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朗嘎咧嘴凄然一笑道:“丹巴将军,人人自顾不暇,谁能救我们?别多想了。咳咳……没想到那天咱们从山谷中逃得一劫后,我本以为咱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没想到……咳咳……还是逃不了这一关。”
丹巴嘴角往外流血,被射穿的肺已经让他的呼吸变得异常的艰难,但他还是憋了气力怒骂道:“你这个混账,那天不是听了你的胡言乱语,我们怎会中埋伏?回去后……我便该禀报……旺姆将军,将你斩决的。可是我终究没有下得了狠心。”
朗嘎剧烈的咳嗽起来,嘴巴里喷出血来,但脸上却带着笑意道:“多谢你不杀之恩,我这个人这一辈子就是嘴巴贱,我知道很多人都讨厌我,但只有你丹巴将军虽然讨厌我,但却不疏远我。我为我之前的那些事道歉。咱们其实便不该来这里跟唐军打仗,旺姆这个蠢货害死我们了。他想立功,却拿我们的命去给他当垫脚石。我草他祖宗十八代……”
“你瞧瞧,你嘴巴贱的毛病又犯了,怎么又开始指责旺姆将军的不是了。你这个就是改不了这些毛病,谁都要顶撞,什么话都乱说,你能活到今天,也算是奇迹了。罢了,骂就骂吧,你说的其实也没错,旺姆确实是个蠢货,咱们确实是被他害死了。你再骂几句来听听,反正我们也要死了。”丹巴盯着面前的地面上被马蹄践踏之后却还已然屹立的一根小草喃喃自语道。
朗嘎那边没有丝毫的应答,这让丹巴有些慌张,忙吃力的扭头看去,但见朗嘎的脸埋在地面上身子一动不动了。
“朗嘎,你……咳咳,你怎么了?你真的死了么?”
“……”朗嘎悄无声息,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丹巴的眼泪掉了下来。自己和朗嘎在北川都军中同为将领多年,虽然这个朗嘎是军中人人厌恶的一个人,丹巴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为了这个人掉眼泪。从此再也听不到他讨厌的顶撞的话,这丝毫没让丹巴值得庆幸,反而让他觉得孤单。
北川都的骑兵都已经逃跑的无影无踪,最后一匹战马的背影都消失在前方的夜幕之中了,周围忽然静了下来。丹巴盯着面前的那棵小草,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怜,竟然都不如这根小草活的长久。胸口的剧痛阵阵袭来,破损的肺里也吸不进太多的空气,丹巴感觉到了死亡正一步步的走近自己的身边,他的手脚开始麻木,眼睛开始模糊不清了。丹巴努力的伸出手去,摸到了面前那根顽强屹立的小草,用尽全身的气力猛地一拔,将那根小草连根拔起。然后他的身子抽搐了起来,片刻后魂飞冥冥。
……
旺姆领着残兵败将败退了下来,在里许之外,确认了唐军并未追击上来,这才勉强约束兵马整顿队形。虽然不想去知道伤亡多少,但讨厌的手下将领还是将那个骇人的数字禀报给了旺姆。在攻击之后的两个时辰的时间里,自己的六万骑兵竟然没了一半。三万人在刚才这两个时辰的战斗中被唐军歼灭,这简直让旺姆欲哭无泪。几乎每一眨眼之间便有数名自己的兵马被杀或者受伤,自己战前的雄心壮志被现实击的粉碎。
旺姆怒骂连声,他不去找自己的原因,而是将这一切迁怒于额那儿古身上。特别是当他率军往后再撤一里,看到阵容齐整排列的整整齐齐的额那儿古手下的兵马没有一丝一毫的受伤的时候,旺姆更是按捺不住爆发了。
