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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说现在宫中的“孙怀仁”是假冒的,这个死了的才是真正的孙怀仁。
秦林拿干布擦掉手上的粘土,指了指白骨:“这副白骨不要动,我觉得或许将来还有用。冯督公,咱们两家通力合作,现在是不是应该开诚布公了?”
冯保点点头,授意两名手下把事情经过告诉秦林。
徐爵脑袋一扬,颇为自得地道:“秦将军确实审阴断阳、神目如电,不过咱们东厂也不是吃素的,宫里宫外有个风吹草动,那都是落在咱们耳目之中。”
陈应凤接着道:“所以七月份王皇后突然杖毙吕桂花,咱们就留了意,要知道前面被王皇后杖毙的,都是些办事不小心、手脚不干净的奴才,她要在后宫拿权、抖威风,在所难免;唯独这吕桂花可是个小心谨慎的,不应该触怒娘娘啊……”
于是东厂就悄悄把吕桂花的尸首弄回来检验,但尸首本身没有任何问题,东厂刘三刀祭出“蒸骨”的绝技,也没发现什么,最后白骨被用来试探秦林是否有复原骷髅生前相貌的能力。
不过东厂也是大明朝最神秘最诡异的特务机构,手上哪能没几把刷子?冯督公在王皇后身边同样布有眼线,查出当日杖毙吕桂花,娘娘跟前极得宠的孙怀仁起到了关键作用。
因王皇后在宫内抓权,无形中侵犯到冯保的既得利益,他就授意东厂几位干将沿着孙怀仁这条线往下密查,看看能不能抓到点什么。
孙怀仁是遵化人,东厂的人马一查,就查到他在家乡有位双胞胎弟弟叫做孙晓仁,当年家里穷不过,哥哥七岁就净身入宫做太监,弟弟则留在家里接续香火。
十年前的隆庆五年,孙晓仁入宫已经二十三年,他三十岁上就做到都知监佥书,属于高品太监了。
这年孙晓仁出门做生意,忽然一去不归,得知弟弟可能出事,孙怀仁特地请了假回乡查访,但最终一无所获,只好在数月之后悻悻回宫。
查到这里,东厂就有了疑心,怀疑可能这兄弟俩已经被调包,而孙晓仁二十三年里一直在宫外活动,如果被什么势力控制,顶替哥哥在皇宫中卧底,那就更是个惊天大秘密了!
冯保立刻密令东厂各档头、司房、领班、掌班,展开紧锣密鼓的调查工作,毕竟是大明朝最高特务机关,东厂的办事效率不是盖的,很快查到当时曾在遵化城西南一百里外的玉田县发现过一具无名尸体,于是派遣刘三刀前往,将骨骸起回东厂勘验,这就是秦林面前摆着的白骨了。
果然不出所料,秦林复原死者的容貌,立刻查出这很有可能是一招李代桃僵之计!
第534章 又被耍了
秦林眉头大皱,使劲儿的挠着头皮,神情变得极为古怪:“如果现在的孙怀仁确实是被孙晓仁冒名顶替,那王皇后身边的,呃,其实不是太监?”
