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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食不安。
孔晟在的时候,皇帝不能轻举妄动,唯恐会激化矛盾;但孔晟一走,皇帝的心思就开始活络,在宫里待不住了。
负责火器铸造作坊的慕容冲听闻皇帝微服到访,吃了一惊,赶紧率江宁郡王府在城外庄园的管事等人迎出庄园,但让皇帝吃惊和震怒的是,如今的火器作坊空荡荡地,早已不复往日盛况,诺大的作坊院中除了堆积着满院的原材料之外,以及些许铸造成功的零配件,其他空无一人。
承担铸造任务的工匠不知所踪,作坊停炉,相当于是废了。
皇帝脸色阴沉,怒道:“怎么回事?火炮作坊如何停工,给朕细细讲来!”
慕容冲脸色惶恐地拜伏在地,恭谨道:“禀报陛下,作坊在郡王离京之前就已经停工,同时郡王还遣散了所有工匠。”
皇帝脸色铁青嘴角哆嗦了一下,大喝道:“何以?”
慕容冲吓了一跳,轻轻道:“回陛下的话,因为火炮铸造所需材料除了生铁之外,还需要大量的生铜,但生铜是朝廷严加管制的原料,作坊很难购置。因为缺乏生铜,火炮便无法铸造,郡王无奈之下,只得命令暂时休炉。”
皇帝勃然大怒:“这都是借口!朕当日早就跟孔晟讲过,也向户部工部下达诏命,凡是火炮铸造所需生铜,不得控制,一体供应,如何会缺乏原材料?”
“陛下,工部和户部回话,因为产铜之地距离长安路途遥远,所出生铜除了满足朝廷铸钱所用之外,所剩无几,远远不够火炮铸造所需,我等无奈,只能安心等待。”慕容冲脸色煞白,不知道皇帝为什么莫名其妙发火。户部的事儿,原料生铜的事儿,这不是虚构,一问便知。
虽然皇帝交代过户部和工部,对于孔晟火炮作坊的用铜不得延误,但现在大唐生铜产量有限,满足正常铸钱都捉襟见肘,怎么能拿出更多的量来满足供应孔晟这边。
皇帝的脸色阴沉似水,他自然知道慕容冲不敢撒谎,而朝廷目前铸造铜钱确实需要大量的生铜,西南边陲所出生铜大部分都供应给了户部的铸造钱坊,为火炮铸造提供不了太多的生铜。
但皇帝却直觉这是孔晟的借口。孔晟的真正目的是不愿意在他走后,让皇帝掌控到火炮的铸造技术,所以才干脆釜底抽薪停了炉。否则,他又何至于要遣散所有工匠?
但皇帝嘴角冷笑一声,心道你遣散了工匠,朕就不能再次召集吗?你说缺乏生铜,那么,朕就给你调拨,朕倒是要看看,这火炮铸造还有什么借口停工?!
一念及此,皇帝的心情也就变得平静起来,他淡淡道:“生铜的事儿好说,朕即刻命户部筹集生铜送抵作坊,慕容冲,所有工匠你马上召回,朕要火炮作坊立即开炉铸造!”
慕容冲眼眸中闪过一丝奇色。
他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份花名册来:“陛下,这是所有工匠的名册,小人立即召集工匠没有问题。但是,即便工匠返回,又有了原料生铜,可火炮还是无法开炉铸造。”
皇帝脸色骤变,大怒道:“混账东西!为何不能铸造?”
