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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的私盐,断了他们的财路,才下此毒手。
我们盐商却与他们是不同的,我们卖的都是官盐,各家都有盐纲,又按时缴纳税银,和林大人的关系亲切着呢。
林大人也从未和我们急过脸,只要他说的话,我们基本上都听,我们并不是对头啊,又怎么会害林大人呢?
所以说,贾爵爷肯定是误会了。”
江春右后侧位的一个中老年男子,一副老实巴交相,看着像是老农一般,他连连劝说道。
贾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后,道:“这位想必就是周汝南周大善人吧?我还忘了问你,金三斤派人之后,你跟着派人去盐政衙门做什么……
算了,先别解释了,一会儿一起回衙门说吧。”
“贾爵爷,这里当真是有误会啊!”
江春听闻贾环连周汝南都要抓,连忙道:“实不相瞒,他们之所以派人去衙门,其实是为了瞻仰一下贾爵爷的风采。”
贾环好笑道:“老爷子,你这话说的太有意思。他们飞檐走壁,穿墙上瓦,手持利刃,这到底去瞻仰我的风采,还是想去瞻仰我的遗容啊?
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在这里怕是说不清楚……来人!”
“在!”
韩大并韩让二人出列,沉声应道。
“将金三斤、周汝南拿下!”
“是!”
“慢着……”
江春沉声阻拦道。
贾环面上的笑容敛起,他上前两步,走到江春跟前,直视着他,轻声道:“来,你再说一遍慢着听听看。”
江春一生阅人无数,曾有不知多少强劲的对手像这样威胁过他。
但以前他从未退让过,因为他有实力,也有把握,那些人不敢将他怎么样。
通常喊的越凶的人,往往只是色厉声荏,实际上都做不出什么实际出格的事。
但此刻,江春的直觉告诉他,如果他真的再说一遍,那,后果可能真的会让他下不来台。
因为贾环的眼神是那样的咄咄逼人,那样的……二球!
关键是,在这咄咄逼人的背后,他还有足够的底气。
因此,纵然此刻心中无比的羞恼,可纵横世间数十年的江春,当真不敢在此刻跟贾环撕破脸皮。
在暗地里随便调动力量下死手,只要不留下证据,怎样做都行。
可明面上,江春不敢。
因为富可敌国也好,人脉势力雄厚也罢。
但说到底,江春只是个商人,在大秦,商户乃贱业。
而贾环,却是国朝一等子,而且跟脚还硬的吓人。
要知道,他是一个连亲王世子都敢当街殴打的主儿,整个一个愣头青。
这二货真要不管不顾的将他当场格杀,亦或是殴打他一顿,江春都不知道,贾环受到的惩罚会是降爵呢,还是干脆就罚两年的俸禄……
念及此,江春果断将恨意暗藏,面上再次浮现出和煦的笑容,道:“爵爷误会了,老朽岂敢拦爵爷,只是有些话想要先问问金三斤二人,不知爵爷可否能通融一二?”
贾环点点头,道:“随意。”
江春笑着谢过后,转头看着金三斤和周汝南二人道:“三斤还有汝南啊,既然爵爷发话了,那你们只好跟着去一趟。
不过你们放心,爵爷不是是非不明之人,定然不会冤枉了你们去的。至于家里的事,你们也只管放心就是,妻儿老小都有我们照看着,等你们回来……
唉,别怪老夫多嘴,你们派去盐政衙门的那两个人,着实不靠谱。
原本你们就只是想看看爵爷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悄悄的去看就是了。
不过既然被发现了,那就应该本本分分,老老实实的束手就擒。将误会解释清楚了,爵爷也不会这般恼火。
可他们却善作主张,还想顽抗!
这样的人,不仅害己,更牵连了你们这些主家。
这样的人,也是万万留不得的,你们就将他们交给爵爷处置便是了。
死活不论……
记下了吗?”
听完江春这一席敦敦教诲的话后,金三斤和周汝南的脸色都难看到了极致。
因为这话明着是在说刁奴背主,自作主张,合当抛弃。
暗地里,却是在暗示警告他们二人,最好将嘴巴闭紧了。
不要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否则,他们就像那两个护院一样,亦是万万留不得的。
而且,他们的妻儿老小,也会被江春给“保护”起来……
只是,金百万和周汝南并非是傻子。
衙门好进难出,三板斧下无好人,何况他们原本就不怎么干净。
如今又有“人证”落入别人手中,当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贾环初入扬州,身为钦差,原本大小官吏都该去码头迎接。
然而,当贾环下船后,连只官府的鸟毛都没见到。
这是什么?
这就是赤裸裸的打脸!
贾环急于立威,不可能会放过这个机会。
最重要的是,除了贾环想出掉他们外,其他盐商,未必没有落井下石之意。
看看那个黄俊泰吧,一双三角眼里的目光都快被贪婪之意给淹没了。
还有那先前和他起过口角的晋商王德成,更是将手中的折扇摇的飞起……
可以料定的是,只要他们二人进去了,家财尽失都是小事,家破人亡都有极大的可能。
所以……
“江爷,您还不了解我金三斤吗?我何曾有这个胆子,敢去加害林盐政?江爷,您再替三斤求个情,只要贾爵爷能高抬贵手,他要什么都成。江爷,三斤真的冤枉啊!”
