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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憎恨鲁老三,虽然记得鲁老三说过,在服下天泥丸之后,最后立即飞驰,但是他偏偏不服,只是慢吞吞地向前走着。
却不料过了片刻,只觉得一股热气,从丹田而生,直透泥丸,迅速地转运全身三十六大穴,越转越快,曾天强也身不由主,向前疾奔了起来。
那股热气,在曾天强的体内,越转越快,他向前奔驰的去势,转眼之间,便已奔出了七八里,想叫住势子,竟也在所不能!
他一直奔到了山崖下面,向上直攀了上去,势子快不可当,等到攀到了山顶,丝毫不喘,又连滚打跌,下了山峰,好几次险些未曾跌了下去,到了快到谷底之际,腥臭扑鼻,蠕蠕而动,全是那种毒蝎,曾天强心想,也未曾问鲁老三,是要活的还是死的。
想来总是捉弄几只活的好,他用柔软的山藤,打了一个活节,套在树枝上,觑准了毒蝎的所在套去,好在谷底下满百是那种毒蝎,捉起来十分方便。
曾天强拣肥大的,捉了十来条,放入那只藤篓之中,忍不住那股奇腥之味,又向上攀了上去,却不料直到攀到了山顶,那股腥味,仍是在他身旁。
曾天强陡地想起,自己身边多了十几条这样的毒物,哪能不腥?
若是藏在密封的盒子,倒可以令得腥臭之气,不致外泄,但只怕又将毒蝎闷死了!
他想来想去,别无善法,只得罢。曾天强并不知道,他在服下了半颗粒功能起死回生的“天泥丸”,功力已然大进。要不然,这股奇腥之气,早已将他薰得昏了过去了!他下了山崖,继续向前走去,一路上也未曾遇到什么人,到了天黑,宿在一个小镇上,第二天又起程赶路,一连几天,都没有什么事发生。
那几天之中,曾天强的心中,十分怏怏不欢,因为他只觉得前途茫茫,一个可倾诉的人都没有,白若兰和自己倒是讲得十分投机,可是她却是自己的仇人,卓清玉和自己堪称同仇敌忾,可是却又偏偏话不投机,闹了个不欢而散!
他一直向西走着,在河套附近,过了混浊无比的黄河,那一晚,宿在贺兰山下的一个镇甸上。
那镇甸已可以算是一个大镇,称得上相当繁华,曾天强骑着早几天买来的瘦马,才一进镇,他便似乎觉得有两个人,贼头狗脑,闪闪缩缩地跟在身后。
可是当曾天强回头看去时,那两人又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气来,东张西望。
曾天强只是打量了那两人几眼,只觉得那两人,除了所穿的衣服,样子奇特,颜色也绿得可异之处,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而且他自己,这时候风尘仆仆,当然也没有贵重的东西在身,不会怕有黑道上人来向自己“采盘子”,所以也未曾放在心上。
等他到宿一个客店之中,到了午夜时分,他突然被一种异样的哨声所惊醒,那种哨声,十分尖锐,但也十分短促,接连七八下,一闪即过。曾天强惊醒之后,还是当自己在做梦。可是他一醒,但听得窗外,吱吱喳喳,似乎有不少人,在窃窃私语,曾天强的心中,不禁大是疑心起来,他心想那是什么玩意儿?听来有人聚集在窗外的院子中,何不望上一眼?
他在窗纸上弄了一个小洞,向外望去,只见八个人,盘腿而坐,在他们八人之中,放着一个八角形的木盒,约有两尺见方大小。
在木盒盖上,点着一只线香,烟薰袅袅,那八个人则口中喃喃有声,也不知他们在讲些什么。
曾天强究竟是名家子弟,一看到这等情形,便知道那是武林中的旁门左道,在这里有事。大凡这等旁门左道的人,最忌人家看到他们行事,自己还是不要犯了他们的忌才好。
他刚想缩回头来,可是就在此际,一瞥之间,却看到那八个人中,有两个绿衣人,正是日间在他身后,跟着他走过的。
曾天强心中陡地一动,又向其余六人看去,只见每人身上的衣服,都是绿色的,衬得他们脸上的神情,看来十分诡异。
曾天强看了片刻,心中想不出那些人究竟是什么门道来,退了回去,坐在炕洞上,手中握着那柄匕首,静以待变。
过了不多久,只听得窗外,传来了一阵“咝咝”之声,忽然之间,窗纸上出现了十七八个小孔,小孔处蛇信吞吐,转眼之间,少说也有二十条通体碧绿的蛇儿,沿着墙,蜿蜒而下!
