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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林哈哈大笑:“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原来便是这般。”
陆远志、牛大力一怔,继而放声狂笑,这里哪有什么黄犬、苍鹰?只有桂友骅和额朝尼玛!
额朝尼玛不懂汉人诗词,咧着嘴只是傻笑,桂友骅情知被秦林骂得刻毒,却也无可奈何,谁让他替张允龄为虎作伥?看在及时回头的分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秦林已经有了收获,众弟兄再不气,纷纷拔枪射击,打中不少猎物,剩下的都被哲别一伙用连珠箭包圆了,最后扛着猎物回转蒲州。
秦林在蒲州城西飞凌黄河的宅院,渐渐已有点门庭若市的味道,关中豪门的主事长辈还没来,可旁支亲族和管家奴仆之流,早已在这里奔走不歇。
“秦兄雅兴不浅,又猎获这许多!”张紫萱笑盈盈的等在院内,看见秦林打得艾叶花斑豹,便吩咐相府侍卫:“把这豹子剥了皮,仔细些,秦将军要派用场。”
知夫莫若妻,秦林嘿嘿干笑,徐辛夷当初亲手给他缝了一件豹皮战袄,这只花豹剥了皮送给徐辛夷的,虽然她打的豹子皮不计其数了,但秦林亲手打的,也算一番心意吧。
张紫萱倒是没有拈酸吃醋的意思,雪玉般的脸庞浮现着动人的光彩,眼角眉梢添了层少妇的媚意,更显万种风情。待在蒲州的这些天,秦林精神头好得很,白天出去打猎登山,晚上回来努力耕耘,相府千金守制一年,两人正是小别胜新婚,如胶似漆的抵死缠绵,秦兄雄威大振,紫萱妹妹也只好勉力承受,雨露恩泽之下自然容光焕发。
说话间,张紫萱一个眼色递过去,二人早已心有灵犀一点通,秦林立刻知道大概,跟着她走进房。
“两封信,一封是徐大小姐的,一封是徐老头子的,先看那封?”张紫萱俏皮的嫣然一笑,又打趣道:“疏不间亲,还是先看大小姐的吧。”
秦林接过信拆开来看,徐辛夷写得很直白,大大咧咧的形象跃然纸上:姓秦的,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我想你了!秋夜渐凉,一个人睡不着,如果立冬的时候你还不回来,我就每晚抱着青黛丫头睡觉,让你喝醋去吧!
扑哧一声,靠在秦林肩头看信的张紫萱先笑起来,不消说这封信是徐辛夷纸笔,但肯定少不了青黛的一份,两个笨得可爱的女人……
秦林微笑不语,徐辛夷睁大杏核眼、青黛满脸天真烂漫的样儿,仿佛就在眼前。
又拆开第二封信,秦林和张紫萱的表情顿时严肃了许多,徐文长在信上只说一句,核桃大的四个字:“面晤行首。”
各行行会谓之行首,这四个字看起来像是要和行首会晤做什么生意的,其实是隐语,次辅申阁老名字里头就有个行字!
张紫萱怔了半晌,悠然一声长叹:“没想到家父一生,竟看错了两个人,一个阴险恶毒卑鄙无耻,一个混充老好人的老狐狸!”
