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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林似笑非笑的盯着王全安,目光变得比宝剑还要犀利:“那么,王管家可以告诉我,你那时候到底在哪儿吗?我想,当时府中人都出来了,丫鬟婆子小厮乱跑,不管你身在何处,都应该有人注意到你这位值夜管家吧!”
王全安在秦林逼视之下瑟瑟发抖,他感觉精心布置的一切障碍和迷雾,在这位锦衣卫副千户的面前都毫无作用,自己就像没穿衣服一样,毫无遮蔽,无所遁形。
“是啊,我们还当他在别处指挥围堵呢……”冯达将信将疑地问着王全安:“王管家,您当时在哪儿?”
“我、我……”王全安嗫嚅了一会儿,强辩道:“我在房中睡觉,睡的比较沉,听到喧闹出来就比别人晚。”
“也就是说没人可以证明你在哪儿啰……”秦林笑嘻嘻地,王全安还在绞尽脑汁的编造谎言,他又抛出了一条杀手锏:
“你开始说子时前后嘛,阖府上下乱纷纷的,没有人注意到赵姨娘,当时我们还怀疑她在夜行人出现之前就已经被害;后来问你为什么没去她住的小跨院查点,你又说曾到小跨院门口看了看,门是关着的,赵姨娘也说没看到什么。请问这自相矛盾的两条,你怎么解释?”
大冷天,王全安额头上黄豆大的汗珠子一颗颗往下掉:“这、这是我记错了,是口误!”
“不是口误,你一直试图误导我们!”秦林斩钉截铁地做出了结论。
最初,王全安说没人见过赵姨娘,其实是试图混淆她的死亡时间,把众人的视线往夜行人出现之前引,使侦破误入歧途。
胖子剖尸,根据胃内容物判断死亡时间在饭后三个时辰,这种检验方法是王全安所料未及的,所以为了误导侦破,明明胖子提问的意思是指赵姨娘晚上最后一餐的时间,他却用“晚饭”这样一个字面意思来引众人想岔,不想秦林、胖子对结论非常确信,而赵姨娘吃夜宵的事情府中丫鬟、厨师都知道,他也只好说了实话……当时众人都把这段差点儿闹出的乌龙当成笑话,现在看来,分明是他故意的。
最后,四名护院讲述经过,别人没听出什么,心头有鬼的王全安却发现了自己的漏洞:在这个陈述中,本该出现的他却并没有出现!
于是,当秦林问到为什么没有去差点赵姨娘的小跨院,他如果声称没去,那么就是明显的失职,进而引起众人怀疑;于是他本能的试图用新的谎言掩盖自己,不料反而前后矛盾,被秦林敏锐的抓住破绽,最终使罪行大白于天下。
“一个谎言,总要靠另一个新的谎言来维持,谎言越多,破绽也越多!”秦林低声告诉王全安,他的声音,仿佛就是来自地狱的召唤。
“我,认罪……”王全安像泄了气的皮球,跌坐在地上:“闹飞贼的时候,我的确和赵姨娘待在一块……这些天她都在逼着我远走高飞,否则就要……可我还有老婆孩子……唉,本以为弄把绣春刀扔在那儿,能让飞贼替我担下罪名的,没想到招来了你这个煞星!”
“刀法不错!”秦林赞了一句。
王全安神色复杂地看了看秦林,此刻也没什么好隐瞒得了:“我当过兵。”
秦林脸上难以捉摸的笑容,在王全安眼中浑然已是恶魔的微笑。
第167章 怨念深重
赵姨娘之死真相大白,她和王全安早有奸情,昨夜两人正是趁着丫鬟回家的机会纵情苟合,夜行人出现的时候王全安还光着身子缩在赵姨娘被窝里呢,怎么可能出来指挥家丁?
