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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什么?难道没问出什么有用的情报来么?”杨震手上的动作一停,挑眉问道。说实在的,他还真不信这两伙俘虏居然能全部挨住锦衣卫的拷问,这种事情几乎是不存在的。
果然,夏凯忙摇头道:“那倒不是,只是从他们口中并没有得到太多的有用线索。尤其是那些白莲教的家伙,他们除了知道自家是与蒙人联手,还有他们的大小姐在筹谋一件大事之外,便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嗯?所有人都不知其中细节么?”杨震顿时有些紧张地问道,同时脑海里闪过了许水纯死前那决绝的模样,显然她早有死志,而所以会有如此计划,就是因为她清楚只有自己掌握了最要命的东西。
现在,她一死,剩下的那些白莲教的人就只是些被人利用的工具罢了。或许,许水纯就是吸取了之前她父亲败亡之后的经验,才设下了如此安排,那样官府再想循着这条线往下查就查不出什么了。
在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后,杨震又道:“既然是他们双方合作要办一件大事,那从蒙人奸细那儿也没能问出什么来么?”
“有是有一些的,但却极其有限。其实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也不过是听令行事,只从其中两三人口中拷问得知,除了他们之外,其实那莽剌——也就是他们的首领——除了他们之外,另有其他帮手,而且就他们所说,这个家伙才是最关键的人物。至于他们,不过是为了混入咱们镇抚司救人而已。”
杨震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这些家伙还真是不叫人省心哪,还另有谋划不说居然还藏得如此之深,就连他们自己人都不知确切动机和意图了。这么看来,他们对付自己只是顺带手,或许因为自己是锦衣卫的都督,所以才会让他们刻意针对,更多只是为了分散自家的注意力吧。
但随即,杨震又想到了夏凯刚才所说的一点:“你说那些蒙人俘虏里的绝大多数只是听令行事,那应该也有例外的了?”
“正是,不过那家伙……”说着夏凯突然单膝跪了下来:“请都督责罚,其中那个最要紧的俘虏因为我们一时不慎,居然让他在受刑时咬舌自尽了!”
“什么?”杨震霍地站起了身来,看了对方半晌,方才坐了回去:“这又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属下等当时只道他们的首领已死,便将这些俘虏一视同仁,带来之后便分头拷问。随后,便知道了他们中还有个地位不下于莽剌的人叫作别尔古,他是唯一知道蒙人具体计划之人。于是属下便立刻找到了他,可这时,他却已在受刑时咬舌自尽了。下面那些兄弟因为不知其特殊身份,所以并未严加防范,不想却被他……”说着再次垂首,等待着杨震的责怪和处置。
杨震愣了一会儿,终究没有追究,只是苦笑了一声:“这事也怪不得你,谁也不会想到他们竟会有此一手,居然连自己人都给瞒住了。”说到这儿,杨震心里更感意外,这种事情一般可是极少出现的,像白莲教这样吃过亏的或许会有所防范,可连蒙人都会这一手就太出人意料了。
而且,就这次的事情来看,蒙人的行动也是相当厉害,几乎每一下都落在了关键点上,这也与他们一向粗犷的行事风格大相径庭哪。这其中的原委,还真值得深思一番了。
当然,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他目前的当务之急还是找出有用的线索,去查出他们的最终目的来。这一回,蒙人与白莲教联手,又做了这么场大戏,他相信对方一定有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多谢都督……”夏凯感激地又行了个礼,随后又想到了什么般道:“对了,就那些蒙人所言,他们从咱们镇抚司诏狱中救出之人已然死去。不过,在其死之前,那莽剌曾与之有过一番密谈,至于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却无人得知了。”
“这个嘛……”杨震的面色变得极其凝重:“我却是知道的。之前,此人就是因为偷得了我大明北地边防的部署图才泄露的身份,最终被擒。而在把他拿下之后,却并未搜到部署图相关之物,兵部等衙门在无计可施之下才将之送到了我们锦衣卫。所以他们救出此人,为的就只有部署图了。”
“啊……”夏凯的神色再次一变,他虽然不通兵事,却也知道一旦北地的军力部署为敌人所知会是个什么结果。
杨震皱眉叹了一声:“若我所料不差,只怕他们的计划已然得逞,部署图就要落入蒙人奸细之手了。”
“这……却如何是好?”
“不过那毕竟是一年多两年前的部署图,时移势易,北地的情况应该有所改变,或许不会带来太大的麻烦吧。”杨震似是安慰手下,又像是安慰自己般地说道。
但他的眉心却依然深锁,即便此事可以暂且搁置,但另一个问题依然还在。显然,除了从镇抚司里救人之外,他们是另有筹谋的,这才是最叫人伤脑筋的大问题。
此事可与白莲教相关,而这个与大明朝纠结了几百年的地下组织一向以破坏为最大的手段,现在他们和蒙人联手,其破坏力只怕更大。而这事又是在京城,在天子脚下,可不容有半点疏忽哪。
虽然杨震相信,这些人做了这么多事情一定会留下什么破绽,但在没有任何查探方向的情况下,却该怎么入手呢?只从这些俘虏身上看来是问不出太多东西了,那就只有……
想到这儿,杨震又问道:“对了,隆平侯府那儿可有什么异样报来么?”因为其与蒙人有所关联,所以这或许成了唯一的突破口了。
但夏凯却无奈地一摇头:“直到目前为止,留在那边盯梢的兄弟都没有传消息回来。”
“是么?”杨震略作沉吟:“那就先等上一等吧。倘若明日依旧没有什么消息,我们就直接上门搜查。”既已从天子那儿得了许可,他自然少了许多的顾虑。
“是!”夏凯忙答应道。
“好了,既然事情一时间查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就且放一放。你也累了一天了,且回去歇息吧。”杨震说着吃完了最后的一点饭菜,也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张洛二女刚受了惊,他自然放心不下,还得回去陪伴呢。何况,洛悦颍又有了身孕,再大的事情,在杨震现在看来都没有陪伴她们更重要了。
当杨震离开镇抚司时,已是初更之后了。
杨震固然感到千头万绪,难以下手。其实还有人比他更加的紧张不安呢,那便是隆平侯张桐了。
之前的那场混战就在离他府邸几里之外,厮杀声都能传过来,所以很快地,他就已然知道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得知那些蒙人居然落入锦衣卫之手,张侯爷顿时就吓得手脚冰凉,半晌说不出话来。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声音:“这下可是彻底完了!”
