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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给奴婢,说高仙芝克扣军粮,中饱私囊。军中将士每餐只白米淡菜,他每日帐中酒肉美食大吃大喝,引发将士共愤。还有许多的事情,奴婢也不好一一的奏明。奴婢此奏只想让陛下知晓,陛下寄予厚望之人未必忠心于陛下,陛下之旨在有些人眼里轻如鸿毛,请陛下明鉴。奴婢边令诚叩首。”
高力士终于读完了最后一个字,殿中所有大臣的脊后都出了一层的冷汗。边令诚的这份密奏居然是这样的内容,竟然是猛烈攻击高仙芝和封常清的一封奏折。而攻击的理由也让人心惊肉跳:蓄意弃守洛阳,畏敌怯战,违抗圣旨,诋毁圣上,别有用心。这几条只要有一条成立,便是砍头大罪,特别是在目前这种险恶的局势之下。
“诸位都听清楚了么?边令诚据朕所知是个说话老实从不浮夸之人,为人也谨慎小心,否则朕也不会将他派去大军督战。然则对于边令诚上奏之言,朕想听听你们的意见。”玄宗面色冷峻,沉声说道。
群臣相互对视,无人开口说话。连杨国忠也没有说话,因为他还没弄明白玄宗的态度,所以他准备暗中观察一番。
玄宗眉头愈发皱紧,扫视群臣,将目光盯在了陈希烈身上,沉声道:“左相,你最近对国事从不发表意见,每上朝皆沉默以对,朕不知你心中所想。你是大唐左相,这等大事当有些见解才是,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左相陈希烈身子一抖,战战兢兢的上前数步,开口道:“陛下,这个……老臣……老臣其实对此事没什么好说的。”
玄宗不满道:“人人心中一杆秤,怎么会无话可说?你这左相是怎么当的,糊里糊涂的。”
陈希烈咳嗽两声,鼓足勇气道:“陛下真要老臣说么?”
“这是国家大事,朕难道会随口一问么?”玄宗道。
“好,那老臣便直言了。”陈希烈终于鼓足了勇气开口道:“陛下,臣认为这当中恐怕有些误会。高仙芝乃我大唐名将,这么多年来驻守西域之地,开疆拓土,百战百胜,功勋卓著。此人为人淡泊,洁身自好,素以雅名而播于天下。虽然为人有些高傲,说话有时候过于狂傲,那也是天纵奇才自有自傲之本,本心之中,高仙芝乃大唐忠臣良将。当此国难之时,陛下当用人不疑,切莫因为一些无妄的猜测而动摇军心。老臣以为……边令诚这份奏折不该写,徒然动摇军心,并有挑拨诬陷之嫌。此事的实情,还需派人去调查才可定夺,绝不可因一面之词而造成不利之局。”
此言一出,很多官员都纷纷点头,他们也认为边令诚这奏折过于捕风捉影的猜忌,很多指控显然是有些臆测的过分了。
“哦?没想到你陈希烈心中是这么想的。那么朕问你,高仙芝遵照朕的旨意夺回洛阳了没?”玄宗沉声喝问道。
“这个……没有,洛阳失陷,这是事实。”陈希烈慌忙道。
“他此刻的兵马又在何处?”