一切尽在不言中,信上虽然只有四个字,却已道尽局势,申时行既然肯和徐文长会面,后面到底如何,已经不言自明。
“我想,太师并不是没看清这两个人,相反早已洞若观火,只是自信能将这些家伙握于股掌之中。”秦林顿了顿,苦笑着摇摇头:“也许,他唯一算错了的,就是自己的寿元吧。”
说到这里,秦林不禁悠然神往,张四维、申时行无论品性如何,论能力绝对是一时人杰,张正活着的时候,却能任意驱使他们为己所用,叫他们一点浪都翻不起来,这份本领真是了不起,自己可得以老泰山为师了。
能役使忠心耿耿之人,傻瓜也能做到,驱役心怀鬼胎之辈,那就是门大学问了,譬如眼前的威德法王,以及京师那位即将登上首辅位置的申阁老……
第890章 皇贵妃
京师红墙黄瓦的紫禁城,位于乾清门西侧的养心殿中,内阁三位辅臣张四维、申时行、余有丁静候着万历皇帝,就在昨天,凤磐相公告丁忧的本章已经直达御前,他推荐申时行接替自己的首辅职务。
有明一代,自洪武年间胡惟庸案之后即不设宰相,朱元璋自以为君权再无相权掣肘,从此可以乾纲独运,殊不知事与愿违,随着朝政渐繁,后世帝王越来越难以做到亲力亲为,于是从永乐年间设内阁辅佐政务,历经百余年浮沉消长,万历年间的内阁臻于鼎盛,首辅权力极重,甚至凌驾前朝的宰相之上,次辅以下阁臣不能与之抗衡。
即将离开首辅位置的张四维,神色悲戚中带着从容,颇具内阁元辅重臣的威仪风范,因为过去的十二个时辰里,他已经紧锣密鼓的安排好了一切,在和申时行谈妥之后又召见了许许多多的同党,谋划定策、选择继任、联络党羽、安插心腹……即使离开京畿重地,他仍能对朝政施加影响力,以待二十七个月之后的东山再起。
即将登上首辅位置的申时行,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悲戚样子是为了张四维才装出来的,内心欢喜引起的精神亢奋就摆在脸上,还略略有那么点忐忑不安,似乎因为自己的升迁是建立在张四维丁忧的基础上,而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总而言之,一个老好人的患得患失。
三辅余有丁将这一幕瞧在眼中,心底就是暗暗一声长叹。
嘉靖四十一年壬戌科,三甲分别是申时行、王赐爵、余有丁,三人同在青词宰相袁炜门下,所以余有丁对申时行的底细再清楚不过了。
袁炜靠替嘉靖皇帝写青词入阁,每有应酬文字或皇上所派撰事玄诸醮章,以至翰林馆中重要文章,都要叫这三位门生到他的私宅代笔起草,稍有不如意,先是厉声呵斥,继而恶语相向。余有丁本与袁炜同郡,一次袁炜竟大骂道:你怎么得名“有丁”,当呼为“余白丁”。
袁炜为人刻薄鄙陋。请门生代笔竟连饭食酒菜也不预备,还把门锁上不准他们出去,可怜未来的三位阁臣从早至晚都饿着肚子,等到写完草稿回家,都饿得眼冒金星。饶是如此,申时行、王赐爵、余有丁也不敢发一句怨言,唯唯诺诺而已。
二十年弹指一挥间,当年苦逼的三丝,然有两个做了内阁大臣。那个在袁炜府上饿得面黄肌瘦的申时行,竟然即将登顶首辅之位!余有丁此时此刻也只能感慨万端了。
自嘉靖年起,夏言、严嵩、徐阶、高拱、张正,撇开忠奸不论,至少才干都是一时人杰。就连即将去位的张四维,也是个隐忍刻毒、老谋深算,实在令人胆寒的家伙,谁能想到申时行这家伙,也能轮到首辅位置上坐坐?
余有丁却不知道,申时行和前面诸位名震天下的首辅相比,论干才绝对连渣渣都不算,论装傻充愣两边和稀泥的本事,却远远凌驾于众前辈:张正为首辅,他尽心竭力做好分内事,万历和张四维要倒江陵党,他身为江陵党一分子却丝毫不作抵抗,等到万历要抄江陵张家,他又上表委婉劝解。
原本的历史上,申时行安安稳稳的干了九年首辅,政绩用三个字概括就是混日子,五十七岁致仕,没有干什么好事也没干什么坏事,八十岁寿终正寝,诏赠太师、谥号文定、赐葬吴山之阳,一生福寿双全,身后结局之好,足以叫前边做首辅的诸位牛人猛人在地下气得跳脚……
三位于文臣顶峰的内阁辅臣各怀心思,在养心殿静等了半天,张四维要丁忧,申时行有望继任,这两位不便开口,还是余有丁洒脱一些,扯住个小太监问他陛下何在。
“陛下、陛下在郑娘娘处。”小太监刚刚说罢,旁边年纪大些的太监就狠狠瞪了他一眼,这小太监顿时脸色不好看了,闭上嘴不敢再答。
余有丁苦笑,生下皇长子的王氏才封了恭妃,稍后一点儿也生下皇子的郑氏却封为皇贵妃,难道陛下有废长立幼之心?这可大违国朝体制了,无论如何都要和他争上一争……
宫里的气氛确实古怪,太监宫女步履匆匆,交谈时神色鬼鬼祟祟,一股无形的压抑弥漫在紫禁城中。
如果说皇家就像一株参天大树,他们就是攀附大树的藤蔓,天生依附强者、欺凌弱者,见风使舵跟红顶白趋炎附势是他们的本能。
可目前摆在他们跟前的问题,究竟谁才是值得依附的强者?
