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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因为他知道自己一直被人盯着,若是叫那些家伙瞧出了端倪,只会让事情更糟糕。
但一上午过去,却未见杨震到来,这让钟裕既有些失望,又感到一丝放松:“莫非当中出了什么变故,他来不了了吗?”
正当他不知是喜是忧的当口,房门就被人敲响了。听着这个规律的敲门声,钟裕知道是每日送饭食来的仆役到了,便把神色一敛,道了一声进来。同时,他还随手拿起了一本书反看起来,以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安。
门被人打开,跟平常完全一样,来了两个粗衣汉子,将两个大食盒放在了桌子上——虽然他的胃口一直不好,但刘应箕在这点上还是很不错的,每餐都会让人送来丰盛的食物,只是多半却是浪费。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两人在搁下食盒后并没有立刻就走,反而来到了他的跟前。正低头看着书的钟裕有些奇怪地抬起头来,刚要问一句他们想做什么,可那有些不耐烦的话却被卡在了喉咙之中,因为他见到了自己一直想见,又不敢再见的人——杨震!
杨震一副仆役的装束,此刻正微笑地看着钟裕。见他一脸茫然地盯着自己,心下也是颇有些感慨的,虽然只是几月时间,但两人却各自经历了太多变故,或许再难回到之前般的互相信任中去了吧:“钟大人别来无恙乎?”
“你果然没事,真是老天有眼哪……”直到看到杨震活生生地站在自己跟前说话,钟裕才算是彻底相信之前的说法,心里只觉一阵狂喜:“你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哪……”
看出对方那关切之意,杨震心里也颇有些感动:“托大人的福,总算没被那些家伙害死。显然是老天也不希望我就这么白白死去,所以让我回来报之前的仇了!”
“咳咳……”与他一道进来,也是一身仆役打扮的钟遥听杨震这么说来,便忍不住干咳了两下,随即给钟裕打了个眼色:“我们时间有限,你们长话短说吧,我在外面照应着。”说着又深深地看了钟裕一眼,这才出去,并把门给合上了。
钟裕这才想起之前家里人跟自己说的话,脸上的喜色顿时一消,露出了一丝苦笑来:“杨千户果然非一般人可比,实在叫我大感欣慰哪。”
杨震见他神色一变,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儿,只得回以一个淡淡的苦笑,随即道:“他们说是钟大人想要见我,故而今日才乔装混进来。不知大人找我所为何事哪?”说话间,他一双眼就带着一丝异样地瞥着对方。
听他这么一说,钟裕明显有些愕然,但随即就明白过来,那是他们的借口而已。不过这都不重要,至少今日自己是见到杨震安然了,这便已足够。在略一沉吟后,钟裕才开口,只是却没有回答杨震的问题:“你真找到了能指控刘应箕和几大世家通敌走私等各项罪名的实证了吗?”
见他一上来就直奔这个话题,杨震的目光便是一冷:“莫非他真要劝我罢手?”心下起了猜疑,语气也就跟着转淡了不少:“正是,我拿到的乃是人证,之前带人袭击咱们的脑毛大,以及李家派去草原联络的重要人员都被我拿住了。”
“竟有此事?杨千户果然本事了得……”钟裕赞叹了一声,但随即又皱起眉来:“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来大同呢?直接将他们带回京城指控刘应箕和几大世家便是,何必多此一举?难道你想从中获取什么好处不成?”
“这个我有自己的打算。”因为对钟裕没有了之前般的信任,所以杨震也不好直言自己怕这些还不足以治那些人的罪,只是含糊地道。
但钟裕到底也是官场里的人物,又出身世家,在一开始的迷糊后,很快就想到了其中的原因所在:“你果然与一般武人不同,心思可比他们要缜密得多了。确实,单靠这些证据,想要把几大在山西根深叶茂的家族拔除是极其困难的,所以你才选择以此为把柄要挟他们。”
杨震静静地听着他的分析,脸上不见半点情绪波动。但心里却在飞快地猜测着钟裕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他是站在自家那边的,还是自己这边,又或是中立两不相帮呢?
似乎是看出了杨震的心思,钟裕脸上又现出了一丝苦笑:“你觉着我要见你就是想替我钟家向你求情,请你高抬贵手吧?”见杨震一副默认的模样,他苦笑的表情就更浓了几分:“但我想说的是,你猜中的只是他们的心思,却不是我的。不错,他们确实有利用我来让你改变主意的意思,但我却并不想这么做。无论是李家、柳家,还是我们钟家,为了自身利益都做了太多违反国法纲纪之事,也该让他们付出些代价了。而他们之前的所为又实在太过恶劣,所以你如今反攻倒算,也理所应当。”
“啊?”这下,杨震还真有些吃惊了,在他想来,即便钟裕再是大公无私,也会以家族为念。但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失算了,钟裕竟真个没有为自己的家族说话,反而站在了自己这边。
“你觉着很奇怪吗?其实我自己也觉着奇怪,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想法。或许是良知之学为我指明的道路吧。不过我毕竟不是圣贤,也没有阳明先生的豁达,所以若让我亲手对付自己的家族我还做不到,但我却也不会为虎作伥!”钟裕所谓的良知之学,正是前朝一代贤人王阳明所创的心学,他在京城多有涉猎,现在早已成了一个坚定的心学拥护者,所以才会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站定位置。
杨震可不知道他说的这些到底是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心中的感动:“大人……你实在是叫我钦佩哪……”
“钦佩吗?我却很瞧不起自己哪。当日你冒死救我脱险,可最终我却未能把你所嘱托的事情办成,反而将那封信交了出去。若非你吉人天相,又捉来了那些人证,只怕他们又要逍遥法外了。我这个钦差真是没用,既难对朝廷尽忠,又无法对你尽义,对我钟家的父祖,我又不能尽孝,实在是无颜见人哪。”说这话时,钟裕的脸上尽是惭愧无奈之色,甚至还带着一丝茫然。
杨震这才明白他心里有多苦,一时也不觉有些内疚起来,自己不该猜疑钟裕的。他为人正直,只是身份所限,才不得不有所妥协让步而已。但在一些大是大非面前,他依然能站在正义的一方,这已是天下人中少有的君子之风了。
“你想要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勿以我为念。去吧……”钟裕再次深深地看了杨震一眼,挥了挥手。
杨震先是一愣,随即便弯腰冲着钟裕深深施了一礼:“我明白,我不会让大人失望的,大人还请保重。”说着,便转身开门,径直走了出去。
屋内的钟裕脸上的肌肉却一阵耸动:“对不起,我实在无法昧着良心说话!”
