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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统率三名香主、完成燕子矶伏击这件大案的,至少也是个长老。”
张敬修、张懋修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张懋修朝秦林一竖中指:不带这么玩人的呀!
“那么,那位白莲教的长老,真的就混在我们之中吗?”张紫萱神情依旧温润如玉,似乎没计较刚才的玩笑。
秦林干笑两声,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历年来金陵诗会不在玄武湖就是莫愁湖,要么是雨花台、紫金山,为什么偏偏这次要来燕子矶呢?”
这些地方都是金陵名胜,公子小姐们低头想了一阵,不明所以。
倒是徐辛夷嘴巴张成了鹅蛋型,拍着手道:“哈哈,我知道啦!玄武湖有水师,紫金山有孝陵卫,雨花台在聚宝门外、莫愁湖呢水西门出去就是,这两处离城墙太近,而守城的兵马极多,只有燕子矶离城二十里,人迹罕至,又没有军队驻扎!”
徐大小姐整天舞刀弄剑,把各京卫的精兵带着围猎、演武,金陵城内外各处驻军她都了如指掌,所以秦林一提,她就比别人先想到原因。
王士骐极其乖觉,听得徐辛夷道破原因,心头立刻猛地一沉,脚下暗暗退了两步,离贾子虚远了些。
“不错不错……”秦林开玩笑的拍了拍徐辛夷的肩膀,“徐大小姐也聪明了一次,难得!”
你徐辛夷气鼓气胀的,饱满的胸脯起起伏伏。
旁人倒也罢了,常胤绪把秦林佩服得五体投地,心说换别人敢这么说,还不被刁蛮大小姐抽个满脸花呀?秦某人竟然能降服徐辛夷,这本事真正了不得!
秦林好整以暇的阴笑三声,锋利如刀的目光从贾子虚脸上扫过,饶是这位白莲教长老艺高人胆大,此时也免不得心头一寒。
“王兄,本届金陵诗会,好像是你做的主人吧?”秦林又把目光转向了王士骐。
难道是他?人们又疑神疑鬼起来。
王士骐正准备分辩,咚的一声闷响,他眼冒金星,摇摇晃晃的栽倒在地。
陆远志手里拿着只厚底官靴,胖脸抽搐着,笑容分外狰狞:“奶奶的,敢射老子的屁股,敲不晕你丫的……”
秦林哂笑着摸了摸鼻子,看来胖子对屁股中箭的怨念很深呐!
王士骐却没有晕,爬起来抱着头就叫:“冤枉,小弟虽然做的主人,但是由贾子虚代惠的东道,地方也是他提出来的!”
众人刷的一下闪开了,贾子虚孤零零地站在圈内,仍是那副浑浑噩噩的神情,但现在这种情况下依然如此镇定,简直可以用狂傲来形容了。
不像王士骐、张紫萱都有确凿无疑的身份,贾子虚就来历不明了,人们更愿意怀疑他有问题。
贾子虚既然没有举动,秦林也就不慌不忙地问着常胤绪:“常小侯爷,我让你注意那个阻止你放火阻敌的人,现在请你告诉我,那人是谁?”
常胤绪九环刀朝着贾子虚一指:“就是这贼厮鸟!”
张紫萱记忆力很好,补充道:“而且是这位贾子虚最先提出投降的建议。”
贾子虚神色不变,声音也依旧平静如常,没理会常胤绪、张紫萱等人,而是看着秦林:“好、好,不想在下一辈子打雁,临到头却被雁啄了眼。既然你下山诈降之前就吩咐常小侯爷注意提防,那么当时你就知道有我圣教的人混进来了?”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目光炯炯、口气咄咄逼人,哪儿还有刚才那种平庸的气质?明明就是江湖上大豪的气度。
“不仅如此,其实从黑衣人刚出现我就怀疑你了……”秦林笑容可掬地看着贾子虚,潇洒的打了个响指:“据我所知,往年的诗会徐大小姐都不会来诗会吧?”
“本小姐才不耐烦做什么酸诗呢!”徐辛夷不屑的撇撇嘴,她此前从来没有参加过诗会。
秦林对她笑笑,又道:“所以,突然出现的徐辛夷,嗯,主要是她所带的精锐兵马,对你们的计划构成了严重的威胁,所以第一次她提出要和我离开燕子矶去远处围猎,你极力撺掇赞成;第二次她说出僭越的错话,你又特意说她害人,激得她带兵远去……这都是为了调开她所带的大队兵马!”
