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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国夫人咬了咬牙道:“罢了,直说便是。你还记得那日陛下设宴招待安禄山那天么?”
王源道:“记得啊,怎么了?”
“那日晚上,安禄山去了我三姐府上了……”秦国夫人低声道。
王源愣了愣不好接口,这贱女人难道跟安禄山真的搞上了不成?那天在宴席上便当众打情骂俏,安禄山吵着要吃什么梨花蜜酒,虢国夫人也应允了请他喝酒,没想到当晚果然真的是搅到一起了。不过这事情跟自己有毛的关系,却不知秦国夫人说起此事作甚。
“王学士,还记得那天宴席之后,奴跟你说的三姐对你的态度么?你对她不理不睬让她很不高兴,所以才处处对你为难,但后来我才知道了她心中的想法。这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奴还是想挑明此事,希望王学士不要见怪。”
“夫人到底要说什么?但说便是。”王源开始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妙了。
“嗯……你也知道,我这个三姐……行为有些……有些不受拘束。相信你也听到长安市上的一些流言蜚语了。作为我们杨家人,我们其实也不愿意她变成这样,但她毕竟是我杨家姐妹,虽然行为任性,但却又不能放任不管。那天晚上,我约了大姐去她府上,那安禄山已经喝酒喝得失了仪态,我们若没赶到的话,怕是他便要留宿在三姐府中了。”
王源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这等丑事拿出来说作甚?自己总归是外人,却不知秦国夫人是何意。
“我和大姐将安禄山斥走后,三姐竟然跟我们大吵起来,好说歹说她才平静下来。你要知道,我杨家决不能和安禄山这样的人来往,不仅因为安禄山丑陋粗鄙,与之有染于我杨家名声大损。更因为安禄山是边镇大将,一旦与之有染,必有人以此为由中伤我杨家。你也知道,边镇将领和朝中官员一旦私会的后果如何,韦坚和皇甫惟明便是例子。我杨家的三个堂兄弟如今均在朝中为官,正在稳打根基之时,决不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我们才不能任三姐胡闹。”
王源点头道:“那确实是个问题,夫人并非多虑。”
秦国夫人道:“可惜三姐不识大体,闹过之后提出来个条件来,嗯……我不知如何开口。”
王源皱眉道:“什么条件?”
秦国夫人看了王源一眼,低头道:“她……她要我说服王学士你……去她府上……做客。”
王源的脸刷的拉了下来,他听出了秦国夫人的话意,所谓做客云云便是要自己去虢国夫人府上当她的裙下之臣了。这个虢国夫人当真淫贱不堪,居然提出来这样的条件来,早已心中无廉耻之心了。
秦国夫人见王源脸色骤变,忙道:“王学士息怒,我当时也斥责她胡闹,可三姐说他对你是真心喜爱,只要你能对她假以辞色,她今后必守妇道,痛改前非。王学士,你若能答应她,或将挽救我三姐一次,否则她便只能四处寻找刺激,无所顾忌,既毁了她自己,也会毁了我们杨家。”
王源冷笑道:“夫人这话说的,虢国夫人的行为倒要我来负责了,我却不知夫人为何要跟我说这样的话。我王源虽受你杨家举荐之恩,但我可不会作践自己。虢国夫人爱怎样怎样,于我有何干系?休想我去她府上,我可是个有家有室洁身自好之人,绝不想跟虢国夫人扯上什么干系。”
