是,我回来随意看看。”
幸而她临走时,给桑枝还有她自己服下了能够变声的药丸,这药力能维持个五六天,这会儿她学着桑枝的口气说话,到底也有个七八分像了。
陆老板不疑有他,眉眼笑意加深,长身玉立,清声道:“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呢。”
窦雅采一怔,总觉得这陆老板话里有话,可偏偏她是假的桑枝,根本就不知道桑枝跟紫云水之间的往事,更不知道桑枝跟这陆老板之间有什么样的事情,只觉得这陆老板眸中似有深意,跟桑枝的关系好像非比寻常,她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话了。
就在陆德生深深凝视着她,而窦雅采又处在呆怔的时候,一旁的络腮胡子却不耐烦了:“我说陆老板哪!您寒暄够了没有啊!你难道打算就这样站着跟白仙儿说说话吗?我们这些人,总是来照顾你的生意,你好歹照顾照顾我们的心情哪!”
陆德生微微挑起眉尾:“您的意思是?”
那络腮胡子望着窦雅采半晌,这才嘿嘿笑道:“陆老板哪!难道你不想听听白仙儿唱戏么!白仙儿好容易回来了,别的就暂且不说,索性咱们这些人都在,你不如就锣鼓重开,让白仙儿扮上,给我们大家伙儿唱一出霸王别姬解解馋哪!”
她想他了
她想他了 “这……”
陆德生有些犹豫,迟疑的望着窦雅采,白仙儿已经离开了他的戏班,不是他的人了,这事儿他是做不得主的。
旁边的络腮胡子一看他犹豫,便道:“哎呀陆老板!你是不是担心我们看戏不给钱啊!你看看你!我们怎么会差你的钱呢!你只要让白仙儿扮上,给我们唱霸王别姬,我们包管给钱的啊!白仙儿,看在我们这么多人请你的份儿上,你就登台唱一回,最大的红封算我的,怎么样?”
窦雅采怔然不语,又让她上台唱戏?
桑枝既是紫云水的台柱子,那唱的自然是极好的,她虽然没见过桑枝唱戏,但桑枝平日的举止行为那身段做派都已经深入骨髓了,她这个半路出家的哪能学得会呢?
她倒不是怕登台唱戏,是怕砸了白仙儿和紫云水的招牌啊……
陆德生见她默然不语,以为她是不愿意,便望着众人温声笑道:“白仙儿是焚香禀了祖师爷不干这个行当了的,诸位也知道,哪有金盆洗手的人再登台的道理呢?你们还是放了她罢!”
“那不行!白仙儿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怎么能不登台唱戏?”
“就是啊!我们有的人还没见过白仙儿的风采呢!她就算是焚香禀了祖师爷不干了,她曾经也是紫云水的人啊,我们这些人多多少少也算她曾经的主顾,这登台唱戏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一次而已,又不是要她唱一辈子!为什么不行呢?陆老板你这么说,好似我们多强人所难一样!”
“对呀,我们要不是喜欢你们紫云水,喜欢白仙儿的戏,我们还不稀得看呢!”
陆德生的话,惹的众人一阵不满,个个都说陆德生的话说的不好,言下之意,若是白仙儿今夜不登台,他们定是不会干休的。
陆德腮老望。这些人多数还都是紫云水的老主顾,现在紫云水上上下下还能有口饭吃,多少跟这些人脱不了干系,这些人如今这样说了,陆德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微微笑着,眉间稍稍有些尴尬,也不知再说些什么好,只是望着窦雅采,他不愿意强迫她,但是也不想得罪这些主顾。之“梦レ电,仔。书
这些人的话,窦雅采自然是听在耳里的,她也知道陆德生的为难,今日不登台肯定是说不过去的了,只是……
她略略想了一下,才望着众人笑道:“我的意思,也不是说不给大家唱,要我登台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几年未曾登台了,于技艺上不免生疏些,这若是唱的不好可怎么好呢?这样吧,你们只当个乐儿看看便罢了,我已不是紫云水的人,若是我唱的不好,你们也不能怪陆老板,这将来紫云水的生意,你们还是要照顾的。”
“好好好!只要白仙儿肯登台,自然什么都好说!陆老板的生意啊,我们照顾定了!”
这些人就只盼着能重看白仙儿当年的风光胜景,见窦雅采答应了,哪有不高兴的,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再说了,就算几年未登台,白仙儿的戏,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窦雅采这么一答,陆德生倒是很意外的,便辞了众人,带着窦雅采去后台更衣换妆,窦雅采怕人发现她脸上是易容的,所以也不让人给她画妆,幸而她倒是熟悉那虞姬的妆,也只让那原本演虞姬的旦角从旁指导,她自个儿倒是磕磕绊绊的画了下来。
戴了如意冠,穿上那虞姬该穿的衣裳,她倒是气定神闲的很,若是换了从前,必然紧张的很,如今这般淡定,还真是要感谢除夕那夜太后办的宫宴了,那夜她赶鸭子上架,被上官麟点名演了霸王,被上官麟的虞姬带的入了戏,原本有些模糊的戏词居然都顺畅了下来,而上官麟的虞姬简直好的不得了,她现在对那夜的戏还记忆犹新,尤其是上官麟的虞姬。
想到这里,她脑中灵光一闪,上次的戏她演的霸王,除了模糊跟着戏词走之外,再就是被上官麟带的入了戏,其实跟真正意义上的霸王还是不太一样的,但是上官麟的虞姬却跟那戏台上的虞姬一样,演的几乎还要更好一些,她如今既是演虞姬,不知桑枝是如何演的,那不如就学着上官麟的样子去演好了……
想起那夜上官麟风华万千的模样,窦雅采心里头不禁一叹,这上官麟模样胜于众人也就罢了,没想到人也是很聪明的,她那夜事情太多震撼太多压根没有细想,如今回想起来,只觉得这上官麟真的很聪明,寻常人看戏,看得多了,记住个戏词已经算是了不得了,比如她这样的,可上官麟却连做派都学的几乎一样,真的是很厉害的。
“白仙儿,你好了么?”
