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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常不动如山,长剑遥遥斜指水月大宗,无形有质的先天剑气,如潮水般朝水月大宗涌去。
这片土地之上,劲气如长河大江,翻滚不休,周围的大雪纷纷被吹散到两边,留出给两人决战的空地。
鹰缘活佛却仍在两人五丈之外,算不得安全。
但其逸散的劲气,分毫都没伤到他,全然看不出他已经忘记武功。
这当然不是武功,而是佛法。
佛法无边,降服一切,但能降服这两人么。
这个问题,并没有在鹰缘心中升起,他的眼还贯注在两人的战场,但他的心,早已鸿飞冥冥。
水月大宗亦难以料到,飘然若仙的李志常,所发剑气,竟然杀气凌厉,丝毫不在他之下。其中还能让他感受到,过去死在这把剑上的无数亡魂。
两人气机交锋的凶险,若非身处其间,又有谁能够明白。
更可怕的是,李志常静若止水的身形,却催发出快逾闪电的剑气,纵然隔了数丈的距离,也让水月大宗应付得十分吃力。
这种动静间的把握,让水月大宗生出无从下手的感觉。
他知道正是李志常已经用出真本事,正以无上的心灵修为,遥制他的精神。
这些剑气大都未必是真,但只要他当做的假的,恐怕李志常立马就能幻假成真,将他一击毙命。
这才是李志常这招最厉害的地方。
对于此,他只有谨守心灵,以绝大的意志,凝气成锋,闪烁天地的刀芒,往李志常急攻而去。
这是舍身杀敌的无上刀法,纵然成功,也避免不了自身也被李志常伤到的场景。
当进入这决战时刻,李志常更发的淡然超俗,成败得失都如过眼烟云,此刻在心中的便是交锋那刹那的感动。
这种感动无可言喻,却让人心中欢喜不尽。
多年不用的银河九天似流水般刺出,来也无影,去也无踪。倏忽间九剑一气呵成,没有半分滞碍。
更如鬼斧神工,看不出半分斧凿。
剑法至此,已然合乎道。
水月大宗面对在这人世间近乎神迹的剑法,心中也充满了感动,这种感动丝毫没有扰乱他的心境,遵循着冥冥中的天地至理,水月刀划过长空,仿佛奇迹一般,在半空中忽隐忽现,用着不可思议的角度,将李志常的长剑挡了下来。
若在以往他决然办不到如此地步,但在此刻,他的刀法进入一种无法无我的玄妙胜境。甚至他有一种冲动,似乎这场胜利他已经唾手可得。
这当然没有任何可能,他虽然挡住李志常的剑,但是李志常依旧游刃有余。
李志常突然笑了,整个身体给人一种舒展开来的感觉,蓬勃的生命力就这样勃发出来,在这冰天雪地中,给人一种无限生机的奇妙感。
这种感觉便仿佛到了万物复苏的冬天。
他说道:“好多年没有这样热过身了。”
纵然水月大宗保持着井水无波的心境,也给李志常这一句气倒。
不但是因为李志常是在激怒他,另一方面他同时感到他竟然对李志常这一句话深信不疑。
这对他刚刚领悟的无上刀法妙境,是绝大的侮辱,也是对他自身信心的动摇。
水月大宗一声怪厉的长啸,顾不得会惊动禁城的守卫,水月刀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飞速向李志常攻去。
李志常感觉到身前一尺外刀锋的寒气,并无惊讶,面色冷然,无数的细微的漩涡剑气,激荡在身前。
第三十四章 杀身成道
这些剑气每一道都是从李志常周身百穴而出,劲气凌厉,还带着拉扯回旋之力,左右水月大宗的刀势。
漫天雪粉被剑气切割得更细,风也更急。
