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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马大唐-第6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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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源对玄宗的了解程度已经不断的刷新,以前的玄宗是什么样王源不敢妄言,但如今的玄宗是什么样王源可是有发言权的。马嵬坡上,关键时候将杨玉环推出去送死以保住自己的皇位和性命,那件事后王源便知道外表温柔多情宽容仁厚的玄宗实际上是个彻头彻尾寡情薄意且虚伪之人,或者说他是个极度自私只爱自己的人。当然自私无可厚非,但自私的人装作大度人便很令人鄙夷了。为了自己的地位和性命,他可以舍弃一切心爱的东西,这一点是很可怕的。说白了,这便是冷血。
  马嵬坡上杨玉环他都能舍弃,此刻的房琯他当然可以舍弃。他表现出的冷血和功利让人心寒。当然,眼下只有王源能助他平叛,助他回到长安,重新成为那个坐拥大唐江山的人。从这个角度看,玄宗的选择无比正确,但从人性的角度来看,这是玄宗丧失了人性的表现。
  王源几乎可以肯定,在玄宗心目中显然对房琯要比对自己要信任的多,但就像马嵬坡上那样,玄宗的选择从来都是对自己有利的那个选择,而不会为了自己喜爱的人便放弃对自己有利的局面。这便是玄宗的可怕之处,这便是他能够坐上皇位,且如今依旧在位的原因,这便是身为帝王的帝王之道。
  杀房琯的举动,无疑是为了平息自己之怒,为了安自己之心。这一点玄宗比谁都清楚。所以当房琯说出那句话时,他其实便已经没法活命了。因为玄宗要以房琯的人头告诉王源,自己是信任他的,绝不允许有人诋毁他们的君臣关系。而王源之所以没有当场宰了他,也是知道玄宗一定会替自己杀了他。结果,果不其然。
  房琯死了,这虽然是王源必须要达到的目的。但这件事演变至此,王源心中没有丝毫的高兴,反而更加的忧虑。房琯那句话虽然是情急之下的口不择言,但这恐怕正是萦绕在他心中许久的话。不光是他,上至玄宗下至群臣,很多的人心中恐怕也是作如是之想。“挟天子以令诸侯”这句熟悉的话中包涵了多少惊涛骇浪,多少的敌意和仇恨。而这句话怕是自己从马嵬坡迎驾之后,便已经在很多人的心中萦绕不休了。
  王源外表上虽然装的不在乎,但其实王源心里是很在意的。虽然忠君的思想王源是不屑的,但毕竟身在此时代,便要遵循这个时代的规则。而这年头,最为人所诟病的便是叛逆,便是不忠。王源自知自己桀骜不驯,但他真的并没有想过要叛逆,要当不忠之臣。他的所有行为都是基于一个目的,便是不让自己和家人朋友的命运受制于人。而为了这目标,王源的表现必然要强势。
  现在虽然玄宗下令诛杀了房琯,但房琯这句话便是一顶大帽子死死的扣在了自己的头上,时时成为玄宗和群臣心中念及的一块心病了。而这块心病一旦发作起来,自己便死无葬身之地。
  王源还没想出能够解决这个难题的办法。他可以选择恭敬,或者干脆将兵权交出去。但王源知道,那样的话自己会死的更惨。一直以来王源秉承的便是让自己强大,掌握自己的命运的理念,一步步走到了今日。现在一旦半途而废,一切的努力便将化为泡影,自己和自己的家人也将成为别人随意欺凌的对象,这是让王源绝对不能接受的。这年代便是个吃人的年代,唯有你拳头更硬,实力更强,才能自保。指望着他人的仁慈,那是不切实际之想。