曾天强一见这等情形,不禁大吃一惊,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他本来早已觉出事情有点些不对劲,也已有了准备的。然而他准备的是那几个绿衣人的突然来犯,却想不到突然之间,会有那么多的蛇涌了进来!那些小蛇,身子极细,只不过小指般细,但是一只头,却将百日儿掌般大,呈三角形,在蛇身一屈一屈,向前游来之际,也不见蛇信吞吐,只见蛇首一颤一缩,样子十分恐怖!
曾天强陡一见毒蛇,不禁一呆,而那些毒蛇的来势极多,转眼之间,已经来到了炕边,沿着土炕,待向上爬来,曾天强不禁大是手忙脚乱,他心想,自己若是撒出冰魄神网,或者可以将之一网打尽,可是他在伸手人怀之际,蛇儿早巳沿炕而上。
曾天强顾不得去取网,身子先向后缩一缩。
他的动作匆忙了些,在一缩之间,将那只藤篓碰翻,他方始觉出,那藤篓之中,爬搔之声大作。
曾天强心中陡地一动,心想造物生生相克,再毒的物事,也定然有东西克制的,这些毒蛇,眼看是奇毒之物,不知藤篓中的七色琵琶蝎,是否能以克制?
他正在想着,只见那二十来条毒蛇,到了沿炕之上,便一齐身子蜷曲,对准了那只藤篓子,口中咝咝有声,不再向前游来。
曾天强在捉那些毒蝎之后,除了不时抛些食物进篓子,免得毒蝎饿死之外,还未曾打开过,这时,他明知那些毒蝎一样不好对付,但看来毒蝎的行动甚慢,容易捕捉,而那些毒蛇,盘住了不动之后,窗外异声大作,显是在催蛇进攻,自己孤身一人,不先将那些毒蛇觖决了,如何是了局?
他不再多考虑,伸手一拨,拨开了那只藤篓子,只见里面的毒蝎,连跌带爬,涌了出来。
毒蝎一出,毒蛇儿盘得更紧,窗外的异声,也更加惊人,只见那毒蝎争先恐后地向前爬去,尾上毒钩猛地向毒蛇头上扎下,毒蛇紧紧地盘着,一动也不动,毒蝎尖钩下,蛇身伸直,便自死去。
刹那之间,二十余条毒蛇,尽皆死去,曾天强的心中大喜,将冰魄神网拿在手中,又将那十来只毒蝎,一一捉进了藤篓之中。
那冰魄神网,当日他曾用来罩住独足猥,及至独足猥被葛艳救走,冰魄神网也落在葛艳的手中。葛艳和冰魄仙子尚冰之间,另有渊源,本书后文有便,常会一叙,葛艳得了冰魄神网之后,将之弃去,这才又落入了曾天强手中的。曾天强就是用了这张冰礁岛的镇岛之宝,使得那人相信了尚冰已死的。若不是他在荒野间拾到了这网,他又何至于被鲁老三挟制着到小翠湖去?
当下,他捉回了毒蝎,战战兢兢,走下炕来,再向外看去,不禁又吓了一跳。只见那几个绿衣人,个个都面色惨绿,尸横就地,竟不知在什么时候横死了。
曾天强越想越觉得骇然,暗忖:这里绝不是久留之地,还是快些离去的好,悄悄地开了门,偷出了客店,立时出了镇甸,这才松了一口气。
曾天强这一走不打紧,却苦了店主人,店主人清晨起来,见一院死人,慌忙将死尸运走,虽未曾惊动官府,也吓出了一场大病。
而曾天强睡过的那张炕,因为毒蝎爬过,有毒蝎涎留在上面,不几天,有三个人口贩子,携带着少女经过,睡在这张坑上,毒气侵入体内,这三个人口贩子足足生了七八个毒疮,终于毒发而死,这也是他们携带人口,逼良为娼的报应!