慕容冲有些惶恐地观察着皇帝的脸色,小心翼翼道:“陛下,火炮铸造程序繁琐,工艺复杂,每一个环节都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需要按图索骥进行衔接。可是小的手里没有图纸,图纸……”
“因为火炮乃是国之重器,郡王对图纸保密甚紧,除他一人之外,作坊上下没有第二个人掌握。而且,火炮铸造成型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关的滑膛校准,往昔基本上都是由郡王一人亲自完成,普通工匠无法作业。”
“还有,火炮所需炮弹之构成,也都是孔郡王亲自配制,我们无法掌握配方……”
“孔晟亲自去做工匠的活计?图纸配方掌握在孔晟一人手里?”皇帝的脸色再次变得无比的铁青,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想要盛怒发火,却终归还是按捺住,愤愤然拂袖而去。
如此显而易见,孔晟根本就没有放手火炮铸造,关键技术核心技术都掌握在孔晟一人手里,离开孔晟,这火炮作坊就是空壳啊。
皇帝怀着滔天的怒火返回宫中,他有一种强烈的冲动,要将孔晟抓回京城来,威逼孔晟交出火炮铸造之术。但理智告诉他,这不现实,除了会逼反孔晟之外,别无用处。以孔晟“又臭又硬”的脾性来说,他宁死也不会屈从。
皇帝想起当日他与孔晟关于火炮铸造术的一番密谈,或者说是一种利益交换和相互妥协。孔晟同意日后交出火炮铸造之术,但就目前而言,他再三强调技术还不成熟,需要他逐渐摸索完善,当皇帝问到这个过程需要多久时,孔晟沉默了一阵,回答两到三年的时间。
皇帝一个人关在御书房里生闷气,朱辉光等宫女太监知道皇帝正在震怒,哪里敢撞皇帝的枪口啊,赶紧躲得远远地。
皇帝阴沉的目光紧盯着悬挂在墙壁上的吴道子的一副名画,嘴角慢慢噙着一丝冷漠的笑容来。
良久,他才自言自语道:“孔晟,这三两年的时间,朕还等得起。朕倒是要看看,你究竟要挟宝自珍到什么时候。既然如此,朕不会强迫于你,相反,朕会给你莫大的恩宠。你要的东西,朕都给你,甚至会出乎你的预期,但朕要的东西,你若是胆敢继续隐藏,日后就休怪朕不讲情面了。”
一念及此,皇帝突然爆喝一声道:“来人!”
朱辉光赶紧诚惶诚恐的推门而入,拜伏了下去:“奴婢在!”
“传诏:江宁郡王孔晟为朝廷累立盖世功勋,为表彰其功绩,今赐敕建府前功德牌坊一面,规制与亲王等同。赐宫女太监各十人,金银财物一宗,前往江南听候调度使用。昭告天下,孔晟乃大唐辅国贤臣、能臣,朕之肱骨,朕视之为子嗣后辈……”皇帝略有些阴沉的声音传进朱辉光的耳朵,朱辉光愕然抬头,有些震惊。
规制与亲王同倒也罢了,竟然还赏赐给一个臣下宫女太监使用,这可不是一般的恩宠了。还要昭告天下,皇帝将孔晟视为子嗣后辈一般,这……这是不是有些离谱啊?!
但朱辉光岂敢质疑皇帝的决定?!
第六百四十六章 当惊世界殊(2)
第六百四十六章当惊世界殊
但让朱辉光更震惊和震撼的事儿还在后头。
皇帝顿了顿,又一字一顿道:“传朕诏命:钦命玉贞道人还俗,着封一品纪国夫人,赐婚江宁郡王为妻;着回纥公主骨云,册封安国郡主,赐江宁郡王为妻……”
这天下人谁不知道所谓的玉贞道人就是皇帝亲女纪国公主啊,纪国公主突然出家为道,居心为何,可能很多长安权贵都隐隐有所猜疑,但皇帝这般决策,绝对还是会震动整个长安城。皇帝亲女,大唐公主,与江南杨氏女以及回纥公主共侍一夫,这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按照大唐皇室礼仪,这是绝无可能的。但纪国以出家为道为幌子,就算是辞去了公主爵位和放弃了皇室身份,虽然有些瞒天过海的味道,但至少在表面上不会触及皇室尊严和大唐法度。而皇帝公然诏命赐婚孔晟,更是将之彻底合法化了。
当然,皇帝下达诏命,虽然会震动天下,但终归还是会被天下人所渐渐接受。实际上,唐时民风开放,连女子当皇帝都能接受得了,何况是公主与别人共侍一夫呢。
但在这时,朱辉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帝……这是疯了不成?在朱辉光看来,纪国公主可以任性,但作为皇帝,却焉能如此?