  王源决定不再多想,起码目前玄宗是不敢对自己下手的,自己手中有兵,玄宗还要看自己的脸色。将来的事将来再说,王源暂时也想不了那么多。
  王源估量着这件事带来的影响和利弊。不用说此事在朝中会引发巨大的震动,所有人都会将房琯的死归结于王源头上。好处就是,王源将极大的提升自己在朝中的权威,将来那些拖后腿的事情恐怕没人再敢去做了。但弊端便是,此事让王源原本尚算温和的角色一下子上升到了权臣的高度,会让王源在群臣心目中变得让人觉得恐惧而难以接受起来。
  人都是会同情弱者的,恐怕朝中的一些人不会去反思为何房琯会死,不会去怪陛下下旨处死了房琯。而是要将这所有的一切都全部归结到王源头上。不仅是对房琯会产生怜悯和同情,还会对玄宗和寿王产生怜悯和同情。


第805章 面和
  当天晚上,玄宗派人请王源去散花楼见驾,王源却并不想去见玄宗,此刻的见面会十分的尴尬,而且王源需要好好的想一想事态如何发展,自己如何应付这个局面。
  于是王源便推脱身子不适,躲在书房里不见来请的内侍。来请的内侍很是踌躇,因为来时玄宗要他一定要请王源去见驾,否则他便要挨板子,故而那内侍被回绝之后却并不离去,站在王宅的前院里搓着手不肯走,不断的哀求黄三去通禀。
  黄三实在没有办法,只得去求公孙兰去劝劝王源,这家中恐怕只有公孙兰能劝得动王源了。公孙兰本已经快要睡下,和儿子久别重逢,自然是要陪着儿子的。听黄三说明了情形后,公孙兰皱眉想了片刻,便将儿子交给侍女哄睡,自己去往书房来寻王源。
  书房中,王源正百无聊赖的哗啦哗啦的翻着一本书,但其实他什么也没看下去。公孙兰推门而进,轻轻的在王源的面前坐下。
  “表姐还不睡么?这几日表姐也甚是辛苦,今晚该好好的睡一觉才是,很快我们又要离开成都了。”王源放下书本微笑道。
  公孙兰怔怔的看着王源不说话。
  王源被她看的发毛,笑道:“怎么?我脸上有花么?”
  公孙兰柔声道:“不是二郎脸上有花,而是我看着如今的二郎,想起了当年我们初见面的时候。梅园之中第一次见面,那时候的二郎还是个懵懂少年。一晃都五六年过去了。”
  王源笑道:“是啊,五六年了,表姐做梦也没想到,你会成为我的妻子,和我都生了平儿吧。”
  公孙兰面色微红,微笑摇头道:“如何能想到?当年我对你可并无好感。你偷看我练剑,我差点一剑宰了你。然而如今,二郎已经不再是永安坊中的少年,而是顶天立地担着天下的大元帅了。”
  王源叹了口气道:“大元帅,是啊,谁能想到我有今日?然而大元帅似乎也不能让我开心起来,我反倒有些怀念过去那些简单的日子。”
  公孙兰摇头笑道:“二郎言不对心,谁会怀念过去那些担惊受怕的日子?二郎也说过,你生来就是不甘平庸之人,叫你去和我们隐居山林,你会闷死的。况且你常说你也脱不了身了。”
  王源点头道:“是啊,脱不了身了,越陷越深,难以自拔了。”
  夫妻二人沉默了片刻,公孙兰道:“你当真不去见陛下么?”
  王源摇头道:“我不想去,去了不知道说什么。今日的事你也知晓了,现在见驾会很尴尬。我想陛下其实也并不想见我,只是房琯今天被处死了,他想看看我的反应罢了,或者是告诉我,他对我极为信任,虚情假意的说些话罢了。”
  公孙兰想了想轻声道:“二郎,有句话叫做强极则辱,你听说过么?”
  王源愣了愣道:“表姐何意?”