“在……潼关驻守。”陈希烈觉察出玄宗的口气已经不太对劲了,心中越发的慌乱。
“既然这两条是事实,高仙芝违背朕的旨意是否是诬陷?”玄宗喝道。
“这个……倒不是诬陷,不过领兵打仗时,将帅当审时度势……”
“住口!陈希烈,你好糊涂啊,高仙芝和封常清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为他开脱?他虽战功卓著,有功于大唐,但那又如何?安禄山不也曾有功于大唐么?难道我们倒要为安禄山开脱不成?高仙芝和封常清不尊陛下旨意夺回洛阳,反倒畏敌退守潼关以求自保,这难道还不是辜负了陛下的信任么?”杨国忠突然打断陈希烈的话语,厉声责问。
群臣一片愕然,原来杨相国是这样的态度,那么,高仙芝和封常清恐怕处境要不妙了。
杨国忠一副义正辞严的模样,眼角的余光看着宝座上的玄宗露出欣慰之色,知道自己此时的话正合玄宗之意。无数次揣摩玄宗的心理,这一次又成功了,自己可以说对玄宗了如指掌了。
第718章 救援
洛阳陷落的消息在第五日抵达成都。虽然相隔数千里,远隔巴山蜀水,但王源为了得到第一手的消息,及时掌握战事的进展,他不能依靠朝廷的消息,而是需要自己的打探消息。高仙芝大军开拔之时,王源派出了两百余名精于骑术的斥候兵马随行,沿途设立传递消息的快马驿站,便于将消息星夜送回成都。
所以,高仙芝一路上的行程,乃至在京城滞留,包括荣王暴毙的消息王源也走在相隔数日后便得到了消息。而洛阳陷落之后,快马斥候飞马传递消息,经过四天四夜的借力传递,将消息及时的传到了成都,送到了王源的案头。
王源接到消息的第一反应便是,历史正在朝他该去的方向发展,封常清果然没能守住洛阳,而高仙芝果然没有去贸然夺回洛阳。然则,接下来若是按照历史的走向来看,此二人的命运即将在此终结。
果然,相隔不过一日,从京城送来了消息称,因高仙芝和封常清不遵圣旨夺回洛阳,反而避战驻扎于潼关,陛下龙颜大怒。廷议之上,众大臣对高仙芝和封常清口诛笔伐。朝廷下旨,要高仙芝和封常清三日内出兵夺回洛阳,否则便将严惩不贷。
得到这个消息后,王源喟叹长叹。事情果然是照着自己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在发展。要高仙芝和封常清重新夺回洛阳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且也是愚蠢的命令,高仙芝是不可能同意的。那么高仙芝和封常清便极有可能有性命之忧了。事态已经发展到了极度恶化的地步。
王源当然不能任由事态发展,他积极探听战事的消息的原因固然是掌握战事的真实情况,做出及时的应对,而另一个原因也是为了高仙芝。历史上高仙芝因为这次违背玄宗的旨意没有去反攻洛阳而被玄宗诛杀,自己又怎能坐视不理。高仙芝是自己的义兄,这是王源在这个年代第一个诚心结交的人物,王源是绝不会任由高仙芝被杀的,他要尽自己所能去解救高仙芝,扭转高仙芝的命运。
王源当即决定,立刻动身去京城一趟。但他担心自己赶到京城时大事已晚,故而先写了一封信命人快马送到京城交给秦国夫人,将事情的原委告知秦国夫人,请秦国夫人帮忙劝说杨国忠保住高仙芝的命。然后等自己抵达京城时,或劝说玄宗,或说服杨国忠都有将事情扭转的可能。
王源不能直接写信给杨国忠,因为如今的杨国忠已经不是两年前的杨国忠,他已经是权势熏天之人,膨胀到了极端的地步,自己和他在这两年中也发生了不少分歧。虽然双方都竭力的维护着相互的关系,但相互间的容忍都已经接近临界点。此时能够让杨国忠有所忌惮的只有玄宗和杨家姐妹了,王源只能请秦国夫人帮忙。另外,此去京城王源也是要亲自说服秦国夫人离京,因为形势已经越来越危急,连柳钧都未能说服秦国夫人的情形下,王源只能亲自出马。
写好了信,交于快马送出之后,王源的心稍微安稳了些。将节度使军政事务交代下去之后,当晚,王源召集家中众妻妾告知他们自己要去京城一趟。众妻妾连日来见王源坐卧不宁关注着战事的情形,剑南道的气氛也一日紧张似一日,也都知道此时的王源肯定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倒也并不多嘴相询,只是叮嘱王源注意保重身子云云。
妻妾们散去之后,王源将高墨颜留了下来。高墨颜跟随王源来到成都后,王源很少和她见面,尽量避免和她单独相处。王源单独将她留下来,高墨颜倒是有些意外,显得有些忐忑不安。
“坐下说话。”王源微笑指着面前的椅子道。
高墨颜微微一笑道:“你不是说你王家有规矩么?我站着就好。”
王源笑道:“那都是玩笑话,我有正经事要跟你说。”
高墨颜一愣道:“什么事?你若真心不喜欢我的话,我明日便回安西便是。”
王源摇头道:“这件事以后再说,我要说的不是此事。你可知我此去京城是为了什么吗?”