秦国夫人面色煞白,低语道:“学士息怒,是我不该替她传这话。我只是不想见到三姐乱来。再说三姐酒后吐真言,她其实真的喜欢了你,她也并无要破坏你家室之想,只是想……哎,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王源站起身来,冷声道:“那便什么都不要说,此事再也休提;夫人我很敬重你,没想到你竟如此,真是叫人失望。你杨家自己人都搞不定这破事,倒要我去帮忙,简直是笑话。”
秦国夫人不知所措,静坐无语。
王源拱手道:“这便告辞了。”头也不回的摔门而去。
秦国夫人赫然站起,又颓然坐下,满脸沮丧之色,忽然间伏在案上耸肩哭泣起来。
第165章 大户
王源怒气冲冲的离开秦国夫人府回家,一路上心中忿忿不平,难以释怀。
虽然长安少年以能成为虢国夫人的裙下之臣为荣,虽然大唐王朝对女子并无什么三从四德三贞九烈的要求,虽然这是个女人都能当皇帝的时代,但这不代表虢国夫人的淫荡之行是件光荣的事情。实际上,杨家的事情是被当做丑闻来传播的。
到此时王源也想明白了,原来在杨家人眼中,自己的地位其实并不高,否则秦国夫人怎敢提出这样的要求来,这简直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
虽然原本就知道地位不可能对等,但起码杨家兄妹表面的恭敬还是给了王源一点虚荣心,当这一切赤裸裸的被剥开之后,王源当然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傍晚的夕阳照满长安大街,街上的红男绿女悠闲而行,三月将末,仲春时节,正是长安城最美好的季节。香车宝马,绿袖红裳,大唐长安繁华鼎盛,富足安乐。
由于王大黑受了伤,王源今日是步行出门,快步疾走也是一种发泄方式,很快身上见汗,心情也平静了下来。而且走在春天的长安街头,满目生机勃勃繁华富庶的街景,也让王源明白身处之地,明白自己的境况。
这件事上其实不需要钻牛角尖,不能让这件事影响自己的心情和行为,因为自己本就是大唐王朝的一个小人物,自视清高是没有用的。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唯一的途径便是不断的让自己变得强大,才不会有今日之辱。而且自己也不该反应那么激烈,有些事还是圆滑处置,保持隐忍为上策。
傍晚时分,王源回到王家大宅,还没进前院,便听到院子里一片人叫马嘶之声,闹哄哄的像个集市一般。待进了院子,顿时傻了眼。
院子里人头攒攒高高低低站着二三十号人,十几匹骡马正刨蹄喷鼻闹腾不休,黄家三兄妹正忙着给马儿上绳辔,给骡子套笼头,李欣儿叉手在一旁指手画脚的指挥,黄家老爹在一旁呵斥黄三不懂伺候,弄疼了骡马云云。
见王源进屋,众人住了手迎了上来,王源诧异道:“这是怎么回事?”
黄三指着牲口道:“刚刚买回来的骡马,今儿捡了大便宜,骡马市上正好遇到贩子急着卖,价钱公道的离奇。瞧那六匹马儿,全部是回鹘良马,毛滑腿长,头高身宽,上等的良马。这不,正上绳辔呢。我都给二郎挑好了坐骑,瞧这一匹如何?全身通黑,精神头最足,等会上了鞍便能骑。”
王源忙走过去查看,果然都是高头大马,一个个精神十足,扬踢摆头,显然是换了地方有些紧张不太安分。在大唐,回鹘马是最好的一种马,据传太宗李世民征战四方前后骑过的六匹骏马就都是回鹘马。这种马在大唐原本只做军用,民间所用的马匹大多为西域马,虽然也不错,但和回鹘马相比便差了许多了。
而黄三给自己的准备的这匹马看上去便比其他的马要高大一头,身形修长,大腿上肌肉发达,就算不懂马的王源,也知道这是一匹好马。
“不错,不错。”王源笑着上前伸手欲摸马头。
“二郎小心。”身后黄三忙叫道。
