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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认不得下面的字了?
并非如此,那人是惶恐得念不下去了,愣怔了一下,忽然长长一揖到地:“小的参见庚字所新任百户秦长官,秦长官加官晋爵官居一品!”
众牙商呆住了,街面上跑的市井中人,最怕的就是巡街缇骑呀,随便整你一下生意就不要做了,只要秦林是南京城内的锦衣百户他们就不敢有一点放肆,更何况庚字所管区在江宁县秦淮河沿线,马市这片正属于人家的管区!
牙行的总甲、图董们,会和锦衣卫的正管百户作对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窦马牙子倒也光棍,二话不说就跪下了,双手把会票呈上:“小的猪油蒙了心,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这都是按规矩本该赔给长官的,只求长官饶了小的,不要叫牙行革了小的饭碗!”
陆胖子哈哈笑着就把会票接过,正准备往怀里揣,秦林拦住,抽了张一千两的会票,又叫牛大力拿了六十两黄金,一股脑儿扔给窦马牙子。
这是?窦马牙子睁着双眼,不懂秦林的意思。
“秦爷我不爱占别人便宜,既然我先来你也开了价,那么按规矩刚才那照夜玉狮子就算我买了,这一千五百两银子的原价可没少你的……至于我又把它卖给谁……”秦林拍着陆远志手里的九千两会票,桀桀怪笑道:“这你总管不着吧?”
秦林几句话就把自己摘得一清二楚,倒免得落下什么口实。
窦马牙子还得跪在地上砰咚砰咚地磕头,一边手忙脚乱地收拾金子,一边大声叫道:“谢长官替小的留下饭碗,长官宽宏大量,长官仁义千秋!”
“嗨,遇到这位忠厚的长官,没叫你破家舍财,算你运气好。”马牙子们看着秦林远去的背影,啧啧叹道:“像窦老弟今天这么胡来,撞到别的什么人手上,嘿,等着家破人亡吧!人家可是正管这片的锦衣百户唉……今后还得老老实实做生意呀。”
陆远志和牛大力两个跟着秦林走,听到这些两个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秦林花一千五百两买了匹照夜玉狮子,一万两卖给徐大小姐,自己赚了足足八千五百两纹银,非但徐大小姐喜滋滋的觉得占了他上风,连卖马的马牙子也磕着头赞他仁义厚道,你说这他妈叫什么事儿?
陆胖子倒也罢了,牛大力一直没想明白,只觉得脑袋晕晕乎乎的。
这下,倒不好买马了,秦林准备叫韩飞廉来挑几匹好马买回去,虽然没有照夜玉狮子那么名贵的千里马了,但咱也只需要以马代步,不必像徐大小姐那么烧包嘛!
至于“骗”了徐大小姐的银子,秦林倒没觉得有什么,反正她花一万两银子买了照夜玉狮子还兴高采烈的,有钱难买心头好嘛。
文德桥边施老御史的宅子虽然价高,秦林看中的优点是和钞库街百户所衙门一街之隔,离小公爷徐维志许诺借一块地给百户所操演的东花园也近,担心被别人买了去,这儿银子到手,秦林就带着两人急匆匆赶过去。
才走到武定桥,离文德桥还有段距离,就看见前面人喊马嘶,不晓得多少人马:当先一群龙虎卫的军汉扛着虎头牌跑得满头大汗,随后骁骑右卫的精锐骑兵掌着冲锋旗、帅字旗、狮子旗、斗字旗一面面迎风招展,再后头什么神策卫、天策卫、龙骧卫、豹韬卫的精锐兵马,全都顶盔掼甲,扛着枪、背着弓,策马徐徐而来。
这是哪家的公侯王爷出行?或者大将军出征?
再往后却是莺声燕语,只见大群女兵中间,一团烈火似的徐辛夷分外显眼,骑着浑身雪白的照夜玉狮子,得意洋洋。
秦林看着觉得不可思议,看看身边有个头戴方巾、身穿斓衫的秀才,便问他怎么回事。
秀才颇为诧异地看了看他,这才说:“你是外省来的官儿?满南京谁不知道徐家的丑小姐啊!这一代魏国公任着南京守备、又掌南京中军都督府佥书府事,南直隶四十九个卫、一百一十八个千户所、还有戚爷爷当年编练的五个浙兵大营都归她家管,每次打猎、走马都带着几百上千兵马排兵布阵呢!你没看见几个指挥使打着认旗替她掌兵,前面一群千户乱跑,镇抚、百户只好跟在后面吃灰?”
