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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辛夷咬了咬嘴唇,恨声道:“看来这下药之人,就是罪犯无疑了!”
“是啊!”胖子点着头表示赞同,“而且最可疑的就是厨房中人,茶水就是他们供应的吧?”
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案情经过已相当明晰:罪犯利用不为人知的手法在茶水中下了迷药,将殷小姐和花红柳绿两名丫头迷倒,然后进入阁楼,劫持殷小姐从楼梯离开,蹂躏之后扔进池塘使其溺毙。
所以,谁能在不被别人发现的情况下将迷药放入茶水中,谁就是凶手!
秦林立刻布置排查,以白浩为首的捕快很快就把厨房工作的伙夫、厨娘全都控制起来,没有漏掉一个。
这些人当然齐声大喊冤枉,秦林不予理会,让捕快们一对一地看住他们,不许任何人说话、打眼色、做手势,分别关押在不同的房间,然后在另一间房挨个过堂。
一个、两个、三个……经过审讯的人越多,秦林的神色越沉重。
很奇怪,这些人都有相当牢靠的证据,要么无法接触茶水,要么没有机会作案。
若是别人来审问,倒也可能存在疏漏,秦林对自己的审问技巧是有绝对自信的,这些个厨娘、伙夫怎么可能是他对手?
偏偏用尽了包括交叉讯问法、乱次序重复等方法在内的询问技巧,也没有得到一个重点嫌疑对象。
秦林用手指头叩击着桌面,若有所思。
徐辛夷眉头紧皱,嘴唇也有些发干,想了想,在秦林耳边问道:“喂,会不会是两名丫鬟其中之一下的迷药,故意装成不知道?”
可接下来徐大小姐自己就否定了这种猜测,因为前面已经查明花红柳绿两个并没有被胁迫的迹象,要说主动参与作案,两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又是家生奴才,父母兄弟都在殷家做奴仆,她们有可能做出这种事?
转来转去找不到头绪。
没想到秦林却两只眼睛放光,一脸的喜色,哇的一声大叫,站起来就往外走。
“喂,你怎么啦?”徐辛夷莫名其妙,把他扯住。
忽然秦林转身就把她一把抱住,哈哈大笑着转了两圈,没头没脑的甩下句“谢谢”,就又没头苍蝇似的冲出去了。
原来秦林兴奋至极,沉迷案情之中,把这里当成了警局的案情分析会,将徐辛夷当作刑警队的假小子女警啦!
可怜的徐大小姐早已呆了,红着脸,跺跺脚:“这、这算怎么回事呀?秦林你这家伙……”
王世贞假模假样的举起袖子遮住眼睛,唠唠叨叨地道:“非礼勿视,哈哈,老夫正人君子,非礼勿视哦。”
徐辛夷忽然很想把王世贞这老不修狠狠地打一百板啊一百板。
秦林冲上去就逮住花红柳绿两个,他脸上那种“可怕”的笑容把小丫头吓得够呛,可管不了那么多,急吼吼地问道:“殷小姐的茶水,和你们是一只茶壶吗?”
“当然不是……”花红眨了眨眼睛,指着摆在墙角的另一只茶壶:“那是小姐专用的。”
秦林发觉自己太过兴奋,稍微收敛了一下心神,看着那只茶壶,他的眼睛眯了起来。
第三只狗被牵来了,可怜的动物看见前面两只人事不省,哦不,是狗事不省的同类,吓得直往后面退。
哪儿犟得过牛大力?他伸出蒲扇大的巴掌,捉住狗嘴巴,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殷小姐茶壶里头剩的茶水灌了进去。
几名仆役小声嘀咕着:“这位秦长官莫不是和狗有仇?看看咱们府上,今天灌翻几条狗了!”
徐辛夷听见这话忍俊不禁,又把刚才被秦林抱着转圈的事情给忘了。
陆胖子和韩飞廉则是挤眉弄眼的,他们可没忘记刚才那一幕……还是咱们秦长官牛,在扬州和江陵相府张紫萱形影不离,回金陵又有魏国公府的徐大小姐相伴,当着众人的面就抱着人家转圈,嘿,随便换了别人,只怕早就被大小姐打得连他妈都不认识了吧!