徐爵和陈应凤面面相觑,冯保说了半天,正端着茶碗润润喉咙,听了这话立马一口水喷出来,呛得他好一阵咳嗽。
“秦……秦林,你小子想到哪儿去了?”冯保指着秦林,完全是哭笑不得。
还能有什么?秦林撇撇嘴,大家心知肚明,搞不好陛下头顶的帽子都有点绿油油了。
“咳咳……”徐爵忍住笑,朝秦林拱拱手:“秦将军想得岔了,宫中的公公们每年都要检查两次身子,只有五十岁以上、做到司礼监秉笔和二十四衙门首领的才会豁免,十年前孙怀仁从遵化回宫,两年前才拨到王娘娘身边,之前的八年里总共检查过十六次。”
是这样啊,秦林讪笑着摸摸鼻子,看来陛下的帽子暂时还没变绿,倒是咱想多了。
秦林也把他这边收集到的情况和盘托出,得知闻香门很有可能就是白莲北宗,冯保、徐爵和陈应凤也免不得大吃一惊。
东厂和锦衣卫联手,两边的情报互相印证,就有了案情的大致轮廓,按照时间先后顺序来讲,就是二十三年前孙怀仁进宫,十年前孙怀仁回老家被双胞胎弟弟孙晓仁调包,当时他耽误两个月才回宫,多半就是在等净身后的伤口痊愈,鉴于遵化是长城沿线白莲北宗的地盘,他很有可能就是被白莲北宗控制的。
五年前闻香门和王皇后家有了联系,但当时王家只是京城一户小官吏,闻香门也想不到这家将来会出个皇后嘛,所以也就当作普通传教来办。
两年前王喜姐被选为皇后,闻香门不免大喜过望,不过知道消息之后他们就接触不到王皇后了,她身处紫禁城、守卫森严,外人根本无法接近。
于是以前伏下的暗桩起了作用,孙晓仁想办法调到王皇后身边,因为共同的信仰、因为闻香门熟悉王家情况可以给他提供需要的信息,他很快就取得了王皇后的信任,成为六宫之主身边的大红人。
孙晓仁借助王皇后的身份地位,可以替闻香门或者说白莲北宗办的事情那就多了……
冯保的吊梢眉皱了起来,目前要借此威胁孙晓仁、影响王皇后,还缺乏实质性的证据。
就算秦林的颅骨复原技术能够服众,可孙怀仁和孙晓仁是双胞胎兄弟,长得一模一样,现在王皇后身边那位‘孙怀仁’只要一口咬定死的是弟弟孙晓仁,就没人能奈何他。
“孙晓仁在遵化有老婆孩子,咱们抓起来,逼他服软!”陈应凤脸上横肉一颤,咬牙切齿地道:“督公放心,小的新练了几套手段,就算铁石人也能叫他开口!”
徐爵也伸出巴掌,狠巴巴的往下一切:“哪怕他心如铁石,也要屈膝求饶!”
“啪、啪!”冯保给他们每人赏了一记大耳刮子,怒道:“你们白痴?没有真凭实据,就要对付王皇后身边的人,你们真以为东厂能够唯我独尊,咱家可以独断专行?”
万历帝朱翊钧虽然对王皇后并没有什么感情,但大体上还是不错的,前次要封王皇后叔叔和兄弟做锦衣卫指挥佥事,被张居正硬顶回去,说他们只是皇亲、并没有立什么大功劳,所以只封了锦衣千户,万历就抱怨张先生太小气,对自己这个皇帝的岳家太刻薄。
另外,万历才大婚两年,要是东厂就下手对付王皇后,陛下会怎么想?
更别提王皇后对李太后摆出副纯仁至孝的架势,两年来每天清晨踩着第一缕阳光去问安,李太后实在很喜欢这个儿媳。
说到底,冯保权势再大也只是大管家,李太后、万历帝和王皇后才是真正的主人,他没有万分确凿的把握,怎么能和王皇后硬碰?
这件事在冯保来说,与其真的踢爆,倒不如尽量利用,看看怎么替自己捞点好处更合适。
冯督公心目中“厚颜无耻、心狠手辣、吃亏一点不肯、占便宜绝不放过”的秦林秦长官,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他拿起白骨喉咙部位的几块小骨头,放在掌心慢慢把玩着,嘴角浮出几丝玩味的笑意。
“冯督公,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咱们两家盯住那‘孙怀仁’,看他到底有何举动……”秦林说着,又故意装出怀疑的样子,看了看冯保:“咱们两家合作,利益均沾,如果有什么动静,冯督公可不要独自吞了哦!”
“那怎么会?咱家是那种人吗?”冯保说着自己心里都不相信。
就连徐爵和陈应凤的眼神也仿佛在说:督公,您老就是那种人,骗你是小狗!
冯保无语,恨声道:“咱家还等着秦长官的仙丹治这脆骨症呢,要是咱家敢骗秦长官,你不给那药丸就行了呗!”
话都说道这份上了,秦林不信也不行,他笑着拱拱手:“督公人品高洁、信义无双,秦某人绝对信得过。药丸嘛,等我回去弄好了,就亲自送到府上。”
冯保嗯了一声,本来不想送秦林,想想最后还是亲自送秦林出去,联手办案事情倒在其次,关键是那药丸不要出了差错。
东厂戒备森严、气象法度兼具的大门口,身穿蟒袍、腰系玉带的司礼监掌印冯保亲自把秦林送出来,这是多大的面子?