大明朝向来有嫡立嫡、无嫡立长,郑娘娘固然宠冠六宫,可王恭妃生下了皇长子,因为王皇后无嫡子……看样子将来也没机会了,因为万历根本不去她所在的坤宁宫,那么皇长子朱常洛必定成为太子,母凭子贵,将来万历龙驭宾天,朱常洛入继大统,王恭妃自然便是今天李太后的地位。
偏偏就是叫人摸不着头脑,生下皇长子的王氏只封了恭妃,生下次子的郑氏却受封皇贵妃,距离皇后仅一步之遥,谁知道陛下有没有废长立幼的意思?那位郑娘娘的手段可了不得,如果现在赶着去巴结趋奉王恭妃和皇长子,万一将来真的废长立幼,他们又该如何自处?
……
猫注:原来历史上郑贵妃在万历十四年生福王朱常洵,因秦林和张诚相助,郑桢提前得宠,所以生子时间也变早了,今后类似问题不再一一说明,以免烦渎读者诸君。
……
这场漩涡的焦点,西六宫中郑贵妃所的储秀宫,正在张灯结彩大加庆贺,郑桢身边那位小顺子颐指气使的呼喝着:“庞保、刘成,你们怎么办事的?这红灯笼怎么比永和宫的旧些?你们是瞧不起我小顺子,还是瞧不起郑娘娘?”
庞保、刘成也算有头有脸的管事太监,听了这句竟面如土色,一个劲儿的赔不是,赶紧解释:“顺公公体恤,咱感激不尽。咱岂敢藐视郑娘娘?只因内官监的头号走马宫灯共有八对,两对挂在皇极殿,两宫太后那边各挂两对,剩下的一在坤宁宫,一在永和宫。”
小顺子冷哼一声:“那些陛下从来不去的地方,挂灯做什么?装出喜庆给谁看呢?”
庞保刘成对视一眼,这话里的味儿是听出来了。得,神仙打架咱们凡人掺和啥?
咳咳,储秀宫里就传出两声干咳,接着是万历皇帝朱翊钧漫不经心的声音:“让你们去取,就去取一对来吧,这等小事,只管搅闹不休。”
庞保刘成立刻领命而去,皇极殿和两宫太后的自然不能摘,皇后嘛也惹不起。那王恭妃自从生了皇长子就黑如煤炭,皇爷说摘一对,那就摘永和宫的吧。
宫中,皇贵妃郑桢斜倚着床榻,怀中抱着婴儿。时值初秋,天气还不甚冷,兽香袅袅暖气袭人,双颊两团醉人的红晕,竟是媚态横生。
万历看得心神一荡,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须臾不离才好。
郑桢抬手把他脑袋打了一下,嗔道:“看我做什么,都黄脸婆啦!看你儿子才是正经。”
眼见皇爷龙首被打,宫女太监们也只能无语,这位皇爷器量可不怎么高明,换作别人打他试试?偏偏就是服郑娘娘这套,骂他也不恼,打他也不恼。
“爱妃若是黄脸婆,世上尽无美人矣。”万历腆着脸只管笑,郑桢朝他使个眼色,这才没有说出更不堪的话。
因为诸位长公主还在这里呢!已出嫁的寿阳长公主朱尧娥,待嫁的皇妹朱尧媛和朱尧姬,不知道算不算嫁了的永宁长公主朱尧媖,四姐妹都在。
朱尧媛、朱尧姬年纪小些,刚才听到小顺子要灯笼,哥哥立马就吩咐把永和宫的下了拿过来,心中未免替那嫂嫂和侄儿不值,脸上就有不虞之色。
朱尧娥是出嫁了两三年的,却比两个妹子懂事得多,赶紧使眼色让她们收敛,大明朝的公主也就是个摆设,何必得罪郑贵妃?惹得她记恨,只有咱们倒霉的。
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