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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本。”
崔若瑂睁大美目诧异道:“哦?想不到王校尉居然对商道也有见识?想你们这样的人不是应该看兵法作战之类的书籍么?”
王源笑道:“小姐说的是,我们这些行伍之人,是该熟读兵法的。不过世间万物其理相通,不该画地为牢各自禁锢。商道兵道乃至其他诸方面都时触类旁通相互关联的。小姐当知这位写《商训》的陶朱公的原名叫什么吧。”
崔若瑂微笑道:“不是范蠡么?春秋是越王勾践手下的第一谋臣么?”
王源笑道:“正是他。助越王勾践灭吴之后,范蠡便退隐化名陶朱公经商,成一代巨贾。世人尊其为‘商圣’。然而,这范蠡当年可不仅仅是一名勾践手下的谋臣而已。他可是权谋兵事尽皆精通。越女西施的美人计,勾践的卧薪尝胆坚忍之计都出于他的谋划。越王出兵吴国,他也是领军的将领。这个人还精于道家之术,可算是个全才呢。我认为,他之所以后来可以成为富甲天下的陶朱公,正是因为他精通各道,融会贯通。将之用在经商上,自然是如鱼得水,水到渠成了。这个人也是有情有义的,相传他后来救走了西施,还娶了她,也算是弥补自己的计策给西施带来的伤害了。倒也成就了一段佳话。”
崔若瑂眼中的惊讶掩饰不住,面前这个校尉居然能说出这一番道理来,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这番道理在家里的时候,她的爷爷崔家家主崔道远也有过类似的训诫。自己的爷爷崔道远自然是博学多智,说出这些话来也不足为奇。但这个年轻的校尉凭什么说出这些话来?
“王校尉,看来你颇不简单啊。”崔若瑂美丽的面庞上露出一丝笑意来。
王源忙摆手道:“惭愧惭愧,你莫听我胡说八道,我这个人就是容易胡说八道。经商我是一窍不通。对了,崔大小姐,咱们是不是该起锚动身了。时间紧迫,可耽搁不得。”
崔若瑂明眸闪烁,点头道:“正该如此,不过刚才你的话可不是胡说八道,改日有暇,倒要讨教一番。”
王源后脖子流汗,忙哈哈带过,崔若瑂举步出了船厅,王源在后跟上。两人上了船头甲板上,但见码头上人头涌动,但已经不再是一片混乱,百姓们排着队有序的进城去。王源松了口气。
“王校尉,咱们应该往北边而去,寻找一处合适之处是么?”崔若瑂问道。
王源点头道:“往北去,越远越好。越远便越能将叛军阻隔在远处,给下游百姓撤离和防守准备争取更多的时间。”
崔若瑂微微点头,低声嘱咐身边的婢女几句,婢女立刻向几名护院传达了崔若瑂的命令。一名护院朝着几艘停泊在前的大船挥手示意。不久后几艘大船缓缓离岸,艄公桨手们一起划船,将大船掉头往北,沿着运河河道溯流而上。
……
三艘大船由慢而快往北而行,王源所在的楼船紧紧跟随。看的出来,崔家的划船桨手和船夫都是好手,几艘大船行的速度飞快,一路沿着运河宽阔的水面迅捷而行。
王源站在船头看着河面,果然这运河河道宽阔深广,河水清澈,但河水之下黑黝黝一片,目力难及河底。一路上的河道几乎没什么变化,这不免让王源眉头紧锁。因为这么宽的河道,三艘大船也未必能将河道阻塞住,若是寻不到合适的地点恐怕这堵塞航道的办法也是无功而返的。
不知不觉中日上中天,已经到了午时。船上的厨房准备了饭食,崔若瑂和婢女自去楼船仓内用饭,王源倒是单人独桌在船厅之中吃饭。虽然菜式精美,味道也不错,但王源心中焦灼,也没什么胃口,简单的吃了几口便推箸不食。
起身后再次来到船头往河道前方眺望。初春的日光之下,河道上碧波粼粼,河岸两旁的垂柳枝条在风中飞舞,也犯出隐隐的嫩绿色来,这才发现,原来河道两旁的景色原来是如此之美,可惜自己的没有心情欣赏。
“王校尉,是否饭菜不合口味么?我听人说,你只吃了一小碗便不吃了。王校尉喜欢何种口味的饭菜,我让厨下给你重新做过。”崔若瑂用了饭后也带着婢女来到了甲板上。
“多谢崔大小姐,饭菜很好,比我在军中吃到的不知好了多少倍。只是我没有胃口罢了。”王源闻声忙回头行礼。
崔若瑂笑道:“王校尉是在映射我们太过铺张浪费是么?”