果然如此,秦林眼珠一转,又道:“难道言官不参奏她吗?”
秀才哧的笑了起来:“别家贵胄公子自不敢如此张扬,倒是她一个女孩子家带兵总是闹着玩,难不成谁吃饱了还参奏她练兵是图谋造反?魏国公府的大小姐造反?哈哈哈哈……”
其实还有秀才不知道的原因,一年前倒真由位道学先生自居的都老爷参魏国公家风不谨、徐辛夷“牝鸡司晨”,结果他老人家自己不干净,家里老婆善妒,就私下养了外宅,被徐辛夷打探到了,带他老婆打上门去,闹得这道学先生声名狼藉。
科道御史们如果参奏当朝首辅张居正、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这些人,就算被廷杖打死也落个清名;可要是去斗徐辛夷这么个胡闹的小丫头,赢了算什么本事,输了又该多丢脸?南京又不是在天子脚下,再说徐辛夷总要出嫁,她又能闹腾几年?
没人管,徐大小姐就更乐得围猎、跑马,无所顾忌。
秦林点点头,心说原来如此,在礼教盛行的大明朝,徐辛夷真可算得一个异类,然而她老爹魏国公为何如此纵容女儿呢?
还没等他想明白,忽然有人从旁边踉踉跄跄的跌了过来!
第125章 当街杀人
秦林反应极快,发觉那人脚步踉跄,姿态很有些不对劲儿,就斜刺里跨了一步,刚刚让开他。
陆远志心肠好,看见那人垂着头往地上栽,赶紧伸手去扶,没想到那人身子软绵绵的使不上劲儿,胖子手一滑,他就直挺挺的栽倒在地。
就算陆远志迟钝,此时也觉着事情不大对头了,发觉手上摸到了什么热热的、黏黏滑滑的液体,他举着手掌看。
妈呀!陆远志吓得浑身肥肉一哆嗦:满手都是温热滑腻的鲜血,滴答滴答往下淌!再看看地上那人脸朝下倒伏着,胸口位置的地面已被不停流出的鲜血浸湿!
最初只有离得最近的几个人看见,登时尖叫起来往后退,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异状,眼看人群就要陷入混乱。
一旦乱起来,藏在人群中的真凶便可趁机溜走。
混在众人中的一双阴险狡诈的眼睛半眯起来,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狞恶笑容。
秦林忽然霹雳般一声断喝:“全部不准动!本官系锦衣卫庚字所百户,奉旨办案,谁敢走谁就是钦犯,立斩不赦!军民人等凡拿得钦犯者,赏银万两!”
只见他左手高举锦衣卫百户的腰牌,右手高举着黄澄澄的一锭金子,在阳光下闪耀着诱人的金黄色泽,牛大力则抽出绣春刀,警惕的护在他身前。
本来慌慌张张要避开的人,立刻两只脚像被钉住了似的,一寸也挪动不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对方很可疑。
谁想走谁就是钦犯,抓住钦犯就赏银万两。
于是所有的人都互相监视着,既害怕乱动一下就被当成钦犯当场格杀,又睁大眼睛盯着别人,试图分辨出谁是真正的钦犯……找到就是一万两赏银啊!天,几辈子都花不完了。
人人都变成木偶直挺挺地站着,几百双眼睛互相监视,这种情况下别说一个大活人了,就算是只老鼠也没办法溜走。
隐藏在人群中的那双罪恶之眼,陡然显出几分惊慌,但很快就镇定下来,也像普通百姓那样东张西望,装出寻找钦犯的样子。
徐辛夷骑着马往这边走,远远看见秦林的处置,赞道:“这个锦衣百户很机灵啊,回去倒要和爹爹说声,调他给本小姐做个随从……李指挥、刘指挥,你们带兵去把那边围了!”