王源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马儿双目铃铛般的瞪视王源,张口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偏头便咬,王源忙收手后退,这才躲过这一口。
“嗬,好大的脾气。”王源哈哈笑道,那黑马倔强的看着王源,眼中居然有冷漠之色。
“可不是么?一路上我可没少吃他苦头,出马市时一不小心被它踢了一脚,差点踢碎了我的迎面骨。”黄三边说边褪起裤脚露出小腿来,小腿上一片乌青紫涨之色。
王源咂舌道:“怎地性子这么烈?这还能骑么?不会是抓来的野马吧。”
黄三凑近来低声道:“不是野马,这是军马。卖马的那马贩子说了,这匹马儿都是从军营流出的,这匹马原来是一名将军的马儿,可惜这将军战死在沙场了。这匹马便配给了一名副将,谁知那副将也战死了,当兵的觉得这马儿不吉利,便拿来拉车运货。马贩子眼光独到,看中了这马儿是匹骏马,所以拿了一匹性情温顺的换了来。瞧见没,马臀马脖子上还有伤痕,这便是拉车拉货时磨得,还有皮鞭抽打的伤痕。”
王源看去,果见马脖子和臀部伤痕累累,显然吃了不少苦头。若是战马的话,咬人踢人便很正常了,适合当战马的马儿一般都性子凶猛,有些特别好的战马与主人心意相通,主人在马背上砍杀,它再下边也咬人踢人凶悍的很,有人曾见过马儿咬死踢死敌人的情形。
看着这匹马冷漠倔强的眼神,王源心中升起了征服的欲望。
“二郎喜欢这马么?就是有点不太吉利,两任主人都战死疆场了。刚才大妹还埋怨我买了这不吉利的马儿呢。”黄三道。
王源哈哈笑道:“马儿有什么吉利不吉利的,咱们住的这宅子吉利么?还不是照样住着,这匹马不错,我要了。”
黄三大喜,指着其他几匹马道:“那匹枣红马是弟妹要的,那一匹白马给表小姐,我骑这匹棕马,还有那两匹谁跟着你出门便骑着。这可好了,从今往后,咱们出门便有马骑了,多少像个大户人家的样子。”
王源笑着点头道:“安排的不错,那几匹骡子便是拉车干活的牲口是么?”
“是,拉车的青骡子可少不了。家里活儿多,女眷出门也是要坐车的。对了,价钱跟二郎说一下,这六匹马花了一百二十贯,五头骡子五十贯,一共花了一百七十贯。”黄三扳着手指头道。
王源讶异道:“才这么点钱?怎地这么便宜?”
黄三得意道:“可不是么,我说捡了大便宜吧,那马贩子的老婆家中产子,他急着脱手回去照顾。本来回鹘马一般都在二十五到三十贯的价钱,更好的要到四十贯,他一起打包算我二十贯一匹,赚大了。”
王源哈哈笑道:“三郎现在也会占便宜了。”
黄三道:“那可不,咱们虽然有钱了,但该省还是要省的。再说了他急着脱手,这匹黑马性子暴烈又没人要,我兜底给他全要了,他该感谢我才是。”
王源呵呵笑道:“倒是人家要谢谢你了。那边那十几个人是干什么的?替你牵牲口回来的人?怎地还有女子。”
王源指着站在院子一角的两拨人有些疑惑,这十几个人站在那边一动不动,一副恭敬的样子。
“哦,那是新买的奴仆和婢女。这帮人都是从关内道逃难来京城的,关内道突厥人打过了丰州,这些人便只能往南逃难,西城门那边满大街都是,蝗虫一般的多。京兆府不让他们进城,这些人都堵在城门口。他们都愿意卖身为奴换口吃喝活命,我在市上听到这个消息便去挑了些模样周正身子还健硕的几个来,钱都给了他们家人,契约也签了,都交给夫人管着呢。”
王源惊愕道:“太平盛世还有这么多难民?”
黄三笑道:“二郎读书读傻了么?边关年年打仗,哪一年没有逃往长安的难民?这有什么稀奇?天下太平也不是处处太平。”
王源微微点头,走到那十几人旁边,这些人个个衣衫褴褛面露憔悴困顿之色,显然一路逃难饥寒交迫之极。
“你们都是逃难来的?”王源问道。
一名青年汉子忙道:“回禀老爷,家乡全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