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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他沉声道:“风儿,虽然我知道你不愿提及,但我还是想问,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杨晓风沉默着,依然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姿态,静静地坐着。似乎,洛文斌此刻所问的是根本与他无关的问题。只是,洛清雪却明显感觉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着。
那是记忆中最惨痛的梦魇,是他永远也不愿再想起的心魔。
他的手紧握,掌心里已全是冷汗。因为太过用力,洛清雪只觉得自己的手已被他攥的生疼。可她却并没有把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回来,就那样一直任由他攥着。她知道,相比起他心里的痛,此刻她手上的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她当即又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的手背,随即将他的手反捏住,柔声道:“风,你没事吧”?
杨晓风感受着她掌心真实的温度,看着她关切的眼神,心里一下子感觉无比的平静。原来,只要有她在身边,所有的伤痛都已不再重要。
只是,他却还是沉默着,许久后,忽然轻轻一笑,攥着他手的手也轻轻放开,随即缓缓开口,道:“十年前的中秋之夜,我们一家人吃过晚饭后正要出去赏月,便在此时,异变突生。一切都发生的那般突然,事先根本毫无征兆,完全像是在一瞬间,大批黑衣人闯入了清水山庄,不问青红皂白,见人就杀,显然是蓄谋已久”。
听他这云淡风轻的语气,似乎当下他所描述的这一切,根本就与他无关一样。此时此刻,他仿佛就像是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
洛文斌他们静静地听着,可想而知,那是何等惨痛的场面。
杨晓风接着道:“只在片刻间,眼看着我们清水山庄的族人、弟子、仆人、还有好些个暂时寄住的客人,很快便全都倒在了血泊中。到最后,娘亲为了救我,就在我眼前不到两尺的距离,我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杀手一剑穿心而过……”。
说到这里,他忽然又沉默了下来,随即缓缓闭上了眼睛。纵然已过去了十年时间,可母亲倒在自己面前的情景,那一幕已经完全定格在他的脑海里,又岂是时间可以淡去的。
洛文斌双手早已紧握成拳,心底是无尽的愤怒。究竟是多大的仇,多深的恨,以至于竟要亡家灭族。纵然是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可这与杨晓风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让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遭遇生命中不可承受之痛?
以及另外那两个孩子,晓凌那时才十四岁,晓溪更小,不过就才只有十二岁啊。
还有清水那么多的孩子,最小的,甚至还在襁褓中。那些孩子,有好些个,根本就是在睡梦中被杀死的。
在那场祸事中死去的那些孩子,他们有多无辜?
“啪……”。
只听一声脆响,众人看去,却是洛清羽因为力道过重,以至于将手中的酒杯竟生生给捏碎了。见其他人都向自己看来,顿时大声呵斥道:“太过分了,实在是太过分了。究竟是什么人,究竟与清水山庄有何深仇大恨,以至于竟要行如此令人发指的灭门行径,可恶,可恨……”。
是何等悲惨的场景,就连听者业已如斯,不知真正的亲历者又当如何!
洛文斌长叹一口气,继续问道:“风儿,那后来,后来怎么样了。既然遭遇了这等惨重的祸事,那你又是如何逃过这一劫的”?
杨晓风没有立时回话,过了好半天后,才又重新睁开眼,淡淡道:“是师父,也就是洛伯伯你和我爹的结义三弟––––李木清”。
“原来是老三,没想到还真是他啊……”,洛文斌默然,点了点头道:“其实早就应该猜到是老三,除了他之外天下还有谁有能力从那么多杀手的围攻中救出一个人来。而那天又正是中秋之夜,三弟他终究还是放不下啊!”
李木清放不下的是什么,会是一个人吗?
杨晓风不知道。他更不知道的是,若非李木清那日恰好到清水山庄去看望一个故人,又怎会碰巧救下他的命。
或许,一切看似偶然的巧合,其实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的因果。
第四十五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下)
因少有人来往走动,院子里长了许多杂草。一阵风吹过,屋角的风铃发出美妙的响声,听起来虽很悦耳却好像又带着些许幽怨,随风飘向远方。
夹杂在那铃声中的,可是女儿最温柔的思念?
青石板铺成的地面,一张床,一个书架,一个衣柜,一副桌椅,一个梳妆台。房间里的陈设实在太过于简单了些,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她这个落雪谷的千金大小姐的房间,可她却很喜欢这种简单的布置。记忆里,那个少年的房间不就是这样的吗!
洛清雪正安静的坐在梳妆台前发着呆。虽然她早已过了豆蔻年华,但镜子里那清丽无方,美得让人窒息的容颜,在岁月流逝中却似乎从来都没有变过。
是否,因为她太美了,以至于竟连时光都不忍伤害她。
只是,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是否,那足以连时光都为之惊艳的美丽容颜啊,是否永远会清晰如旧?
亦或是,韶华倾负,岁月荏苒,终有一天,红颜却也会老去。芳华易逝,青丝白发,不过就只在转瞬之间,流年真的会有那么残忍吗?
