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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阶一声苦笑,随手就把那幅字给揉成了一团,轻轻摇头道:“老了,只受了这么点惊吓,这手就不听使唤了。”
“父亲……”见老爹居然还在留意这些小事,徐瑛顿时就有些急了:“现在看来,事情确实已极其不妙,那些倭人说不定已落入锦衣卫之手,所以他们才会急着赶回京城。一旦让他们在京城把这事给捅出来,咱们可就糟糕了。父亲,咱们必须想想应对之策了!”心急之下,他也顾不上什么上下尊卑了,话说得又急又快,声音也不觉大了不少。
徐阶看了儿子一眼,叹了口气:“每逢大事当有静气,你怎么就学不会呢?这次的事情虽然对我们极其不利,但还没到破家灭族的份上,你不必如此惊慌失措!老夫这一生经历了太多事情,当初与严分宜明争暗斗时,哪一次比这回要轻松了,还不是被我顶了过来?”
徐瑛见老爹如此镇定,心下才稍安了些,深吸了口气道:“父亲教训的是,是孩儿太过慌张了。”
“不过你有一点说的不错,若此事真被他们捅到了朝堂上,我们就被动了,即便是张叔大,怕也不好替我们说话。不过好在,我们及时知道了此事,那就还有补救与挽回的余地,只要他们进不了京,这就不是什么大事!”
“父亲的意思是……”徐瑛身子再次一震,若有所思地看向徐阶,却从自己老爹的眼里看到了从所未见的可怕杀意!
第六百三十章 松罗镇(上)
虽才刚入九月天,秋天才刚过半,但这天气却已有了不小的寒意。尤其是当阵阵秋风从西北方呼啸着吹来时,不但将无数枯黄的树叶吹得漫天飞舞,更吹透了身上不厚的衣衫,给人彻骨的寒冷之意。
策马顶风奔驰在小道之上,一众骑士只能尽量将身子伏低,以减少来自迎面的秋风。但即便如此,在这么奔跑了有小半日后,众人还是感觉到了手脚发麻,都有些快控制不了手上的缰绳了。
“暂且停一下吧。”看出一些兄弟的状况后,杨震当即下令道。在他说了这话后,众人赶紧就止住了前冲的势头,然后纷纷滚落下马,活动着僵硬的手脚。
他们已这样骑马奔驰了有五六日时间了,早已出了江苏地界,但威胁却并没有就此解除,所有人的神经都崩得紧紧的,就是杨震,在下马休息时,双眼也不住在宁静的周围不断扫动着,似乎生怕什么时候会有人打从边上蹿出来。
这一路自南而北行来,杨震终于算是见识到徐家在南方有多大势力了。
他们一路之上,已遭遇了五次不同来历的敌人袭击,若非这些兄弟个个都有着一身不错的武艺,只怕都难以来到此处。在第三次被袭后,他们便换下了锦衣卫的行头,但即便如此,情况也未见乐观。
而更叫人心惊的是,在他们隐藏了自己身份后,对他们发起攻击的就又多了一些地方上的官兵,而对方所打的旗号居然是剿匪——人家官府居然将他们锦衣卫视作贼匪,显然这只是一个借口,却足以看出徐家在这一片地域里黑白两道通吃的实力了。
在连番的战斗里,杨震方面已损失了二三十名兄弟,现在跟在他身边的,只剩下不过二十来人,而且不少人身上还带着伤。可他们现在离着京城尚有数千里之遥,未来的路可不好走哪。
唯一能叫杨震感到宽慰的是,为了保证洛悦颍他们的安全,在她走水路的时候,自己则带了兄弟走陆路回京。而有自己等人吸引了徐家及受他们之命追杀之人的注意,想必悦颍他们一路上该是安全的。
另外,之前他还用了金蝉脱壳之计,让胡戈带了人守着那些倭人以其他身份从其他路线北上,或许他们那边也会安全一些吧。
想着这些,杨震的精神才略微放松了些,随手取过马上所悬挂的水囊,大口地灌了一气,同时跟一旁的兄弟们道:“大家抓紧时间用点吃的,我们不能在此耽搁太久,虽然已出了江苏地面,但徐家势力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得多,必须尽快往北。”
众兄弟低声答应了,便也麻利地拿出了准备下的干饼和水,胡乱吃了起来。也好在他们准备得还算充足,在一路都不敢停歇和买食物的情况,还有这些干粮可以充饥,总算还顶得住。
正当杨震将一只干饼子吃得只剩一小半时,曾志耽靠了过来:“大人,我看了下这周围的环境,应该已到了山东地界,过了前面的那处小镇子后,想必我们应该就能彻底安全了。他徐家的势力再大,也断不可能把手伸进山东的。”他在南方任职多年,对这一带的地理情况还是要比杨震更清楚些的。
杨震一听,精神也是一振:“是么?其实我这两日里也有一种感觉,似乎那些追杀者有些后继乏力了。看来,只要入了山东地界,咱们就彻底安全了。”
“不过……现在咱们却有一桩麻烦。”曾志耽皱着眉头道:“就这边的道路来看,接下来就要进入人流稠密的官道了,那儿是个什么情况我们可说不好了。而要是不进官道,就得翻山,那路可就不好走了,这些马儿也得丢弃……”
“那就走官道,只要咱们的速度够快,应该不是问题。”杨震不假思索地做出了决定。
“可是……要走官道,就得过前面的松罗镇,那儿的情况现在不在咱们的掌握中哪。”曾志耽有些担忧地道。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顾不上太多了。只要过了眼前这一关,咱们就能逃出生天,唯有搏一把了。”杨震神色严肃地说道。
“大人,其实属下一直有一事不明,我们为什么非要这么急着北上呢?如果之前咱们藏起来,就算徐家在南方的势力再大,也不可能那么容易找到咱们的。等到他们松懈下来后,咱们再去京城不是要容易得多么?”
