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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灾打乱了皇帝预先的设计和安排,这本身就是对皇帝最大的嘲讽。这让皇帝意识到,作为皇帝也不是万能的,至少在上天面前,他这个皇帝显得那么无力和无奈。
李泌匆忙进殿,额头上满是汗水,而紫色的官袍之上尘土等身,情态等非常狼狈。
李亨心头一紧,紧盯着李泌。到了此刻,他心头还残存一丝希望,那就是孔晟还留的命在。
李泌躬身下去,声音有些大颤,呼吸有些许紧促:“陛下,臣奉旨去校场查勘——”
李泌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皇帝生生打断:“废话少说,直接说结果,孔晟是生是死,给朕一个准话!”
李豫与李揆等人迅速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从皇帝的反应中,他们不难判断出,皇帝根本就不想处斩孔晟,前番的校场公开问斩,怕就是一场戏。只是皇帝做梦也想不到,地震突生,让他的导演化为泡影,把这场戏给演砸了。
李泌深吸了一口气:“陛下,校场毁于地震,四分五裂,行刑台之处,出现一个诺大的天坑,方圆数百丈,深不见底,青气蒸腾,令人触目惊心。至于孔晟,踪迹全无,不仅是孔晟,就连当时行刑的刽子手十余人,也统统都不见踪迹。以臣看来,孔晟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未必死于刽子手刀下,但依然葬身于地崩之下,此是天威,非人力所能抗衡!”
皇帝嘴角剧烈地抽搐起来,手缓缓抬起,又无力地放下。
孔晟……竟然真的死了!
本来皇帝还怀着一丝侥幸,地震突起,尽管皇帝的赦免令还没有来得及发挥作用,但当时如此混乱,刽子手想必还没来得及动手。然而即便如此,孔晟所在的行刑台整体陷落,出现神秘天坑,既然如此,孔晟焉能还有命在?!
皇帝忍不住仰天长叹。
一看皇帝这幅样子,众臣就都明白过来,弄了半天,皇帝不过是虚张声势,本心里是不想斩杀孔晟的,然而弄假成真,如今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皇太子李豫嘴角噙着一丝冷笑,默然不语。皇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怨谁呢?
良久,皇帝才颤声道:“尔等随朕去现场看一看那所谓的天坑,究竟是何情形。”
城外的校场已经是千疮百孔,到处都是裂缝和大小不一的陷坑,围墙倒塌,林木连根拔起,现场一片狼藉。或在地震中丧生或死于百姓互相踩踏事件中的尸体遍地都是,目前还没来得及收尸,现场惨烈不堪。
皇帝跨在自己的汗血宝马上,凝望着眼前这幅惨烈的景象,嘴角掠过深深的震惊。而不远处,原先的点将台、亦是当初的行刑台之处,一个方圆数百丈呈漏斗状的巨大深坑,赫然在目,让皇帝倒吸了一口凉气。
皇帝摆了摆手,神色复杂的南霁云立即命几名禁军士卒小心翼翼地靠近深坑,试探着往坑内投掷石块,然而,石块进入深坑,半响都毫无声息,这只能意味着天坑深不见底,非现在的人力所能测量和查勘。
南霁云向皇帝躬身下去,声音低沉:“陛下,末将以为,此坑深不见底,非人力所能为之,恐怕……”
南霁云身后,南勇、李彪李虎及乌显乌解兄弟均面带哀色,懊悔不及。
乌显紧握着双拳,心道当时若不是自己略有迟疑犹豫,要是果断动手的话,劫下法场,或许孔晟就不至于葬身于天坑之中。
然而此时后悔已经晚矣。
南勇面带哀伤之色,对自己父亲生出了几分怨恨之情。在南勇心里,孔晟对于南家和自己,绝对有天高地厚之恩,如果没有孔晟,父亲南霁云至今还是张巡手下一个不起眼不入流的军中小头目,甚至早已丧生在睢阳保卫战中,哪里来的今日之权势显赫和无上富贵?