徐辛夷使唤正三品指挥使就像家奴一般,两个指挥使齐齐抱拳道声得令,立刻率领龙骧卫、豹韬卫的五六百精锐士兵打马过去,刀出鞘、弓上弦,把那边人群团团围住。
“当街杀人,胆大包天……”徐辛夷哼了一声,对侍剑道:“走,且看本小姐怎么破这案子!”
“大小姐出马,一个顶俩!”侍剑为首的女兵们娇呼着,纷纷拍马跟上,她们都知道徐大小姐最喜欢的事情有四样:演兵、围猎、赛马、破案,然而前三者常玩,案子不是常有的,今天正好遇上,大小姐一定大显身手!
骑着照夜玉狮子走到近处,徐辛夷突然一愣,刚才她还出言夸秦林处置得力,待看清是和自己争马的锦衣百户,笑眯眯地脸就冷了下来……她还记得这家伙骂她丑姑娘呢。
侍剑跟了上来,发现是秦林三人,也是一愣,笑着扯了扯徐辛夷:“嘻嘻,大小姐,这可真是天涯无处不相逢啊!”
徐辛夷点点头,问秦林:“这人死了吗?”
此时地面上已积起了一汪血泊,看这出血量,应是必死无疑了。
官兵围住人群,秦林就让百姓稍微往后退一点,以倒下那人为中心空出圈子,然后他蹲着伸手到那人耳后胸锁乳突肌内侧一摸,发现颈动脉早已停止搏动,便摇了摇头。
把尸身翻过来,只见心脏部位赫然插着柄锋利的牛耳尖刀,直没至柄。
登时人群中一阵惊呼:一刀刺心,当场毙命,完全不可能抢救,凶手如此狠辣,是直截了当的要取这人性命啊!
徐辛夷从马背飞身而下,姿势漂亮之极,迈着一双大长腿,朱红色的小马靴在青石板路上踩得踏踏直响,人群自动替她让开一条路,便走到了圈子里面。
她看看尸首,修长的手指点着太阳穴思忖片刻,圆溜溜、亮晶晶的杏核眼从所有的人脸上扫过,南京人都知道徐大小姐威名,被她看到的人无不心头一寒,就算不是凶手,也没来由的一阵心虚,把目光转向别处,不敢直视。
百姓们压低了声音,嘈嘈切切的议论:“徐家大小姐虽然生的丑,功夫可高明得很,听说连什么少林高僧、峨眉师太都不是她对手,对了,去年南京五军都督府大演武的头名,六合神枪马四平都不是她对手……”
“不过,武功高就能破案?”
“你没听说宋朝开封府的王朝马汉、御猫展昭?当然武功厉害,破案就厉害嘛!”
牛大力和陆远志两个闻言也觉得厉害,南京四十九卫、一百一十八所、十余万大军里面夺魁的高手都打不过徐辛夷,她功夫有多厉害?传说中的女侠,一般武功越高的破案也越厉害嘛!
胖子还咧着嘴朝秦林笑:“秦哥,恐怕这次你算遇到对手了……”
不过下一刻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徐辛夷的目光盯在了胖子身上,打量着他沾满鲜血的双手和衣襟……
“哦哈哈哈……想瞒过本小姐的目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阳光美少女突然很没有风度的仰天大笑,左手叉着小蛮腰,右手食指伸出,在空中画了个圆弧,气势逼人的指向了胖子的鼻尖:“真相只有一个,凶手,就是你!”
咕咚,陆远志和牛大力直接摔地上去了,陆胖子尤其郁闷,好像以前每次案件判断错误的都是他自己,怎么刚到南京,就被徐大小姐抢了台词?
“唉……以前总是我冤枉别人,没想到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啊,今天也轮到我了!”陆胖子自怨自艾。
秦林也被吓得一个趔趄,怎么也没想到徐大小姐比陆胖子还要“强悍”啊,赶紧问道:“请问徐小姐,何以见得是陆远志杀的人?”
“考校本小姐?”徐辛夷撇了撇嘴,毫不迟疑地道:“他双手沾满鲜血,衣服上沾的血也最多,不正是铁证吗?你这锦衣百户,连这都不知道,干脆拜本小姐为师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