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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
巴顿在试验现场首先对坦克的性能做了简明扼要的介绍,并说:“操纵十分简便,连小孩子也能驾驶。”
他邀请那些将军们坐上去,试试看,但无一人应声。他又一次邀请,又一次沉默。
于是,巴顿转向他亲爱的夫人:“比,你来表演一下吧。”
小巧玲珑的巴顿夫人十分沉着而娴熟地驾着车,虽然在行驶中掉了帽子,合体的衣服上也溅上了泥浆,但她表现出的高贵的气质和优雅的举止,使观看者无不深深折服。
即便如此,也难以改变陆军部这些老朽们头脑中那陈旧落后的观念。军械署最终还是拒绝了克里斯蒂的设计。理由竟然是“难以操作”。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失望渐渐向绝望转化。当1920年6月来临的时候,巴顿身心交瘁,虽有心大干,却无力回天。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你的命运常常不是被自己掌握着,而是在一些对你来说可能毫无恶意的人的谈笑之间被决定。
巴顿又一次经历了要与他所执着热爱的坦克兵事业分手的痛苦体验。作为美国的第一坦克手、美国坦克部队的创始人,想到自己呕心沥血、费心周折而得来的坦克部队在不久的将来就要分崩离析、各自为战,巴顿心中涌起的并不是悲哀,而是一种立誓重组坦克部队的豪情。这种心情正如他在离开自己亲手创建的坦克部队时的感人肺腑的演讲中所描绘的:
坦克部队有我的心血和希望,我坚信它是不会衰亡的。总有一天,我还要与它重聚,我的生命和荣誉全都与它息息相连,那时我们的坦克将焕然一新,它将是世界上一支所向披靡的坦克部队!
2。 “赋闲”的日子
当美国在为战后的繁荣欢呼雀跃,在举世瞩目的成就面前踌躇满志之时,陆军的军官和士兵们却在无所事事地打发日子。不久之前还被人们尊崇的荣誉,以往人们欣喜若狂的事,这时的世界却以某种厌恶的情绪对它不屑一顾。人们沉浸在和平的幸福之中,全然不顾军队的失落。
陆军在这段麻木不仁的日子里漠然注视着世界,在美国获得长足发展的这段时间里,陆军却举步维艰。陆军的军官们在军事上毫无建树,他们的军衔几乎不可能晋升。陆军在此刻的惟一动作就是不停地把军官们调来调去,不让军官们在一个地方长久地呆下去,以显示手中仅存的那么一点点可怜的权力。
1920年夏天,巴顿挥泪告别了坦克部队,加入了骑兵。在此后的20年间,巴顿曾先后被调动了10次,担任不同的职务,负责不同的工作,其中有些职务和工作对他来说是毫无兴趣的。他先后在赖利堡骑兵学校、利文沃思堡指挥参谋学校、华盛顿陆军大学学习过。这其中有他在年轻时因军衔不够而未能入学的学校,在这“和平”的20年中,巴顿也算了结了自己的一桩夙愿,然而可惜的是,这对他来说已不是那么重要了。
巴顿把他过盛的精力投入到他所担当的每一项工作中去,精神饱满地指挥操练,认认真真地伏案工作,带着强烈的好奇心孜孜不倦地学习各种知识。然而这似乎还是无法排除内心的烦躁,他把目光转向了体育活动——这项可以消磨不少时间和精力的事情上。
从1919年到1934年,巴顿在打马球方面突飞猛进,他从三分的马球运动员跃升为七分的运动员,并且当上了令人羡慕的陆军马球队队长。
巴顿率领陆军马球队四处征战。他在全国各地的各种马术赛中,共得了400枚奖牌和200个奖杯;除此之外他还参加了多次越野赛马和猎狐。他还有充裕的时间进行飞靶射击,打网球,他身上似乎有着使不完的劲儿。