等王全安穿好衣服出来,夜行人早已被赶跑,他咋咋呼呼地叫了一通,装成各处搜检盘查的样子给别人留下他曾指挥围捕的印象,反正当时乱纷纷一片,没有谁会注意到具体某人在还是不在,果然,就连冯达等四名护院也认为王全安在别处指挥防护。
喧闹一阵,王全安又回到小跨院,赵姨娘再次提出和他远走高飞,别人一定会把他俩的失踪和夜行人的出现联系起来,这样就能趁着混乱掩人耳目,叫主家无从追查。
岂知夜行人现身造成的混乱,既可以成为私奔的幌子,也能变作情杀的遮掩。
王全安有妻儿老小,并不愿私奔,越来越想摆脱赵姨娘的纠缠,而赵姨娘又百般威胁,于是两人渐渐说僵,他忽然动念:夜行人府中搅起轩然大波,如果趁机杀掉赵姨娘,正好把罪名推到那神秘消失的夜行人身上呀!
夜行人用的绣春刀,这东西多得很,王全安正好藏着一柄,他假意答应私奔找了借口出去,取了刀来。
此时赵姨娘已经沉沉睡去,因为她的纠缠不休和百般威胁,往日王全安心中的浓情蜜意,或者说虚情假意,在此刻全变成了愤恨,他举起利刃,朝着赵姨娘柔软的脖子、自己曾经无数次亲吻爱抚的地方,狠狠劈了下去……
刚把案情理清,众人尽皆嘘唏,忽然就恼了徐辛夷,冲上去一脚踢翻了王全安,气鼓鼓地骂道:“你们虽是奸情,好歹也有夫妻之实,你这家伙也下得手,狼心狗肺!呀呀呀,气死本小姐啦!”
耶?秦林听了有些莫名其妙,徐大小姐的暴怒似乎有些突兀啊……
王世贞一声令下,白浩就和几位捕快鹰拿燕雀般捉住了王全安,上了一十七斤重镣,将他五花大绑押回应天府。
赵姨娘之死尘埃落定,倭寇还没有抓住,徐辛夷本对王本固还有些不满,反而是秦林让她拨了一名指挥同知,率一百名龙骧卫精兵驻扎在王家,保护王本固。
“你这家伙,没吃错药吧?”徐辛夷像不认识似的打量着秦林,这家伙从来就不是个以德报怨的烂好人啊,永不吃亏、占便宜不嫌多才是秦长官他老人家的真实写照嘛。
秦林把她拉到一边,奸笑着说:“咱们把兵派在他家里,名为保护,实则监视,抓住王老儿这左都御史,南京都察院那些疯狗御史还敢唧唧歪歪?”
徐辛夷大眼睛眨了眨,呵呵笑着直拍秦林肩膀:“你小子,真坏透啦,不过,本小姐喜欢!”
以前就有御史参奏魏国公徐邦瑞家风不谨,纵女为恶什么的,虽然被徐辛夷用恶作剧搞得灰头土脸,但她也不希望都察院的人成天唧唧歪歪呀!现在可好了,揪住王本固这清流领袖、台谏首领,谁再废话咱给他就一句:关门,放王本固!
不过秦林的意图并不止于这点,敏锐的直觉告诉他,王本固和倭寇之间的恩怨纠葛也许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金樱姬又和白莲教互相勾结,也许不久的将来,还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大明朝对军队控制极严,但南京守备、中军都督府都是徐邦瑞做主,徐辛夷以演练的名义把兵派来保护王家倒是易如反掌,立刻就让侍剑传令下去。
上次燕子矶大战白莲教,徐辛夷当然不可能请功,所以神策卫周进忠、广天卫吴广孝,鹰扬卫郑思仁,府军卫王守义按亲冒矢石浴血奋战请了战功,四名指挥使都记了功,升授了都指挥同知衔。
这次龙骧卫的指挥同知得徐辛夷分派了任务,当真喜不自胜:别说杀敌立功了,就算什么也没做,只要讨了大小姐欢喜,魏国公的笔头子稍微歪那么一下,他的官运就与众不同啦!
龙骧卫立刻点起精兵,把王家保护起来。
王本固真正感激涕零,确实行文南京守备府也能得到保护,可层层行文,守备府会同南京兵部,咨文到中军都督府,都督府下牒到京卫指挥使司,再从龙骧卫调兵来,这要等多久?黄花菜都凉啦!哪儿能像现在这么快呢?