刘三刀为首,那些东厂的领班、掌班、司房,见了这一幕尽皆心头嘹亮,晓得这位秦长官是惹不得的。
“秦将军,那药丸……”冯保想了想,终于把憋着的话说了出来:“你可别下毒害我!”
“我是那种人吗?绝对不会!”秦林大摇其头。
是,你丫就是那种人,这次冯保、徐爵和陈应凤意见完全一致。
服了你!秦林没好气的把冯保肚子拍了一下,大摇大摆的远去。
冯保回到密室,无意中又拿着秦林做好的泥塑人头端详,忽然奇道:“咦,这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咋这么眼熟呢?!”
徐爵、陈应凤互相看看,然后一起指了指冯保:督公,就是您老脸上挂的那种笑嘛。
我靠!冯保把人头一丢,心说又被秦林耍了。
第535章 误会
大明门东侧礼部衙门后面,就是掌管全国医药事务、防治赈济瘟癀疫病得太医院馆舍。
世间惠民药局、杏林医馆都供着岐黄两位老祖的神像,唯独太医院里面的塑像是永乐爷圣旨敕建的,是为医家祖庭,普天之下的神医圣手不管在别处架子有多大,到了这里都得屏息静气,丝毫不敢懈怠。
能够到太医院担任医官,那是全国各地杏林中人的最高目标,光宗耀祖、名扬天下,舍此并无第二条路。
所以在太医院奉职的李建方,内心无时无刻不充满了自豪,身穿正八品御医的官服,坐在法度森严的太医院衙门里办公,请他去看病的不是公侯伯驸马就是尚书侍郎,甚至有几次还是奉旨前往亲贵老臣府邸诊疗,真是荣耀无比。
西晒斜阳照在岐黄神像,李建方眯起眼睛,美美地盘算着:父亲李时珍是嘉靖年到太医院任职的,被妖道、方士排挤,只做到八品的御医就打道回府,我可不一样,有侄女婿秦林做靠山,将来要一直升上去,做正六品院判,甚至五品的院使。
到了散堂的时辰,御医、医士、医生们纷纷收拾东西回家,不少人招呼着李建方:“李御医,日头偏西了,该散堂啦!”“李兄,难得今天有空,咱们会贤楼小酌一番?”
李建方客气而又矜持的推拒掉邀请,唤来两名长随慢慢收拾东西,自己则不紧不慢的拿着一卷《本草纲目》翻看,故意要比同僚迟一步出门。
“李兄真是好学不倦,孜孜以求”医官们恭维一番,纷纷走了出去。
估计李建方听不到了,才有个留着黝黑山羊胡子的瘦高个笑起来:“这位李老兄真是了得,刚来就做到管大方脉的御医,啧啧,将来恐怕咱们都是他的属下呢!”
立刻有不少医官附和:“人家后台硬嘛,有那么个遮奢的侄女婿,我看哪,他迟早要做院判、院使。”
不过也有几个人帮着李建方说话:“也不单靠秦长官,毕竟李御医家学渊源,医术确实厉害。”
医界是最讲实际的,任你说的天花乱坠,最终得看治不治得了病,李建方一来就做到太医院十三科排第一的大方脉管事御医,这些医官虽然有些酸不溜丢的,但也不得不承认李建方医术确实高明。
说话间医官们走出大门,却见几个年轻人从北面走过来,朝着悬挂金字匾额的太医院衙门指指点点。
为首那人年方弱冠,面孔没什么特别,唯独一双眼睛是贼亮贼亮的,穿着身淡蓝色的棉袍,前襟、袖口粘着不少泥巴印子,像个捏泥人的工匠。
他望着太医院的金字匾额,朝着同伴笑道:“胖子,咱们要是一直跟着太师父学医,恐怕就该到这个衙门做事了。”
胖乎乎的圆脸后生也“满怀憧憬”地看了看衙门,叹道:“当初我就想啊,不管三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