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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能安全逃走的条件作为交换,却不是直接要求投诚唐军换取高官厚禄。这些都是破绽之处,但安庆绪却丝毫也没有怀疑。他也根本想不到这么深这么详细。说起来,有些细节其实柳钧设计的并不完美,这两位好演员却自由发挥,让整个计谋流畅合理了许多。
安庆绪率军偷偷逃出北山谷的行为尽在柳钧的掌握之中,叛军一动身,柳钧的骑兵便早早赶到了三十里外等着他们了。之所以选择在三十里外等着安庆绪,倒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安排,仅仅是因为这里的地势平坦利于骑兵冲锋罢了。鉴于尽量减少伤亡的条件约束,柳钧不能在滁州左近的丘陵山地作战,那样不利于骑兵发挥,仅此而已。
柳钧也不怕安庆绪不往埋伏的地点走,因为他率两千骑兵远远的跟在叛军身后,一旦他们改变方向,他便要率骑兵现身,赶着他们前往埋伏的地点。好在安庆绪的叛军几乎没有让柳钧多费一丁点的气力,多费一丁点的脑筋,径直往北,直接进入了这片伏击之地。
“发令,进攻。”
骑在雪白的高头大马上,一身银色盔甲的柳钧高举手中的长枪沉声下令。
“嘭嘭嘭。”三颗红色的焰火弹升上天空,蓝天白云之下,甚是绚烂缤纷。与此同时,东西北三处的神策军骑兵阵中也发射焰火弹给予回应,那便是同时发动进攻的信号。
两千昆仑奴重甲骑兵从前方如海潮般的奔涌而来,身高马大肤黑如炭面孔凶恶的昆仑奴给人以极大的视觉冲击,更别说他们是披着重甲拿着重兵刃的重骑兵了。
本已经毫无士气的叛军兵马,焉能抵挡住这般凶狠的冲击,昆仑奴重甲兵一冲入叛军前阵之中,顿时便是一场单方面的践踏和屠杀。即便叛军的人数再多,又怎能抵挡住这钢铁洪流。
随着东面西面和南边的三只骑兵精锐从后侧和两翼的冲锋而至,三万余叛军几乎一触即溃,根本就没有半点反抗之力。连番遭受打击,终日惶惶不安的叛军兵马那里还有心思去抵抗这凶悍的骑兵冲锋。本来以为逃出了生天,现在又重陷死地,这种心理的落差已经让所有人都毫无斗志。
战事进行的超乎寻常的快,如狼入羊群般的神策军骑兵冲入敌阵之后不久,甚至没有遭受任何像样的抵抗过程,叛军士兵们便抛下兵刃漫山遍野的开始四散逃窜。瞬间便成了单方面的屠戮和追杀。
步兵的脚步又如何能跑得过骑兵,他们不断的被骑兵追上,陌刀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白光,每一次挥砍都有叛军士兵被砍成两段。不少叛军士兵识趣的趴在地上,高举双手求饶,这是最有效的保命方式,因为任何站立着或者奔逃的叛军士兵都难逃被追杀的命运。
安庆绪呆呆的站在叛军中间,他被眼前的情形惊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他的脑子嗡嗡作响,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此刻该怎么办。怎么一下子便一头扎入了叛军的包围圈之中了?
“陛下,快逃吧,再不逃就全完了。”一名老臣颤抖着叫道。
“对对对,来人,护驾。护着朕离开这里。”安庆绪高叫道。
“来人,保护陛下撤离。钱将军,快下马来,将你的战马给陛下骑。哎哎!钱将军,你做什么?你这个混账。”一名大臣叫道。
负责保护安庆绪的禁军大将军钱坤骑着一匹马儿头也不回的绝尘而去,压根不理会那名大臣的呼喊。这个时候马儿就是命,全军不过几百匹马儿,给了陛下,那自己岂非要丧命了么?