“秦将军,徐小姐真正霁月光风,此前种种误会,都是老夫被小人蒙蔽……”王本固抓着秦林的手,老泪纵横。
“好说,好说。”秦林干笑着敷衍。
王本固这无耻、猥琐又假装清高的家伙,于国于民百无一用,巴不得他快点死了的好,还当秦爷真要保护你性命呢?爷用你做鱼饵,要钓那金鳌罢了!
刘一儒在旁边好生尴尬,身为南京刑部侍郎,他兴冲冲要抓试图“杀官报复”的秦林,未尝不有公报私仇的意图,给他儿子刘戡之出口气。
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种结果,他这饱读圣贤书的刑部侍郎在破案中连个屁用都没有,全然是秦林主导破获了赵姨娘被杀之案,而本来和他一党,以孤高耿介著称的王本固,听到汪直余党寻仇的消息之后就像被抽调了脊骨的癞皮狗,简直丑态百出。
“唉……士大夫气节如此糜烂,向一介武夫和跋扈女子低头,真正江河日下,世风不古……”
刘一儒摇头叹息着,他自命清高,这几句却把在场的人全都喷了一遍。
王本固是不消说了,应天府尹王世贞也老大不自在,暗道这老儿真他妈操蛋,合着全天下就你一个硬骨头,咱们都是软蛋?
“什么叫做跋扈女子啊?”徐辛夷嘿嘿冷笑着,摩拳擦掌逼近。
刘一儒吓了大跳,这才想起来徐大小姐可是个愣头青,会真的打人呀!他连从容告别都来不及,一迭声地道:“固老,王府尹,刘某先走一步。”
说着他赶紧抱头鼠窜,老远还能听见嘴里嘟嘟囔囔的念叨什么“大丈夫能审时度势”,什么“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总之就算落荒而逃也要找出许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果然不愧为清流本色。
要捕拿倭寇汪直余党,得依靠正规军,但也必须防备他们乔装混进南京或者各州府县刺探情报,毕竟秦林已发现金樱姬和白莲教勾结的证据,要是这两者合流,东南半壁恐怕又要掀起腥风血雨。
昨夜那夜行人是蒙面的,众护院并不知道他的相貌如何。
王世贞生怕倭寇潜入南京行凶,那他这位应天府尹的位置就得摇摇欲坠了,于是格外客气地请教秦林,那股亲热劲儿笔墨简直无法形容。
秦林取了纸来,用铅笔刷刷刷很快就画出了素描像:“让有工笔画底子的书吏按照这个临摹一百份,发往各处通衢要津海捕缉拿,虽然未必能真的抓到,但也叫他们心怀戒惧,不敢轻易潜入南京行凶。”
秦林的素描在众人眼中十分神奇,时间很短,寥寥几笔,人的相貌就跃然纸上,并且眉目传神,栩栩如生。
只不过他画的并非那夜行人,而是高丽美女金樱姬!
“好哇……”徐辛夷一把揪住秦林:“你这家伙,太无耻了,还想着这高丽坏女人,当心我告诉青黛妹妹!”
明明是她使劲浑身解数瞒着秦林,叫他误以为一度春风的是金樱姬,但秦林真这么想,徐辛夷又觉得心里酸不拉唧的不好受,现在见秦林画了出来,更是无名火起,又心酸委屈得不行:
明明是本小姐被你欺负得够呛,凭什么你总记着别人?哼,这高丽女人很漂亮么……太过分了呀!
秦林不明白徐辛夷为什么这样激动,之前她明明知道金樱姬的事情嘛,也没见她多在乎,还像哥们儿那样拍着肩膀,大大咧咧地说要帮着瞒住李青黛呢!
于是赶紧解释:“我没见过夜行人,但可以肯定这女子是汪直余党中的大人物,甚至有可能是他们的首脑!”
秦林一边说,一边把画儿递给王世贞。
王世贞双手来接,如果画了对方首脑的影形图海捕缉拿,就算抓不到,也叫他们害怕,不敢来滋扰,这南京城安静了,他应天府尹的位置也稳当了嘛!
“秦将军画技真正了得,人物灵动、衣袂飘逸或者稍逊前代唐伯虎唐解元,但论起惟妙惟肖,还要胜过三分,看不出原来秦将军允文允武,是‘上马击狂贼,下马草军书’的国之栋梁……”
王世贞话没说完,忽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