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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快箭的不断飞出,杨震马侧所带的那两壶箭矢也已迅速耗尽,就是他的双手,也感到了一丝酸麻。与此同时,他们也已杀到了鞑子营地的跟前,弓箭的作用已不是太过明显了。
“杀!”没有丝毫停滞,杨震火速抛去了手上的长弓,然后探手就抽出了腰间的佩刀,大喝着朝跟前一名疾步迎击上来的鞑子脖颈处劈砍过去。而紧随他一起杀来的明军将士也不犹豫,纷纷呼喝着抽刀攻向面前的敌人。
因为明军士气正盛,而且一来就杀了鞑靼人一个措手不及,所以虽然他们在兵力上还处于劣势,却完全将鞑靼人打得只有招架之力,不断有鞑子被他们砍杀在地,而明军的伤亡却几乎没有。
见此情况,这些京营将士的心气便再次得到了振奋:“原来咱们并不像之前所以为的那样不堪一击,原来鞑子的本事也不过如此!”有了这个念头,就更叫他们放开手脚,即便面对更多的敌人,他们也无所畏惧,只管尽情冲杀。
但是,随着鞑子中一个威严的声音连声呼喊,用蒙语给所有人发布了命令后,这些各自为战的鞑子就突然发生了变化。他们没有再如之前般匆忙策马迎敌,反倒驾马四散而去,让气势汹汹的明军的冲击如打在空气里的拳头般无处着力。
但他们的退散并不是逃跑,而是一种战略,一种运用了数百年,行之有效的策略。在仗着远胜明军的骑术将明军的攻势闪开之后,他们就施展出了另一样更叫明军头疼的杀手锏来,那就是他们那远胜过明军数筹的射术。
这些鞑靼战士自幼就以牧马射猎为生,箭术就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即便是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其准头依然不比平日里差上多少。虽然他们确实比不了杨震这种目力惊人,同时还修习了高强武艺之人,但和寻常明军一比,却足以让后者汗颜了。
随着他们一面策马躲闪,一面不断回身反射,不少莽撞地只想冲杀过去将鞑子杀死的明军将士便纷纷落马。
杨震一拧身躲过劈面而来的一箭后,也惊觉情况不妙,赶紧下令道:“穷寇莫追,咱们赶紧突围!”
他这声音是凝聚了丹田之气所发,所以在场的每一个明军将士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他们这时候才回过神来,今日自己的目的不是杀敌而是夺路,于是纷纷勒住了马缰,跟着杨震朝远离着鞑子的一方奔去。
但他们的动作显然也被鞑子瞧在了眼中,一见他们想走,脑毛大当时就下达了追击的命令。顿时,本来四散而走的鞑子迅速又回过头来,紧跟在了明军身后,同时不时抽冷子朝着明军射来夺命的利箭。
一声接着一声惨叫旋即就在明军之中响起,那是中了箭落马的人所发出的动静。而随后,那个地方就更发出了人临死之前的惨嚎,是鞑子赶了上来,将倒在地上尚未气绝的将士杀死时的反应。
听到同袍被人一一射下马来杀死的声音,明军那才刚刚聚集起来的士气就又渐渐散了去。这支京营军队毕竟算不得百战之师,战斗顺利时或许能一鼓作气地与强敌交锋,可一旦处于下风,他们的心气便会一落千丈,再难生出继续战斗的勇气来。
杨震只回头瞟上几眼,心里就已明白了其中的问题。不觉心下感叹起来:“若这是一支精锐之师,只凭着刚才夜袭所掌握的优势,说不定就能将这支敌军彻底击溃,我们也不用想着如何突围逃亡了。”
“大人,接下来怎么办?”几名锦衣卫兄弟紧随在杨震身后,问道。
杨震回头看了眼白登山方向,然后毅然道:“我们往西边走,将他们从白登山那里引开。”
