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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中了。不用说,要么是在李瑁登基之事上或者是借兵之事上和李光弼和李瑁意见相左,而已经一心要借外力充实实力,实现登基的李瑁是绝不会心慈手软的。李光弼这个人也彻底的暴露了,此人可不像他外表那般的儒雅。
“可惜了。郭子仪和我也有些交情,当年他还率军在巨石关外救过我们。没想到就这么便死了。”王源叹道。
高仙芝沉声道:“是啊,世事难料,由此可见新皇手段之果决。你似乎对他们攻长安的举动很是不屑,但在我看来,他们或许真的能得手。毕竟十万回纥人的战力还是有的,加上现在叛军内部并不和睦。安庆绪杀父自立后,史思明已成孤军。叛军人心惶惶,很难说结果如何。只是即便攻下城池,兵马损失一定极为惨重。我之所以回来见你,便是想当面和你商议,目前这局面,我们该如何应对。神策军要不要参与进攻长安,毕竟眼睁睁看着李瑁攻城受损,于平叛大局不利。”
王源看着高仙芝道:“兄长,你认为该如何?”
高仙芝道:“于情而言,我是不愿出兵的。但于理而言,若是我们协助攻城,或可一举破城。”
王源沉思不语。高仙芝道:“你的想法呢?”
王源抬头道:“兄长,我想问你一句话。你说句真心话。”
“你问便是,我对你从不说虚言。”高仙芝道。
王源道:“兄长,你认为大唐还有可为么?平叛之后李瑁帝位稳固之后,你我的下场,你我家人的下场,神策军的下场会如何?你认为李瑁会仁慈的不计较之前所有的一切么?”
高仙芝沉思片刻,缓缓道:“贤弟,要我说真心话么?一旦局势稳定,李瑁第一个便会拿你我开刀。我们一个也跑不了。特别是你,他第一个要杀的便是你。你死了,我也跑不了,我们的家人兄弟一个也跑不了。至于大唐是否还有可为,我不知道。我只是记着你当初的话,为了百姓过安居乐业的日子,我才答应出山领军。否则当初我便不会出来领军作战了。”
王源点头道:“感谢你说的真心话。那么平叛之后,若李瑁要杀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高仙芝沉吟不答,王源静静道:“兄长,你不愿回答这个问题,我倒是可以坦陈回答。我不会将命运交在任何人的手中,我不会允许家人兄弟受任何的伤害,无论他是谁,我都不会任人宰割。我的意思你明白么?”
高仙芝默默看着王源道:“我当然明白,你说的再清楚不过了。我虽然不希望有这一天,但我还是那句话,我未必会帮你,但我一定不会成为你的敌人。”
王源微笑道:“好,有你这句话便够了。我不强迫你帮我,只需要你不要成为我的敌人。那么回到攻长安之事上来,你应该知道我的立场了。”
高仙芝道:“你的意思是,神策军按兵不动是么?”
王源点头道:“这本就不是我们的计划,我们还是平叛征伐大军的正副元帅,我们有军务自专之权。这时候攻长安代价太大,我绝不会让神策军遭受无妄之损。况且,攻城的主力是回纥人,我想他们一定也达成了秘密的协议,获取了丰厚的回报。既然拿了东西,他们就要去拼命。我可不会对他们的损失皱半分眉头。回纥人不可靠,我倒是希望他们死的越多越好。况且你真的以为我们想帮忙便能帮的上么?李瑁摆明了要独自攻下长安,不会让我们染指分毫的,即便我们想帮,他也不会允许的。”
高仙芝点头道:“好,既然你已下了决定,我也同意你的想法。但这样一来,一旦他们攻下长安,我们便成了笑柄了。”
王源呵呵笑道:“我倒是希望他们收复长安。毕竟长安早就该收复了。他们收复长安之后,我打算送给李瑁一个礼物。让天下人看看李瑁是个什么样的人。”
“礼物?什么礼物?”高仙芝诧异问道。
王源微笑道:“太上皇。我会亲自命人将太上皇送到长安去。到那时便有好戏看了。”
高仙芝瞬间明白了王源的用意,嘴角露出惊愕之色,沉声道:“看来你是真的下了决定了。”
王源微笑道:“兄长,你放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还是希望能和平共处。但恐怕这是我的一厢情愿。但是首要之务还是平叛,叛乱平息之后,再来处理这些龌龊事便是。”
高仙芝点头道:“说的是。”
王源起身道:“兄长该回家和妻儿们一聚了,在家中好好的将息两日,两日后我们一起离开成都回军中。我要亲眼看着新皇是如何率领他的威武之师拿下长安的。”
高仙芝起身拱手道:“好,那我便告辞了。小妹说要陪我回家,你可允许?”
王源笑道:“当然允许,只是我怕她缠着你,让你家中嗷嗷待哺的妻妾们生厌。毕竟她们盼你盼的望穿秋水了。回头我命人送几根虎鞭去给你补补,不然怕是这两日你要被榨干了。”
高仙芝大笑连声,啐骂几句,转身阔步出屋,告辞而去。
……
送走高仙芝,王源沉思片刻,起身前往后宅杏园。杏园房舍之中,柳钧正侍坐于秦国夫人和杨玉环面前,恭恭敬敬的听着两女说着什么。见王源进来,三人忙起身上前行礼迎候。
王源看着秦国夫人和杨玉环两人的脸上似乎有泪痕,诧异问道:“这是都怎么了?柳钧,怎么惹了你的娘亲和和姨母生气了?”
