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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是心痛不安,也请督军责罚!”
见居然是孟赞,孔晟没来由地泛起一股子厌恶。
对孟赞这人,他本就没有什么好印象,如今更是变得印象恶劣。
“你先跪到一边,本官待会儿再跟你算账。”孔晟冷冷道。
孟赞羞愤不已,却是不敢抗拒,起身跪在一旁。
这个时候,孔晟缓步向前,站在了张亮十几个人面前。这些人畏惧地望着孔晟,心里扑通扑通紧张的直跳,不知道孔晟会如何处置他们。
。。。
第二百二十五章 嫌隙(2)
如果说抢劫难民是趁火打劫浑水摸鱼的话,那么,强暴民女说起来其实是激情犯罪,不在犯罪计划之中。事后,张亮被同伙抱怨,但事情已经出了,不可挽回。
孟赞对这事事先并不知情,但过后却是知晓的。不过,他并没有太当回事儿,认为城外这么多难民,抢劫几个钱又算什么,至于强暴了一个女人,更不值一提了。不要说难民不敢报官,就算是事发了来一个死不承认就是。
如果知道此事会闹这么大,激起难民公愤,酿成民变,直接惊动了孔晟,孟赞肯定会提前下手摆平此事。
但南宫望和聂初尘来得太快了,根本没有时间消除犯罪证据,就被抓了一个正着。更重要的是,张亮这厮太不成器,被南宫望三两句恫吓的话,就给吓得屁滚尿流,一股脑全招了。
孟赞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心里将张亮的祖宗八代都咒骂了一个遍。
当啷!
孔晟从腰间抽出自己的破虏剑,用剑尖挑起张亮那张在他看来有些无耻和卑劣的面孔,这张面孔上满是紧张和恐惧的情绪,孔晟冷冷道:“你胆子作恶,没胆子承担责任?”
锋利的剑尖抵在脖子下,冷飕飕地,张亮动也不敢动一下,甚至嘴巴都没有办法张开求饶,只能用哀求的目光望着孔晟。
“抢劫民财,强暴民女,你犯下罪恶滔天,还想要本官宽恕了你?就算是我能绕你,这些百姓——可愿意放过你?!”孔晟的声音高亢起来。
那边的难民群顿时骚动起来,不少情绪激动的难民纷纷涌动起来,想要奔跑过来报复张亮等人,却被李彪李虎的手下死死拦住。
“尔等洪泽水寇,既然归顺官军,却无视军纪律法,以身试法者、作奸犯科者、目无尊上者、不听号令者,不绝于耳,各种事端,摁下葫芦瓢起来。这让本官有些懊悔,是不是不该给予你们这群人改邪归正的机会?”
孔晟厉声高呼:“你们在军中肆意妄为,践踏律法军纪,屡教不改,这是自寻死路。本官今日当众撂下一句话,洪泽所属,从今日起,任何人犯罪都罪加一等,有一个人冒出来,本官就杀一个,有一群本官就杀一群,绝不会心慈手软!”