虽然对于杨震这一选择心下有所疑议,但这些追随杨震有些时日的手下还是大声答应了一声,随后跟着杨震一起把马头一偏,就朝着西边奔去。
鞑靼人见明军慌不择路地朝着远离大同等明军城池要塞处而去,心下更是笃定,当即拍马紧追,誓要将这些该死的家伙追上杀死。因为刚才那一场夜袭,明军又造成了鞑靼人近百来人的伤亡。
脑毛大的头更疼了,这次他确实太过大意了。本以为凭着这支临战表现得很是拙劣的明军是不可能对自己造成太大麻烦的,现在看来,事情完全不像自己所想的那般美好。现在他只有一个目的,将这些可恶的家伙尽数歼灭,以泄心头之恨。
明军和鞑靼人一逃一追,迅速地向着西边奔去,而白登山下此刻已重新归于宁静。这时,山上又冒出了十多骑人马来,看着地上倒卧的敌我双方的尸体,以及还在隐隐传来的呼喝惨叫声,钟裕的脸颊就忍不住一阵哆嗦。
就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大意,中了别人的阴谋,这才导致这么多将士白白牺牲在这里。而他们,为了帮自己安全返回大同,还义无反顾地冲向了他们远远不是敌手的鞑靼军营,现在生死难料。
这一刻,钟裕只觉着自己就是一个罪大恶极之人,因为一时的私念,害死了无数人,悔恨的感觉不断在心头蔓延滋生,让他恨不能就这么死在此地。
“大人,我们现在赶紧回大同找援军救二哥吧。”蔡鹰扬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念头,让钟裕迅速回过神来。是啊,现在不是自怨自艾,自责的时候,现在该做的应该是怎么回去搬来救兵营救杨震他们才是!
“你说的不错,咱们赶紧回大同!”钟裕当即一振马缰,双脚用力地夹紧马腹,催动战马朝着南边的大同城奔去。这是他唯一能补救的办法了,希望那些将士们能够撑住,撑到援军赶到吧。
他的愿望固然美好,但现实却是残酷的。当明军和鞑靼人比较起骑术来后,战况就更是一面倒地朝向了鞑靼人。蒙古民族从来都被人称作马上民族,他们打小就在马上长大,马就是他们身体的延伸,这岂是明军将士所能相比的?
所以在经过一番追逐后,双方的距离就被不断拉近。一些骑术拙劣一些的明军早已被他们追赶上,然后化作了他们的刀下冤魂。而更可怕的是,因为开始时就决定了逃跑,让明军再难生出回身迎战的勇气,刚才突袭鞑靼人的气势早已烟消云散,只有被动挨打的份了。
“呼——噗!”一口刀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砍进了身处最后的一名明军将士的体内,他在一声惨叫后,便砰然落地,眼见是不活了。而后面紧跟上来的鞑靼人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就策马踩着他不知死活的身体而过,将他踏成了一团肉泥。
这样的场景时不时就在队伍的后方发生,杨震稍一回头就能看个明白。他的心里也是一阵后悔,这还不如回身与之一拼呢。但从那些明军将士的眼中,他已看不出半点再战的勇气,所有人都只想着逃,拼了命的逃,却已没有了拼命的勇气。
杨震,以及跟随着他一路往西而来的这两三百名军士,此刻已陷入了最大的危机之中。
第三百六十章 求援
一轮红日自东边天际缓缓升起,照在了古旧而布满了疮痍的大同城墙之上,随着守备军官的一声令下,关闭了一整夜的城门也缓慢开启,发出沉重而磨牙的嘎吱声。
城门前已等候了不少百姓,即便身在大同这等边境之地,百姓们依然要过自己的生活,总是要进出城池的。也好在近些年来,大明与鞑子之间的战事已少了许多,大家才能更放心地出城办事。
北边城门处,不但有等着外出的城中百姓,还聚了不少等着进城的人,这其中有一些甚至是外族打扮,多为蒙古族人。不过寻常百姓与他们紧邻着站立也不见半点异样,与这些豪爽的蒙古汉子处得久了,再加上两国交战日少,让他们对蒙人的态度也得到了改观,有不少人还与这些前来大同做生意的蒙人说着话儿。