所有的人,包括动手灌狗的牛大力在内,都觉得秦林多此一举,殷小姐肚子里都有迷药了,还用查她用的茶壶吗?
把半壶茶水灌进狗嘴,牛大力将这可怜的动物放在地上,等着它像前面两只同类那样软趴趴的瘫倒。
没想到,万万没想到……这狗起初还畏畏缩缩的趴在地上,看了看众人,忽然刺溜一下蹿了出去,四条腿儿转的跟风车似的,转眼就不见影儿啦!
“我草!”陆胖子、韩飞廉、牛大力三人异口同声地骂了句,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当然最后目光都集中在了秦林身上。
秦林摊了摊手:“显然,小姐用的茶壶里面并没有迷药。”
陆远志几个的脑子开始犯迷糊了,都认为是罪犯迷倒了这主仆三人,然后趁她们昏迷不醒带走了殷小姐,蹂躏之后扔进池塘淹死,没想到殷小姐的茶壶里头并没有迷药,又是怎么回事?常规思维实在难以解释!
徐辛夷奇道:“罪犯可以给花红、柳绿两个丫鬟下迷药,为什么不给殷小姐的茶壶下迷药呢?如果茶壶里头没有,殷小姐肚子里的迷药又是什么时候服下的?”
应天府尹王世贞更是用力揉着太阳穴,搞诗词歌赋乃至地方庶政他都没问题,但这种杀人案子,就实在力有不逮了。
秦林嘴角翘了起来,微微摇头叹息:“如果罪犯下迷药之目的是要迷倒主仆三人,刚才问过厨房,小姐和丫鬟所用的茶壶并没有分开烧水,既然他能在花红柳绿的茶壶里头下药,为何不给殷小姐也来同样的一份?所以,我们只能得出结论,殷小姐并没有被迷晕!”
徐辛夷眨了眨眼睛,樱唇微张,颇有些吃惊地问道:“这么说,殷小姐是清醒着被劫持离开的?”
“没有劫持。”秦林的神情说不出来的古怪。
徐大小姐乌溜溜的杏核眼忽然瞪得比任何时候都大,嘴巴也张得可以吞下整只鸡蛋,满脸都写着不敢置信四个字。
殷小姐并没有被劫持,而是自愿离开的,给两个丫鬟茶壶里头下药的也不是别人,正是殷小姐自己!
尽管这个结论实在叫人匪夷所思,但它是排除所有可能性之后剩下来的最后一个,也就是事实的真相!
必须如此,殷小姐的失踪、两名丫鬟的昏睡、两只茶壶一只有迷药另一只没有等情况才能得到合理的解释。
第207章 犯罪升级
殷小姐是本案的受害者,胃里头吐出的秽物又使狗晕迷,人们就算抓破脑袋,把殷家上下人等都怀疑遍了,也不会猜到是她下药迷翻的花红柳绿两个小丫头。
“除自杀外,已经死亡的受害者不可能是罪犯。”这是一个根深蒂固的思维定势,明显的他杀案件中,谁会怀疑受害者本人呢?
就连经验丰富、思维缜密的秦林,很长时间里面也被误导,始终没有想到殷小姐自己下药迷倒两名丫头的可能性,直到徐辛夷提到是否两名小丫鬟之一下的药,秦林才突然联想到:
花红、柳绿可以怀疑,为什么不能怀疑殷小姐本人?
由此进行推理,则一切疑难顷刻间迎刃而解,所有不合理的现象都有了顺理成章的解释!
接下来用殷小姐茶壶中剩余的茶水做动物实验,则完全证实了上述推断……如果是另一名罪犯下药迷晕花红、柳绿,断无独独放过殷小姐的道理,迷晕了劫走岂不比暴力挟持更省事?至少不会有叫喊呼救的麻烦。
所以结论只有一个:殷小姐自己迷晕了两名丫鬟,走出去和罪犯相会,最终被害于水池之中!
秦林将这番分析和盘托出,众人听得那叫个目瞪口呆,虽然结论令人匪夷所思,但推理丝丝入扣,又不得不信。
“呼……”王世贞长出了一口气,叹道:“若非秦将军指点迷津,本官恐尚在梦中也!”
