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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通扰攘,林卓等人倾巢而出,出南熏坊,沿着东长安街,直往贡院而去,一路呼朋引伴,早就盯着老林家动静的天择学社和菜根学社的赶考士子,从各自的会馆蜂拥而至,混成一大片。饶是人数众多,林卓等人也非常吸引眼球,沿途人等,无不啧啧赞叹,无他,他们的考蓝都很大很畸形,尤以林卓为最。
辰时已至,顺天府贡院熙熙攘攘,执事衙役们满头大汗的维护秩序,大声唱名,检查夹带,林卓也在芸芸众生之中走向仕途的倒数第二次大考。
深宫之中的李御姐,心思并没有放在贡院,她昨晚得到了消息,知道林卓回京了,整晚绮梦连连,满心蠢蠢欲动,火烧火燎的,不知名的液体浸湿了床榻。
但是一大早,她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沐浴之后,就满面寒霜,闭着眼睛,在空荡荡的养心殿朝房静坐。
“娘娘,老奴田义请见”
李御姐睁开眼,“进来”
“娘娘,老奴无能”
李御姐霍地站起来,凤眼含煞。
“老奴安排人在浣衣局度张鲸,本打算趁人不备,把他丢到枯井中”田义很羞耻,“行事不密,被人觉,未能得手”
“是偶然,还是有人干预”李御姐声音泛寒,暗中处死张鲸,一了百了,皇宫九重深深,意外死个把人,谁也不能多嘴,弄到明面儿上,虽然也都是一句话的事儿,但是少不得又有文臣叽叽歪歪。
“老奴不知,破坏此事的是御用监的,事后他们还安排人把张鲸护了起来”田义信息量很大。
“御用监?”李御姐深深叹息,有些疲惫地摆了摆手,“罢了,此事从长计议,张鲸决计留他不得,你安排一下,找个文臣挑刺儿,本宫从严管制家奴,堂堂正正,要说什么,也随他们去”
“是”田义眼睛闪了闪,看样子,这火候还不到。
第二百四十六章 利字当头
内宫里黑黢黢的暗中较量,林卓一无所知,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在考房里奋笔疾书,文不加点,行云流水,明清考场牛人留下的经典八股文,何止三百,这些都是林大公子的腹中之物,倒出来便是。
皇宫是京师的核心,这里的一点点涟漪,到了外面,就是滔天巨浪。
还记得破布老男人么,还记得尖嗓子老者么,还记得巫天良么,还记得湖广山色天字一号雅间儿里的阴谋诡计么?
时过境迁,北洋水师依旧坚挺,林卓立下大功,好端端地等着升官进爵。
那些阴谋诡计,也就成了昨日黄花。
辽东被林卓重拳整治,接茬儿的王安也不是个易与的货色,上到巡抚朱笈,下到经手传话的小厮,毫不留情,都给扎堆圈了起来,对了,他也没有忘记林卓说过要处理的那个锦州知府,在辽东人心惶惶的官场环境里,有的没的小辫子一抓一大把,收拾个把胖官僚,妥妥的手拿把攥。
巫天良经过北镇抚司的一番游历,又经过巫家偌大家族一夜倾覆的惨剧,巫大人豁出去老命,给他换了一条命回来,巫天良身心千疮百孔,已经看破了红尘,披上袈裟,到皇家新落成的慈寿寺里挂单去了。
不仅人聚不齐了,连场所也没人提供了,湖广山色饭店看不惯食无竹,进行了毫无节制的扩张,可惜,就算是辅大人吃了海狗鞭,也没法儿弥补经营理念上的巨大代沟,遭到了羞耻的失败,一百零八家分店的鼎盛,如同昙花一现,开得还没关的快,只剩下八家店子还在苟延残喘。
曾经巨商大贾、高位文官、顶尖勋贵、实权大太监联手参与,足可以打一把大明麻将的阵势,如今只剩下破布老男人和尖嗓子老者了,他们窝在一个小餐馆的大堂里,连地主都斗不成。
“老巫家说到底是商人,贱籍,大风大浪的,撑不住也就算了,湖广那边儿文官魁,缩得比什么都快,真是个没卵子的”破布老男人粗声粗气表达不满,一点儿没顾忌对面那尖嗓子老者也没有卵子这个事实。
