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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的状况，但语气依旧带着一丝责备，转头瞪了身旁的心腹一眼，随即深吸一口气，长叹一声，道：“唉没想到，没想到啊。。竟然这么快，这么快就要败了看来，一切都是朕的错啊”
“陛下都是我等无能无法替陛下分忧”闻言，张归霸也知道黄巢是在感叹前一阵子尚让在五丈原的大败以及投降，但张归霸也不知该如何劝说，随即抬眼向四周望了一番，沉声提议：“陛下，天色也不早了今日唐军的进攻已被打退，这里就交给末将处理吧陛下还是早些回去休息，保重龙体才是重要啊请陛下放心，只要末将还有一口气在，必定不会让唐军得逞”
“哎”黄巢丝毫不在意张归霸的保证，也没有立刻听从对方的提议离开城头，而是迈步走到垛口处，双手撑在被枫家军的弩炮轰炸的支离破碎的城墙石块上，看着城下的尸横遍野，面色不禁有些黯然。
沉默半晌之后，黄巢突然转过身子，抬起手臂搭在了张归霸的肩头，看着眼前在烟熏火燎中奔波而致使面孔变的污浊不堪的亲信将领，不禁心中一痛，沉声感慨道：“归霸啊这些日子，辛苦你和归厚两兄弟了如今，除了散关的李谠之外，能够陪伴在我身边的也就剩下你们兄弟两个了不论怎样，即便是这凤州丢了，你们兄弟二人，也再不能离开朕的身边了啊”
“陛下放心我兄弟二人绝不是背信弃义之辈定会誓死效忠陛下”张归霸也被一番话给感染了，顿时感到近些日子以来背负在身上的疲惫一扫而光，腰杆一挺，冲着黄巢郑重的一抱拳，铿锵有力的沉声保证：“末将发誓即便战到最后，只剩下末将一人，也会誓死效忠陛下和大齐无论是谁，想要伤害陛下，想要进入凤州城中，那就先从我张归霸的尸体上跨过去”
“陛下末将也与家兄一样”刚才在附近安排军务防守的张归厚此时也到了黄巢身边，正好听到自家兄长的誓言之后，也顾不上汇报情况了，径直冲着黄巢重重抱拳，表示了自己的忠心赤胆。
“不要多礼了你们兄弟二人也够累了这些礼节就一并免了吧”虽然得到两个心腹的发誓保证，但黄巢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毕竟眼下的形势，整个凤州城都已经是朝不保夕了，黄巢哪还有心思去考虑这些。何况，就连黄巢最信任的人，伪齐政权的二号人物尚让都已经背叛，如今的黄巢又岂会把这些保证当真。
“陛下，刚才的结果已经粗略统计出来了”张家兄弟两人见黄巢并没有想象中那般表现出欣喜，两人也只好悻悻的向一旁退了退，随后张归厚稍作犹豫，沉声汇报起了刚才一战的结果：“今日唐军的攻势比数日前的那一次要猛烈的多而且时间持续也长，所以这一次，我军的伤亡有些严重了”
“直接说吧我还能承受的住”也不知道黄巢是为了与眼前的两个心腹拉近关系，还是惨重的失败已经让他失去了继续称雄的野心，在自我称呼上已经发生了悄然的转变。
“死伤，超，超过七千人。。”张归厚点点头，偷偷瞄了一眼黄巢的脸色，才低声汇报，随后停顿片刻，继续低声补充：“大多，大多无法再战了。。”
闻言，一旁的张归霸显然身子一震，虽然之前他已经想过这一次的伤亡会大大增加，但也没想到竟然上数日前守城战中的两倍，同时，脑海中队麾下所有将士的数量再次重新一算，顿时得出一个让人大吃一惊的数字。
“眼下，我军连三万人都不够了吧？”没等张归霸回过神，黄巢突然开口了，苍老的面孔上已经浮现起了绝望之色，随后冲着刚才向自己撒谎的张归霸笑了笑，伸手拍拍对方的肩膀，低声安慰起了对方：“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放心吧就算只有这点人，唐军一时半会也无法攻入凤州的”