“逆臣,逆臣啊,钱坤,朕要诛你全族。你这个不忠不义的逆臣。”安庆绪捶胸顿足的叫骂道。
“陛下快上马,这时候就别管钱坤这个混蛋了,臣护着你离开。”禁军千卫统领刘谦在旁叫道。他已命人牵了几匹马儿伺候在旁。
“好好好,刘谦,还是你忠心。朕脱困后提拔你为禁军大将军,封你为侯爵。”安庆绪道。
“陛下,先莫管以后的事了,快上马离开,敌军已经冲过来了。”刘谦连声催促道。
“好好好。”安庆绪手忙脚乱的上马,还不忘回头找一找叶德章也杨德好道:“德章德好呢?他们到哪里去了?”
叶德章也杨德好早已不见了踪迹,战事一开始,两人便偷偷的消失了。
“莫管他们了。快走。兄弟们,护着陛下往东北方向冲。”刘谦大喝道,顺手在安庆绪的马臀上抽了一鞭子。安庆绪的马儿飞窜而出,安庆绪差点摔下马来,忙伏身马背上双手紧紧的抓住马鬃。
身后,五六百名骑着马的禁卫跟随安庆绪和刘谦身后朝着东北方向飞驰而去。
柳钧挺着银枪冲杀在叛军从中,一杆银枪上下翻飞杀敌无数。眼前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影蹲在草丛之中,柳钧杀的兴起,挺枪刺去。
“饶命啊,柳大将军,是我们啊,是我们啊。哎呦喂,可见到柳大将军了。”
柳钧定睛看去,原来地上蹲着的是叶德章和杨德好二人。柳钧哈哈大笑道:“原来是你们两个。”
“大将军。我二人这可立功了吧,我们可完全按照大将军的命令去办事的,瞧瞧现在,一切如大将军的愿了。”叶德章赶忙来到柳钧的马头前叫道。
“哈哈哈,不错,干的不错,回头重重的赏你们。安庆绪呢?他在何处?你们怎么丢下他跑了?”柳钧笑道。
“我的柳大将军,看到了伏兵,陛下还不明白我们骗了他么?我们再留在他身边不是找死么?所以我们两个便溜了。他们就在那边的小树林旁,诺,就是那里。”叶德章朝远处一指。
柳钧点头道:“好,咱们杀过去,活捉了安庆绪。来人,给他们两匹马骑着。叶德章,我们不认识安庆绪,你们两个替我指认,防止他乔装打扮趁着混乱溜了。”
“好好,遵命遵命。”叶德章和杨德好连声答应。有人给两人牵来两匹马儿,两人翻身上马跟在柳钧身后,柳钧带着数百亲卫骑兵一路朝远处的小树林冲杀过去。
冲杀到半路上时,叶德章指着前面叫道:“柳将军,他们跑了。快看。那个穿黄衣服的便是安庆绪。他们要跑。”
柳钧看的真切,大喝道:“追。”数百骑兵风驰电掣便从叛军聚集的侧翼追了下去。
安庆绪骑在马上埋头逃窜,惊慌之中不忘回头张望,发现有敌军跟在后面追来,于是趴在马背上哭丧着脸叫道:“他们怎么追来了啊,他们怎么发现了?”
“陛下,您这时候还穿着龙袍作甚?这不是给他们指明了目标么?”刘谦叹道。
“是是是,你说的是。朕脱了这劳什子。”安庆绪不顾颠簸,三下两下将黄袍脱下,团吧团吧扔在草地上。后边的骑兵飞驰而过,马蹄将黄袍踩进了泥水之中。
后方的追兵越来越近,安庆绪哭丧着脸再问道:“他们怎么还追来啊。”
刘谦道:“想必是陛下头上戴着的金冠吸引了他们注意力。要不陛下将金冠也扔了吧。”
“好好好。”安庆绪不假思索,伸手扯掉头上的紫金冠丢在地上,这一扯,满头长发飘散而下,被风吹得狂飞乱舞,整个人如同疯子一般。
然而,这一切依旧没能让后面的唐军骑兵撤退,他们依旧飞骑追来,已经到了身后百步之后。
“陛下,打马啊,快些啊,您太慢了。拖累的大家都跑不快了。”刘谦焦急地叫道。
“我也不想啊,朕没怎么练习过骑马啊。早知今日,以前我便多练练骑马了。”安庆绪哭丧着脸道。
刘谦长叹一声,甚是无语。他知道今日是逃不掉的了,带着安庆绪这个累赘,那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敌军的追击的。
“陛下,看来只能拼命了,臣只能以死报效陛下了。逃不了了。”刘谦叫道。
“怎么,要打么?打的过么?”安庆绪颤声叫道。
刘谦不答,猛勒马缰,战马仰天长啸人立而起,转了几个圈停了下来。数百名禁卫也纷纷勒马站定。刘谦高声道:“兄弟们,今日走不脱啦,咱们死战吧。左右是个死,杀一个算一个。陛下,恕臣不能保护陛下脱险了,陛下,您若不想被俘,臣可以冒天大的忌讳送您一程,免教陛下受唐人之辱。”
安庆绪面色惨白,见刘谦的手摸上了剑柄,忙摆手道:“不不不,朕自己来。朕给你们助阵,万一你们不敌,朕自刎便是。万一……你们赢了呢。他们人数也并不多。”
刘谦长叹道:“好吧,遵陛下旨意便是。”
说话间,追兵已到眼前,刘谦伸手从马鞍上取下兵刃,那是一柄长柄大关刀。刘谦横刀于胸前,沉声喝道:“来者何人?”