“额那儿古,我的兵马在前方血战,你却带着你的十万大军在旁袖手旁观。此事我要禀报大丞相,禀报赞普,请他们定夺。你太无耻了,太卑鄙了,你对我不满,但也不能在打仗之时怠慢,任由我的兵马死战却不出兵相助,你这是叛逆之行。”旺姆盛怒之下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话好,总之一股脑儿将能想到的大罪都往额那儿古头上加,将各种大帽子往他头上扣。
额那儿古皱眉看着吐沫横飞的旺姆,待他住口喘息的时候冷声道:“你说完了么?说完了的话便请你带你的残兵败将躲到一旁,莫要耽误我大军同唐军作战。”
“我呸,我和唐军火拼之后,你便来坐收渔利。当真无耻之极。”
“你也好意思说你和唐军火拼?你死了几万人,唐军死了几千人,这叫火拼么?旺姆,莫以为你胜了唐军一役便不知天高地厚,你若再放肆,我可以当场斩杀你。你一个小小的兵马使,我可是神川都大将军,就凭你刚才的谩骂和无礼,我便可以砍了你的脑袋。”额那儿古怒声斥道。
旺姆吓了一跳,稍微冷静了一点,他也知道在这里额那儿古说了算,他要是不顾一切砍了自己,那也就砍了,自己可没什么办法。
“战前我便警告过你,剑南军不好对付。你的兵马到来,我提议让你们休整几日,便是要同你商议一个最佳的破敌之策。是你自己急着要去送死,还拿了赞普和大丞相的命令来压我,我才不得不同意你当前锋军去攻打剑南军的。现在你被打的落花流水,反倒来迁怒于我。难道我必须让我的兵马跟着你去送死,你才甘心?”额那儿古沉声道。
“但你也不能按兵不动,袖手不顾啊。”旺姆叫道。
“混账,谁按兵不动袖手不顾了?你以为人人都同一样的愚蠢么?要破剑南军,须得有所准备。眼前的唐营已经如同城池般的坚固。你靠着骑兵硬冲已经付出了代价,难道还不明白么?本大将军刚刚便是在运送器械,彻底摧毁唐军的大营防御。”
额那儿古说完,朝后一指。旺姆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但见影影绰绰的大军后方,数百架抛楼的高大身影正在暗影中缓缓浮现。
“大将军要用抛楼轰炸唐军大营?”
“岂止如此,还有三百多架投石车。唐军不是将他们的大营弄得跟城池一般防御我们的冲锋么?那么本大将军便将他们当城池来攻打。先轰他稀巴烂,瞧他们还缩在营中防守,逼着他们出来同我们正面交战,那才是我们兵力优势发挥的时候。”额那儿古冷声道。
“大将军,好办法啊,你怎么不早用此计?”旺姆叫道。
额那儿古冷笑道:“旺姆将军不但健忘而且善变,明明是你不给本大将军机会,现在却来反咬一口。本大将军也不跟你计较,带着你的兵马进入队列之中,你若想挽回败局的话,从现在起一切需听本大将军的吩咐,否则我请你立刻滚蛋。”
旺姆脸上青红交替,终于拱手道:“卑职遵大将军的差遣便是。”
额那儿古看也不看他一看,摆手让他退下,转头下令道:“大军前进,挺进唐营前,各将领按计行事。”
第641章 再战
吐蕃骑兵败退之后,剑南军中一片欢呼之声。三天来,对大营周围的防御改造收获奇效。吐蕃骑兵如潮而来,却撞到了岩石上粉身碎骨的退了回去。而剑南军的伤亡却极其有限,仅仅死伤四千余人,大多数是被敌方骑射手在后方的箭支射死射杀,一小部分是在阵前搏斗时的死伤。这刚才这场战斗中,在对阵最前方的士兵反倒比后方的安全,吐蕃人的箭支射杀的剑南士兵大多数是在后方协助战斗的士兵,可谓咄咄怪事。
营前的旷野之上,人马尸体堆积如山,空气中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中人作呕。但唐军只是将阵前数十步内的尸体稍微的清理一番,便要接着准备接下来的战斗。因为他们已经接到了军令,抓紧休息恢复气力,该喝水的喝水该啃干粮的啃干粮,后面将有更为惨烈的战斗。