“陛，陛下。。”张归霸先是点了点头，随即暗暗咬牙，说出了一句让黄巢都为之一惊的话：“其实，其实不止是这些，实际上，我军目前仅仅只有，只有两万多人恐怕，恐怕下一次，唐军再。。”
“怎么会这样？”黄巢登时瞪大了眼睛，在怒气还未全部冲上头顶时，突然间又泄了气，随即摇摇头，再次苦笑一下，扬天长叹声，缓缓转过了身子，冲着身后的张家兄弟摆了摆手，极为落寞的叹道：“唐军还要过几天才会打反正我们军粮不多了，休整两日，放弃凤州，先撤入散关吧”
“是末将领命”望着黄巢落魄的背影，张家兄弟相视一眼，无奈的抬起手臂，冲着那略显佝偻的背影抱了一拳，但是随即，两人的身子同时一震，目光随之看向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向黄巢跑去。
第五百七十八章 外甥林言
“陛下陛下”城墙一段，一小队装备精良的士兵跟在一名中年将领身后，而这名使的张家兄弟都眼前一亮的将领，则是黄巢最为信任的亲信，同样也是黄巢的外甥，林言，负责黄巢的亲卫队精锐。
“林言？发生什么事了？”见到林言有所慌张，黄巢登时眉头一皱，心头涌上浓浓的不安。
在登上城头时，黄巢并没有将自己的亲卫队带着，而是由张归霸带着麾下一众精锐作为保护的，对于林言以及亲卫精锐，黄巢可舍不得让他们登上城头去与唐军中枫家军的弩炮做对抗，那一支人数仅有千余人的亲卫队，可是黄巢当年进入长安城时，亲自挑选出的千余名百战精锐，可谓是黄巢的最后家底。
“陛下唐军今晚要连夜攻城末将刚得到的消息”林言跑到黄巢身前，连一个完整的礼都没有行完，火急火燎的说了一句，随后也顾不上礼节，伸手拉起黄巢的手臂就拽着走，随后才边走边压低了声音详细解释：“刚刚末将得到从东门回来的探马消息，唐军会有一批攻城辎重在今天下午抵达唐营而且据说，是大量的炮箭而且整个唐军在下午攻城之前已经传出了大量的消息，即将对凤州发动最后的进攻势必要一举攻破”
“这么快？”黄巢本来还有些不高兴林言的举动，但听完之后，脚下的步子也跟随着林言的节奏迈动了起来，同时心中大骇，赶忙转头向林寒确认消息：“林言，这消息可靠吗？唐军肯定会连夜进攻吗？”
“**不离十已经有三批探子回城了得到的消息都是一样的”林言利落的点头应声，随后冲着前面开路的麾下精锐喊道：“快点军情紧急”
在林言的催促下，黄巢那群盔明甲亮的亲卫们也不管前方是否是伤兵，在周围士卒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迅速的‘杀’出一条空路，将身后的林言和黄巢顺利的送到了通往城下的甬道处。
“等等，等等”直到此时，黄巢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赶忙扯住林言，向后张望一眼，急声说道：“林言赶紧通知两位张将军让他们也。。”
“陛下”没等黄巢说完，林言伸手狠狠的握了一下黄巢的手臂，目光闪烁，随即沉声提醒道：“来不及了如果没有人留在凤州，唐军就会一路追杀，到时我等也难保陛下的安全啊”
“可，可是。。”黄巢闻言就是一愣，刚才光顾着考虑唐军到底是否会真的连夜攻城，早就把这一茬儿事给忘了，此时一听，虽然有些犹豫，但沉吟半晌，还是没有继续开口，任由着林言拉着他的手臂，在众亲卫的保护下，迅速的沿着甬道下了城墙。
“陛下别想那么多了”林言内心也明白黄巢的心思，毕竟如今黄巢手下的心腹是降唐的降唐，被杀的被杀，除了散关的李谠之外，也就剩下此时城墙上的张归霸和张归厚两兄弟了，不禁在拉着黄巢离开的时候，好言安慰：“想必两位张将军会有办法暂时抵挡住唐军的进攻即便到时出现了什么意外情况，凭借两位将军的能力，自保离开凤州还是没有问题的眼下最重要的，是陛下要及早离开凤州，安全抵达散关，随后找机会退回长安啊”
