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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太和城下。
当然,去敌营游说是很危险的事情,但王源相信对方不至于连来使都杀了,自己只要不暴露剑南军主帅的身份,应该不会引发血案,最多便是游说不成功罢了。所以,王源给自己安了个剑南节度使谈判专使的名头打算只身前往。排场越小越好,越低调越好,便越是安全。
但公孙兰绝不容许王源独自前往,交涉无望之后,王源也只能同意公孙兰扮作随从同去,但却约法三章,让公孙兰保持克制,绝对不能随意出手。公孙兰其实也明白,凭她武功再高,在敌军营中也无法救出王源来。她之所以跟着去,只是要让自己安心罢了。
太阳慢慢升起,照在贫瘠的大地上。戈壁地面上除了矮树灌木之外便是一小片一小片的青黄不接的小草。放眼望去,满目荒凉。
“前面便是吐蕃大营了,刚才前方吐蕃的斥候骑兵已经发现我们了,相信他们已经严阵以待了。”王源勒马指着远处腾起的烟尘道。
公孙兰穿着普通士兵的盔甲,脸上抹着灰黄的油泥,看上去像个三十来岁的瘦小汉子,面色沉静道:“知道了,你是想说,这是我最后回头的机会是么?”
王源苦笑道:“我是想说,你其实不必跟我冒险,我还指望你保护家人呢,你我都死在敌营里,我可死不瞑目了。”
公孙兰哼了一声道:“但我若不来,我也会死不瞑目。我无法坐视你一人涉险。”
王源笑道:“表姐对我真好,我决定了,若这次能安然无恙,再讨伐南诏成功,我必要向十二娘挑明和你的关系,我想娶你为妻。”
公孙兰一愣,冷声道:“你想娶便娶了么?你还没问我愿不愿意呢。”
王源道:“那表姐愿意么?”
“不愿意。”公孙兰斩钉截铁的道。
王源皱眉道:“为何不愿意?表姐不喜欢我么?”
公孙兰静默半晌道:“你知道的,何必问我。”
王源皱眉道:“表姐在顾忌什么?”
公孙兰:“喜欢未必便要嫁。我公孙兰岂会让人诟病伦常之悖。这便是答案。”
王源叹了口气道:“罢了,这话题我再不提了。当我没说便是。”
公孙兰噗嗤一笑道:“现在这时候你却来儿女情长。你能过的了这关再说吧。我只说不会嫁给你,但可没说不能和你在一起,但你却要有命消受才可。咱们今日要是都死了,说这些有什么用?”
王源喜道:“原来还有希望,那我便放心了,有表姐这句话,我怎也不能轻易的死了,那样岂非辜负了表姐的期望了。”
公孙兰低声自语:“其实一起死了倒也不错。”王源却已经没听到这句话了,以为远处山丘上冲出吐蕃大营的百余骑吐蕃骑兵已经飞驰而来,蹄声隆隆瞬间到了面前。
数百骑吐蕃骑兵奔到王源和公孙兰两人马前数十步外,马背上的骑士弯弓搭箭瞄准二人,王源忙高举手中节仗高呼道:“信使,信使,我们是大唐的信使,去往贵军大营送信的。”
公孙兰也无奈的举起手来,表示并无威胁之意。吐蕃骑兵们飞驰上前,围住两人转圈打量,几名吐蕃骑兵还往来路上奔走了一圈,站在马背上眺望嶲州城方向的动静,忙活了半天才相信这两人并无威胁。
“你们是……大唐的……信使?”一名面庞黝黑泛红,满头发辫的骑兵头目用弯刀指着王源问道。
“对,对,我们是送信的。”王源从怀中取出信笺来摇晃着。
“拿来。”那首领伸手夺过信封,翻来覆去的看了封皮上的毛笔字和王源加盖的红彤彤节度使印章,和周围的士兵们咕噜了几句。
“信我们……拿到了,你们……可以……走了。”那士兵道。
王源哭笑不得,忙摆手道:“不成不成,这要亲自交给你们主帅,你们主帅是哪一位?”