孔晟站在那里,高举着破虏剑,杀气腾腾。
不论是张亮这些人,还是孟赞,以及站在军队队列中的洪泽出身的人,都被孔晟直接点名喝骂了,各种郁闷和难堪。不要说这些人了,就是南宫望都脸色阴沉似水。
直到这个时候,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御下的本事再高,可乌合之众毕竟是乌合之众,跟有军纪律法严格约束的正规军相比,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
孔晟居然缓缓将破虏剑还了剑鞘。他转身望向了南宫望,眼眸中浮起一丝淡漠的笑容:“南宫先生,这些人该如何处置,由你来做决定,本官希望你秉公处理,不要让本官和百姓失望。至于那人——你给我亲自鞭笞一百,以儆效尤!告诉他,本官之所以留着他的小命,是因为他还有存在的一定价值。”
孔晟的声音无比的冰冷无情。他转身翻身上马,带着乌解等护军率先回城上了城楼,在城楼上观看南宫望如何处置这些犯罪的洪泽水寇。
南宫望端坐在马上,神色沉凝,嘴角轻抽。一群人在盯着他,不仅是官军本身,还有情绪激动的难民。对于这批贼人,一个处理不当,就会引发事端。
南宫望心里很清楚,孔晟对这些人已经动了杀机。他之所以将这个烫手的山芋交给自己,其意明显。孔晟故意借此事诱发洪泽所属与自己生出嫌隙,但南宫望却没有生气,而是对孔晟的手段更加叹服。
南宫望回头望向了高高的城楼。
城楼上,孔晟迎风而立,神色湛然。两人的目光遥遥相对,隐约擦出无言的火花。
南宫望轻叹一声,目光回收,神色冷酷下来。
他猛然挥了挥手:“张亮率众抢劫民财强暴民女,犯下滔天罪行,受督军严命——来人,将这十三人就地当众斩杀,首级号令军营三日!”
“斩!”
李彪李虎的官军群体爆发出雷鸣般的声浪来,所有的难民都为之一振。十几个彪悍的侩子手手持屠刀走到张亮等人身后,没有迟疑,手起刀落,鲜血崩流间人头落地。
洪泽所属水寇心有戚戚焉,对执行的南宫望未免生出几分怨愤。
南宫望心内苦笑,嘴上却更加冷酷:“来人,取鞭来,将孟赞拖过来!”
孟赞形态狼狈面目狰狞凶恶地梗着脖子望向了南宫望,南宫望心头火起,手中牛皮鞭奋力落下,抽打在孟赞的背上。
这是一种专门用来行刑的牛皮鞭,浸了油脂,抽打在人身上,那种痛感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孟赞吃痛,仰天发出一声惨呼,目光更加凶恶。
南宫望冷笑着,手里的刑鞭接连挥舞,在半空中炸响,带着呼啸的风声落在孟赞背上,鞭落如雨,南宫望又没有一丝一毫手下留情,所以不多时就将孟赞抽晕了过去。
即便如此,南宫望也没有放松和停下,他认认真真、气喘吁吁地抽完一百鞭,这才将刑鞭交给军卒,喘息着上了马背,回城。
南宫望神色复杂地立在城楼之下。
聂初尘纵马驰至,翻身下马,轻轻笑道:“南宫师兄方才好威风,执法如山,在军中立下了威信,打出了南宫军师的名头,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师妹,孔师弟故意让我亲自执行,诛杀这些人,为山人树立威信是假,让我与洪泽兄弟之间产生嫌隙才是真的。”南宫望长出了一口气:“经此一事,这些人或许会对我恨之入骨,与我,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了。”
聂初尘嘻嘻一笑:“这样不是挺好的嘛?南宫师兄,你想在孔晟这里另立山头拉小帮派,那是不可能的。他不会允许你这么做,在夏邑,只能要有一个声音,那就是他——孔晟、孔督军。”
南宫望哎了一声:“我当然明白,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拉什么山头。所以,孔师弟这样试探我,其实没有必要。他年不及弱冠,但权谋手段却是层出不穷,一环扣一环,真是让人钦佩之至。连我,都时常落入他的彀中,何况是他那些部将了。”
聂初尘轻笑着上马驰去。
第二百二十六章 奇袭睢阳渠(1)
傍晚时分。