天地间只有溪流悠悠回荡。
水月大宗此刻纵然古井无波,可是心中也不可抑止的出现了惊骇的情绪。
这并非高深的修养可以掩盖,面对超乎想象的事物,人类最脆弱的本性便自然而然出现,由不得半分勉强。
此刻他面对李志常,便如初生的婴儿,赤裸裸在冰天雪地中,无依无靠,茫然不知所措。
水月刀在水月大宗心头无声出现,斩灭恐惧、忧虑、迟疑,一切负面情绪。
心头澄澈,便如溪水。
这一切说来很长,现实中连一瞬都不到。
即刀即身,无天无地。
水月刀迫杀而至,长芒精光爆闪,与水月大宗高大的身形相互辉映。
水月大宗此刻心头蓦然浮现了,来中土之前,在本能寺见到前代一无名剑客留下的一段话:
“何人不可杀,何物得永生,吾心如秋起,见得樱花飘零,片片嫣红。”
李志常的灵觉中,水月大宗的刀势再度变化,就如明月映照在松林下,无孔不入,杀意幽寂。
好刀。
比起天刀的‘得法而忘法’,水月刀别有一股子‘杀身成佛’的禅意。
大道三千,无分高下,最终都是殊途同归。
刀与剑的交击,带来天地间最动人的乐章。
没有什么比在生与死的交击中,更能让人体会到生命的实际意义。
鹰缘口中念起了佛号,犹如暮鼓晨钟狮子吼,荡彻在皇宫大内。
“南无阿弥陀佛”
传到了皇城每一寸角落,自然惊动了朱元璋。
朱元璋冷声道:“鹰缘好大的胆子。”
直到此刻,这位威临天下的帝王,才知道布达拉宫的藏地活佛,居然藏身在他眼皮子底下。
浪翻云悠然道:“朱兄可否答应我一个请求,给他们留下一个安静的战场。”
朱元璋道:“如果我说不呢。”
浪翻云淡淡道:“那么我不介意将这里成为另一个战场。”
朱元璋冷笑道:“浪翻云你还是跟当年一样,天不怕地不怕,不是我看在惜惜的面子上,你能活到现在?”
浪翻云听到‘惜惜’二字,不禁回忆起了当年和纪惜惜相遇的那天。
也是一个秋天,但还不是深秋。
她就那样的俏皮出现自己的面前,过往的点滴刹那间在心头流遍。
覆雨剑油然出鞘,似一泓秋水,清光慑人魂魄。
浪翻云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朱兄向来以为你不但权势远胜于我,连武功也是在我之上的。”
朱元璋道:“我可没有这么认为。”对于浪翻云,朱元璋有一种错杂的感觉。纪惜惜是他生命中第一次让他体会到爱情滋味的女子,也是唯一一个这样的女子。
可是纪惜惜没有选择他,而是选择了浪翻云。
他是骄傲的帝王,当然不会因此黯然魂伤。但是知道纪惜惜早逝的那一刻,终究有些异样的情绪。甚至他生平唯一一次想要不计后果的荡平怒蛟帮,他终究没有这样做,因为他是朱元璋不是浪翻云。
浪翻云微笑道:“天子望气,谈笑杀人,朱兄虽然极少动手,但是我知道你有挑战任何一位黑榜级数高手的资格,更或者即便是庞斑,朱兄也未必就真的怕他。”
朱元璋负手卓立,收起心态,帝王的威势就像大山一样朝浪翻云压迫过去,木然道:“我是天子,你有和资格跟我交手。”
浪翻云悠悠一笑,缓缓道:“三尺之内,人尽敌国,帝王百姓,有何区别,朱兄以为然否。”
朱元璋露出厉笑,道:“这五年来,那个人是我第一个惊喜,但我还没见到,而浪翻云你便是我第二个惊喜,但你要威胁我,便拿出真本事来吧。”
朱元璋高回到龙椅之上,楞严、叶素冬以及一名老太监护在他身前。
而另一方,李志常和水月大宗的交手已经到了尾声。
在一个呼吸间,李志常再度劈出九剑。
在水月大宗的真实感受中,这一剑比一剑来得更轻,偏偏实际上,他却突破不了这九剑,甚至自身反而被逼迫的步步后退。