他很清楚,只要人一旦落入锦衣卫手里,以这些家伙的手段,用不了多久就能问出自己来。而以之前自己与锦衣卫之间的过节,只怕杨震他们是肯定不会放过这么个机会了。
顿时间,张侯爷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是赶紧去跟陛下认错呢,还是消除一切证据,然后来个死不认账?在心慌意乱之下,他甚至都忘了马车的事情,不然只怕更要吓得什么都不敢做了。
最终,在思考了足足整日之后,张桐终于拿定了主意,只有先消灭证据再说了。不然,以自己之前刚出的问题,朝廷里必然有人群起而攻,下场几乎是确定了。
这一刻,他是那么的后悔,早知道是如此结局,就不该因为置一时之气而答应那个可怕的家伙,与之联手了。现在倒好,算是彻底把自家给搭了进去。
不过很显然,他现在才做这一切已经太晚了……
第九百十三章 关键线索(上)
在杨震的陪伴与抚慰之下,颇受了些惊吓的张静云与洛悦颍二女的精神终于恢复了过来,这一晚三人同床共枕其中旖旎自不必细言。
待到次日一早,杨震从二女的粉臂玉腿间摆脱出来,看着她们兀自海棠春睡的模样,心里更是柔情满溢。想着那些贼人所作所为明显是要毁掉自己如今的美满生活,甚至连京城里寻常百姓的生存都可能因他们而出现危险,就让杨震心下更是暗自决定,一定要尽快查明一切,还北京城以平静。
产生了这一念头后,虽然心中依然有所依恋与不舍,杨震还是起身穿好了衣裳,迎着有些刺骨的寒风走出了卧室。
这时,一名中年女子正好走来,一见是他赶紧行礼禀报道:“老爷,大老爷刚过来了,说是有事相商。”
这个女子乃是如今杨府的内管事,被人称作齐婶。现在杨震的身份比之当初可大不一样,如此他的家宅内部也就不可能再如之前般随意了,不但家中的奴仆更多,而且内外宅的避讳和讲究也多了起来。像他这一进前后的几处院落,那都是府内的内宅,只有一些丫鬟婆子能进出,还有这位负责其中事务的内宅管事齐婶打理一切,外面的人只能在院外传递消息。
杨震听了这话,不觉有些奇怪。这才大清早呢,怎么兄长却急着赶来了?不过他还是轻轻点头,叫齐婶准备些早饭送到前面去,这才穿过几进院落来到了客厅见自己兄长。
见到杨晨时,他正有些不安地在厅内来回走动,一见杨震到了,他忙走过去:“二郎你可算是出来了。”
“大哥你昨日被人挟持还受了伤,身子可好些了么?怎么今日不在家中歇息,却这么早来见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情么?”杨震有些关心与不解地问道。
听他问这个,杨晨下意识地拿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儿还包扎着呢,而后才笑了下道:“不过是些皮肉伤罢了,二郎你所受过的伤可比我这个要严重得多了。”说着一顿,才变了话题道:“其实有件事我前晚就想和你说的,只是因为当时出了更大的事,看你没有心思理会才不提。可今天一早我去衙门时,却得知事情又有新的变故,这才赶紧前来和你分说。”
“却是何事?”杨震仔细一想,还真记起了兄长在前晚找到自己时不光是为了安慰和鼓励自己,似乎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只是之后因为自己已从人口中问出了白莲教的巢穴所在,急着前往救人,才没有深谈。现在他再次特意来找自己,显然这事一定小不了。
“你前日被人冤枉杀了一名我工部的主事,而且因为其没有头颅,所以一直都查不出其身份,可有此事?”杨晨肃然地问了一句。
杨震当即点头:“确有这事,难道大哥你知道他身份?”说着有些期盼地看向了自己的兄长。
就如他一直所认为的那样,那些家伙在京城做了这许多事情,又是掳人又是布局,还杀人嫁祸,总会因此露出些破绽来的。只是因为头绪实在太多太乱,杨震才一时没有找到突破口,但现在听兄长这么道来,他心里便是一动,或许突破口就在那尸体的身份上了。
杨晨点了下头:“虽然因为接近年节的关系京中有不少官员已然离开,想查出其真实身份有些困难。不过就我所知,我们工部确有一个主事已失踪多日了,那便是郑衡!”
“他失踪了?”杨震不觉有些奇怪地追问了一句:“大哥你是如何知晓的?”
杨晨立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