和平时期使巴顿有了更多的时间读书。他酷爱军事和历史著作。在迈尔堡期间,巴顿购买了大批新书,常常一读起来就忘记了外面的世界。他如饥似渴地汲取人类智慧的精华。巴顿认为,一个不读书的军人,只能是一个没有头脑的莽汉。只有智勇双全的人才有资格当将军,才能取得巨大的军事成就和不朽的英名。战斗的成功靠智慧与勇气,而不仅仅是力量。
巴顿嗜书如命,且富有钱财,这使他拥有一间颇具规模的书房,它可以与麦克阿瑟将军在马尼拉被日军毁坏的存有七千册图书的书房相媲美。他的深厚的军事理论功底,为他将来叱咤疆场、屡战屡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迈尔堡是个平静的地方。它是1881年为纪念内战时期格兰特将军的通信兵司令阿尔伯特·迈尔将军而命名的。它占地约304英亩,有大约50名军官和1000名士兵驻扎在这里,通常为骑兵3团的一、两个中队、一个野战炮兵营和一些机枪部队。这些部队保持着战备状态,然而人们并不紧张。它并不是为某些紧急而充满暴力的行动作好准备,也不是为了保卫首都,它是为华盛顿的盛典提供额外的军事人员。这里环境优美,营房整洁,而且还有一座巨大的跑马厅,全年都可以进行难度很大的训练而不必担心有什么麻烦。
巴顿是迈尔堡骑兵第3团的一个中队长,他的骑兵中队的任务是为葬礼提供勤务,即把各地送到华盛顿来的在以往战争中阵亡的军人尸体运送到阿林顿圣地埋葬。巴顿率领他的骑兵分遣队在联邦车站迎接覆盖着国旗的棺材的炮车,然后以缓慢的步伐穿过市区,走向墓地。
日复一日的例行公事,使巴顿极为痛苦,1922年的一天,当他又一次执行这令人生厌的工作时,他突然别出心裁,命令骑兵快跑起来。
骑兵的速度对于稳重的炮车来说,似乎过快了一点。巴顿在后面拼命追赶,总算是把尸体和仪仗队重新合而为一。这是巴顿平静而无味的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他也许正是要从这些小小的恶作剧中寻找到一点刺激。
然而生活也并非百分之百地味如嚼蜡,家庭的温暖与亲友的深情,也使巴顿颇为感动。
经过了两年多的分别,巴顿与比阿特丽斯又生活在一起了。他们的感情在小别之后又更进一层了。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征服巴顿,使他公牛般狂躁的性情稳定下来的,只有这个相貌美丽端庄、举止优雅大方的小妇人了。巴顿深深地爱护她,依恋她。就在巴顿刚离开美国到法国参战后不久,他在给妻子的信中写道:
“巴黎没有你就变成了一个十分乏味的地方……我至今还看不出我个人在这场战争中能够做点什么,但我想我运气好,我会碰见一个人。我希望那就是你。”
比阿特丽斯也把自己的一缕柔情倾注在巴顿身上,她爱巴顿,她爱巴顿的荣誉,她爱巴顿胜过爱她自己。
一次,他们到杜旁特广场附近的朋友家去参加宴会。巴顿身着戎装,佩戴着他用鲜血换来的勋章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厅,一个酒鬼以挑衅性的语言讽刺他是“假英雄”。比阿特丽斯忍不住冲向那个酒鬼,把他从椅子上打翻在地,用拳头猛击他的脸,他们在地上打成了一团,直到巴顿把她拉开,才算罢休。她绝不容忍任何人玷污丈夫的名声和荣誉,即使牺牲她的一切也在所不惜。
比阿特丽斯陪巴顿在迈尔堡过着豪华的生活。然而军人的职业使巴顿不能长期呆在父母妻儿身边。他先后到科林菲尔德兵营和夏威夷军区任职。
在四季气候如一、景色宜人的夏威夷军区,巴顿通过当地贵族子弟举办的马球赛,认识了沃尔特·迪林海姆。迪林海姆英俊潇洒,具有巴顿所欣赏的那种绅士外表与骑士精神,两人又都是打马球的高手,因此很快由于彼此之间的相互吸引而交上了朋友。不久,他与这个小岛上的最富有、最显赫的家族交上了朋友,并与他们打得火热。巴顿根本不会想到,这与他的未来有多么大的关系。