这种真实情况和真是感觉交杂出的矛盾感,让他难辨真假,亦是表明李志常的武功已然近乎法术的印证。
武道至此,近乎神圣仙佛了。
漫空风雪仍在,李志常劈出九剑后,人与剑便化在这片风雪天地之中,了无痕迹。
但是剑招仍旧存在,不留丝毫余地。
置身在如今被动的境地,水月大宗仍旧没有脱逃之心,迥别于东洋人矮小身材的高大身影,如富士山终年不化的冰雪一般的阴冷神情,都表明着水月大宗至死不退的决心。
一片落叶卷在风雪中,也飘荡在水月大宗身后。
水月大宗身子旋转,水月刀恰时劈至,劈开了落叶,更朝着李志常显露在他身后的身形拦腰斩去。
李志常微微一叹,无常剑并无丝毫迟疑,消失在手中,再出现时,已和水月刀再度交击。
没有震天地的爆响,无声无息,光阴也似乎在此刻凝聚。
水月大宗清楚的看见的水月刀和无常剑刀剑交击的刃锋。
同时漫空的劲气点杀而至,如海潮般将水月大宗淹没。
水月大宗整个身子向后跌飞,还没落地,无常剑又再度闪电般击至,一剑两剑三剑,水月大宗全身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
被雪粉染白的黑衣,变作了血色。
当他最后落在地上时,成了一摊没有骨头的肉泥。
而唯一伴随着他的便是如明月般皎洁的水月刀,一把魔刀。
来自东瀛的绝代刀手,生平未逢一败的武道家,就此身死。
李志常收剑回鞘,遵从约定,捡起这把魔性的水月刀。
在刚才的交手中,水月大宗的毕生的修行经验,恐怕也贯注在这把魔刀之中,让它有了魔性。
若是给一个普通的江湖中人捡到,甚至可以因此成为一代高手。
李志常对着鹰缘道:“活佛可认识这把刀。”
鹰缘目光凝聚在刀身上,道:“我只认得这把刀的锻造手法来自波斯。”
李志常道:“好眼力,这把刀不是我第一次见到,当初它的主人是一个叫云帅的高手,轻功之高,是我生平罕见,没想到居然落在了水月大宗手上。”
鹰缘道:“天地变化莫测,谁又能保证我们能永恒的占有一件东西。”
任由雪粉落在身体上,冰冷刺激的寒意,平复他击杀一个高妙对手带来的激情,李志常油然道:“无论世事如何变化,我总是我,而活佛能保证你是鹰缘而不是另一个传鹰么。”
鹰缘终于首次动容,李志常所言正是他仍旧不能破碎而去的原因所在。
身为人类精华传鹰的后代,更体会了传鹰的毕生武道经验,他当比任何人更有资格破空而去。
而实际上是,他拿到鹰刀的那一刻起,接受了传鹰毕生经验,包括破空而去那一着之后,便对自己产生了深刻的怀疑。
因为他只想做鹰缘而不是传鹰的延续,也因此他忘记了武功,磨灭了真气,成为平凡的人,也成了布达拉宫的活佛鹰缘。
鹰缘微笑道:“在我看来,生命的意义就是去勘破生命的存在和天地的秘密。这一切决不能假借他人而得,正如古人所言,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直到现在我才相信道友能够杀我,但是成道的始终是我自己。”
这一句话看似矛盾,如果天道不能假借他人而得,那么李志常杀他让他成道岂非成了一种矛盾。
其实实质上两种含义不可一概而论,鹰缘首要在的是其心了无痕迹,忘却成道的谜题,李志常破灭他的肉身,就能斩去他和天地最深层次的羁绊。
始让他能够脱身而出,而这一切的前提都在于他有了从人间世脱身而出的能力。
李志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