“好、好,输在你手上,在下心服口服!”贾子虚点头叹息着。
王士骐惊讶得合不拢嘴,哑声问道:“贾兄,你真是白莲魔教的人?你、你究竟是谁?”
秦林哈哈大笑,“王兄,我注意到你曾经两次赞这位贾兄书法漂亮,如果只说一次,我便当你替他胡乱吹嘘,但能让你这种大才子说两次的,那书法也许就真的很不错了。据我说知,白莲教有位长老的书法就很有点意思……”
“贱姓田,草字横江……”贾子虚感觉在秦林面前根本就无所遁形,只好拱了拱手:“江湖上人称银钩铁划的,便是在下了。”
“银钩铁划”田横江,白莲教十长老之一。
众位公子小姐顿时哗然,不少人听过这个名字,也知道这位长老的诡诈多智。
徐辛夷看过父亲书桌上的塘报,更知道这家伙是白莲教负责筹措银钱的长老,主要在江南一带活动,朝廷几次三番下了海捕文书,都没有抓到他,却不想在这里现身。
徐大小姐将手一挥,上百兵丁弯弓搭箭,指着田横江。
田长老苦笑着伸出双手,一副束手就擒的样子。
三名精兵一手持铁锁链、一手拿着雪亮的战刀,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准备将他锁拿。
田横江双目中精光大盛,转瞬之间奇变陡生!
只见他双臂一翻,两支小巧的判官笔就从袖子里滑出,握在手中,冷笑着左右分刺。
左右两名士兵猝不及防,被判官笔从太阳穴贯脑而入,顷刻间倒地气绝,正中间那名士兵举起钢刀正要劈落,田横江飞身欺近,手臂曲过来便将他脖子扼住,判官笔点在咽喉两侧,这士兵登时全身一震,半分力道也使不出来。
别的士兵正要放箭,田横江已把抓住的士兵拦在身后,双腿在地上一点就朝圈子外疾奔。
“贼厮鸟!”常胤绪九环厚背砍山刀照头直劈,九环与刀身相击,隐隐有虎啸之音。
“留下!”牛大力枣木棍横扫,卷起凌厉的罡风。
田横江不敢怠慢,只好扔开被抓的士兵,左手勉力用判官笔封架住了九环刀,右手判官笔在牛大力棍头上使劲一点,借力飞了出去,眨眼已在数丈之外。
“哈哈哈哈,爷不奉陪了……”田横江的笑声分外猖狂。
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徐辛夷看看地上两名死于非命的士兵,气得眼睛发红,红唇中吐出一个“杀”字。
“预备……”神策卫指挥使周进忠拖着嗓子喊口令,所有的士兵都张弓搭箭。
秦林急忙叫道:“留活口!”
哪儿来得及?
“飞!”周进忠舌绽春雷,顿时密如疾风骤雨的弓弦绷响,万箭齐发,铺天盖地般扑向了田横江。
秦林惋惜的嘶了一声,知道不用去检查尸体了,因为这一下田长老就足够千疮百孔,死得透透的了。
除了底层普通教众,没有香主或者长老的活口留下。
田长老是燕子矶现场的负责人,会不会还有人躲在幕后?他宁死不降,是否为了隐藏身后的某些东西?