就在这个最正常不过的早晨,从北边传来的阵阵急切的马蹄声却打破了固有的平静。听到这动静,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向着北边张望过去,正看到十余骑人马拼尽全力朝着大同方向奔来,就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着他们一般。而事实上,他们身后却并没有任何东西。
刚想进城去的百姓们看到那些发疯似地奔来的骑士,心里就是一慌,赶紧往一旁躲避开去。而城门处维持秩序的几名兵丁见状则是面色一变,有几人赶紧拿起长矛欲阻拦这些乱闯城门的大胆之徒,有人甚至跑到一旁想把鹿角拒马给搬过来加以阻挠了。
但随着那十多骑冲进城门洞,让这些兵士看清楚他们身上所着的衣衫后,这些想要阻挡他们的兵士们就赶紧识相地让开通道,同时还大声呵斥后面的百姓,让他们也赶紧把路给让出来,让这些人迅速通过。
虽然这些兵丁地位低下,却也是有些见识的,不然在城门处守着可容易得罪人。他们只一看这些来人身上所穿与自己的战袄既相似,又有些不同的甲衣,便已猜出他们是钦差卫队的人。这个认识,再加上看到他们那急急似漏网之鱼的模样,这些门丁的心里就是一紧:“不会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吧?”
对于他们的反应,那十多骑人马压根就没有多作理会,依然马速不减,直奔城南方向而去。马蹄快速奔驰过后所扬起的烟尘直呛得众人一阵咳嗽。
百姓们的见识可就比不上门丁了,他们只认出了那些是明军衣着,心里便也打起鼓来:“这情况……可是许多年未曾见了,莫不是北边出了什么状况?”
“是啊,前些年,也曾有过这等光景,只是回来的人马可比今日要多得多了,难道这一遭咱们大明的军队竟遭逢大败,只回来这么点人吗?”
“这……这可如何是好?大同城还能守得住吗?”
百姓们顿时议论纷纷,本来想着出城办事的人早已没了心思和勇气离开这座坚固的城池,各自返身回家,看是不是趁着鞑子还没有攻过来的当口先逃往南边,远离这是非之地。
当城门处的百姓人心惶惶,并很快将这一惊人的消息散播到全城的时候,那十多骑人马已经来到了巡抚衙门跟前,在守门兵丁诧异的目光注视下,为首的钟裕唰地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却因为身手实在不怎么样,又策马奔驰了这许久,下马后便是一个踉跄,几乎摔倒在地。若非一旁的兵丁见了赶紧上前,这个丑可就出得大了。
但钟裕根本就不在乎这些,被人搀住后,便立刻又挣脱了那人的手,一边往内里闯着,一边问道:“刘应箕可在里面?”
那些看守明显愣了一下,他们还没见过有人敢如此直呼自家大人的名讳呢,便是这位钟钦差,之前不也一直对着巡抚大人客客气气,礼敬有加的吗?但却也不敢不答,轻声道:“抚台大人正在二堂,他……”不待对方把话说完,钟裕已疾步进了大门。而其他几名骑士动作也很是一致,紧随着他直闯而入,从这些人的脸上,守卫们瞧出了一股让他们感到心慌的怒意,却不知这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
在衙门里的一众僚属怪异目光的注视下,钟裕直达二堂,把眼一扫,就已看到了正与几名官员谈笑着的刘应箕。看到他那轻松惬意的模样,再一想到杨震他们为了帮自己脱身誓死冲击鞑子营地的场景,钟裕心头的怒火就烧得更猛烈了一些,当即也不顾什么官场礼数,直接就闯了进去。
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