“哼……他跑也跑不了多远,指不定得割多少肉才能填满这个坑,朝堂上的老几位,谁也不是吃素的,要我说,还是李成梁那厮没用,勾搭了那么多势力连个林卓都摆不平,无能,窝囊”尖嗓子倒是没心思计较,冷哼一声,也很郁闷。
“谁说不是,咱家公爷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跟倭国那边儿搭上线,泡儿都没冒一个就全交代了,得罪了北洋水师,又没罩住倭寇,今后在北洋海面儿上的生意搞不好真做不成了,哎,亏本亏大了啊”破布老男人
“可别说这些,咱家公公可连自己个儿都搭进去了,到现在都还没弄清楚,林卓是怎么知道消息的,这少年人,不简单呐”尖嗓子老者一头雾水,他肯定不知道那只是李御姐借题挥给林卓安心的乱拳,纯正的瞎猫碰到了死耗子。
“哎,谁说不是,咱们公爷现在可还想着能不能送个小姐过去,跟林卓和解一下,要不然,等他会试考完,真没有好果子吃,小小年纪把咱们公爷逼到这个份儿上,不简单呐”破布老者喃喃自语。
“什么?”尖嗓子老者尖叫一声暴跳而起。
周围的粗胚食客吓了一大跳,用带有浓厚市井特色的语言招呼他,“号丧啊”、“招魂啊”、“给你娘找爹呢”,污言秽语层出不穷,让尖嗓子老者面红耳赤。
“淡定,淡定”破布老男人自觉失言,按住尖嗓子老者。
“淡定不了”尖嗓子老者就跟看到了隔壁老王一样,对破布老男人咬牙切齿,“你不知道昨夜有人对公公行凶,命悬一线,文臣一贯见风使舵,跑得最快,能靠得住的,就你们公爷了,要是你们也不要脸,公公可就真没救了”
“别急别急,这事儿我们知道,不是有人出面护着你们公公么?急什么?”破布老男人有点儿不好意思,他们这种厮杀汉子,干这种卖队友的活计,暂时做不到文人那么若无其事。
“护着,那老货可没那么好心,指不定有什么险恶居心,您这边儿要是也有别的心思,咱们公公可也没必要守着什么了,到时候,大家一起蹲坑,一起玩儿完”尖嗓子老者急赤白脸,语带威胁。
“不会,不会,文官是什么狗皮倒灶的事情都能干,盘根错节的,他们总能找到活路,咱们勋贵和内官可不成,动辄就是丢脑袋的事儿”破布老男人语重心长,“就算是卖身投靠,把头磕地上,就凭咱们犯下的罪过儿,也没有活路啊,你说是不是?”
尖嗓子老者阴着脸点头。
破布老男人松了口大气,气魄很有感染力,“所以说,咱们一条绳上的蚂蚱,可得死守到底才行,公公的事儿,你放心,咱们公爷肯定出力气”
“那我就代咱们公公先谢过了”尖嗓子老者神情复杂,拱手抱拳。
“应该的,应该的”破布老男人也抱拳回了一礼。
“来瞧瞧,来瞧瞧,这里有俩耍猴的”两人的礼尚往来引起粗胚们的侧目。
“还真是嗨,来,你们俩,走江湖卖艺的吧,快着点儿,爷正在劲头儿上,给唱段儿****一个黑铁塔一样的汉子露着浓密的胸毛,点了曲儿。
“放肆,尔等这些腌臜货,下流”尖嗓子老者心气儿不顺,破口大骂。
“哎哎哎,还挺有种,行,爷们儿这就让你俩没种”黑铁塔被当众落了面子,挠挠胸毛,挥拳就上,旁边的喽啰也鼓噪着拳打脚踢。
“踹,踹下边儿,腿中间儿,使劲儿踹”黑铁塔揍翻两人,开始在外围指挥。
“嗷嗷,嗷嗷……”尖嗓子老者倒没什么,由着他们踹,破布老男人遭了大罪,惨叫声声震四野,想来也是个内力充足的。
小饭馆儿里会晤的同时,新建伯王正亿在家里暴躁地走来走去,他曾经放下漕运总督的衔头儿,干了林卓任命的北洋水师提督,北洋水师风波骤起的时候脚底抹油,一声不吭,被林卓含愤免职,现如今局面稳下来了,他的心思就跟雨后春笋一样,闹得他痒痒。
吏部尚书张四维心神俱疲,事实上,自从林卓两次大捷的消息传开之后,他家里跟战场一样,山西的老乡族人,流水一样往这里拱,沾亲带故的,七大姑八大姨,弄他一脑门儿的唾沫星子,当初跟着乱动弹,出人出钱比谁都积极,现在出事儿了,又慌乱得跟什么一样,难养啊。可是,他又不能不管,因为里面有个人的块头比较大,是他亲亲的大舅,现在的宣大总督,叫王崇古。
张四维幽幽长叹,觉得自己很牺牲,很伟岸,形势逼人,为了家族,做墙头草?哼,做墙头红杏又如何?