“要亲手……交给……我们的……铁刃西诺罗将军么?铁刃将军没空,不见客。”
王源很是无奈,若是连吐蕃主帅都见不到,这一趟可白跑了,这帮吐蕃士兵真是奇怪的很,居然不去禀报。王源还待再说,那帮吐蕃骑兵已经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手中弯刀也开始挥舞起来。
“一点小意思,诸位拿去花,我们不但要送信,还有重要的话要传达给你们的主帅,若耽误了大事,你们的铁刃将军会怪罪你们的。”公孙兰沉声说话,同时摊开的手掌里几片金叶子在阳光里闪闪发亮。
不知是金叶子起了作用还是公孙兰的话起了作用,一群人很快便明白了王源他们是必须要进营去,于是十几骑头前归营报信,剩下的将两人围在当中簇拥着往大营去。
王源低声感叹道:“还是你的办法管用,不管在哪里,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还是行得通的。”
公孙兰冷笑道:“待会咱们死在他们大营里,你便要怪我花钱找死了。”
王源还待调笑两句,前方马背上的吐蕃汉子回过头来瞪眼喝道:“不准说话。”
王源吐吐舌头,忙闭上嘴巴。
一行人很快抵达山丘东侧的吐蕃大营,远远望去,吐蕃大营甚是齐整,圆顶的牛毡帐篷排列整齐,上面还挂着各色的彩旗。进门时悠扬浑厚的号角声忽然在脚下响起,吓了王源一跳,仔细看去,才发现两只巨大的号角摆在营寨大门两侧的泥地上,另一头逐渐的细小上弯,通到站在营寨门楼上的两名士兵的嘴巴里。进门时正是这两个两名士兵吹起了号角,吓了王源一跳。
营地里一片忙碌景象,成百上千的骆驼卧在空地上昂头咀嚼着嘴巴,一队队的吐蕃士兵身着皮甲斜肩袍,腰间挎着弯刀走来走去。左侧的一大片空地上,锅灶一字排开,牛粪烧的红彤彤的,上面的铜盘里,面饼在铜盘中吱吱作响,发出荞麦特有的香味。
“不许乱瞧。”王源再次被人呵斥了一声,转回头去,发现前方是一座巨大的营帐,营帐顶部的铜葫芦上扯着无数条彩线固定在地面上,线上无数彩旗迎风招展。大帐篷面前的地面上还铺着地毯,上百名全副武装的吐蕃武士站在帐门前。
“下马。”有人喝道。
王源下了马和公孙兰一前一后站在通向大帐的地毯上,两侧的武士围拢上来,弯刀沧浪浪抽出,交叉成一道森森铁刃组成的通道,高度只有四尺高,要想走过去便需要弯腰低头弓着身子过去。
王源皱眉心想,还搞这一套,幸亏老子电视剧看的多,当下挺胸单手举节昂首朝交叉的弯刀通道走去,那弯刀的高度正好在胸膛和脖子这个范围,刃口朝外,倒像是王源要自己将自己送到刀刃上抹脖子一般。
“苍郎,苍郎。”弯刀连响,弯刀阵在王源即将碰到刃口的瞬间移开。次第高举,形成通道。王源心头噗通乱跳,身上出了一身冷汗,与此同时,帐门外一名武士叽里咕噜的高叫一身,有人将绣着各种纹饰的厚重帐门掀了开来。
第404章 巧舌
大帐之内光线昏暗,但王源和公孙兰一踏进大帐,便感受到了十几道凌厉的目光。眼神适应了黯淡的光线之后,立刻看到十几名吐蕃将领在两侧披发而立,瞪着眼睛杀气腾腾的看着王源和公孙兰二人。
一张巨大粗糙的木头方案摆在前方,案前两只黑乎乎的铁锅中冒着火头,升腾着黑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油脂燃烧后的特殊的刺鼻气味,混着大帐内的腥膻之气,如入鲍鱼之肆。王源和公孙兰眉头大皱,心中作呕。
木案之后的大椅上坐着一人,生着一张圆盘大脸,油汪汪的一堆横肉,黄色的乱发梳着数十只小辫子,一双眼睛盯着走进来的王源和公孙兰。
“大唐剑南节度使特派使者王方、公孙北拜见将军。”王源在案前站定,拱手为礼。王方和公孙兰自然是临时想出来的化名,王源知道吐蕃人必会知道自己新任剑南节度副使的消息,那是绝对不能将真姓名暴露给他们的。
“哈哈哈。”座上的那位吐蕃将军无来由的爆发出大笑,站起身缓步过来,在王源面前站定,上下打量两人片刻,瞪眼道:“鲜于仲通派你们来作甚?”