后方的土台上,王源身边聚集着十几名高级将领,众人均面带兴奋之色,对着王源七嘴八舌的道贺着。如此成功的防守当然值得庆贺,一场让人提心吊胆的大战以这种方式开头,无疑给了所有人巨大的信心。即便是最悲观的人,在此刻也对这场战斗的胜利有了信心。
王源微笑团团拱手,接受众人的道贺,待众人七嘴八舌的话说完,这才笑道:“诸位将军,不是我煞风景,这还不是庆贺的时候,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血战,此刻庆贺还为时过早。我本以为吐蕃人会轮番的冲击大营,但没想到这么快他们便撤退了,那便是说他们意识到强攻无望,接下来的进攻必是另外一种方式了。”
哥舒翰呵呵笑道:“管他的,兵来将挡,水来土屯,谁怕谁?这一仗打的真心的过瘾,除了石堡城那一战,我所经历的战斗中便数刚才这一仗了。”
众人甚是无语,哥舒翰还是将石堡城那一战置于此战之前,看来是不肯放下心中的倔强,提醒众人他也曾经率军打过大胜仗。
“王节度使,探马说他们正将大量攻城器械移往阵前,这是要将大营当城池攻打了。若是他们这么做的话,巨矛阵便毫无作用了,咱们只能被动挨打,这是要逼着我们出营同他们正面交战的意思。王节度使对此是怎么安排的。”李光弼头脑冷静,思索问道。
王源微笑道:“李大帅,依你看该怎么办才好呢?”
李光弼想了想道:“好像除了退出军营,没什么好办法。但一旦退出军营,便免不了正面交战,我一时间也没什么好办法。”
李宓呵呵笑道:“李大帅,我家大帅自有妙计,你就瞧好吧。注意托好下巴,免得下巴掉了下来。”
李光弼讶异道:“莫非王节度使有对应之策?”
王源点头道:“当然,否则这场仗也不用打了。被人家投石车抛楼砸到头上,咱们这军营岂非被砸的稀巴烂。到时候吐蕃人十几万兵马一冲,这便是败了。李老将军说的对,拭目以待便是。刘德海何在?”
刘德海忙出列拱手,王源道:“一切都准备就绪了么?接下来便看你的了。你若不能建功,咱们就要飞石临头了。”
刘德海拱手道:“大帅放心,现在还必须根据敌军的距离设置神威炮的定位,需得看吐蕃人的时间才能准备好。不过神威炮已经尽数组装完毕,拉拽的马匹已经就绪,就等距离算好,钉下木桩固定便可。”
王源点头道:“好,万万不能出差错,霹雳弹的安放搬运要小心,总之一切都要小心谨慎。”
“大帅放心,卑职亲自去监督准备。”刘德海拱手匆匆离去。
哥舒翰和李光弼听的满头雾水,什么神威炮什么霹雳弹,这些名词还是头一回听说。
“神威炮和霹雳弹是什么玩意儿?”哥舒翰忍不住问道。
王源笑道:“一些我剑南军中特有的小玩意儿,用来克制敌军的。”
宋建功也笑道:“哥舒大帅还记得那天我带你逛军营时,在后营营地里那些罩着油布的庞然大物么?当时你问是什么,我没告诉你,那些便是咱们剑南军中的神威炮了。”
哥舒翰疑惑的道:“难道这东西能克制对手?威力大么?”
王源和宋建功李宓等人对视一眼,均哈哈大笑起来。
“哥舒大帅,威力大不大一会儿便知,各位,各自回营领军准备。这场仗还有的打呢,都精神点,可莫要打瞌睡。”王源沉声喝道。
众将齐齐拱手应诺,纷纷从土台上下去,回到各自的防守位置准备迎战。
王源吁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一旁有人端过一张椅子来让王源坐下。并且捧上了一杯水。王源一喝居然是一杯热茶,不禁诧异道:“哪来的热茶?”
大军激战正酣,谁有空去烧水煮茶喝,所以王源才觉得奇怪。
“禀大帅,是阿萝夫人命人送来的茶水,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