柳钧策马而立,手握银枪侧目而立:“小爷乃神策军骑兵统帅柳钧。你又是何人?”
刘谦喝道:“原来你便是柳钧,我乃大燕国右禁卫将军刘谦。”
“大燕国?”柳钧笑道:“这天下那里还有什么大燕国,告诉我,你们大燕所辖何处?都城在那里?”
众唐军骑兵哈哈大笑起来。刘谦面沉如水,低喝道:“柳将军,我大燕国确实没了,但胜败乃天数,兴亡自有天意,柳将军何必出言奚落。”
柳钧收起笑容道:“说的也是,尔等已经穷途末路了,为何还不下马受降。”
刘谦道:“柳将军,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已然大败,你又何必赶尽杀绝,穷追不舍。放了我等离去,于你毫无损害,却可让我等感激你的恩情。山不转水转,也许将来我等会有报答柳将军的时候。”
柳钧摆手道:“我可不是为了你而来。咱们都是领军之将,当然是各为其主身不由己,我并不责怪你为了你的燕国而战。但安禄山父子作乱,他们是罪魁祸首,平叛岂能饶过祸首,那岂非放虎归山,将来再生事端么?”
刘谦沉声道:“我这里都是我手下的兄弟,没有其他人。”
王源呵呵笑道:“你说了不算,你欺负我不认识安庆绪么?叶德章,杨德好,你二人出来瞧瞧,看看安庆绪在不在这里。若当真不在的话,你们丢下兵刃盔甲马匹,我放你们一条生路也自无妨。”
叶德章和杨德好本来躲在骑兵后面不愿面对旧主,此刻却也不得不现身出来。二人无可奈何来到阵前,向柳钧行礼。
“去瞧瞧,看仔细了,可别漏了。”柳钧笑道。
“这个……将军不派人保护我们两个么?”叶德章期期艾艾的道。
“保护什么?他们还敢对你动手不成?快去。”柳钧喝道。
“可是……”
柳钧怒喝道:“别磨蹭了,想抗命么?”
“不敢不敢。”叶德章和杨德好一脑门子汗,却也不敢违背柳钧的命令。两人鼓足勇气骑着马缓缓靠近叛军的马队。
刘谦冷笑盯着两人道:“原来你两个狗东西是你们两个捣鬼,今日这一切都是拜你们所赐了?是你们设计陷害了严丞相?”
柳钧在远处笑道:“刘将军,莫抬举了他们,他们只是奉我之命用了反间计罢了。”
刘谦冷哼一声,对着经过身旁的叶德章和杨德好低声道:“两位若有良心的话,便不要做出丧尽天良之举。希望你们的眼睛看的清楚些,不要认错了人。”
叶德章和杨德好不敢与之对视,也不敢太过靠近叛军兵马,只催着马匹绕着数百名叛军禁卫挨个的寻找。不久后,穿着一身内衣,披头散发的躲在几名士兵马后的安庆绪落入了眼帘。安庆绪不敢现身,正躲在后面用眼睛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