“或许吧。。”黄巢面色黯然，甚至是直到被林言推上马背之后，神情依旧有些恍惚，在林言带着一众亲卫也跳上坐骑之后，黄巢才缓缓转头，向着张家兄弟所站的城头处深深的望了一眼，恍惚之间，黄巢似乎还能看到两人期待的目光。
下一秒，随着夕阳的突然下坠，最后一缕斜晖也被残破的城墙完全遮挡住了，黄昏夜色的降临，使得黄巢也只能看到城头模模糊糊的人影，根本无法分辨到底是将还是兵，只是凭着感觉，向着张家兄弟所在的位置望了最后一眼，随后便在林言的急声催促下，策动坐骑，朝着城中的将军府奔去了。
“归厚看来陛下是要出城了。。”城头某段城墙的垛口后，张家兄弟两人表情有些落寞，看着林言所带领的那一群金甲亲卫簇拥着黄巢迅速离开之后，张归霸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随后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弟弟，沉声提议道：“咱们张家，如今只有咱们两个人，虽然长安城中还有家人，但是毕竟得留下一个否则，日后家中也无人能够担起家中的重责归厚”
“大哥你别说了”没等自家兄长说完，张归厚就明白了兄长的意思，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微微一笑，看着兄长沉声说道：“陛下能走陛下能丢下大哥不管可我不行我不能走，我也不能丢下大哥，我更不能丢下麾下的兄弟”
“归厚你别忘了家中还有妻儿”张归霸一听就急了，转身正视着亲弟弟，郑重的说道：“你必须离开你带上你的亲卫队，在陛下离开之后，你也跟着离开，作为保驾的队伍去追陛下至于这凤州城，就让为兄来驻守而长安的妻儿，日后也交由你来照顾了”
“大哥，别说了，我是不会离开的”张归厚丝毫没有兄长那般着急，只是淡淡一笑，转身向着另外一边的垛口踱步过去，抬起双臂轻轻的搭在破损的城墙上，声音不大，但却语气坚定：“长安的妻儿，想必他们自己会照顾自己的也不用我来操心了而这凤州城，我们已经在这里与唐军对峙多年，如今，怎么能就这样轻易离开？”
“归厚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怎么这么傻？呆在这里的结果，就是死路一条”听着亲弟弟似乎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张归霸更加愤怒了，追上张归厚的脚步，在身边低声怒吼，似乎想用这声音来迫使对方看清形势而答应离开，但在张归霸看向弟弟的时候，却突然间再也说不出任何话语。
“大哥咱们是骨肉至亲如今我岂能为了家中妻儿，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面对数万唐军？就算我能够安全离开，我张归厚日后又岂能心安而独活于世？”张归厚面色淡然，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但眼底深处，却隐藏了对远在长安城内妻儿老小的挂念，而且，藏的很深很深，甚至让他的亲大哥都没能看出。
第五百七十九章 枫家军回头
随着最后的夕晖打落在沉重昏暗的城墙上，夕阳完全坠落，取而代之的是幽暗的暮色，凤州城头的防务已经更换的差不多了，张归霸，张归厚两兄弟也将重要军务安排给了各自手下的心腹。但是整个城头却死气沉沉，似乎是因为前不久的大战，又好像是包裹着众人的阴郁气息所导致，就连正在城头巡走的张家兄弟二人也是一样。不知道是因为之前的大战消耗了过多的体力，还是刚才的争吵，亦或是两人面对接下来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最后一战，而导致两人的心情有些沉闷，一路上竟然与士卒都很少打招呼，只是偶尔叮嘱一些所需要的防务。