  公孙兰道:“有些事其实需要用智慧,而非是强硬的面对。我知道你是有智慧的人,你现在的状态却叫我不解。譬如现在,你去见陛下,恰恰表明你光明磊落,你不去一则是怠慢陛下,二则会被牵强附会之人说成心中有鬼,惹人非议。无论从哪种角度来看,你都应该去见陛下,而且和他好好的谈一谈。”
  王源皱眉道:“我何尝不想好好的谈一谈,然而我知道,陛下心中的那句话可能已经挥之不去了。我去见了,也谈不到深处。”
  公孙兰道:“我明白,相互不交心的谈话最是伤人,最是无趣。然而你现在的位置却要你有大肚量来容忍。眼前之事平叛为大,陛下杀房琯也是为了你能替他平叛,所以你们的目标目前是一致的,暂时还可以相容。所以你不必担心其他。”
  王源道:“那以后呢?若我当真平叛成功,以后该如何?我从此刻便已经嗅到了风雷之声了。表姐不妨点拨我一下,我现在脑子很乱。”
  公孙兰静静看着王源道:“我不知二郎心中真正的想法,若二郎心怀大志,我便什么都不说了。但若二郎只是为以后的事情担忧,从而想解决问题的话,我倒是可以说说自己的看法。”
  话不必说的太明,公孙兰口中所谓心怀大志之意大家都明白。王源有些纳闷,自己难道给所有人都是这种感觉了么?为何人人都会这么想?难道自己行事强势了些,便被怀疑将来一定会有异心?公孙兰都这么说,也怪不得外人说自己挟天子以令诸侯了。
  “表姐,你是知道我的,只要不是将我逼上绝路,我是绝不会做出惊天之举的,我还是希望能安安稳稳的和你们过日子,但前提是我能保护你们,任何人都别想打我们的主意。”
  公孙兰微笑道:“我知道,你不必解释。你做任何决定,我们都会支持你,因为我们是一家人。而正因为是一家人,所以我才要提醒你,有些事凭你的智慧完全可以解决,而无需走上那条路。”
  王源笑道:“表姐说说该怎么解决?我的智慧比不上表姐的智慧。”
  公孙兰轻啐一口道:“你莫自谦,或许你现在脑子乱了,心乱了,一时没想到罢了。好吧,我来提醒提醒你,说的不对之处,还请二郎指出。”
  “来,坐这里说。夫君我洗耳恭听。”王源拍拍大腿道。
  公孙兰当然不会像王源的其他妻妾那般坐在王源的大腿上说话,事实上她绝不允许自己放浪形骸,即便在夫妻生活上也很有节制。数日一次,绝不贪多。只是这一次她会极尽温柔,让王源得到极大的满足。
  相较于其他的妻妾一味的纵容王源的行为,公孙兰把握的很好。正因如此,王源对她也很敬重。但以王源的脾气,口花花无人时胡乱挑逗是免不了的,公孙兰却也习惯了他的这些挑逗行为。
  “二郎心中所忧的无非是将来平叛之后的事情。将来若平叛成功,天下太平,朝廷也恢复正常的时候。二郎虽功勋卓著,但功高震主确实是件危险的事情。况且将来二郎手中握着重兵,这也是陛下的心头大患。有安禄山叛乱的例子在前,即便二郎无异心,朝廷恐也极为担忧。而二郎又肯定不会交出兵权的,这便是矛盾之所在。”公孙兰沉声道。
  王源微笑道:“你很清楚问题的症结所在。我不握重兵在手便是死路一条,我若握重兵在手,又将成为他人的心病。难就难在他们不愿相信我即便手握重兵也不会对他们不利。当然,换做任何人都不愿有此隐忧,特别是今日房琯说出那句话之后,便是捅破了窗户纸了,我想陛下心里一定早就有这个想法了。他杀房琯这么干脆,便是做给我看的,他担心我一怒之下真的对他不利,所以他选择了隐忍。这时候越是隐忍,将来的清算便越是猛烈。”
  公孙兰点头道:“确实如此。所以根本的问题是你和陛下之间已经有了隔阂,再无建立真正信任的可能,这才是最要命的。”
  王源叹道:“是啊。这才是症结所在啊,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说起来容易,但却是最难的一件事。”
  公孙兰道:“然则既然和陛下之间再无建立信任的可能,你又何必去伤神。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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