金三斤满面哀求的看着江春,他不愿当弃卒,他着实没有想到,贾环会将那么大个屎盆子扣在他头上。
若是换个人来给这个说法,哪怕是林如海本人,金三斤也敢嗤之以鼻。
因为林如海是体质内的人,而且还是在文官体系内,那么,他就必须要遵守官场上的规则。
金三斤背后有人,而且来头不小,在朝廷上是能说的上话的。
所以,如果是林如海说他是谋害他的凶手,那么金三斤会反诬他是在诬陷,除非他能拿出证据来。
没有证据你空口白牙不能胡说。
但他面对的是贾环,这个不在官场体质内,背后跟脚极为扎手的主儿。
金三斤不敢问他要证据,因为贾环保证会满足他,带他进入大牢后,有的是口供。
金三斤自忖也难以挨过大堂上的杀威棒,所以,他此刻只能哀求江春搭救。
只是,江春会救他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三斤啊,你要听话。只要你听话,问题解释清楚出来后,该是你的,还是你的。你的妻儿老小,也一定好好的等你回家。
可你若不听话,不好好跟爵爷解释清楚,那,就不好说了。爵爷是钦差大臣,他若是真想要办你,我一个糟老头子,能有什么办法?
你听懂了吗?”
金三斤闻言,心里一片孤寒,他哀求的眼神从在场诸位的脸上扫过,乞求他们相救。
可是这个时候,众人避之不及,唯恐惹祸上身,哪里肯沾染?
目光最后落到了方东成的脸上,金三斤犹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喊道:“方大人,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大人不是一直想要纳金凤做填房吗?我答应了,我现在就答应。只要你能救我一救,明儿我就把金凤儿嫁给你!”
“呵呵。”
金三斤身旁的周汝南哭一般地笑道:“三斤,别喊了,咱俩成了弃卒了,跟臭狗屎一样,谁还会救咱们?他们不仅不会救,等咱们进去后,第一个落井下石的,就是他们!!
爵爷,在下只是有一事不明。还请爵爷解惑!”
贾环耐性出奇的好,看着眼前这一幕幕的勾心斗角,背叛与出卖,看的颇有滋味。
见周汝南将话头指向他,贾环笑道:“有事尽管问,断头台前都要让人吃个饱饭嘛……”
众人闻言,又是一个激灵。
看恶鬼似得看着贾环。
周汝南脸色愈发惨白,却咬牙坚持道:“爵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除了百万兄与在下,马家兄弟二人也派了个人去盐政衙门,爵爷,为何只拿我和百万兄立威做筏子,却不敢动马家兄弟?
莫非,是碍于他们兄弟两人背后的太后?
若是如此,在下就是做了鬼也不服!在下后面的葛礼葛阁老,怕是亦不服。”
“周汝南,你放肆!”
“周汝南,你好胆!”
低调,不代表没脾气。
相反,有时候低调,更象征着高傲和不屑。
不屑于跟一群商户们争个高低。
但骨子里的傲气,却直熏天地。
马家兄弟两,马日冠和马日禄即是这样的人。
身为后族宗亲,身份高贵,虽然在吃盐货这一碗饭,但他们从不认为自己是商人。
家里住的宅子,家俬装置摆设等等,都是按照进行的。
这样高傲的人,怎么会允许别人拉他们进污水?
贾环扫了高昂着头,怒斥周汝南的马家兄弟一眼后,对周汝南直言不讳道:“有这方面的原因,去龙首宫的时候,太后她老人家对我不错,碍于老人家的颜面,我不好做的太直接。
但,这也只是暂时的。他们的人我会扣着,慢慢的查,若是真的查出了,他们确实也有罪行,是谋害我姑丈的背后凶手之一,那么别说他们只是太后的族侄,就算他们是太后的亲侄,那也跑不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说谁是凶手?”
马家兄弟低调归低调,但前提是别招惹他们。
对于惹上他们的人,却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马家出了个国朝太后,享国至今数十年了。
听了贾环的话后,兄弟二人顿时觉得被侮辱了,不依的高声叫道。
贾环冷笑道:“不要给脸不要脸,你们若真是清白的,干吗派人往衙门后宅里闯?再敢聒噪,就一起跟本爵回衙门。不识抬举!”
马家兄弟见贾环直接翻脸了,反而傻眼儿了。
在扬州,或者说在整个大秦,包括都中。
仗着太后族侄的身份,即使一般勋贵都忍让他们三分。
在扬州更是人人以笑脸相对,何曾有人指着他们的鼻子骂他们“给脸不要脸”。
他们想发怒,可是又怕贾环真的将他们也逮进去,那损失就太严重了……
商人的本性让他们下意识的计算了番后,觉得得不偿失。
于是,他们便只怒气冲冲的哼哼了两声,却不再出声了。
贾环回头,和韩家三兄弟相视一眼后,一起会意一笑。
这就是为什么,非武人不可授武勋亲贵之爵,不能带兵。
而一般人想要承爵,只能做宗亲之爵。
比如说因家族出了后妃,成为了皇帝的母族,通常家族会被赏赐一份宗亲之爵,如辅国公亦或是辅国将军等。
这种宗亲爵位,贵则贵矣,但却不能像亲贵之爵那般,享有领兵实权。
就这种胆量,也能带兵上沙场?
金周二人见连马家兄弟都怂了后,顿时心如死灰。
完了。
金三斤恍惚着神情,抬起头,眼睛怔怔的看向金锦园的门楼。
不知他心里是否在念叨着: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掉……
“爹爹!!”
一道脆声忽地响起,将金三斤从无限悲痛中唤醒,可醒来后,心中却更加悲痛。
“凤儿!凤儿啊!”
金三斤哭的无比伤心,看着奔跑出门的女儿金凤,道:“快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