一群饥饿的难民蜂拥到唐根水的军营驻地外围,眼巴巴地望着其内正在开饭的步兵营将士。虽然军卒的伙食也非常简单,只能吃个半饱,但很多难民却是很多天没有吃食了,近万难民在城外,每日都有饿死者,尸体被随意丢弃在旷野上,乌鸦和苍鹰漫天飞过,蚕食着尸体,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尸臭气息,凄凉的鸣叫声不绝于耳。
唐根水和他的手下非常紧张。
蜂拥出现的这批难民看起来起码有数百人,若是他们不管不顾地冲进军营来,他们也只能仓促应对,为了自保,或者只能兵刃相向了。
“抢!抢啊!”有人在难民群中发出厉声的高呼,本来难民的觊觎和疯狂已经膨胀到了一个极致,只要有人带头,这就像是最后一个救命的稻草被扯断,再也无法保持一丝一毫的理智。
难民群呼喊着疯狂得破坏了栅栏冲进来,直奔粮仓和厨房。唐根水大惊,立即命令所有军卒紧急应对,握着兵器强行驱赶冲进来的难民群。
军卒与失去理智的难民对上,很快就爆发起流血冲突来。尽管难民不是军卒的对手,人数也少,但数百人的冲击,还是让军营一片狼藉,到处鸡飞狗跳,地面上到处都是被军卒反击捅死的难民或者受伤不起的士卒。
军卒毕竟训练有素,在这场冲突中受伤了百余人,但数百难民就惨了,起码有半数在冲突中死伤,这还是唐根水尽力控制让军卒手下留情的结果。摆渡一吓潶、言、哥关看酔新张姐
消息在半夜时分传进城中,孔晟闻报,披衣而起,紧急聚将议事,听唐根水的汇报。
官衙正堂的烛光摇曳着,光线微微有些昏暗。孔晟端坐其后,南宫望和许远分坐在他的左右两侧,其余部将则分班而立。
唐根水形态狼狈地大步走进来,铠甲上明显有些黯淡发乌的血迹。
“督军大人,各位,难民冲击军营,末将等紧急应对,但还是酿成惨祸。尽管末将号令士卒竭力忍耐克制,但冲突之中,死伤在所难免。”
唐根水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孔晟打断:“你直接说,我军死伤多少,难民伤亡多少,如何善后?”
“我军死亡一人,伤百余人。难民……难民伤者死伤大概有两三百人吧,其余人等已经被驱赶出去。但是,请恕末将直言,这种冲突随时可能再次发生,城外的难民每日都有不少人饿死,狗急了都要跳墙,何况是人啊!”唐根水躬身下去,叹息道。
“孔督军,目前民怨沸腾,要求我们开城放粮,若是我们迟迟不予回应,恐怕……民变会接连发生,后果不堪设想。”许远抱拳道:“本官建议,开城放粮,以安灾民之心。”
南宫望立即在一旁反对道:“不妥。夏邑存粮不多,支撑我们现有百姓和军队已经捉襟见肘,若是再赈济灾民,根本撑不了几天。”
孔晟默然无语。
他知道南宫望是对的。赈济灾民在当前来说,是非常不理智的行为,夏邑的粮草根本没有办法供应这么多难民,赈济不可持续。但赈济这个事,一旦开了头,若是想中断,后果就更严重。
老百姓哪里管那么多,反正他只要吃饱肚子,就跟你官府要粮,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不给就抢。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为了活命填饱肚子,人什么疯狂的事儿都能干的出。
但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小范围的民变他倒是不怕,但是长此以往,对于他的官声有个很大的损害。一旦将来叛乱结束,他就要留下一个苛待和镇压难民的名声,将来会对他的仕途产生巨大的负面影响。
孔晟缓缓起身,目光凝重,神色阴沉。他在堂上缓缓踱步,始终拿不定主意。
南宫望也起身来,走到地图跟前,沉默半天突然道:“督军,现在有一个下策,可以缓解今日之危。”
孔晟一眼望过去,见南宫望扬手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叫睢阳渠的地方,眸光一闪,大抵猜出了南宫望的真正用意。
他缓步走过去,抬头望着睢阳渠,久久不语。
睢阳渠是东汉建安七年曹操主持修治。因在睢阳县境利用古睢水以沟通汴、淮,故名睢阳渠。现在的睢阳渠是围困睢阳的十万叛军运粮补给的主要通道,南宫望显然是准备建议孔晟铤而走险,奇袭睢阳渠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