王源忙摆手道:“崔小姐多心了。虽然北地艰苦,缺衣少食,但也未必要让天下人都受那样的苦。难道天下一人饥寒,其余人便都要跟着挨冻受饿不成?”
崔若瑂点头道:“你这话倒是说的实在,不瞒你说,我们江南一些人成天叫嚷着说,北边在打仗,陛下和军民们在受苦,我们应该节衣缩食,和他们同甘共苦。然而他们自己却不肯脱了锦缎,每日三餐无肉便不喜,在我看来他们都是伪君子。朝廷遭难这是事实,南方钱粮富足理应支援,但也不能看见人吃点好的穿点好的便拿大帽子压人。我崔家和江南其余几家大族为朝廷也尽了不少力,我们虽然家道殷实,但那也不是我们的过错。”
王源笑道:“听起来,小姐好像甚是不忿。”
崔若瑂摆手道:“倒也不是不忿,而是朝廷其实对我们这些大族太过苛刻。有些事……哎!不说也罢。对了,王校尉因何而愁眉不展,我们这不正在实施阻挡叛军的计划了么?”
王源指着河道道:“这河道如此宽阔,我担心计划难以奏效。三艘大船也未必能堵塞航道。”
崔若瑂看了看北边蜿蜒的运河河道,点头道:“我说过,这一段数十里的河道都经过疏浚,确实不是好的堵塞之处。不过再行四五十里水道,河道便会变狭窄了些。王校尉放心,事儿是一定能成功的。”
王源皱眉道:“再行四五十里么?”
“是啊,有何不妥么?”崔若瑂觉察有异。
王源沉声问道:“四五十里水道,按照现在的速度,大概要行多少时辰?”
崔若瑂想了想道:“大约四五个时辰吧。这是往北逆行,故而船快不起来。”
王源皱眉道:“四五个时辰么?再加上凿船所费时间,恐要六个时辰。不好。”
“怎么?”崔若瑂吓了一条,一双美目惊讶的盯着王源的脸瞧。
“我们和叛军的船只相向而行,他们是杨帆顺流而下,我们是逆流而上。叛军按照正常速度大约七八个时辰便抵达清江。刨去咱们行的这数十里的溯流路程,我们抵达合适的地点,他们岂非也将要抵达那里?万一要是碰上了,那可是麻烦事。”
崔若瑂一愣,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蹙眉道:“可是这里的河道也堵不严实,堵了也没用啊。就算把我这艘楼船凿沉了,也是不成的。”
王源沉思片刻,咬牙道:“罢了,小姐靠近前船,我去前面大船上去,小姐掉头回去。我带着这三条大船往前去。”
崔若瑂皱眉道:“你是怕出了事我逃不脱是么?”