王源道:“我家大帅派小人牵来同你们商谈眼前之事。因不知为何,贵国兵马出现在我大唐境内,扎营于我嶲州之前,特来相询缘由。”
“哈哈哈。”吐蕃主帅张口大笑,帐内的十几名将领也前仰后合狂笑不已。
“来求饶便求饶,绕着弯子说这些作甚?你们难道不知道我大军来此的目的么?鲜于仲通如果害怕了,便让他献嶲州投降便是,倒也不用来多费口舌。”吐蕃主帅大声说道。
“是呀是呀,叫鲜于仲通亲自来,在我神川都知兵马使铁刃西诺罗将军面前磕头求饶,说些咱们爱听的话,咱们铁刃将军或许会饶了他一命,哈哈哈。”旁边的将领们也大声笑谑道。
王源面无表情站在原地,待他们奚落取笑结束之后,这才静静开口道:“原来将军是神川都知兵马使,失敬失敬了。铁刃将军,本人是剑南节度使派来的使节,前来同贵国接洽事务,就算你们没有诚意,也不该如此放肆无礼。你们这样的言语传出去,世人岂非笑贵国军民不知礼节,粗鄙无礼么?”
“礼节么?哈哈哈,好,便给你礼节。来人,端凳子给他们坐,听听他们说些什么。左右无事,反正就当找了乐子。”铁刃西诺罗哈哈大笑道。
有人搬上来木桩凳子摆在下首,王源拱手谢了正襟坐在木桩上,有人还端来了乳白色的茶水来,王源闻着都反胃,更别谈喝这玩意儿了。
“说吧,你们的来意。”铁刃将军重回座位,双脚搭在木案上一副饶有趣味的样子。
“铁刃将军,我大唐正征讨南诏,战事正酣。贵国三万大军忽然入我唐境,似乎有协同南诏与我大唐对抗之意,鲜于大帅特派本人前来证实此事。”
“呵呵呵,不用证实,你们猜对了。我大吐蕃国见不得你们唐朝欺凌弱小,南诏派使者求救于我大吐蕃赞普(尊称,类同皇帝),我大吐蕃赞普命本人率军前来相助,对你们唐朝欺凌弱小的行为给予严厉的惩罚,这便是我们出现在你们嶲州面前的原因。”
王源点头道:“我明白了,原来贵国真的同南诏国会盟了,这是要共同对我大唐开战了。”
“是又如何?”铁刃冷声道。
王源呵呵笑道:“铁刃将军,本人前来不是与你们做口舌之争的,你们知道,打仗我们大唐是绝不怕的。这些年咱们两国之间又不是没打过仗,我大唐安西四镇节度使高仙芝高大帅同你们在北方打的还少么?谁的拳头硬你们该最清楚。”
铁刃西诺罗面色变得尴尬,王源提起的高仙芝正是吐蕃国最不愿听到的一个名字,这高仙芝在安西陇右一带同吐蕃进行过无数次战斗,每一次都将吐蕃兵马打的落花流水,是一名常胜将军,也是吐蕃军中的噩梦。这位铁刃将军也在北边边境同高仙芝交过手,那一战要不是跑的快,连命都要丢了,王源这一说勾起了铁刃西诺罗心头的噩梦,也让他恼羞成怒。
“既如此,你们还来谈什么?咱们开打便是。此一时彼一时,瞧瞧嶲州会落在谁的手里。”铁刃将军咬牙切齿狠狠发声。
王源微笑道:“战或不战倒也是件简单的事情,铁刃将军若以为我剑南是块好啃的骨头,本人也不作评论。本人来只是在战事之外对贵国做出提醒,行事切莫不要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