第四百零二章 挑拨离间
见杨震面无表情地从房中走出来,钟遥只道他已被钟裕说动了,只因心中并不情愿才会有此表情,心下便是一阵暗喜。不过为了不惹来杨震的不满,他还是强自忍耐笑意,还上前一步道:“杨千户果然是忠义之士,在下佩服。”
“是吗?”杨震瞥了他一眼,看他模样就知道其已认定自己被钟裕说服不要再死拿着此事不放了,显然刚才在门外把风的他并没有留心偷听屋内自己二人的谈话,这让杨震心里不觉有些好笑。
不过随即,杨震就又略略皱起了眉头来,对于钟裕心里的矛盾与痛苦,他也是很在意的,很想为他出一口恶气,只是自己该怎么做呢?
“走吧,待出去后咱们再说其他。”钟遥见杨震又有些不快,生怕他生出什么事端来,赶紧招呼一声,就往外走去。
杨震不发一言地跟在他身后,朝着外间走去。在走出这藏于行辕深处的院落后,他的目光就猛地落到了侧方另一处跨院之内,随即双眼一亮,他已有了法子。
正朝前低头走着的钟遥突然发现身后的杨震停了步子,就在他一呆间,就看到杨震猛地一转身,就朝左手边的院子走去。这举动让他更生疑惑,忍不住就转过身来,低声叫道:“你去哪儿?”
杨震却根本不理会他的叫唤,径自走进了那跨院之中,正瞧见有十来名大汉在那边低喝着操练武艺。虽然时已入冬,天气也颇为寒冷,但这几位却只着一身单薄的衣裳,依然练得满头满身都是大汗。
这些人,正是京营的一众武官。
在把钟裕软禁之后,如何安置他那几千名钦差卫队就成了刘应箕的一个问题。在一番商议之后,他采纳了手下提出的将兵分离的手段,也就是把普通京营兵士安置在外面的军营之中,而把那些武官则留在行辕里,和钟裕一道软禁起来,如此一来,他们即便想闹事,一时也没个领头的。
因为钟裕被软禁,这些卫队的武官当然不敢和刘应箕他们翻脸,最终只能也被软禁在这院子之中。虽然和钟裕一样,他们也是吃穿不愁,但整日里被憋在这小小的院落里哪儿都不能去也着实难受,他们唯一能做的,就只能是互相间比斗操练,以打发无聊的时间了。
而今日,正当他们练得来劲的时候,却瞧见一个不开眼的仆从突然闯了进来,这让他们心里更不舒服了,这完全是对他们的轻视哪,难道连小小的仆役都能如此轻视自己了吗?
一想到这儿,几个性子火爆的汉子已捏紧了拳头,只等那仆役再靠近些,就突然出手,好好教训他一番。可就在他们蓄势待发时,那人却突然站定在丈许之外,用似笑非笑的目光打量着他们:“孙把总,别来无恙乎?”
那被点到名的孙把总被人叫破自己的身份明显愣了一下,这才仔细打量起这个不开眼的仆役的模样来。这一看之下,他的神色就变了:“你……你是……杨千户,你还活着?”
他这一叫,其他人也都回过神来,一个个都现出惊喜无限的模样来:“杨千户,你果然不是常人可比,竟能安然回来……”
在众人欢喜的招呼里,杨震的脸上也现出了一丝温暖的笑意来。虽然自己与他们并没有太多交情,但好歹是同一阵线的。而且在经历过这回的事情后,大家之间更是同仇敌忾,距离就更近了些。于是便上前几步,拍了拍那唯一能被自己叫出身份来的孙把总道:“你们最近还好吧?”
“我们……”孙把总心里可是满肚子的苦水,但一时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才好,只能用以问对问:“杨千户,你能把咱们弄出去吗?在这儿着实太憋屈了些。”
“是啊杨千户,大同这些家伙居然把我们和钟大人都给软禁了起来,你可得为咱们做主哪,咱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回京去?”
听着面前众人有些焦急的问题,杨震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你们不要急,我已在想法子了。放心,过不了多久,我不但能让你们恢复自由,而且还会让你们扬眉吐气,把害咱们的家伙都给治了罪!”
“当真?”不是众人信不过杨震,在之前一段时日的相处下来,他们对杨震的本事还是很佩服的,但他们更清楚如今大同的局势,觉着想达成这些目标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杨震却用非常笃定的声音道:“你们大可放心,我杨震一向说话算话。你们再委屈两日,就可知道我所言非虚了。”在安抚似地拍了拍这几人的肩膀后,杨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