看着一脸疑惑的曾志耽,杨震也是轻轻一叹:“若非没得选择,我也不会带兄弟们冒这险,吃这苦的。我必须赶在徐家在京城做足准备前赶到,并把那些倭人交上去,不然事情就会出现我们所不想看到的变数。对徐家来说,只要一个变数,就足以反转整个不利的局面了。”
说到这儿,杨震又是一顿,把目光扫向跟前的所有人:“所以这次,咱们不光是在和徐家斗,更是在和时间斗,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京城。还望各位能够明白!”
“我等誓死追随镇抚大人,不会有半句怨言!”众锦衣卫赶紧表态道。
杨震见状,欣然一笑,用手中马鞭一点前方的道路道:“既然如此,那就让咱们再加把尽,再冒一次险。只要过了前方的松罗镇,徐家的人就拿我们没办法了。”
“是!”听他这么说来,众人的精神也是再次一振,答应之后,纷纷跨上马背,再次朝前奔驰而去。
入夜时分,众人终于赶到了这座看着极小,甚至只能称做小山村的松罗小镇跟前。
这松罗镇虽然被官道穿镇而过,却并不富庶,更没有多少商铺,只有几十户人家分列在道路两边,在如今这个夜幕之下,显得格外的宁静。
在之前从小路转入官道时,杨震他们还担心被敌人袭击呢。但这半日行下来,却没有任何事故,倒叫人白担心了一场。而现在,看着这静谧的小镇,众人更是心下一喜,只要趁夜从这儿过去,接下来的路程就好走得多了。
只有杨震,在踏足到镇前后,神情却变得比之前更加的严肃,右手更是下意识地攥紧了随身的一把匕首,目光炯炯地盯着那一片笼罩在黑夜里的小镇,迟迟没有下达穿镇而过的命令。
“大人?”曾志耽有些疑惑地驱马来到杨震身边,小声地叫了他一下。
这才让把注意力完全投放到前方的杨震回过神来:“事情有些不对。”
“大人的意思是?这儿有陷阱?”曾志耽也是个经验丰富之人,一听这话便明白了杨震的顾虑所在。
“自前天的那次袭击后,他们就没有再有过任何动静,就仿佛已被咱们给甩脱了一般。但以徐家这次所做的反击来看,这些人是不可能如此轻易就放弃的。而他们也应该很清楚,只要咱们过了这松罗镇,他们就再难做什么了。既然如此,若是我来指挥这一次的追杀,也会把赌注下到这松罗小镇上的,就赌我们会从这儿进入山东!”杨震目光幽幽地望着前方的黑暗,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曾志耽闻得这话也是一懔:“大人这番顾虑倒也在理,那咱们该如何应对?”
是啊,都到这儿了,即便这里确实有个陷阱,难道他们还能选择回头不成?
“进自然是要进的,但却得有所准备才是!”杨震说话间,眼中闪过了异样的光芒来:“这一路上,咱们处处挨打,几乎没怎么还手,到了这个时候,也该做点不一样的事情了。”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却看到杨震说着,已从马背上轻轻跳了下来。其他人见状也都要下马,却被他挥手制止了:“你们且留在此地,待看到镇子里起火之后,再冲进去!”
“大人你要自己潜入镇子?”很快就有人明白过来,吃惊地问道。
杨震嘴角闪过一丝残忍的笑意来:“他们只把我们视作猎物,却不知事实上,这种关系也是可以转换的!”说着不待其他人再说什么,便已俯身一蹿,就已蹿入了数木之中,不见了踪影。
那些锦衣卫虽然有心帮他一起杀敌,但镇抚大人都下了令了,他们也不敢抗命,只能有些担心地盯着前方。只是这夜已深,以他们的眼力,压根就没能看清楚杨震到底是什么时候,从哪个方向进入的松罗镇。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就在镇子里,已有不少双躲藏在普通民宅里的眼睛在注意着他们了。见镇外突然出现了数十骑人马,这些藏身在几十座民宅里的凶悍汉子们的精神也陡然振作起来,一个个都将随身的刀剑等兵器抽了出来,同时,还有十多架弓弩也被人挪到了窗口,对准了小镇的入口处。
只要外面的人一踏入小镇,进入到他们弓弩的射程范围,他们将毫不犹豫地将箭矢射出去,把这些几次逃过自己追杀的敌人尽数射杀当场!
第六百三十一章 松罗镇(中)
松罗镇上的人家都不是太富裕,只有中间位置处的一处宅子有座三层的小楼,人在其间能居高临下地将小镇内外的一切都收入眼底。
在三楼之上,便站着一名面色红黑,目光如刀般冷冽的八尺壮汉。他如刀的目光此刻正穿透黑暗的夜空,定定地落在那一群匆匆而来的骑士身上,手便不自觉地搭在了腰畔那口连鞘钢刀上。
他叫徐应元,乃是华亭徐家的旁支子弟。正因为有这一份关系,让他在军中的仕途一向顺遂,虽然才不到四十岁,却已官至从三品的指挥同知,那是许多人一辈子都难以触摸到的高位。
而且,这还不是虚职,他手下确实有近千听令的军卒,这可比寻常的指挥使的权势更大了。要知道,这儿可不是战事频仍的北方,并没有外地需要对抗,官军卫所里的人马十不存一。而他身为同知,却能指挥上千精锐,其地位自然是不消说了。
徐应元也知道自己能有今日全依仗徐家的看顾与提携,所以一直以来也对徐家忠心耿耿。这次收到徐阶的亲笔信,让他配合其他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