那边装扮好的霸王过来问她,便打断了她的思绪,窦雅采这会儿已经全然装扮好了,便点点头,最后又瞧了一眼镜中的自己,扮上之后,已经完全看不见她自己的模样了,那镜中的人仿若就是虞姬一样。
走向戏台的途中,她又默默的回想一遍虞姬的戏词,这出戏里,她是先出场的,只听得那台上云板一敲,弦声一起,她便出得台前,一抬眉,略微有些怔住了,她进去的时候,台下并没有这么多人啊……15398083
那时候顶多也就是二三十人罢了,这会儿,整个戏园子里都挤满了人,座无虚席,站着的人更是里三层外三层了,心念电转,便知白仙儿复出登台的消息应是在邺城传遍了,这么多人来,应是为了白仙儿的戏吧……
窦雅采定了定心神,弦声已起,她是不能再乱想了的,忙开腔唱道:“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之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
她一抬云手,很快便进入了情境之中,一句唱词念完,只听得旁白念词道:“大王回营啊!”
随即,便是那扮好的项羽上场,开腔唱道:“枪挑了汉营中数员上将,纵英勇怎提防十面埋藏,传将令休出兵各归营帐。”
那马僮遂牵马下,底下的人在那络腮胡子的大汉的带领下,齐声鼓掌喊好,场面热闹的不得了。
可谁也不知,窦雅采这会儿心里想的却是虞姬,她上次演霸王入了戏,如今却是演虞姬入了戏,心里又转了一回念头,只想着当时上官麟的一颦一笑,她便学了个十成十,她那时演霸王,就已经很唏嘘虞姬的境遇了,如今演这虞姬,自然是投入了全心全意的,她也不是什么受过训练的戏子,又不会什么出戏入戏之说,只知道将那真情全付在里头,这样一来,反而好看的不得了,只是她自己,未免入戏太深了些……
待得那四面楚歌之后,项羽深睡初醒,念白道:“妃子,敌军多是楚人,定是刘邦已得楚地,孤大势去矣。”
虞姬又念道:“此时逐鹿中原,群雄兵起,偶遭不利,也属常情。稍捱时日,等候江东救兵到来,那时再与敌人交战,正不知鹿死谁手!”
那项羽痛楚难当,难舍道:“妃子啊,你哪里知道……看来今日,便是你我分别之日啊……了!”
“大王!”
虞姬此时应当掩面而泣,窦雅采早就入戏甚深,比那日宫宴上看虞姬拔剑自刎还要痛楚,这会儿是真的掩面而泣起来,看的那霸王一愣,但是霸王到底反应极快,忙又唱了起来——
“十数载恩情爱相亲相倚,眼见得孤与你就要分离”
……
演过那虞姬舞剑与项羽看过,兵士报来敌军四面来攻,虞姬不由得执剑唱道:“汉兵已掠地,四面楚歌声,君王意气尽,妾妃何聊生。”
——哇呀呀!妃子,不可寻此短见啊!
虞姬此时欲夺霸王腰间宝剑,项羽转身避开,虞姬三索宝剑而不得,不得已诈/骗霸王汉兵杀进来了,骗得项羽转身,虞姬终是抽出宝剑,在项羽的痛悔声中,拔剑自刎了……
窦雅采躺在地上,手里拿着霸王的宝剑,眼角泪痕犹在,心中却沸腾的很,根本不知自己是什么感觉,她望着戏台上那明晃晃的灯色,只恍惚觉得自己好似还在宫宴上,上次,是她痛悔虞姬的拔剑自刎,如今,她却成了虞姬,拔剑自刎于霸王面前,心里恍惚的不行,腿也软了,根本站不起来,还是霸王在雷鸣般的掌声中将她慢慢扶起来的……12BKb。
霸王低笑道:“白仙儿,虞姬,真是不错呢!”
如今演霸王的,并不是从前跟桑枝搭档的那一个,只是窦雅采是不知道的,这个霸王也只是听过白仙儿的名声,并没有跟她合作过,如今演了一次,简直是佩服的不行。
台下众人自然都沸腾起来,不住的往戏台子上撒钱,就跟下了钱雨似的,整个紫云水的戏园子里热闹的不得了,可是窦雅采怔怔站在戏台中央,眼中却无台下众人,她心里想的,只有夏侯懿一个人。
就在拔剑自刎的那一刻,她心里眼里,就全是夏侯懿了……
上次宫宴之时,她在上官麟拔剑自刎之时顿足痛呼哎呀,结果正好子时到了,众人都不再管她,都跑去殿前看烟火去了,她一个人怔在那里,是夏侯懿过来给她说了一段话,将她惊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