这位文坛盟主以欣赏的眼光打量着秦林,更加坚定了和他保持友好的决心,如果说之前叫儿子王士骐去扬州报信还更多考虑秦林和张紫萱交好,间接搭上元辅少师张居正的原因,这一次就完全是因为秦林展现的非凡能力,看好他未来必成为大明官场上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陆远志、白浩和众位捕快都恍然大悟,事实上如果本案是两名丫头被迷晕、殷小姐失踪,他们早就怀疑是一起闺门小姐迷晕丫头、与情郎私奔的风流官司了;偏偏殷小姐死得极其凄惨,遍体鳞伤、下半身还被塞着肉冻,淹死在池塘里面,试想哪对私奔的男女会变成这个样子?这就与普通私奔案件绝无丝毫共通之处了,严重干扰了他们的思路,若非秦林提点早已误入歧途。
徐辛夷摇着头,因为殷小姐的遭遇而沉浸于伤感之中,声音带着唏嘘:“这个殷小姐啊,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真没想到她会……话说要私奔也是本小姐这种无法无天的,才做得出来吧……”
秦林说了半天口渴得很,正让殷家仆人端了碗热茶来喝,听了这话当即噗的一声,把茶水喷出老远。
徐辛夷不小心把心头感慨说漏了嘴,她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悄悄瞥了眼秦林,侧着脸儿嘻嘻的笑。
“没听见,我们什么都没听见。”陆胖子用手指头堵住耳朵,前所未有的一本正经。
“咳咳。”王世贞佯装不知,转过身子问白浩:“这么说来,殷小姐本来是与人私奔,结果遇人不淑,惨遭杀身之祸了?”
上官说的不怎么到位,下属是不好指出的,白浩只好假作沉吟,暂不回答。
秦林摇摇手,笑道:“王老先生所说当然是一种可能,不管私奔还是别的,属于引诱的范围;那么除了引诱之外,也有可能存在胁迫的可能,殷小姐药翻丫头离开的动机不出这两者。”
陆远志追随秦林已有段时间了,经他指点也颇有心得,立刻反应过来:“这么说的话,凶手除了男性,也有可能是女性喽?”
“不能排除。”秦林点点头,如果女性利用闺阁中探听到的什么隐秘相要挟,殷小姐同样有可能漏夜外出与其私会,从而遇害。
“秦将军断案如神,白某人实在佩服得五体投地!”白浩朝秦林深深一鞠躬,神情绝非阿谀逢迎,而是出于至诚。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现在仍没有锁定真凶,甚至连嫌疑人范围都没有划出来,但实际上侦破经验丰富的应天府众捕快都知道,秦林已经在破案的道路上走出了最重要最关键,也是决定性的一步!
像这种奸杀案,最困难的就是确定性质,究竟是熟人作案,还是流蹿作案,如果是后者,侦破工作将变得空前困难……江南地区工商业经济发达、各色人等流动频繁,大明朝的路引制度早已废弛,这种情况下要捉拿一个流蹿作案的采花大盗,其困难程度可想而知。
而现在秦林把案子推进了最关键的一步,不管殷小姐外出的原因是胁迫还是引诱,罪犯必与其相识,于是案件性质便牢牢的钉在了熟人作案上。
以此结论为出发点,调查殷小姐的人际关系,便能大大缩小嫌疑人的范围……如果说秦林得出结论之前的侦破工作是大海捞针,那么现在就是在一口池塘里面找石块了!
陆胖子、白浩、徐辛夷和众位捕快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瞧着秦林。
大案当前,秦林当仁不让的下达命令:白浩和他手下的捕快内查外调,通过各种渠道在殷府家属、仆役之间查找线索,重点关注殷小姐和哪些人交往比较密切,指向凶手的线索很有可能就在其中。
韩飞廉回庚字所坐守,牛大力领着亲兵小旗驻在秦林的大宅子,随时准备出动。众校尉都穿便服撤出去,由陆远志、游拐子两个熟悉市井生态的为首,在酒楼茶肆妓院赌档中调查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