朱辉光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却是不敢质疑皇帝的决定。
皇帝一字一顿又道:“朱辉光,听闻孔晟与那西奚公主苏婳也有婚姻之约?”
朱辉光呆了呆,恭谨低低道:“奴婢听闻确有此事,据说那西奚人当初之所以离开安贼麾下投向朝廷,协助官军平叛,就是西奚公主与江宁郡王之间有些情谊……”
皇帝沉默了下去,突然冷笑道:“孔晟昔日以与杨氏女有婚约在先为由抗拒朕之赐婚,看来绝不是为了杨氏女一人。这小厮年纪不大,倒是个多情种子,既与那杨氏女定情在前,又与西奚女子勾勾搭搭,来长安之后还与纪国不清不楚,前番去灵武又给朕惹上了回纥公主这个大麻烦……哼!”
朱辉光默然,心说您既然知道这样,为什么还要下诏赐婚随了他的愿?不过,这当朝权贵之中,哪一个不是妻妾成群,孔晟年少得志,文武双全,品貌兼优,能有女子爱慕青睐也是寻常事了。
这皇帝亲女纪国公主对孔晟情深一片,这在长安朝野上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甚至最近坊间还有传闻说其实另外一个皇帝宠爱的女儿差点和亲回纥的宁国公主,对孔晟也有些意思。
皇帝轻叹一声:“不过,以郡王之爵位,身边有三五妻妾也不稀罕。也罢,朕就随了他的愿,成人之美,希望他能明白朕的良苦用心吧?!”
皇帝的声音变得低沉嘶哑起来。
朱辉光其实很难理解皇帝此刻的真实心态,皇帝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还要冒着被天下人诟病的嫌疑也要去“成人之美”,着实有些奇怪。当然,这还是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孔晟在皇帝心目中的位置至少暂时无人可及啊。
恩宠之重,圣眷之隆,耸人听闻。
皇帝沉默了一阵,淡淡又道:“册封西奚苏婳为饶乐郡主,赐孔晟为妻。此三女即刻启程赶赴江南,与江宁郡王成婚。着……”
皇帝说到这里突然顿了顿,迟疑了一下才沉声道:“着定王李侗为赐婚使,带仪仗婚妆护卫纪国夫人和安国郡主前往江宁。着饶乐郡主苏婳自饶乐都督府起行,赴江南。”
朱辉光又是吃了一惊,旋即一喜。
皇帝相当于同时赐婚三位公主给孔晟,还派遣皇子为赐婚使亲自去江南主持孔晟的婚礼,这种天大的荣耀和规格礼遇已经很难再用恩宠来形容了。
更重要的是,朝野上下谁都知道孔晟与赵王李系交好,这种差使不让赵王去,反而让定王李侗去,似乎也表明一向名不见经传低调行事的少年皇子李侗已经成功引起了皇帝某种程度上的关注了。
是这样吗?一定是这样的。
皇帝缓缓起身,转身而去。
朱辉光神色变幻良久,这才出宫去宣召。
皇帝的诏命一出,朝野上下宫里坊间皆为震动,几乎是在长安城里掀起了一场滔天巨浪:皇帝这是在给予孔晟怎样的荣宠啊?!堪称古往今来独树一帜,空前绝后!皇帝为什么要这样?
当然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复杂滋味在心头了。
得到诏命的纪国喜出望外,煎熬了这么久,她终于苦尽甘来心想事成了。而这一天,似乎比她预期的还要早,本来她只打算没名没分悄悄嫁进郡王府,甘心在孔晟身边做一个隐在幕后不能公然抛头露面的女人,结果皇帝却给了她一个根本不亚于公主的合法身份。
国夫人,这是一品爵位,与公主等同。当年杨贵妃的姐妹数人都被封为国夫人,荣耀一时。
而在皇帝的诏命中,虽然皇帝都将三女泛泛赐婚孔晟为妻,但与纪国相比,骨云和苏婳的爵位只是二品的郡主。诰命有高低,地位肯定有前后,同为孔晟之妻室,至少会有一个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