却说曾天强,在出了小镇之后,向西疾行,走出了三五里,只觉月色清凉,并没有什么动静,这才略为放下心来,心想这里荒凉,连夜赶路,也不是办法,总得打个宿头才好。
他一面想,一面东张西望,只见再向前去,似乎有灯光闪耀,他便笔直地向前走去,不一会儿,便看到那是一堆篝火。
在篝火之旁,坐着四个人,那四个人身上的衣服,是红得发紫的颜色,再给篝火一逼,更是诡异之极。曾天强一见那四个人的服饰如此之怪,心知不对,想要止步时,却巳不及!
只见那四个红衣人,已一齐抬头,向他望来。
曾天强心想既躲不过去,自己赶夜路,也未必有罪,索性大大方方地走过去算了,他来到了那四个人身边,略停了一停。
可是那四个人却只是怔怔地望着火,火苗乱窜,闪耀不定的火光,映得他们面上的神色,十分之忧郁,曾天强见他们不出声,便继续向前走去。
他才走出了两三步,但听得四人中有人叹道:“那几位玩蛇儿的弟兄,一定性命不保了!”
别一个道:“是啊,但盼我们,不要步他们的后尘!”
曾天强一听四人公然如此说法,心中不禁大震,倏地转过身来,手中早巳握定了那柄匕首。
那四个红衣人也站了起来,其中一个四方面的中年人,踏前两步,向曾天强行了一个礼,曾天强唯恐对方在行礼之际,施放暗器,是以连忙向后跃了开去。
但是那红衣人却未曾放什么暗器,行了一礼之后,直起了身子,道:“得罪了!”
他话一说,和另外三人,各自一抖袖,便已取了一只尺许见方的盒子在手中。曾天强见了这等情形,心中不禁莫名其妙,道:“你们做什么?”
那四人道:“我们想留下阁下身上的一样东西,是以不揣冒昧。”
曾天强不禁大怒,道:“我和你们全然不识,何以你们与我为难,哼,那弄蛇的人,可是和你们一路的么,他们不知好歹,已然死了!”
那四人的面色微微一变,道:“我们一见尊驾,便巳知道了。”
曾天强厉声道:“你们可是受了修罗神君之命,前禾害我的么?”
那四个红衣人又一怔,道:“修罗神君?不是啊,而且,我们也绝无伤害阁下之意。”
曾天强怒道:“刚才你们还謭留下我身上的一件东西,如今又说不欲加害了么?”
那四人忽然笑了起来,道:“原来如此,那阁下弄错了,我们要留下的,乃是阁下所带,天下罕见的毒物,七色琵琶蝎。”
曾天强摇头道:“那不行!”
那四人道:“看情形阁下身边,毒蝎颇多,我们只要两条,也不能割爱么?”
曾天强想,这帮人行径诡异,不知道是什么来路,看来不止是这四人,前面像是还有,若是得罪了他们,只怕也不胜其烦。那毒蝎自己在捉的时候,反正捉多了几条在,给他们两条,又有何妨?是以他略一思索,道:“原来你们是要琵琶蝎,拿两条去就是了。”
那四个红衣人一听,在刹那里之间,惊愕失措,竟不知怎样才好,突然之间,一齐跪了下来,“咚咚咚咚”,各自向曾天强叩了几个响头,道:“尊驾厚赐,我等感激不尽!”
曾天强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一见四人这等情形,反倒过意不去,道:“两条毒蝎算得什么,也值行此大礼么?”他解下了腰际的藤篓子,用树枝挑出了两条毒蝎来,那四个红衣人中的两个,忙取出锦盒,将毒蝎装了,小心翼翼,藏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