而孔晟危难关头,自己无动于衷,坐视他死于非命,自己这岂不是忘恩负义之徒?
南勇紧握双拳,跨在马上泪如雨下。而在他的身后,不少军卒也唏嘘不已,议论纷纷,倍加感慨难言。
更远处,穆长风白衣纷飞,手持宝剑,面色阴沉愤怒。此时此刻,他有一种飞掠上前,将皇帝刺杀于眼下为孔晟报仇雪恨的冲动。
南宫望紧紧抓住穆长风的胳膊,压低声音道:“穆大侠,孔师弟非短命之人,山人看他命星正旺,肯定能绝处逢生,还请莫要轻举妄动才好!”
穆长风冷笑一声,拂袖而去。他已经拿定主意,若是孔晟当真殒命,他这一回就算是豁出命去不要,也要潜进深宫,将皇帝狗头砍下来祭拜自己兄弟的在天之灵。
至于南宫望,在穆长风心里彻头彻尾变成了一个政治投机的小人。没有孔晟,南宫望不过是车门山洪泽湖的水贼头目,南宫望能有如今的荣华富贵,完全是孔晟的提携。可此人竟然对孔晟的殒命无动于衷,甚至还说出这种矫情的话语,岂能不让穆长风心里愤怒。
打心眼里,穆长风也是懊悔莫及。如果当时不犹豫观望就好了,当机立断动手,说不准这个时候早已跟孔晟一起远走高飞了。
荣华富贵算什么?至少没有性命在,这些都是虚幻的呀。
第四百七十七章 天怒(4)
第四百七十七章天怒
随着余震的消散和山洪的退去,长安城又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和平静。以大唐朝廷的力量,所有因为地震倒塌破损的城墙宫室以及部分民房,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得以修缮完毕。只有从城外的旷野或者农田中那一道道的裂缝和鳞次栉比倒伏在地的林木山石,才能说明地震的出现。
已经被毁于一旦的禁军校场时下成了一道独特的景观。
城中百姓商贾乃至权贵子弟,络绎不绝地赶来看热闹。那深不见底的陷坑,那时而升腾的青气,那触目惊心的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让人们不由自主地缅怀起孔晟来——天命之子被屠杀,皇帝触怒上天的传闻更是水涨船高。
皇帝恼羞成怒之下,派禁军将校场废墟封锁起来,将那座天坑列为禁地,严禁闲杂人等围观。可越是这样,坊间的传闻就越是多。
乌显乌解兄弟、李彪李虎兄弟以及南勇这些孔晟的铁杆部下,几乎是昼夜值守在天坑外围,他们仍然心存一丝侥幸,认为以孔晟的种种神奇之处,这一次,也一定会保住性命。
李彪李虎当时清晰地看到,孔晟并没有殒命在刽子手的刀下,而是随着行刑台整体陷落消失,那弹指一挥间的地动山摇,两人也就是心惊胆战的瞬间,孔晟就失去了踪迹。
……
地震突发的时候,孔晟被谁都清醒和镇定。
地震了!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他感觉没有什么好怕的,这反倒是他平安脱身的一个机会。校场地处旷野,在孔晟看来,这是地震中最为安全的地方。
然而,孔晟也万万没有料到,本来最安全的地方、最不该在地震中受伤害的地方,却成了最致命的地方——行刑台方圆十余丈,当脚下的行刑台开始剧烈震动抖颤之际,孔晟心神大震,而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行刑台已经在地动山摇和山呼海啸烟尘漫卷中直线陷落,孔晟眼前一黑,也就失去了知觉。
等孔晟神智恢复知觉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强烈的窒息感。他在行刑台上,双手被捆缚,而此刻的姿态应该是头向上而背靠下,身上覆盖着一层不知凡几不知多厚的泥沙,实际上就是被活埋了。
生死关头,生命所能爆发出的强大力量很难用语言来形容。