巴顿在夏威夷期间,其父母和最疼爱他的安妮姑姑相继离开人世。这三个人都是一直最关心、最疼爱巴顿的人。巴顿为此痛苦万分,常常泪水挂满脸颊。
一种未让父母看到自己功成名就而心满意足地撒手而去的内疚之情,一直充满了巴顿的内心。他常常为此而感到不安。在一封给已故母亲的信中,他歉疚地写道:
“亲爱的妈妈,……请原谅我,我一直祈祷要为您做出一番事业,以表达我对您的爱,证明我是您的‘英雄儿子’。或许我以后还会有作为,但时间不等人,我已经46岁了。”
1928年,巴顿回到了首都,在骑兵司令办公室任参谋。在这里,巴顿有机会与上流社会增加来往。
巴顿在夏威夷期间就和自己的老朋友艾森豪威尔联系上了,那时他正在指挥与参谋学院学习。他们经常就领导艺术问题展开讨论,并在许多问题上达成共识。他们认为,只有具有高超的领导艺术才能使士兵转为斗士。巴顿曾发牢骚:“理论家关于领导艺术的著作数不胜数,但谁也未能解决这个最实际的问题。”
1931年,艾森豪威尔刚写了一篇关于国际局势的有思想性的文章,巴顿对此文提出疑义,于是又开启了两人之间老式的自由争论。同样的追求使他们两人的心贴得那么紧!
与此同时,老牌的政治家、巴顿的良师益友亨利·史汀生也回到了华盛顿,给那位曾一度鼓吹美国人每顿饭锅里都要有只鸡的倒霉蛋胡佛充当国务卿。他们在一起用餐,亲切而友好地回忆逝去的时光。国务卿夫妇有时也光临巴顿租用的别墅,作一次礼节性的拜望或回访。
在他与上层显赫人物交往的同时,他还一如既往地同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结识的乔治·马歇尔中校保持着经常的联系。当时,马歇尔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中校军官,很少有人注意到他。
然而,巴顿认识到了马歇尔的价值。巴顿曾读过马歇尔的一篇文章。在这篇文章中,马歇尔给那些洋洋自得、头脑发昏的军官们敲响了警钟。这些军官自以为他们能充分应付困难的战争,并且已经达到了完善的地步。
巴顿写信给马歇尔,向他表示衷心的祝贺。这篇文章给巴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并影响到以后他对坦克的看法,形成了他的走在世界前列的军事思想。
作为一名典型的军人,巴顿在他的社交圈子中不乏知己。他的这些后来声名显赫,位高权重的朋友为巴顿实现自己的夙愿,不遗余力。但巴顿不是政客,他有豪爽的性格,火爆的脾气,尖锐的棱角,又不乏真知灼见,往往令他的一些上级心存不满。他不得不在艰难的仕途上费尽心力。
3。 一双翻云覆雨的手
纵览巴顿的一生,他的身影在哪里出现,那里便会有纠纷伴随,他独有的那种斗士的粗犷行径,到处招仇惹怨。他似乎在人际关系上也要显示出与众不同的战斗品格。因此他的上司们对巴顿的评价是集天使与魔鬼于一身。正如一位将军所说的:“我不是不喜欢他,我只是不喜欢那狗娘养的!”
1929年,陆军决定在埃尔帕索举行一次模仿古代战役的演习。巴顿担任这次演习的裁判。他深入地研究了古代历史,然后以他的博学多才把那些集合起来听讲解的高级官员们弄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有些鲜见的名词几乎从未听到过。在场的高级官员众多,其中包括数名将军。巴顿的直率与粗鲁,貌似卖弄的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