高墨颜道:“你的公务,我怎会知道。”
王源道:“这次不是公务,而是为了私事。我是去救你阿兄去。”
高墨颜一惊,诧异道:“我阿兄怎么了?他不是带兵去平叛了么?”
王源叹了口气将自己得到的消息以及即将发生的后果和高墨颜说了一遍,高墨颜脸色煞白,一听到阿兄即将有性命之忧,她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
“救救我阿兄,王源,救救我阿兄。我愿为你当牛做马,为奴为婢都行,请一定救救我阿兄。”高墨颜花容变色,喃喃道。
王源忙起身扶着她坐下,低声道:“我正是要救他去,我告诉你此事不是要你惊慌失措的,我是要你明白,你阿兄是我的义兄,如果他一旦不幸,我王源并非袖手旁观。但我毕竟能力有限,而且得到了消息也相隔了几日,变数颇大。如果我没能救的了你阿兄,希望你将来不要怪我。我一定会尽全力的。”
听了王源这样的话,高墨颜更是慌张,连王源都说没把握,那阿兄的危险显然是非常大了。高墨颜从椅子上滑落于地,跪在王源脚下,抱着王源的腿道:“王源,你一定要救我阿兄。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原谅我以前对你的不敬,只要你救了我阿兄,从今往后我对你百依百顺,一定什么事都教你满意顺心。你若不喜欢我不要娶我,我也绝不缠着你便是,我会走的远远的,不让你看到我。总之,我什么都答应你,只求你救我阿兄。”
王源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抚摸她惊慌失措的脸庞柔声道:“哎,我本不想让你如此担心的。我不该告诉你。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阿兄的。救了你阿兄之后,回头我便娶你进门。叫你阿兄给我们主持婚礼便是。事情没那么糟糕,放宽心便是。”
高墨颜眼泪流出,嘴唇颤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王源搂起她身子,在她唇上一吻道:“我该走了,再不去便来不及了,我要连夜动身,三天内要赶到京城。你要坚强,不要哭,等着我的好消息。”
高墨颜忙松开抱着王源的手臂,连声道:“对对,不能耽搁时间,你快去,路上要小心。对了,这几日我给你绣了一件披风,你路上挡风御寒。我这便给你去拿,你稍等我片刻。”
高墨颜跌跌撞撞的离去,王源站在原地长叹一声。他并不想让高墨颜担心,但他不愿将来受人误解说他见死不救,所以他才选择告诉了高墨颜。现在王源却后悔了。自己还是太在乎人言之畏,其实自己根本不必在乎。不在乎他人言语的人才会有大成就,自己还远远没有跨过那道坎。
……
天气阴沉,长安城冷的如同冰窖一般。刺骨的风从北方吹来,横穿过长安的大街小巷,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穿人的身体,让人无处可躲。即便穿着厚厚的冬衣,街上的百姓们也都一个个缩头拢肩形容狼狈。
天气虽冷,但再冷也冷不过人心。这几日长安城外难民如潮水一般涌来,堵塞了几道城门。长途跋涉而来的洛阳难民以及其他被叛军占领之地的难民们一股脑儿涌向长安,希望在这座天子脚下的城池得到庇佑。然而,他们得到的是严酷的对待。金吾卫兵马严守城门,他们接到了政事堂的命令,为了京城的治安,防止细作混入城中作乱,这些逃难而来的百姓们一概不准放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