王源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虽然只是猜测,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小姐已经献出了三艘大船,已经尽了心力了。岂能让你再涉险。这险我可以冒,小姐没必要跟着冒险了。”
崔若瑂摇头道:“不可。我之所以跟来,可不是为了看热闹。三艘大船上船夫桨夫四五十人,我跟着来便是船凿沉之后让他们能安然脱身的。我若是回头,他们怎么办?你们难道要跟着船一起沉下去不成?不成。船可以沉,我崔家的人不能死,我崔家可是仁义之家,不会看着他们没命而不管的。”
王源盯着崔若瑂诧异的看了几眼,心中对崔氏家族有了一种全新的认识。从这崔若瑂的言行之中,可知崔氏家族自有其一套行事之道。王源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这些大家豪族之所以渊源千年,发枝散叶屹立不倒,便可从其行事之道中得见一斑。
第947章 沉舟
四艘船继续前行,那崔若瑂自去舱中休息,王源则一直没离开船头,一直观察着水道的情形。崔若瑂倒是命那婢女送了好几次茶点来给王源,但几碟茶点丝毫未动,每一回那婢女小怜来时总是诧异的看着王源一动不动凝视水面的情形,回去后如实的禀报那崔若瑂小姐。崔若瑂每回都是轻轻的嗯一声,然后继续拿着书卷看书,也不作什么表示。过一会却又让婢女小怜送去一壶茶和一碟点心。
王源站在船头,看着太阳从头顶划过天际,慢慢的坠落在西边的地平线上。心中的焦急可想而知。本来夕阳西下,山野尽染,晚霞如火,树林水面色彩斑斓之景甚是美极,但他岂有一丁点的心思去欣赏。
终于,前方的河道出现了变化,河堤收窄,水流也变得强劲起来,船只溯流的速度也变慢了许多。前方也出现了一处葫芦腰一般的河口,王源仔细观察着河道的宽度,觉得已经差不多了,这段河道两艘大船横着便能堵个严实,于是大声叫道:“崔大小姐,请你来瞧瞧。”
崔若瑂其实早已注意到了河流的变化,王源话音刚落,她便已经缓缓走上了船头。
“崔小姐,你瞧瞧这里的河道,应该是绝佳之处了。”王源指着河岸两侧道。
崔若瑂仔细看着河面,微微点头道:“此处河道狭窄,深不足三丈,应该是个合用之处。那么王校尉,便在此处了?”
王源点头道:“就是这里。已经行了快四个时辰了。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咱们还是立刻动手为好。”
崔若瑂点头应了,命人传令前面的三艘大船停船,桨夫船夫们慢慢的调整位置,将三艘大船一字排开并排横在河道上。王源和崔若瑂从跳板上了西首第一条船,那条船上满仓的粮食码的整整齐齐。船上还有不少其他的货物。
“凿船。”崔若瑂沉声下令道。
十几名桨夫也不问为什么,纷纷拿着斧凿去到船舱下方,开始大船的底部进行砍凿。这大船极为坚固,船底甚是厚实。全部是上了桐油的弹性和韧性极好的木料拼接而成。木头和木头之间还有榫卯和铁铆钉相互连接,手臂粗龙骨密密麻麻。这帮人忙活了半天只凿出了几个小小的缺口。河水虽然迅速的灌进来,但是大船进水的速度实在太慢。第一艘船花了足足半个时辰才让它慢慢的沉入河水中。一阵骨碌碌的气泡和漩涡之后,整艘大船和船上的几千石粮食尽数沉了下去。沉船顶部的桅杆露出水面,大部分船身在水下半尺深处。这正是船只通过的最佳深度。
第二艘船沉下之时,天已经全黑了。众船工在灯笼火把的照耀下才将它弄沉。一名船夫还不慎落水,差点被沉船的漩涡绞进水底。若非王源眼疾手快抛出一根绳索让他抓住,把他硬生生的从漩涡中拉出来,怕是就要被困在仓底了。
第三艘船继续开始凿穿船底,同样是漫长的半个多时辰,船底凿穿开始进水。然而因为光线昏暗,船工们没能统一行动。结果三处凿孔只通了一处。河水汩汩而入,强劲的水流将船底几名船工冲的东倒西歪,再起身时已经找不到凿穿的地方,无法扩大洞口了。故而水流虽劲,但进水的速度却慢了不少。
众人无奈,只得慢慢的等待。然而就在不久之后,眼尖的一名船工突然看到了北边河道拐弯处的河面上的一点闪烁的灯火。那船工指出来之后,众人凝目细看的短短片刻时间,那一点灯火便成了满天繁星一般密密麻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