秦国夫人忙道:“不关他的事,钧儿不知我和小妹为何住在府里,我们正在将前段时间的凶险之事告诉柳钧。说着心里有些难受,所以便落了泪。”
王源微微点头,杨家家破人亡,现在秦国夫人和杨玉环唯一可以称作血缘之亲的人便是柳钧了。柳钧又是家中唯一的男子,两个女子见了他当然会倾诉心中的悲戚,流些眼泪倒也是人之常情。
柳钧上前给王源跪下磕头,沉声道:“多谢义父保全我娘亲和小姨。否则若是被李瑁发现娘亲和小姨的踪迹,后果不堪设想。”
王源微笑扶起他道:“你这是作甚?我还是外人么?都是一家人,莫说两家话。有我在,谁也休想动她们的一根手指头。坐,都坐下说话。”
众人重新落座,秦国夫人亲自替王源斟了杯茶,王源微笑致谢。
秦国夫人待王源坐下身子,欠身问道:“二郎,对于目前的局势,二郎该知道是怎样一种情形了吧。本来轮不到我们多言,我相信二郎必有计较,但情势恶劣如此,我还是忍不住要问一问。”
王源微笑道:“对于这接踵而来的变故,夫人是怎么想的?”
秦国夫人垂头思索了片刻,抬起头来时面色一片沉静,似乎恢复了昔日的冷静和干练。
“二郎,我想了想,这些事并不难解读。其一,寿王登基必有预谋,陛下与之必有默契。其二,这件事明显是针对你而来,这是要朝廷脱离你的掌控。这是釜底抽薪之计。”
王源呵呵笑道:“果然还是当年的那个秦国夫人,依旧头脑清晰,看的清楚明白。”
秦国夫人皱眉道:“你还笑得出来么?一待形势稳定,新皇第一个便要拿你开刀了。他父子对你已经视同威胁,否则他们怎会这么做?”
王源笑道:“我不笑难道还哭不成?事已至此,夫人你说我该怎么办?”
秦国夫人白了王源一眼,冷声道:“二郎,我是妇人之言,说话可能有些不中听。但你任由此事发展至此,实在是教人难以置信。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王源侧首道:“愿闻其详。”
“第一条路便是宣誓效忠新皇,向他示好。”秦国夫人道。
王源呵呵笑道:“这条路走得通么?”
秦国夫人道:“我也知道也许走不通,寿王格局不大,心小刻薄,或许容不下你。但我认为,或许可以一试。咱们手中也并非没有筹码,有一个筹码可以一用,就看你舍得不舍得了。”
王源听的云里雾里,不知道秦国夫人在说些什么,满脸的困惑不解。但奇怪的是,秦国夫人此言一出,坐在一旁的杨玉环忽然垂下头去,呼吸急促起来。
“这几日我和小妹夜不能寐,每天都在商议此事。我们想出了一个办法,一方面你要放低姿态宣誓效忠新皇,另一方面,再有人在新皇耳边吹风保你,也许会有转机。”
王源皱眉道:“你说的在新皇耳边吹风之人是谁?我可不知道新皇身边有替我说话的人。”
秦国夫人轻轻朝杨玉环一指道:“小妹不是最好的人选么?我和小妹合计过了,这时候要想渡过此劫,或许只能牺牲小妹了。李瑁对小妹爱到了骨子里,若是小妹能回到他身边,他必然欣喜若狂宠爱备至。小妹的话他一定会听。再加上你宣誓效忠,里外一起用力,有很大的可能能让你度过此劫,让李瑁不再对你敌视。李瑁或许还会感激你马嵬坡上保全小妹之举呢……”
王源面色愠怒厉声打断秦国夫人的话语,喝道:“夫人,你说的这叫什么话?莫非我倒要靠牺牲身边的女子来保全自己么?简直岂有此理。”
秦国夫人静静道:“倒也不全是为了二郎,也是为了我儿柳钧。他虽不姓杨,但也是我杨家唯一骨血。你只要不倒,便能保全柳钧。这也是无奈之举。”
王源摇头冷笑道:“夫人呐夫人,你真是太糊涂了。玉环才获新生,你又要将她推入火坑之中么?我王源会让身边人为我做出如此牺牲么?靠着这个办法保全自己,那我活着还有何滋味?”
“小妹也是同意这么做的。”秦国夫人静静道。
王源瞪着杨玉环,杨玉环缓缓抬头,面色煞白低声道:“是的,我愿意这么做。只要能让二郎和钧儿渡过此劫,我什么都愿意做。”
王源厉声道:“你愿意,倒要问问我愿不愿意。你问问柳钧,他愿意以这种方式苟活下去么?”
一旁的柳钧高声道:“钧儿宁愿死了,也不愿这般苟活。义父,钧儿和你想的一样。”
秦国夫人冷声呵斥道:“钧儿,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柳钧被母亲呵斥,只得讪讪住口,但脸上的神色却是极为倔强。
王源摇头道:“夫人,你怎么想出了这样的主意,你这完全是在羞辱我。我堂堂七尺男儿,倒要以这种方式渡过危机,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秦国夫人看着王源气的发白的脸,知道王源动了真怒,于是低声道:“二郎,莫生气,你若觉得不妥,此事便作罢便是。”
王源怒道:“当然不妥,这是什么馊主意。”
秦国夫人还是第一次被王源连番呵斥,不免有些尴尬。杨玉环低声道:“不关八姐的事,这件事是我提出来的。我……我了解寿王这个人,我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所以我便……”
王源怒气冲冲的打断道:“一对糊涂虫,亏你们能想的出来,气死我了。”
秦国夫人和杨玉环对视一眼,虽然被王源如此训斥有些尴尬,但两姐妹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二郎息怒,喝口茶消消气,这件事我们再也不提了好么?”秦国夫人把壶给王源沏茶。
王源怒道:“不喝了,气得肚子都饱了。”
秦国夫人抿嘴一笑,叹了口气道:“既然这个办法二郎不同意,那么只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王源沉默不语,但听秦国夫人静静道:“第二条路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