“风,你在哪里,若是你还不回来的话,我都要老了”。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自语道:“我不知道,我还能等多久,还能不能等到我们再次相见的那一天”。
片刻后,她缓缓起身,移步到窗前,素手轻轻解下了挂在窗棂上的一把剑,一把竹子削成的剑,一把已经陈旧了的剑。
这是她当年从清水山庄带回来的,看到这把剑,她便会想起那个少年。除了他送给自己的那本剑谱,这把剑似乎已是自己对他唯一的念想。
她紧紧握着手中的剑,柔柔地看着,不一会儿,竟已完全呆了。
便在此时,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从外面的青石小路上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当即回过了神,细细听着,听脚步声,好像有两个人。听得出来,一个是大哥,还有一个却显得很是陌生,既不是爹爹也不是嫂子。
洛清雪顿时皱了皱眉,心道:“哥他怎么可以带陌生人来这里啊”。
想到这里,她多少有些生气。
“小雪,快出来,看看是谁来了”,洛清羽似乎根本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之情,满心欢喜的声音大老远便传了过来。
“会是谁”?
洛清雪似乎有些不悦,但还是从屋子里慢慢的走了出来,然后,她整个人便完全愣在了那里。
那个人,那个记忆中的少年,那张略微有些陌生却又无比熟悉的脸,那个曾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男子。此刻,他就站在大哥身后,正微笑着看着她。
他的人似乎已经苍老了许多,就连那一头原本墨玉般的黑发,两鬓处竟也已多了些许斑白。
曾经,他是那般的阳光洒脱,可现在竟已深沉如斯,甚至还有些落拓。
他已被岁月沧桑了吗?
唯一没有变的,是他脸上的笑意,那般纯真,那般灿烂。
一如当年,他的笑容依旧还是那么温暖有力,甚至还多了几分平和。
她的心,慢慢在融化。那所有冰封着的冷漠与高傲,在这一刻,全都变成了无尽的柔情。
温暖的春风再一次吹进了她的心里。这风,不光吹开了她的心扉,更是再一次融化了她心中封冻了千年的寒冰。
又一次,她的心又一次融化,融化在了少年那如朝阳般温暖的灿烂笑容里。
这风吹走了她心中的枯败。被这风一吹,那酷寒的冬日留在她心底的y霾,瞬间彻底消散。
下一刻,她的心再次充满了无限生机。
眼见得他就在眼前,可她却忽然有些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吗?
那无数次梦里相逢的场景啊,终于真实的发生了;那念想了无数次的重逢啊,终于不再是奢望;那个一直为之牵肠挂肚的人啊,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
流转在时光里,女儿的心意。在岁月斑驳中,沉淀出世间最纯真,最奢侈的爱恋。此生,我的心早已经为你彻底沉沦。
此刻,还在等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还不伸出手去,还不上前和所爱的人紧紧相拥?
“风,是你吗”?
洛清雪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几丝梦幻,有些迷茫的问道:“这是真的吗,真的是你”?
然后,她不顾一切地猛跑上前来,一头扎进杨晓风怀里。她的手,死死将他箍住。这一次,我绝不会让你再次离开。
杨晓风身子僵直着,许久后,终是伸手紧紧把她拥入了怀中,淡淡道:“阿雪,是我,我回来了”。
那一刻,洛清雪的眼泪像山涧的溪水一般,奔涌而出。她不是一向很坚强的吗,为什么还会流泪,不过,这却是幸福的泪。
有雪花徐徐飘下,这是今年落到谷底的第一场雪。
一时间,空气中的温度似乎冷了好多,也不知洛清雪单薄的身子是否能受得住此刻的寒凉。
她只得把身子又往杨晓风怀中靠了靠,感受着他胸膛的温度,听着他那有力的心跳,她的心顿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火热。
原来,依偎在他怀里,她已找到了此生最温暖的依靠。
良久后,她才终于抬头看着他,刚好发现他也看着自己。
或者说,自始至终,他一直都在看着她。
她紧紧箍住他后腰的胳膊微微上移了几分,随即伸出手去,极其轻柔而又怜惜地轻抚着他鬓角的白发,虽然还在流着泪,却再也忍不住一阵傻笑。
原来,她的笑也和她的容颜一样,似乎从未有改变过丝毫。
一如当初,在清水山庄的那个黄昏午后。她和他之间,从未有过一丁点改变。
大雪徐徐而落。
漫天飞舞的雪花,可是上天为人间最痴情的人儿所送来的祝福和喜庆,或者还有恭贺。
别离苦,欢乐趣,就中更有痴儿女。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看着紧紧依偎在怀中的女子,杨晓风终于明白,原来他所拥有的,一直都还在。
原来那些他曾经一度认为已经远离他而去了的,竟从来都在自己身边。
曾经那些轻描淡写的的伤痛,不过只是一场虚幻的梦魇。紧紧相拥在怀中的人儿才是最真实,最奢侈的幸福。那是他要用一生去守护的温暖。
他和她,彼此之间或许早已经情意相融,心灵相通。
依偎在杨晓风怀中的洛清雪早已不再是往日那个孤傲如霜的冷仙子。此刻,她只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在自己所爱的男人面前表现得温柔似水的小女人。那一刻,她所有的冷漠和高傲尽皆全化成了浓浓的柔情蜜意。
一如当初,她深情款款的目光,一直情意绵绵的看着杨晓风。
第四十九章 你若一生相许,我愿生死相随(上)
雪一直在下,下得不疾不徐,下得慢条斯理。她那洁白无暇的颜色,灵动美妙的身姿,似乎就像……就像是九天仙女撒向人间的祝福。片片飞羽,徐徐而落,落雪谷早已被尽皆染白。
流银如瀑,从天际狂泻而下。天地间除了飘舞的雪花之外似乎已经再找不到比她更纯洁,更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