近段时间秦林总觉得金陵城气氛诡异,他敏锐的嗅到了阴谋的气息。
也许,还会有出人意料的事件发生……秦林揉了揉太阳穴,忽然看到了让他哑然失笑的一幕。
常胤绪正把高小姐地手握着,那高小姐满脸红晕,起初推搡了几下,后来也就任凭他了。
但愿他们幸福吧!秦林会心的笑了起来。
第145章 奇怪的口音
秦林破获燕子矶大案,抓住了十几个活口,虽然这些人都不是白莲教的高层,所知不多,但勘问他们也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情报。
光天化日之下、大明副都之侧,白莲教竟敢公然作乱,魏国公徐邦瑞震怒,以守备大印发下火急军令,缇骑四出。
按照秦林从俘虏嘴里取得的口供,军队出动轻骑配合锦衣卫以犁庭扫穴的气势向泰兴、镇江、常州、扬州猛扑,共捣毁白莲教一十三处宏教分舵、二十八处传法分坛,白莲教在南直隶的基层组织几乎被连根拔起。
这一日徐邦瑞正在书房里面督着三位幕宾写奏折,将此案节略上奏朝廷。
这三位幕宾一个是胡子眉毛都白了的老绍兴师爷,一个是位年轻公子,最后一位则是中年人,国公府的师爷比别处不同,都是举人、监生的身份,他们恭恭敬敬听着徐邦瑞口述,然后把这些内容用尽量高雅的文字写出来,最后再交给徐邦瑞审定。
“爹爹!”随着清脆地喊声,一团红色的火焰卷进了书房,徐辛夷风风火火的走进来,朝几位师爷点点头,拿起奏折就看。
英挺而漂亮的眉毛紧紧皱起,徐辛夷嘴巴撅得老高,抱着父亲的手臂撒娇:“怎么没提女儿的功劳?明明是女儿带兵在燕子矶大破白莲教嘛!”
徐邦瑞捋着黝黑的胡须,嘴里嗯嗯啊啊的。
几位幕宾相顾而笑,年纪最大的绍兴师爷站起来拱拱手:“好叫小姐晓得,女子封典只有从父从夫从子的说法,就算把小姐的功劳奏上去,朝廷也是置若罔闻的。”
中年举人也劝道:“真按小姐的功劳奏报,非但无济于事,那些疯狗似的台谏官还要弹劾国公爷纵容女儿带兵行猎呢!虽然魏国公府世受国恩,也不怕几条疯狗乱咬,但究竟小姐面上不好看。”
那年轻文士则偷偷打量徐辛夷,起初也觉得这位大小姐长得太高、又是天足、眉眼也不是柔柔弱弱的细眉弯眼,怎么看都不觉得漂亮;但时间久了,忽然发现她身上总带着一股生机勃勃的气息,眉眼间有着不同于普通小家碧玉的别样风情。
他不禁寻思将来谁会是国公府的乘龙快婿?常听国公爷说这个女儿嫁不出去,嘿,谁要是娶了她,荣华富贵倒是唾手可得呀!
无论徐辛夷怎么撒娇,徐邦瑞绝不会同意把女儿的功劳也奏上去,那样简直就是笑话了。奏折中的意思,说是南京中军都督府底下四个卫正在燕子矶练兵,锦衣卫百户秦林侦知白莲教的阴谋,请这四卫助战,各京卫将士浴血奋战,十荡十决鏖战终日,几乎人人带伤,这才将敌人一网打尽,格毙白莲教长老一名、香主三名……
奏折中提到了秦林,但更多的是在替四卫将士吹嘘,上面一个字也没提到徐邦瑞自己,可他掌着南京中军都督府,麾下四卫将士立功,无异于往他自己脸上贴金,虽已是国公不可能再受什么封赏,总是面子好看嘛!
徐辛夷看了却不满意:“不替女儿就算了,怎么没有怎么提秦林?人家冒死诈降、单骑冲阵、求得援兵,这些功劳都不写上去,爹爹太偏心了吧!”
徐邦瑞刚把脸一虎要摆父亲大人的架子,徐辛夷就把他那部黝黑的胡须扯住了,揪着来回摇:“爹爹,爹爹呀,这秦林在蕲州就替朱由樊哥哥帮了大忙,以女儿看就该做个千户,不,提个指挥佥事也应该呀,才给他个百户,不是欺负人吗?这次人家又立了大功,爹爹奏折上还是这么轻描淡写的,可真过意不去啦!”
“好好……”徐邦瑞连声答应,笑眯眯地道:“为父这就替他请功,总叫他提拔一级吧。”
一级?徐辛夷很不满意,揪着胡子左右摇:“爹爹,锦衣卫指挥使就算了,您想办法弄个指挥同知,或者指挥佥事也行啊!”
几个幕宾听了,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徐大小姐也真狠呐,从锦衣卫百户直接提拔成指挥佥事,你当锦衣卫是普通京卫,魏国公一句话就能提拔呢?
徐邦瑞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