第二百四十七章 暗箭难防
皇极殿,群臣议政的庄严场所,李御姐却有些哭笑不得。
她瞥了一眼拿着拂尘摆pose的田义,找人也不找个像样点儿的,对下面那个嘚吧嘚吧的话唠非常无语。
“……张鲸朝会之上口不择言,侮辱林大人不说,还离间太后与陛下的骨肉之情,实在是大大不恰当,想张鲸一介内官,若无太后、陛下天高地厚之恩,贱如野草,怎能有机会飞黄腾达,在朝堂之上颐指气使……他那侄子张彪,也是恶贯满盈,巧取豪夺,短短一年就积累下万贯家私,欺男霸女,良家少男少女,一并通吃,妻离子散,惨不可言……”
这位老翰林年岁又大了,站着都有点儿颤颤巍巍的,官袍上打着两三个醒目的补丁,生活肯定不怎么如意。
本着尊老爱幼的宗旨,这位老翰林虽然地位比较低,也没有人好意思出来打压他,让他一直絮叨了半个时辰,把张鲸叔侄俩的那点儿破事儿,翻来覆去念叨了好几遍,直到摇摇晃晃,实在站不太稳了,才悻悻然住了嘴。
“……老大人所言有误,张鲸公公朝会指责林大人,虽有谬误,也只是尽职尽责,不足深究,张彪身在外城,又为锦衣卫千户,所作所为与张鲸公公关联不大,不应一概而论……”这位跳出来给张鲸说话的,是都察院的人,山南道掌道御史。
李御姐眉眼一眯,凌厉如刀的眼神就往勋贵群里扫了一眼,这人好像是哪家勋贵的女婿,到了这一步了,还有人不死心,要护着张鲸这个祸害。
“此言大谬”朝堂的正义之声气势恢宏,却不是文官,而是新建伯王正亿,最近朝堂不知道吹什么妖风,勋贵武官掺和朝政掺和得厉害,“林大人公忠体国,为国事驱驰万里,不惜功名,屡有功勋,如此朝廷重臣,岂容张鲸一介阉竖横加折辱,张彪小小五品武官,若不是仗着张鲸的势力,又怎敢无法无天……”
这一轮争执眼看又要起风波,张佳胤越众而出,一巴掌把跃跃欲试的小官儿全部摁住,“宦官之事,乃是皇家内务,议论过多,非人臣之体,张彪恶行昭著,可由锦衣卫南镇抚司严查纠劾,张鲸公公的处置,请由娘娘和陛下乾纲独断”
旁边的张居正黄牙暗咬,到这一步,张鲸这手牌算是废了,辽东那边,朱笈也废了,他张居正的尾巴,不只是被踩着了,搞不好还要被捏着。
“阁老所言极是”张四维快跟进,给张佳胤点了赞,又身体力行,直挺挺切换了频道,“臣另有一事,林卓大人从辽东得胜而回,献俘之礼急切难成,议定封赏却不宜再拖延,林大人向来公而忘私,或许并不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