孔晟体内内息真气运行如龙,他奋力将双手捆缚的绳索挣脱,然后拼命向身体的前方手脚并用,开始挖掘。没有向上而是向前挖掘求生,这几乎是孔晟的下意识和第六感行为,凭直觉,他认定前方有出路。
这也就是侥幸和巧合了。若是孔晟往上逃生,注定徒劳无功,或许用不了多久,就会窒息而死。
也不知道挖了多久,反正当孔晟的心神和体力即将陷入双重崩溃之际,一阵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旋即是一股阴森腐朽的气息冲入肺腑,孔晟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又同时产生了强烈的呕吐感。
孔晟手脚并用拼命爬出去,躺倒在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片刻后,他定了定神,这才开始打量周遭的情形。
身后是一座高不见顶的土山,正是他脱身之初的地方,而身前则竟然是一条青石铺就的甬道,两侧墙壁狭窄,借着昏暗的光鲜,他发现甬道后方不远处就是一座黑漆漆的奇型拱门。
孔晟缓缓从冰冷的地面上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环视四周,眼眸中掠过一丝奇色:这似乎是一座占地规模不小的地下密室啊,外侧的正门显然已经被地震塌陷损毁,而甬道也因此被泥沙封堵了半截,而侥幸的是,密室并没有因为地震而整体塌陷,否则孔晟就再无半点生机。
孔晟不知道如此距离地面有多深,只是凭着空气的稀薄程度简单判断,所处距离应该在地底十米以上了。
孔晟试探着往前行去,直至甬道的尽头,直抵那扇高约三米多的黑漆漆的圆形内嵌三角图案的奇型门前。
孔晟用手敲了敲门面,发出清脆的闷鸣,孔晟讶然心道,触手冰凉有轰鸣之声竟然是金属材质?而从声音来判断,厚度应该在数十公分以上。
后无退路,只有前进。而前进之处,又被这座门所堵住,孔晟只能从门上想办法。
孔晟观察了好半天,都没有从门上找到开关或者机关把手。以他对这个时代铸造工艺和技术程度的了解来判断,这大概就是那种奇技淫巧类的机关门吧?既然是机关门,那一定就有开关或者触碰的把手。
黑黝黝的门面上四周,雕刻着一些奇形怪状的图案和波浪状花纹,而门面中央处,则是星罗密布的点状图案,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一定的规则和规律可循,孔晟百思不得其解,只得郁闷地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轻叹一声。
莫非这就是宿命的安排吗?
没有死在刽子手的刀下,却被困死在不知离地面多深的地底?!
孔晟缓缓闭上眼睛,心念电闪。他不是一个认命之人,不到最后一刻,他绝不会坐以待毙。
孔晟又缓缓睁开眼睛,此时,他意外地发现,甬道内的光线明显比刚才明亮了几分——莫非……莫非地面之上正是白昼,而此刻又到了白昼的光线最强时,也就是正午时分了。
孔晟心头一动,抬头又望向了那黑漆漆的机关门。
方才他凑近看并没有看出任何异样,但这么远距离地扫视,却意外发现,那门面上的星星点点似乎在熠熠闪光,给人一种浩瀚星河波澜壮阔的深邃壮观之美!
孔晟浑身一震:难道是一副星空图?
孔晟坐在原地仔细端详,内围正北方向的那七颗圆点岂不正是勺子状的北斗星座?正是北斗七星的规则排列!
孔晟心头振奋,慢慢揣摩着,渐渐确定了北斗、大熊、双子、天龙、北冕、武仙等十余星座,还有大量规则排列的星座图标,他判断不出。而这只是内围,在外围,还有数量更多无可计数的星座图案,从他这个位置和角度看上去,这简直就是一副浩瀚无垠的宇宙星图——绝对不止有银河系,还有其他的恒星星系的坐标显示。
星图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